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马◎
别庄位于京城郊外, 依山傍水,环境秀美,周遭清静远人, 不会被打扰。戚铃兰下车之后环顾四周,心里已经喜欢上这个别庄了。
眼前的大门装修不算华丽, 朴素间不失典雅气派, 外墙装饰颇有几分江南风情,不像皇宫院墙那样威严压抑。
抬头看, 牌匾上‘云外人间’四个字写得十分大气狷狂。
戚铃兰随口一问:“这字是谁写的?”
陆之珩笑了笑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这字是我写的?”
戚铃兰道:“没可能, 你的字不长这样。”
“好吧,你眼力真好。”陆之珩道:“这牌匾上的字是云翊想的,也是他亲笔题写的。”
这话听着还有几分可信度。
云翊文章写的好, 书法也颇有造诣, 陆之珩也就是占了个表兄弟的关系, 能得云公子亲笔题写牌匾,换了别人想求他一副墨宝可得大费周折。
说话间两人走进了庄园的大门, 汪富海在前边引路, 一边往里走一边介绍庄子的情况。
除了陆之珩说的鱼塘和猎场, 庄子里还有果园和温泉, 如此舒适惬意的地方, 真不愧“云外人间”这个名字。
汪富海和乔茱带着几个小太监把车上的东西搬进观山庭,这屋子还没住过人, 正处于百废待兴需要整理布置的状态。午后太子与太子妃出去游猎赏景, 他们得趁着这个时间把寝室收拾出来。
午膳都是宫里做好带出来的, 用庄子里的厨房再加热一下即可。
用完午膳以后, 陆之珩带着戚铃兰来到马厩外。马厩里只有两匹马, 一匹毛发呈红棕色、鲜亮富有光泽,另一匹则是通体雪白、鬃毛飘逸。
前者看着有些眼熟,应该是陆之珩平时骑惯了的坐骑。后者则是新面孔,看着眼生。
“你应该会骑马吧?”陆之珩问。
戚铃兰道:“那当然,弯弓搭箭我也是会的。”
陆之珩问完也觉得这问题有点多余,戚铃兰出身将门,怎么可能不会骑马呢?
他先把白马牵了出来,一手紧握缰绳,另一只手轻轻抚摸马儿的颈部,对戚铃兰道:“这是乌珠上个月进贡的白马,刚刚成年不久,还未认过主人,你可以试试。”
戚铃兰不急着和马儿亲近,挑眉看了陆之珩一眼,问:“乌珠进贡的马匹,你也不问问陛下的意思,就这么牵回自家庄园?”
陆之珩不以为意:“迟早的事,何必再走个过场。”
戚铃兰将目光移向白马,心里觉得这马长得挺漂亮。除此之外倒是没有更多的感受了。
她走近几步,白马低头啃着地上的草根,头也不抬一下,很不给面子。
“它有名字吗?”戚铃兰问。
陆之珩摇了摇头说:“没有,你可以现起一个。”
戚铃兰沉默地望着白马,片刻以后脑海中灵光一闪,“就叫飞霜吧。”
陆之珩:“挺好。”
白马浑然不知自己有了新名字,啃完面前的草根以后扭头又转向另一片草地。
戚铃兰拍了拍马背,从陆之珩手里接过缰绳准备把它拉开,谁知手上刚刚用了点力气,飞霜就甩起后腿表示不满,口中还发出一声嘶鸣。
戚铃兰以前也遇到过烈性的马,见此情形还算冷静,倒是陆之珩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挡在戚铃兰面前。
“小心!”
人下意识的反应做不了假,戚铃兰看见陆之珩不假思索挡在她面前时微微愣了一下。
她有些意外,原来危机时刻陆之珩也会下意识地袒护她。戚铃兰心尖上涌入一股暖流,面上却是神情不变。
“没事,飞霜性子烈,我多花些时间驯服它,你先去吧。”
陆之珩担忧道:“它性子烈,我怎么放心让你单独驯它?要不然你还是骑我的乌啼吧,它性子温驯些。”
戚铃兰瞥他一眼,不太想答应。
她想的是陆之珩自小体弱应该不精于骑御之术,如果连她都驯服不了飞霜,那陆之珩更是驾驭不住了。想来男人听不得这种话,她便没有说出口。
“我就喜欢飞霜,不换。”
话音才落,戚铃兰已经一鼓作气踩着脚蹬翻身一跃跨上了马背。
飞霜的反应有些激烈,但戚铃兰身形还算稳定,脸上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仿佛胸有成竹一般。
陆之珩替她捏了把汗,“你别逞强啊,咱们可没带随行太医。”
不得不说戚铃兰今天的装束非常英姿飒爽,此时身骑白马更是令人瞩目。
估摸着也就一刻钟的时间,飞霜的情绪渐渐稳定了,戚铃兰骑着马围着马厩附近转了两圈,感觉差不多掌控了节奏,才放慢速度逐渐停下来。
陆之珩见她已经驯服了飞霜,心里稍稍安定了些,才放心地牵来乌啼,翻身上马。
戚铃兰来到他身边,伸出了手:“弓箭。”
陆之珩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弓和箭囊递了过去。“小心些,别摔了。”
“我自己有数。”戚铃兰挎上弓箭,扬鞭打马冲了出去。
她有多久没在天地间策马奔腾了,这样自由自在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情绪也比平时更加激动。
陆之珩看着远去的身影愣了会神,他从来没见过戚铃兰这么神采奕奕的样子,比她专注弹琴的时候还要明艳动人。
戚铃兰出身将门,虽是女子也颇有骁勇之姿,骑射技术何止是娴熟。虽说进京入宫以后已经很久没摸过弓马,但这刻在骨子里的技术丝毫没有遗忘。
她在林间转了一圈,满载而归。空着手去,提着三只野兔一只山鸡回来。
陆之珩看了看自己比纸都干净的双手,忽然有些惭愧。他怎么会想到带戚铃兰来打猎呢?
不过戚铃兰看起来玩得很尽兴,这样也挺好。
陆之珩心态放得平,打猎输给妻子也不觉得丢人,干脆放弃努力,光是骑着马跟在戚铃兰后面满山转悠,帮她捡起打中的猎物。
…
第三次满载而归,陆之珩让人把戚铃兰打的猎物都拿去厨房里放着。
汪富海看见这么多血淋淋的小动物眼睛都直了,“太子殿下,这都是您打猎打到的?”
太子殿下的骑射功夫竟然如此精湛?天下还有谁敢说殿下柔弱无能?
陆之珩道:“不是我,是太子妃打的。”
“啊?”汪富海愣了。
陆之珩又道:“别啊了,将这山鸡拿去厨房处理干净,晚上炖一锅鸡汤给太子妃补身子。”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嘶鸣声。
乌啼正安安静静站在陆之珩身旁,这声音显然是飞霜的。
陆之珩脸色骤变,急忙回头望向远处的丛林。只见一抹白影在林间狂奔,似是失去了控制。
汪富海刚从太子手里接过山鸡,两手各握着两只鸡膀子,还没反应过来,陆之珩已经跃上马背冲林间飞驰而去。
“太子殿下!”汪富海大惊失色,低头扫了一眼山鸡,匆忙扔下这几个畜生,撒腿跑去喊人。
丛林中,戚铃兰背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但她还保持着冷静,努力调整缰绳尝试着安抚飞霜。
多次尝试均以失败告终,她隐隐意识到这马受惊狂奔非同寻常。
马的胆子小,情绪容易受到环境干扰,但是一般情况下经过调整都能够安抚下来。像眼下这个情况,飞霜跟疯了一样狂奔跳跃,应该不仅仅是受环境影响造成的情绪不稳。
那能怎么办呢?
从马上跳下去的话,轻则断腿断臂,重则有性命之危。
戚铃兰正发愁,忽然间一道棕红的影子向她疾速冲来,陆之珩的身影快速逼近,焦急的表情在她眼前渐渐放大。
陆之珩侧身伸着左手冲她喊道:“把手给我!”
两匹马交错而过的时间不足须臾,戚铃兰来不及思考,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她迅速松开脚蹬,接住陆之珩的手与他牢牢相握,借力纵身一跃,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夫妻默契在这种时候还是有些用处的,戚铃兰落在陆之珩的马上,虽说是侧坐着的姿态,稍显有些狼狈,但好歹是接住了。
两人心跳的都有些快,眼下挨得这么近,对方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吓死我了……”陆之珩神色惊疑不定,看起来比戚铃兰还紧张,仿佛惊马的不是戚铃兰而是他。
“谢谢。”戚铃兰小声道。
两人的脸颊都有点发烫,也不知是运动太剧烈还是心绪激动所致。缓过神以后,陆之珩牵动缰绳放慢了速度,直到逐渐停住。
陆之珩先下了马,伸手准备拉戚铃兰下来,这时候两人才后知后觉地感觉手臂撕裂般的剧痛……应该是脱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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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更新等的抓心挠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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