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我的学霸人设不能丢 > 第66章 .秋闱
    随王府

    江舟子刚应付完催着他去相看姑娘的娘,躺下想好好歇一歇,不想小厮就告诉他,太子来了。

    好嘛,个赶个的来,趟赶趟的来。

    直觉告诉他,这么晚了他那好堂哥还来找他,指定没什么好事。

    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想着要不要直接说自己已经睡了,不想他那好堂哥,压根没给他多思考的机会,径自破门而入:“江舟子!”

    江舟子一身伤躺在床上,弱弱举手。

    江照翊一扫屋中的下人,烦躁地将他们都赶了出去,一身怒气站在江舟子床前:“秦夕今日之事,你知道了?”

    他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江舟子瞥一眼门窗都关严实了,才默默点头:“昂……”

    “还昂!”江照翊猛地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这么重要的事情不知道和我说?”

    江舟子抱头:“那不是事情紧急,没来得及嘛。”

    “黎洲白已经叫我逮着了,你识相的,给我说清楚你知道的前因后果。”江照翊面色不善,吓得江舟子也颤颤巍巍:“堂哥……”

    江照翊神色漠然:“不然只有明日回去请求父皇为你赐婚了。”

    “哥!别!哥,你是我亲哥!我亲哥,你不能这么对我!”江舟子嚷嚷着,显然不愿意极了。

    江照翊又捶他一下:“晓得我是你亲哥,秦夕是我表妹,你还敢对她这样,还敢不叫我知道,你反了天了你?”

    “哥,我都说了,是来不及!”江舟子抱头鼠窜,一身中衣溜到了离他最远的床角落,“我要是早知道秦夕会出这种事,我还哪用的着把自己整的这么狼狈?我早提醒她不要去崔家,那不就完事了吗?”

    江舟子在叫角落里蹲着,脚下是舒服软和的被褥,他盯着床上花纹一角,慢慢回忆道——

    “今天早上,崔家那宴会本来我就没打算去,可是突然有一封信,送到了我家王府里,还指名道姓,一定要送到我手上。”

    “信里说,今日崔家的宴会上,崔家的大小姐崔声声要对秦夕下手,毁了她的名节。堂哥,你也晓得我对秦夕的心思,何况那信上还写的有板有眼,连崔家计划好行事的哪间厢房都写的仔仔细细,我当时便急了,正好裴其傲又与我在一处,我就同他抓了点以假乱真的烟灰料子,又搞了几只火把,躲到了崔家的房顶上伺机而动。”

    “后来呢?”

    “后来事情果真如信中所言,秦夕被人带到屋中换衣裳,结果居然半途闯进去一个男人,还立时就有丫鬟冲进来尖叫,我叫裴其傲去制住了那个丫鬟,再往屋中扔了火把和烟灰料子,趁乱打晕了那个男人,带走了秦夕。”

    “你知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有多险?”江照翊蹙着眉头,“一不小心,你和秦夕还有那个男人都得留在屋里,裴其傲也跑不掉,到时候人围上来,就真的是有嘴说不清了。”

    “可我当时也没别的更好的办法了。”江舟子无所谓,“有嘴说不清就说不清,反正我也不在乎这么一点名声,若是秦夕在意,大不了我娶她就是了……”

    江照翊立时扯了个枕头扔向他:“你想的倒是美!”

    江舟子接好枕头抱在怀里:“说真的,哥,秦夕她你去看过了没有?没有事吧?”

    “尚未去秦国公府。”

    “啊。”江舟子有些失落,“哥,你看我已经没什么事了,不如你去秦国公府看看秦夕吧,我想知道她怎么样了,最好是叫她身边那几个女使今晚多陪陪她,她一个姑娘家肯定是怕……”

    “秦夕那边我已经叫秦淮回去处理,你先告诉我,后来你知道是谁给你写的信了吗?”

    江舟子点头:“知道。”

    “谁?”

    “兰锦。”

    ***

    也许是知道崔府出了这么一场火,接下来的许多天,上京都是一片阴雨连绵。

    程渺渺坐在窗前温书,慢慢又从自己做的小日历上划去一页。

    春日的末尾,盛夏的开端,距离她的秋闱,又近了一日。

    她的科考,现如今已经成了全家戒备的大事,程老夫人那般重规矩的人,也道她可以暂时免去那些繁琐的礼节,不必再每日都去她的屋子里侍奉拜见;程怀勉和萧和宜更是直接将佛像请到了院子里,日日念经诵德,只求她能有个好功名。

    她知道,这是因为她大病一场,五年间究竟是进步还是退步,家里人都没有底,又不敢当着她的面问她,怕刺激她,只能以这种方式祈祷,祈福。

    程渺渺初听只觉好笑,后来又觉悲凉。

    这似乎跟现代的中考高考也没什么本质的区别。

    虽然她完全可以不用参加科考,就等着袭爵,但她还是想用行动证明自己,证明自己这五年来没有荒废,证明自己虽然不是程从衍,但依旧可以代替她,完成她想要的梦想,治世山河。

    她程从衍,从来就不是会躺平等待锦绣人生的人。

    书又翻过几页,日子也就在指缝间悄悄溜走,等她又需要系上披风出门的时候,已经是金秋八月。

    这几个月间,发生了不少事,譬如她的表姐萧折霜有了身孕,没错,孩子他爹正是当初一而再,再而三迁就她,但也没能挽回她多少头发的太医杜醒时;又譬如,秦国公府的三姑娘,最终没能如皇后的愿,嫁给太子殿下,而是由陛下亲定姻缘,将她许给了随王世子做世子妃;再譬如,太子殿下因为跟皇后僵持,迟迟不愿选妃,被陛下直接赶到了江南去治水患……

    前两个,程渺渺都是听萧和宜闲时和她说的,她近几月已经很少出门,除了平日里听丫鬟小厮们碎嘴,就只能通过萧和宜来看她的时候跟她聊天知道些事情。

    至于后一个,是某人亲自爬上了她家墙头,偷偷摸到她院子里来告诉她的。

    “孤去江南,你也不必太伤心,反正你要专心准备科考,约莫你秋闱出结果的时候,孤就回来了。听说姑苏的螃蟹好吃,等孤到时给你带一箩筐回来,还有想要什么,你都跟孤说,孤能带的都给你带回来。”

    程渺渺见到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居然为了自己大雨天翻围墙做小人,弄得如此狼狈,鼻头不禁一酸,“还有殿下要好好地,平安地回来,臣争取先考个解元回来,不给您丢脸。”

    “那自然,孤相信你。”

    两人相顾无言,坐在屋中听窗外雨声潺潺,双双低头。

    “那个,殿下头发和衣裳都湿了,臣给您拿个帕子擦擦……”

    “程渺渺!”

    她起身的同时,江照翊也起身拉住她。

    “马车就在外头,里头什么东西都有,不用你麻烦了,孤就是想来看看你,看到你就够了,不用麻烦了,孤不耽误你读书,你好好读书,等孤回来。”

    他捏了捏程渺渺的手,克制地没有去抱她,转身又冲进了雨幕里。

    阴雨绵绵的天,他一身清灰的衣裳融入其中,浑身湿透,可在他身上腰间跃动的,程渺渺看的很清楚,是一抹棠梨的红。

    渐渐的,院中桂香褪去,地上总是铺满一地金黄,程渺渺踩过金秋,终于踏上了这场她准备了五年的旅途。

    旅途同行之人很多,却只因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而变得残酷且真实。

    秋闱彻底结束的时候,她才被告知,与她同批考试的崔桐被抓了,因为考场舞弊。

    他将写有资料的字条藏在了带进考场的砚台当中,砚台经工匠之手,制成了上下开合状的,中间有个匣盒,可藏厚厚一叠资料。他在拆开砚台翻出字条抄录的时候被监考员抓了个正着,当即送入了刑部大牢。

    不少人唏嘘,科考舞弊,那基本就相当于,崔家这个明面上最风光的儿子是废了。

    听说崔夫人是一日哭十回,直哭到头发都白了,也没有能将此事回天的本事。

    这一连几日的下雨天,崔声声本就闷得慌,听她娘在那哭,又是头疼欲裂:“哭哭哭,事情都发生了,哭又有什么用呢?母亲现下要想的,除了将弟弟在刑部安顿好之外,就是赶紧把三弟接过来好好培养,千万不能再叫他入了弟弟的歧途!”

    “我哪,我哪知道,你弟弟还有这个本事?平日里看上去老实巴交的,读书瞧着也用功,怎么就是个不中用的,尽走些歪门邪道!”

    崔夫人声泪涕下,哭诉之余,又抓着女儿的手道:“不,不,你弟弟不是会自己想到这法子的人,定是旁人,定是他的一群狐朋狗友,他们刺激他,故意诱导他,定然是这样!”

    崔声声也停住了:“母亲是说,咱们可以去查查砚台是哪里来的?”

    “是,一定要查,彻查!”

    嘴上喊着彻查的崔家,最终也只是在一家破旧书屋找到了那砚台的出处,查不出更多的他们,只能派人将破书屋砸了个稀烂。

    这日终于天晴,秋闱放榜。

    已经当上叔公的萧疏空依旧没有成家立业,和黎洲白坐在别院的园子里下棋,被他用炮和車马三方围攻无路可走之后,才笑着摇一摇头:“不行不行,象棋还得找从衍来跟你下,那小子,象棋可是一把好手。”

    黎洲白勾着唇角轻笑,心想那位世子可能都不太愿意见到他。

    “今日是她秋闱放榜的日子吧?”萧疏空远眺一眼园外,“不知那小子结果如何,崔桐舞弊的案子我也已经听说了,你们下一步是要作何?”

    黎洲白拎起一颗“炮”,吃掉“将”身边的最后一颗“士”,用“車”挡在后面,“马”守在一边,直截了当道:“将军。”

    萧家别院闹中取静,一墙之隔就是熙熙攘攘的大街,大街上围在钟鼓楼下的,就是一群等待着秋闱放榜的人。

    秋闱虽然没有春闱那般人才济济,但也是朝臣入仕的门槛,关注它的不仅有本就紧张的莘莘学子,还有各种已有成就的世家贵族,他们大多是在为自家门下招揽学生人才,还有就是那些小有财力但家中无缘科举的,他们是在为女儿寻找榜上贵婿。

    当全榜彻底展露出来的那一刻,几乎人群全都沸腾了起来,有欢呼的,有雀跃的,也有败兴或者捶胸顿足的,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程渺渺安心看了眼榜首之位,满意离开。

    只是当她刚一转身,便在人群后三步远的地方,看到了那几月前正去了江南治水之人。

    “程渺渺。”他说,“你骗我。”

    “我去了姑苏寒山寺,那里卖香囊的老婆婆手艺都可好了,一点都不似你送我这个,破破烂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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