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清穿魅宠熹妃 > 44.  争夺
    肥羊洗净切大块, 用椒盐擦上一遍在抖干净调料,剥上几枚核桃放进肉里,外头用桑叶包一层,放进木甑里头在往上头加一层核桃仁, 盖上盖子, 上锅蒸透, 这样子做出来的蒸羊肉既没有膻味, 又加上了核桃的香味,软烂香甜, 十分可口。

    福寿五彩琉璃灯垂下来,琉璃五彩玻璃屏风光彩照人。

    胤禛坐在上首,福晋坐在一侧, 各人跟前都是一个小几,五谷丰登的高脚碗盛着珍馐美食。

    下头弘历大口大口吃着蒸羊肉,小嘴上油光闪亮,似是十分享受。

    用火烤出来的火泉水煮五色米再用米液煮野鸡肉蓉,做出来的雉羹,入口淡香如清晨竹叶间的雨露,肉蓉鲜香绵密, 丝滑入喉,光是闻着就叫人食指大动。

    弘历吃了几口羊肉忙又喝了几口雉羹。

    明嫣夹了一颗烫青菜他也一口吃下,小嘴塞得满满的卖力的咀嚼, 吞下去又很快吃第二口。

    瘦瘦小小的四格格坐在胖嘟嘟的弘历边好像是差了年岁。

    年氏瞧着放在弘历面前的饭菜跟四格格的不一样, 就知道定然又是明嫣亲自下厨做的。

    同样丰盛的饭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弘历吃的香, 就显得明嫣的手艺格外好一样。

    做了额涅才知道,一样大小的孩子别人家的孩子胖自己的孩子瘦是个什么感觉。

    明嫣还专门用火龙果做的红色的花馍,小兔子小狗, 弘历连馒头都吃的格外香甜。

    一个屋子里吃着饭,莫名就分出了三六九等。

    显得明嫣这个额涅格外贤惠,她就差了些意思。

    胤禛停下来看了看弘历跟前的蒸羊肉和雉羹忽然也有点想吃,大厨房做的也挺不错的,但还是觉得明嫣的手艺更合胃口。

    可他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了,大家都有样学样,明嫣就成了厨娘。

    他只得又低下了头。

    年氏却笑看向了明嫣:“明妹妹往后给四格格也做上吧,瞧着弘历吃的香想必妹妹的手艺不错,得孩子喜欢,妹妹向来善良大度,不会不答应吧?”

    就像胤禛想的那样,若是明嫣答应下来那就成了厨娘,可若是不答应又显得小心眼似的。

    年氏又咄咄逼人,话都问成了这样。

    明嫣给弘历喂了两口粗粮熬的粥,笑着抬起了头:“多大点事情,往后我给弘历做什么就把单子抄给姐姐,姐姐也亲自给四格格做一做,说不得做的更好,我还要求着姐姐为弘历做的。”

    年氏的笑一下子僵在了脸上,下意识的去看胤禛。

    同样是额涅人家就会做饭就能把孩子养好偏她还要求着别人。

    她以为能为难为难明嫣,要么叫明嫣答应了做饭自降身份要么就不答应显得刻薄小气,那明嫣因为做饭好得来的一点荣耀可就抵消了。

    谁知道明嫣回答的这么巧妙。

    单子给了她显得大气,格外提点叫她做可不就是叫胤禛觉得她不如明嫣贤惠?

    她果然瞧见胤禛刀裁般的眉尖儿一攒,仿佛不太高兴的样子。

    她一着急,一时竟说不出辩驳的话。

    弘历已经吃饱了小肚子,明嫣给他擦了擦小嘴巴,他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小凳子上等着大家。

    四格格不愿意被禁锢着吃东西,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

    年氏一下子涨红了脸,忙叫奶嬷嬷将四格格抱了起来,偏偏四格格还是哭,抓着桌子又不愿意走,眼巴巴的看着弘历。

    大人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福晋冷脸道:“好好的招惹孩子做什么?她本就弱一些,哭成这个样子嗓子哑了又要生病。”

    年氏又气又急。

    弘历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自己小盘子里的花馍送到了四格格面前。

    四格格原先还在哭,看见了红彤彤的小兔子小狗一下子破涕为笑,欢喜的抓在了自己的手里。

    福晋笑着抱起了弘历:“瞧瞧,还是我们四阿哥疼妹妹,你们都是假把式。”

    看似玩笑话,其实也是叱责年氏连自己孩子的心思都摸不透,还不如一个小孩子。

    年氏觉得自己被明嫣踩完了又被弘历一个小孩子踩了一脚,原以为还能找补回来,现下里子面子都没有了,气急败坏又不敢言语。

    宋氏抱着三格格笑向着王爷和福晋道:“幻云这孩子怀像稳当,也没有什么反应,胃口也好,到明年这个时候家里的孩子就越发多了。”

    幻云是大阿哥怀孕的妾室。

    宋氏向来安静少言又低调,像这样特意在众人面前赞自己事情的时候极少。

    她是府中陪伴胤禛最久的一个,又生下了长子和聪明的三格格,现下连孙子也要抱上了。

    她光洁圆润的面庞上带着隐隐的光亮。

    李氏抱紧了怀里的三阿哥弘时,冷笑了一声,尖刻道:“那可不一定。”

    宋氏为什么这么刻意的提起怀孕的妾室无非是想说明自己资历够深可以做侧福晋。

    若是宋氏做了侧福晋大阿哥身份越发高了,她的弘时还有什么希望?

    却没想到胤禛淡淡的开了口:“到底是第一个孙子辈的孩子,福晋看着打点一二,给那边多备些东西。”

    王爷竟然亲自开口了,对大阿哥的重视不言而喻。

    宋氏满面喜意,似笑非笑的看了李氏一眼。

    都是府里的老人没谁比谁尊贵。

    年氏着急的晃了晃四格格道:“叫阿玛。”

    四格格吓的慌手慌脚的往奶嬷嬷怀里藏,就是不愿意开口。

    这寻常的后宅膳食,竟是众生百态。

    胤禛一抬眸就瞧见了立在一株绿鄂梅旁的明嫣,木兰青双绣缎的氅衣外头罩着一件琵琶襟玫瑰紫牡丹花纹褂子,齐耳的立领簇拥着巴掌大的小脸,难得华贵的衣裳却越发衬托出了她的出尘。

    像是这些人的你争我夺渴求的权势地位都与她无关。

    静谧美好闲雅恬淡。

    他垂了眸,心尖儿攒了一抹愈加浓烈的疼爱。

    福晋淡笑了笑:“新年将至,这些日子后宅事情颇多,大家都早些回去安置了吧。”

    明嫣带着弘历回了灵犀院。

    屋子里烧着几个大熏笼,花房里送过来的水仙花开的旺盛,姜黄坐蓐上摆着弘历的木雕火统,小家伙紧紧的抓在手里指了指桌几上明嫣专门抄写出来的故事书。

    明嫣换了衣裳将儿子抱在怀里,娘两个坐在热滚滚的炕头惯常的讲着故事。

    “……孙悟空到了龙宫,虾兵蟹将们将他挡在外面进去通报龙王,龙王早听闻了孙悟空的厉害,只能见了孙悟空…….”

    胤禛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沉着一张脸坐在另一头,喝着丫头端上来的姜茶。

    他穿着家常石青色的袍子,脱掉了靴子,穿着雪白的袜子,盘腿坐在炕上,明嫣给弘历讲故事的时候声音清脆悦耳声情并茂,格外的引人入胜。

    他冷着脸坐了坐,见娘两个一个讲的认真另外一个听的认真竟然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面色越发的阴沉,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弘历吓的一个哆嗦,胖脸上的肥肉都跟着抖了两抖,慌张的回头看,瞧见是自己的阿玛立刻高兴了起来,从海棠几上爬过去,钻进了阿玛的怀里,连忙指了指书:“讲!讲!”

    胤禛就是有万般的不满在儿子面前也不好显出来,到底抵抗不住儿子的祈求只能从明嫣手里接过了书。

    明嫣纤细柔软的手指仿若是不经意间在他手心挠了一下,勾的他喉头一动。

    然而还是满目冰凉,看也不看明嫣,只翻看着明嫣的书。

    不想瞧了几眼又是一惊,从古至今但凡适合孩子听的故事几乎都有,重要的是文笔简洁,欢快活泼十分适合弘历这个年岁的孩子看。

    难道都是明嫣自己写的?

    这才多大点时间她竟然已经学到了如此地步。

    真是聪慧的叫人惊讶。

    然而他还是冷冷的,一板一眼的讲着故事。

    明嫣抿嘴笑了笑站了起来,到外头叫了含玉进来。

    她坐在绣墩上拿着做了一半的袜子接着做,含玉红着眼睛站在边上,听明嫣问道:“你认识邬思道?”

    邬思道是胤禛门客中最为得力的一个,在胤禛的日常决策中举足轻重。

    含玉在她微末之时,一心一意追随,若有什么难处,她愿意一心相助。

    含玉一下子落了泪:“奴婢八岁那年家中遭了大难,路上与家人走散,被人牙子卖做奴婢,这辈子也就一心一意的跟着主子,没想到,没想到竟然在王府碰见了兄长,若不是当初一心追随主子,奴婢这辈子也没有机会跟家人团聚。”

    当初只一心想要出人头地,却没想到老天在这一处等着她。

    明嫣意外的停下了手中的针线,也替含玉高兴:“竟然还有这样的巧事?后宅女眷不往前头去,寻常咱们也碰不上,没想到亲兄长在一处这么久了才能相遇,这是天大的喜事,我也替你高兴,这样吧,这几日你先家去,好好跟家中人团聚,过几天再来当差。”

    说着话又吩咐云秀:“我新做的几件衣裳你挑几身合适的给含玉,另外挑些布匹补品药材茶叶一并装好,叫含玉带两个小丫头带给家里人。”

    含玉站在那里一时只顾着哭。

    她从前当差的时候在主人家里非打即骂,自跟了主子后活的体面又尊贵,又意外的跟家人团聚,主子为的她的体面竟然这般周到破费。

    她何德何能?

    几个丫头都过来祝贺含玉。

    云秀笑拉着含玉道:“姐姐太高兴了,怎么还不谢过主子?”

    含玉这才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云秀看的满目艳羡。

    含玉原就受主子看重,现今一摇身又成了门客的妹妹,往后身份肯定更加尊贵。

    胤禛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里头出来,站在那里满身冷气。

    丫头们瞧见了哪里还敢凑上前来,屋子里原本热热闹闹的眨眼就只剩下了明嫣一个人。

    明嫣一转头,瞧见胤禛穿着一双棉拖鞋,岔着八字步,恶狠狠的站在隔扇前,姜黄色的帐幔衬的他莫名有点可爱。

    明嫣没忍住笑了笑。

    胤禛气的眼皮子一跳,语气也十分不友善:“什么事情这么忙?孩子都睡着了你也不来看一看?”

    她要总是在跟前怎么给胤禛照看儿子的机会?

    她浅笑着走到了胤禛身边:“一时忙着丫头们的事情都忘记了孩子的事情,王爷今儿夜里是要歇在这里吗?”

    她从他身边略过去,卷着阵阵的幽香。

    胤禛莫名心头一荡,忙又稳住了心神,瞧她进了里头,又吧嗒着拖鞋跟了上去,自动忽略了她的问题,转而道:“丫头的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含玉竟然是邬思道失散多年的妹妹,从前也听说邬思道一直在寻找妹妹,没想到这么巧。”

    胤禛一愣,难怪邬思道这两日告假了。

    这样的喜事,他觉得自己也该表示一二,微一思索,见她撩开床帐,已经坐在了床头,粉白的氅衣脱下来,露出下头穿着的月白的衬衣,脱掉了月白的衬衣,下头只剩下雪白的里衣。

    单薄的衣裳勾勒着她玲珑的身姿,她上了床,向里跪在床上将被褥一样样铺陈开。

    那浑圆又饱满的臀部在单薄的衣裳下呼之欲出,雪白玉雕般的玉足随着臀部向左一扭又向右一扭。

    胤禛火从下头蒸腾而上整个人一下子闷热难耐,大步走到了床前一把将人抱了起来,狠狠的压在了怀里。

    这个吃人的妖精!

    真真是要气死他了!

    偏她还是一脸懵懂的样子,低呼了一声,娇滴滴的嗔怪道:“王爷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

    当着他的面跟外男那么亲热,把他当什么呢?

    竟然还问他做什么?

    他勾着她的下巴恶狠狠的道:“你说,景深哪里比爷好?”

    他深不可测的眼眸这会子竟然满满的委屈和愤怒,像个初尝□□的少年一样。

    明嫣忍不住笑起来。

    这是在吃醋么?

    她勾着他的脖子满眼妩媚,用自己的唇瓣描摹着他线条分明的唇,勾魂摄魄的道:“他不过兄长,拿什么跟爷比?”

    这样一句话,这般的令人神魂颠倒的抚慰,胤禛心中的不满愤懑顷刻间荡然无存,再也压不住内心的欲望狠狠的亲了上去。

    漫长黑夜,时光易逝。

    福晋又将大格格的嫁妆单子过了一遍,一字一字仿若都是她的心血,她欣慰的放下来,微微闭上了眼。

    宝娟跪在她的脚下捶腿,低低道:“您怎么还叫王爷去明格格那里?”

    “王爷的魂早就勾走了,我不过一句顺水人情,何况,王爷不去明格格那里,怎么再生孩子?”

    宝娟一愣:“难道您要叫明格格做侧福晋?”

    福晋淡笑了笑:“你还是太简单了,到如今还没有看明白我的心思,我要把弘历要过来,要做的体面最好叫明格格再有身孕,且要把明格格压在脚下,她就肯定做不得侧福晋,后宅里这么多人里头,就宋格格还算合适。”

    宝娟就更糊涂了:“宋格格虽然一向对福晋恭顺,可是到底有大阿哥,您要是养了四阿哥,那往后大阿哥不是要压着四阿哥呢?”

    福晋只是淡笑。

    所以下人就只能做下人,有些事情永远看不明白。

    太子当初何等优秀,现如今又何等的憋屈。

    大阿哥虽为长子可不受王爷喜欢自身也无甚才能,她扶起了大阿哥再去养四阿哥,王爷就会觉得她只是单纯的喜欢孩子而不是别有所求。

    这是个精细的慢活计,慢慢来,并不着急。

    慢慢长夜,却也有无穷滋味,她闭着眼淡淡道:“将金刚经拿过来,我在瞧一会。”

    昏黄的灯火下宋氏细细的瞧着儿子。

    俊朗清秀的眉眼间是浓浓的郁气,叫他一个少年显得多了些暮年的颓丧,宋氏不由得握住了儿子的手。

    “好孩子,你是王府长子,这些日子千万要讨的你阿玛的喜欢,这样子额涅才有机会坐上侧福晋的位子。”

    弘晖一抬眸,满目阴冷:“为什么定要做侧福晋?额涅不是一直对阿玛心怀恨意吗?”

    宋氏不由得瞪大了眼,下意识的攥紧了弘晖的手:“胡说什么?我怎的会心怀恨意,你这孩子,不要乱说……”

    宋氏喋喋不休的讲着她做了侧福晋后对弘晖和三格格有何等好处。

    弘晖想到的却是幼年时候的夜晚,额涅坐在一盏灯旁,影子拉的格外的长,哭声听上去格外的悲惨,低低的同他道:“若不是你阿玛待我不好,我何至于受这样的委屈,我实在苦,不想活了……”

    那时候开始他就心中悲愤,总想问一问阿玛为什么叫额涅这般伤心。

    什么侧福晋什么庶长子都是些笑话。

    他站了起来,淡漠道:“额涅歇着,儿子走了。”

    他大步向外走,黑色的袍子卷着黑夜的凄清。

    宋氏怔怔的坐在椅子上,手上尚且留着儿子的温度,喃喃自语道:“他竟是恨我的么?”

    吉祥给宋氏披了灰鼠皮的袍子,劝慰道:“毕竟是亲生的孩子,怎么会恨您?大爷向来性子清冷随了王爷,您不必放在心上,当务之急还是先得了侧福晋的位子才是正经。”

    宋氏收回了冰凉的指尖儿,回身歪在了热炕上,微微闭上了眼:“王爷去了明格格那里?”

    “是,听说那边要了两次水。”

    王爷那么清冷的一个人,在灵犀院的时候总隐约叫外人也能窥探得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这个明嫣深受太后喜爱,连娘娘也时常夸赞,实在是个劲敌,一定要想办法将她死死压制住才是。

    可是她该怎么做?

    听福晋的意思王爷乘着这几日清闲要带着家眷往庄子上雪中狩猎。

    她一咬牙,忽的坐了起来,招手向吉祥吩咐:“去打问打问,马厩里是谁在喂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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