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愫等了一夜,一夜未眠,绯玉看的心疼地说:“夫人要不你去歇息,这边我来候着。”


    宁愫摇了摇头,旁边的茶杯已经换了好几杯热茶。


    直到天色渐渐露白的时候,沈蔚一身寒意的回来了,而身后则是被人搀扶回来的刘叔和云衙。


    宁愫当即站起身,让翠儿把大夫喊过来,然后就去见云衙,就见云衙伤势就只是几处,看起来无大碍。


    也在此时,云衙抬头微笑:“宁姐姐我无事。”


    不过他刚说完这句话后,整个人就晕倒了,然后从外面的大夫也立马赶了过来,宁愫想伸手将他扶起,却不料沈蔚比她先快一步,就将云衙扶起来。


    她诧异地看向他,而他却当没看见,就将云衙扶了起来,让丫鬟将人带回房内去看。


    宁愫还想跟上去看看,就听沈蔚开口拦下了她。


    他沉声淡道:“我观你一夜未眠,你先去歇息我找到他时伤势看了一下,无大碍。”


    宁愫去微微蹙眉,并未理会他这句话,转身还是跟了过去,看看情况如何。


    而帮她寻了一夜的人,辛辛苦苦的沈蔚,就那样被她抛之脑后。


    沈蔚良久,一句细微的呢喃在这偌大的厢房内响起:“真的,越来越过分了。”


    他眼底暗光流动,思忖了良久,最后整个人的神色都变得面无表情,直至拂袖而去。


    宁愫过去时,得知并无大碍后,紧绷的神智也松懈了下来,看到这个来到她这边,多灾多难的云衙,心里自责的很。


    就在宁愫心不安宁的时候,云家也在这时寄来了书信。


    信上前半部分都是一如既往的慰问,只到了后半部分便是,云家知晓云衙在外受了重伤,云老太太心疼不已,就让人过来将云衙带回京休养。


    看到这里,她有些惊讶。


    因为云衙受伤这事她曾想要不要告知云老太太她们,可是刘叔却以云老太太身体为由,再加上他们行走也不知遇到多少危险的事情。


    宁愫也被刘叔这说辞给说服,故此都未有曾书信告知此事情。


    云府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就在她思忖时,刘叔也接到了云府寄来的书信,故也走到宁愫身边抱歉啊道:“这些日子,多谢夫人招待。云家来了家书要让少爷回去,派的人也过来了,我们这行人也不多加打扰了。”


    宁愫见他抱拳,也因自责难担,只能叹气地道:“这些日子也是我招待不周,云衙这孩子也不会受如此苦难。”


    宁愫将一切揽在自己身上,而刘叔看的也心疼安慰道:“夫人不必自责多想,此事正常的很,我们之前也曾遇到过,夫人不必多想。”


    最后宁愫与刘叔聊了一会,她就去了云衙的房内,就见云衙刚刚醒来,一个翠裙的丫鬟正在喂他喝药。


    他一见宁愫过来,就立马欢喜的想起身:“宁姐姐你怎么来了。”


    宁愫连忙拦住他,让他赶紧躺下好好修养。


    “我过来看看你,不知你身体好了些没,可有什么不适。”


    云衙扬起笑容地道:“我身体好的很,你放心就好了宁姐姐,这一切都不过是小伤。”


    云衙很不在意地说完这些话,然后见宁愫在一旁做了下来,就想到刚刚刘叔拿着家书走来对他说。


    即日起,就要准备回京州。


    因为云府得知他最近凶险万变,云老太太更是担忧的整日诵经念佛,而他的娘则是天天抹眼泪,最后云家当家人,也就是云衙的父亲看的受不了,就立派人将他带回云府。


    想到这里,他的欢喜神色也降下去了很多。


    宁愫也知道他可能是想到了什么,不免以为是前些日子出行之事,于是便担心地问。


    云衙听到此话,也想到昨日凶险的一幕,当时匆忙的很,但是细细想来,古怪的很。


    “其实那日,现在想想奇怪的很。”


    云衙不由地将自己心里的疑惑说出来。


    宁愫不解地问:“那日究竟怎么了。”


    云衙抬眸扫视了一圈屋内,而宁愫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当看见低头不语的丫鬟时,她便有些猜测,于是就屏退众人。


    众人退下后,就剩她和云衙在这里,而云衙见众人都离开后,这才低声地说出了自己怀疑的地方。


    “不是我怀疑宁姐姐你周围的丫鬟,只是一想到那日,我就觉得奇怪的很,因为那天,那些人怎么知道我要从那边路过,而且似乎是早有预谋守在那里,他们不问他们是谁,只是一个劲的上来将他带走。”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一脸深思,而宁愫也没想到会有那一层,起初只是因为这镇子不远处有土匪居住一窝,但那些土匪从来不再周边地带动手,故此这镇子都安全的很。


    可是当他遇险时后,她曾问过沈蔚是何人所为,沈蔚只是很淡定的说了句“土匪。”


    现在想想,一群土匪远在江南怎么会认识京州的云家少爷,而且蹲守想要将人带走,就为了银两钱财。


    随着云衙的话落下,宁愫本来从未深想的想法也越想越深入。


    一想到如果是沈蔚做的手脚,可他究竟为了什么,这说不通啊,而且还帮她去寻他。


    总不可能是利用云衙,就为了在她心里博个好感。


    这太荒缪了。


    云衙见宁愫的脸色不太对劲,一副纠结复杂的模样,就不由地问了一下:“宁姐姐你在想什么,怎么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宁愫被他的一个询问,立马恢复了平常的淡然温笑:“没事,可能是我想岔了。”


    室内用博山炉,将里面的熏香熏的一屋子的暗香浮动,清丽佳人微微浅笑安然的模样。


    不知为何却让他心里触动了一下,随即他便不好意思的转过头,看到案几上的描梅白瓷器插着迎春花。


    不知为何,他联想到他衣裳绣着的海棠花,精致的小脸微微红了一片。


    好像,宁姐姐很喜欢这些花儿,屋内摆设,和衣裳的刺绣。


    索性宁愫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只是在苦恼地想到底是谁,躲在暗处。


    次日,宁愫没料到云家派来的人这么快。


    而云衙也没想到这么快,本来宁愫还想再多留她们几日。


    可是云家派来的人道:“云二太太近日身子不适,嘴里叨念着少爷,所以特意让我们提前请少爷回去见见。”


    话说道这份上,宁愫也没必要载多留人,也只好放他离开,于是她携带着派来的人去寻了云衙。


    彼时云衙正在院中练习射箭,一身劲装的少爷在这日头下,面色收起一贯的嬉笑,高高的马尾被余光洒在上面,愈发衬的少年往后张开,不知能迷倒多少闺阁女子。


    待到一箭射穿靶心时,宁愫为他精湛的射箭功夫拍手叫好。


    而云衙也听到她的到来,当即就将箭让旁边陪练的下人收着,然后就去找宁愫。


    宁愫见他那么喜悦,也有点于心不忍打断他。


    而云衙却也注意到她身边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云家的人,他不由皱起眉,精致的脸都是疑惑不解地神情。


    见此,宁愫也只好向他介绍这一切。


    果不其然,少年的脸色也再无刚刚那么喜悦了。


    宁愫叹了叹口,不知过了多久云衙听清所有来龙去脉后,虽然不虞,但是还是担心母亲身体为由。


    故此,宁愫也很能理解,所以当云衙第二日就要挥京州时,宁愫过来送他时。


    少年将自己贴身带的一把小巧匕首转赠给了她,宁愫本来自己有一把想拒绝,可是奈何抵不住云衙可怜兮兮装委屈的模样。


    终于当她收下后,时辰也不久了云衙看到这几日一直贴心照料的宁愫,见到她眼底毫不掩饰的关心。


    在这个瞬间,他忽的低下头对宁愫道:“其实宁姐姐,我那日察觉到那群人好像并不认识我,好像是靠某些特征来寻我的。”


    因为当时有个忠心一直跟随地下人,见那群土匪要寻云衙,自告奋勇想为他挡刀,却不料对方一眼识破。


    不过,他却发现那群人在他冒充他的时候,他们有一瞬间的犹豫,也是因为这个,就让他有所怀疑。


    宁愫一听,心里乱成一团的线也又加了一根,只不过当她回到自己厢房内,绯玉为她添茶时,她发现自己之前裁衣好像做好了两套,一套已经让少年穿上去了。


    而另一套,当宁愫取出来时,在想趁人没走远,赶紧去追上去给对方。


    可就在她将衣裳抱起来时,注意到那海棠花时,心里乱成一团线的大脑也似乎找到什么。


    恰在此时,一道冷冽夹杂寒雪的檀香从不远处飘来,屋内摆放的花儿也在这一刻都不如那檀香,让人记忆犹新。


    她望向外头,满园春色,红墙别苑中,一人徐徐踱步而来,周深气息缓慢如他本人一样,俊朗如斯的面庞是如冬日腊月般寒冷,


    哪怕这晴日,驱不散男人周深的寒意。


    想到此处,宁愫脸色凝重的后退几步,而案几上的衣裳也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


    那鲜艳夺目的海棠花就那样璀璨的点缀在衣裳上。


    可是在场的宁愫却无心关心这一点,她此刻的心正被一点点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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