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我的学霸人设不能丢 > 第65章 .转折
    “程渺渺,你什么时候才晓得,你其实可以光明正大地利用孤?”

    “你知道的,孤永远不会放着你不管。”

    孤永远不会放着你不管。

    江照翊永远不会放着程渺渺不管。

    太子殿下倾身俯在她面前,难得温柔道:“而且,孤知道你不是个会多管闲事的人,能叫你特地求到孤面前的,必定是你认为的大事。”

    “那殿下……”

    “好了,收拾收拾东西,孤陪你出宫,晚了你就只能陪孤宿在东宫了。”

    “多谢殿下。”

    饶是他已经说的如此明白,程渺渺还是没忘了礼数,轻轻低头,手便被他攥在掌心,一路都不曾放松。

    可没走两步,青鸣就赶过来禀报:“皇后娘娘到了。”

    皇后卡着时候,带了一大堆人到东宫,正好程渺渺挣开了江照翊的手,与他隔开了距离。

    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

    秦朝朝见到自己面前长大成人的程从衍,欣慰道:“本宫早听闻你回京,一直没能得空见见,而今总算见到,怎么样,身子可都养好了吧?”

    程渺渺俯身:“养好了,郎中说只要不受大的刺激,就没有什么大碍,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那便好,也不枉翊儿整天心里念的想的都是程从衍,你刚走的时候,他难受的连饭都吃不下,可想而知,你对他多重要,如今你回来了,他也总算能放下一桩心事了。”

    “母后!”江照翊跟个毛头小子似的着急,生怕她再揭自己老底。

    “好了好了,不说了。”秦朝朝看他一眼,“你们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好容易程从衍进宫,怎么也不留着用个晚饭?干脆留下来住在东宫,从前不就是住在观星殿的?”

    “她家里还有事,儿臣正想送她出宫。”江照翊抢着道,“母后,您就别问那么多了,时候晚了她回去不好。”

    “怎么不好?家里催得紧?”

    程渺渺为难地笑笑:“禀皇后娘娘,的确是臣家里祖母催得紧。”

    “本宫明白了。”秦朝朝惋惜地看看她,“可惜,本来珊珊还想见见你的,你这么急着走,本宫也不好带你去见她了。”

    “臣日后还有机会进宫,若是公主要求,臣必定随叫随到。”

    “好,那今日便叫翊儿先送你回去吧,别耽误了家里事情。”

    俨然是一个母仪天下的慈后对子民的疼爱。

    程渺渺顶着秦朝朝慈爱的目光离去,直到走出她的视线许久,才恍惚松一口气,“皇后娘娘来的真巧。”

    “不巧,就是奔着你来的。”江照翊同样戳破自己母亲的老底,“她啊,多半就是想着要你劝劝我,想我能听进去你的话。”

    程渺渺笑:“那皇后还是想错了的。”

    “她哪里想错了?她只是想的还不够多。”江照翊负手又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表情复杂。

    “怎么了?”程渺渺也停下问他。

    “你送我的香囊,我还带着。”他低头,声音越说越低,已经预感到这回要出大事了。

    果然,留在东宫的秦朝朝已经召来了这里所有的宫女,每一个的针线手艺都要摸查过去。

    “娘娘究竟是怎么了?”玉莺悄悄探过去,跟青鸣窃窃私语。

    青鸣屏气凝神:“你没看到吗?刚刚殿下身上带着香囊,叫娘娘看见了。”

    玉莺觉得蹊跷:“那香囊殿下不是日日带着吗?”

    正是因为日日带着,每次去见皇后又都特地拿掉,所以这回措不及防被撞上,才会如此难以收场。

    因为这是皇后第一次见到他带香囊,还是一个针线如此粗糙,一看就不是尚衣局做的香囊。

    她早该想到,他如此百般推托,不愿意娶秦夕,也不愿意看其他的世家姑娘,她早该想到,他早就是心里有了人了!

    秦朝朝看着面前一副又一副的针线手艺,不住摇头。

    不是,都不是。

    他的心上人,不在东宫。

    ***

    这边有太子殿下出马,黎洲白果然听话了许多,日落之前,便已经赶到临江仙,顺便和秦淮攀谈了起来。

    “听说今年武举的时间提前了,这杯酒,就先预祝秦二公子,马到成功,一举夺魁。”

    “有前状元郎的金口玉言,那在下必定如有神助,旗开得胜。”

    两人不是很熟,但又见过几面,在临江仙的小雅间里,对着外头日落畅饮,推杯换盏有一柱香的功夫,江照翊和程渺渺才姗姗来迟。

    秦淮向江照翊低身行一礼,自觉出去,留下三人在屋中面面相觑。

    “说吧,程世子,非逮住我做什么?”

    虽然是因为太子的话才被迫过来,但当江照翊真站在这里的时候,黎洲白又似乎没太将他放在眼里。

    他临着窗坐,该喝酒喝酒,该赏景赏景,流畅的下颔线一如当年,俊逸潇洒,一举手一投足,都是上天眷顾的气质与神韵。

    然而,程渺渺的心境早不如当年,面对黎洲白,眼里更多的是探究和冷漠。

    在宫外的江照翊并不是太计较礼数的人,他眼里只有程渺渺,即便是黎洲白说话,他也只看着程渺渺,听她要说什么。

    程渺渺开门见山道:“崔家那场火,与你有关,是吗?”

    黎洲白蓦地嘴角泄出一丝笑:“世子可想清楚,事发时,我与你在一处,如何就与我有关?”

    程渺渺眼神锐利:“如果你不与我在一处,我可能还不会想到你,但恰恰就是你与我在一处,所以你的嫌疑才最大。”

    黎洲白未置一词,但已经收回赏景的目光,悠悠将头转了回来。

    视线范围一下从开阔的江景变成了狭窄的雅间,他盯着屋中一处陈列,等着她的后话。

    程渺渺不负所望,有条有理地切入:“崔桐邀我去后头的时机很巧妙,正是你们行动的时机,所以你才要把我和他拖住,与我们在厢房处拉扯,是不是?”

    “然后呢?”

    “然后你与我们拉扯的时候,一个姑娘被人带去了后院东厢,我猜想,那位姑娘被带去后院的原因,也与你我大差不差,就是衣裳被弄脏了。”

    “而且,那个姑娘就是秦夕,对吧?”

    握着酒盏的修长手指总算动了一下,黎洲白眸光轻晃,仿佛映着半边日落,“程世子是从何处推断出,秦姑娘被带到院子里去过?”

    “崔桐钦慕秦夕,对她一举一动皆是关注,院中起火之事结束后,他便同我说过,秦夕处变不惊,当时并未去后院看热闹,因为他在着火的院中,并未见到秦夕。”

    “而后他带我偷偷去女眷们的厅中看秦夕,秦夕坐在那里,天青色的雪缎很容易看出,她的衣摆上,分明是沾了黑灰的。”

    “既然崔桐说他并未在着火的院中见过秦夕,那么秦夕衣上的黑灰,又是哪里来的呢?”

    “一个赴宴的千金小姐,总不能是她自己去了后厨或者什么不干净的地方,主动沾上的这些东西。”

    “那么事情真相就只有一个。”程渺渺攥紧手,不知不觉念出某动漫的这句经典台词。

    她仿佛被安排上了小领结,穿上了小西装,戴上了黑框眼镜,用一种洞察一切的表情冷静注视黎洲白。

    “——秦夕来时穿的衣裳不小心被人弄脏,由崔家小姐安排去后院换上新的,可是后院秦夕换衣裳的屋子里突然不知为何,闯进了陌生男人,一男一女共处一室,刚好被一个丫鬟撞见,丫鬟失声尖叫,欲喊来众人围观,结果被另一个人及时抓住制止,并且加以威胁,所以便有了我们觉得不对劲的那一幕。”

    “丫鬟尖叫,却在众人赶到之后才仓惶喊出走水,因为这中间,她原本要说的话被人制止并威胁住了。”

    “而威胁她的人,和在屋中放火并制造烟雾救走秦夕的人,是同一拨人。”

    听到这里,江照翊也已经全然明白:“你是说崔家的这场宴,对于秦夕来说根本就是鸿门宴?”

    “是,崔家想害人清白,不论是那个倒在失火屋中的柴房老六,还是乍然出现发出尖叫,欲挑起事端的丫鬟,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所以后来当众审问的时候,他们才表现的那般不对劲,一个劲儿地去看崔声声,却又什么都不敢说出来。”

    程渺渺看着江照翊,神情复杂:“至于为何要害秦夕,我想太子殿下应该再清楚不过。”

    江照翊一怔,是啊,他再清楚不过。

    因为秦夕是他的表妹,是他母后千挑万选最中意的太子妃人选,而崔家……

    崔家长女进京,京中早有谣传,就是奔着他太子妃的位子来的。

    所以在崔家人眼中,秦夕毫无疑问,会是他们最大的对手。

    他们在用这种方式除去秦夕。

    “崔声声。”江照翊恨毒了,抬起眼睛瞪着黎洲白:”所以你为何要拦住程从衍和崔桐?你是要做帮凶,还是要做恩人?”

    已经被挑明大半真相的黎洲白也没了喝酒的兴致,双手横在身前打量程渺渺:“既然程世子都已经猜到这儿了,不妨再接着往下猜猜?”

    “你要做恩人。”程渺渺果断道,“你早知道崔家会计划这一切,并且早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秦夕会获救,会被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前厅,这都应该赖你,只是我想不通,你如何就要拦着我和崔桐?如何就要叫秦夕落到那一步的险境当中?秦夕后来回到厅中的反应,完全可以看出她事先对这些事情并不知情,你们在利用她,从头至尾都在利用她!你为什么就不能事先告诉秦夕,叫这一切都避免发生?”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们事情办的不及时,秦夕被人撞见,那便是她一生洗不掉的污点!姑娘家的名节有多重要,你们都不在乎吗?你们是疯了吗?”

    这就是她今日为何一定要见到黎洲白的原因,她不能理解,不敢想象这荒谬的一切。

    她曾经觉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少年,曾经觉得怦然心动长在自己心坎上的少年,居然能对这种事情袖手旁观。

    也不对,不是袖手旁观,是直接利用起了这件事,拿一个清清白白无辜姑娘的名节冒险去办自己的事。

    “没有疯,你说的那些事情也都不会发生。”黎洲白搁下酒盏起身,“秦三姑娘会好好出现在前厅,那就一切都行了。”

    程渺渺却不能忍:“你在计划什么?如果只是想叫秦家对你欠下人情,那你把事情提前告知他们就行了,但显然你并不只是想叫秦家欠下人情,或许,你是想要哪个在乎秦夕的人,对你欠下人情,是吗?”

    听到此处,一直沉默的江照翊脑海中飞速闪过一个名字,但是很快被他压了下去,他摁住程渺渺:“你冷静一点,剩下的事我来问他。”

    “太子又有什么——”

    黎洲白话说一半,脸上突然挨了一拳,力道大到他脚步踉跄,半身烟粉伏在了桌上。

    江照翊过去抓起他,一身力气用尽,将他砸在了窗边美人榻旁,脊背顶着坚硬的木头,疼到嘴唇发颤,满脸褶皱。

    “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姑娘家,你就这样放她入险境,但凡再晚一步,你和崔家那群狗贼有什么区别!”

    “你以为你救了她,孤和秦家就该对你感恩戴德吗?你做梦!”

    黎洲白舌尖顶顶被打到的半边脸颊,靠在美人榻旁喘息,凌乱的发髻歪到一边,要倒不倒。

    事实证明,好看的人不论狼狈成什么样子,都是好看的,他随意抹去唇角的血丝,久久不愿说话。

    他也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就是知道,不能叫程从衍知道太多,所以当时才会拦下她,事后又尽量对她避而不见。

    早在听她站在院外说出着火有蹊跷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他们是避不开了。

    他认命地闭上眼,默默感受江照翊那几下带来的疼痛。

    是他理亏,他自始自终都知道,就是他们理亏,可不去搏那一下子,他又没有办法对他交差。

    这么多年的情谊,他终究也是放不下。

    脸上渐渐浮肿,微微有些发红,他摸了摸被打的一边,这太子殿下下手可真是一点不留情面。

    “你听好了,孤不管你是什么侯爵府伯爵府的公子,也不管你是不是皇上看中的状元郎,若是再叫孤知道,日后还有何事是需要利用秦夕,利用孤身边重要之人,将他们置于险境,孤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江照翊酝足了火气,一股脑洒在了黎洲白身上。

    “还有你那个同伴,你别以为孤不知道他的存在。”

    他拉起程渺渺要走,临到门前,却又狠狠给了一记警告,叫黎洲白心下一颤,眼神陡然凛冽。

    程渺渺被拽了一路,上到马车里还有些没回过劲来。

    “天色晚了,孤待会儿跟秦淮去一趟秦国公府,看看秦夕,你先回家,以防母后的人真去调查你。”他给程渺渺安排好了,见她又要说话,捂住她的嘴巴道:“孤有分寸,在秦夕面前什么都不会提,也不会将此事告诉其他任何人,你放心。”

    马车幽暗,角落里的小灯发着昏黄的光晕。

    程渺渺眨眨眼,表示放心。

    江照翊这才松手。

    两人就此分别,繁华热闹的永定河两岸已经灯火辉煌,江照翊驻足在临江仙的台阶上,目送她逐渐远去,面色也一重赛一重的凝重。

    “公子去哪?”槐序为他驾来马车,引他上车。

    江照翊沉着脸,道:“随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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