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熊熊火把的光亮,剑无极矮下身细细察看,这主仆二人均已昏迷,好在伤势虽然看着吓人,实则都只是些皮外伤,并不致命。
奇怪,这个时候,他们不是应该在医馆养伤吗?
“哼!”
冷哼着直起身,剑无极视线凉凉扫过在场的几名狱卒,微微眯起眸子问:“这两人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是……”
狱卒们向来很懂得察言观色,见首席大人如此神情,想必与那二人是旧识,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心里都没底,谁也不敢上前回话。
“嗯?”
剑无极面露愠色,随手指向其中一名年轻狱卒:“你说!”
那狱卒暗道倒霉,露出一副苦瓜脸,吞吞吐吐地答:“打、打的……”
“嗯?”剑无极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谁打的?”
狱卒被盯得直打哆嗦:“是、是方才那位朱大人下令责打的!首席大人明鉴,卑职等人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这、这真的不关卑职的事啊!”
剑无极眸色一沉,面无表情地追问:“理由呢?他二人所犯何罪?竟被你们毒打成这副模样!”
“朱大人说,这两人不服管束妖言惑众,造谣城主府抓人饲虎,引发混乱妨碍公务,意在图谋不轨,故而下令将二人抓捕回来严刑拷问。”
狱卒见剑无极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生怕剑无极不信他说的话,硬着头皮再次强调:“首席大人,卑职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只是奉命行事!”
“……”剑无极顿时无语。
抓人饲虎?这主仆二人还真是……
事已至此,剑无极斟酌再三,沉声对狱卒说:“行了,事情始末本席大抵清楚了!此事事关重大马虎不得,你们速去准备一辆马车,本席要将人带回城主府看押,待这二人醒了,本席亲自审讯!”
众狱卒不敢耽搁,齐声答:“是!”
三更半夜,城主府,青禾院。
青禾院院内种着一片翠竹,有兰草奇石点缀,虽没有别的花色,但胜在布局精美,更显雅致,乃是剑无极独居的院子。
院子不算大,有个小厅、厨房,还有一间主卧,两间客房。
“男女有别,一人一间,抬去客房吧!”剑无极推开院门,衣角一晃,率先走了进去。
“是!”护卫应了一声,抬着担架紧随其后。
“适才那二人有此劫难,皆因言行有失,本席会亲自问询,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又有司法仙宗的仙官留宿府中,尔等更应谨言慎行安守本分,府里已经够乱了,此事……就不要外传了!”剑无极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护卫们互视一眼,躬身回答:“首席大人放心,卑职等人一直在巡逻,什么都不知道!”
剑无极微微勾唇:“很好,都下去吧!”
“是!”护卫们不敢多作停留,行完礼便快速离去。
院子恢复宁静,剑无极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眉峰微微蹙起,仔细思量了片刻,突然一拂袖匆匆出了青禾院。
剑无极一路急行,来到一个偏僻又不起眼的小院落,院内漆黑一片,他抿了抿唇,快步上前轻轻叩响院门:“吴大爷,有急事,劳驾开一下门!”
“谁呀?”
小屋里亮起了灯光,一位步履蹒跚略显佝偻的老人提着灯笼出来开门。
老人须发皆白,打开门见来人剑无极,神情异常激动:“哎唷!原来是首席大人啊,快、快快请进!请进!”
“不必了!”剑无极摇摇头,微笑解释道:“吴大爷,本席之所以深夜叨扰,是有一事相求,还望您老能出手帮帮忙!”
吴大爷一听这话,情绪明显更激动了几分:“哎呀呀,大人这般说话,可真真是折煞老朽了,老朽这条命都是大人您救的,什么帮不帮忙的,有什么事大人尽管吩咐便是,老朽绝无二话,一定一一照办!”
剑无极赶忙解释:“不不不,您老言重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在方才,本席忽然记起,您老上回提起过一些草药医理,正好本席院里有两个人受了点外伤,便厚颜前来,想请您过去帮忙瞧瞧!”
吴大爷老两口在府里伺候了一辈子花草,是城主府里技艺最好的花匠。
只因年岁大了,腿脚多有不便,加之半个月前又害了一场重病,便被有心人以此为借口,打算将老两口赶出府去。
这事碰巧被剑无极遇上了,问清原委后,少不得又多管了一桩闲事。
吴大爷夫妇为此十分感恩,时常会到剑无极的院子帮忙打扫,一次偶然的机会,两人从花草聊到药草,又从药草聊到医理,相谈甚欢。
“这有何难?外伤对吧?大人稍等片刻,老朽回房取些膏药,马上就来!”吴大爷说着就要转身。
“等一下!”
剑无极喊住老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娘在吗?是这样的,受伤的人里有一位是姑娘,所以……,怕是要麻烦大娘跟着走一趟。”
“在,在的,大人稍等,老朽这就去叫她!”吴大爷会意,一边走一边朝屋里喊:“老婆子……”
片刻之后,青禾院
剑无极轻声询问:“吴大爷,这位姑娘的伤势如何?”
“看着皮开肉绽,实则未伤及筋骨,人活着总少不了会有病痛灾伤,不是老朽吹嘘,这瓶子里面是老朽亲手调配的药膏,虽比不上仙家灵药,但对肉~体~凡胎却极有奇效,大人若是信得过,可以给这位姑娘试上一试!”吴大爷笑眯眯的捋着长须,一脸自信。
“去去去,你个老东西,忒矫情,瞧把你给厉害的!尾巴都快翘天上去了!”吴大娘一把夺过药瓶,拧着老伴儿的耳朵笑骂了几句。
“哎呦,哎呦呦!老婆子,轻点、轻点,大人在这呢!你看看……你这、成何体统嘛!嘿嘿,有什么话咱回去说,回去关上门慢慢说!”吴大爷见躲避不过,连连讨饶。
“哎呀!都怪你!老东西,真是的!”吴大娘收回手,红着脸嗔怪了几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剑无极:“老头子虽然不正经,但却没有说大话,他这药效果是极好的,平日里修花剪木受了伤,回去抹上一点,两日见好,连半分疤痕都不会留,顶管用的,大人尽管放心用便是!”
吴大爷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那还不是因为你年轻时爱美,天天对着镜子瞅,若是留了疤,还不得被你活活絮叨死。”
“你……!不正经!”吴大娘羞得跺了跺脚,脸更红了。
剑无极轻咳一声,眼中盛满笑意:“吴大爷的药理本席自是信得过的,时候不早了,这位姑娘就有劳大娘帮忙照看,吴大爷,烦请随本席去隔壁看看那位公子。”
吴大爷一拍脑门:“对对对,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那边还有一位!”
“请!”
剑无极温和一笑,领着吴大爷来到另一间客房。
吴大爷为蓝衣公子悉心诊断过后,眉头微微皱起:“这位公子脉象稳乱气血两亏,高热引发晕厥,伤得可不轻啊!若再不设法退热,恐有性命之忧!”
剑无极行至榻前,抿了抿唇:“该如何救治?”
“人命关天,老朽必须立刻赶回去熬制汤药。退热,补气……”吴大爷嘴里絮叨着就往门外走,快到门槛的时候又匆匆折转了回来:“对了,老朽这里还有一瓶伤膏,有劳首席亲自为这位公子涂抹上,老朽还急着回去熬药,先行一步,失礼之处,望首席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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