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染?
唉,这小子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每次都能把他坑得进退两难,难不成前世跟他有大仇?所以这辈子专挑他找茬?
剑无极右眼皮直跳,气得牙痒痒,强忍住一巴掌把人扇飞的冲动,动作略显僵硬地躬身行了一礼:“小仙拜见染仙官!”
“哼!”染染染神情倨傲地翻了个白眼,故意把头转向另一边,佯装没听见。
苍河眉头紧锁,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染染染,别忘了你下午答应过我什么,这是你留下来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若再敢胡闹,就别怪我不留情面!”韩宫冷着脸开口警告。
“师……我知道了。”染染染嘴上答应得容易,心底却早已炸开了锅,根本平静不下来。
没错,他就是故意拿话刺激苍河,存心不让剑无极好过,倘若苍河因此恼羞成怒,一气之下将剑无极赶出府去,那就更好了。
方才一路跟随师兄来到这里,听师兄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想让苍河把宗门今年招新的名额给剑无极留一个。
其实今日输了打赌不是什么大事,反正除了师兄和剑无极,别人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即便日后回到宗门,师兄不小心说漏了嘴,那也没关系,大不了,他抵死不承认也就是了。
更何况,以他对师兄的了解,为了维护师尊的颜面,师兄绝不会主动将这些糗事拿去四处宣扬,等他们出了紫云城,就什么都忘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设法阻止剑无极拜入司法仙宗。
免得日后处处受制,如鲠在喉……
“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机会!”韩宫面沉似水,飞快瞪了染染染一眼,然后转头看向苍河,语气无奈:“这臭小子口无遮拦,还望苍兄雅量,多多包涵!”
苍河没有说话,只是揉着眉心轻点了下头,看上去神情疲惫。
错在自家师弟,韩宫感到面上无光,于是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剑首席,苍兄如此器重你,你怎忍心让他失望?”
“……”剑无极恨不得变身透明人,好降低存在感,怎料天不遂人愿,再一次被点名。
正手足无措间,忽地灵机一动,表情为难地道:“正因为主上待小仙恩重如山,灵儿小姐又身份尊贵,小仙就更不能昧着良心应承,以免误了灵儿小姐的终身!”
“你这话什么意思?”韩宫深深皱起了眉。
他好心提点,如此偏帮,为的就是能尽快定下这门亲事,这个剑无极是真看不出来,还是故意装不懂?
“韩仙官有所不知,小仙早有婚约,实在无颜高攀灵儿小姐……”剑无极娓娓道来。
“……”韩宫哑然,这算不算好心帮倒忙了?
“你当真已有婚约?”
染染染一脸狐疑,围着剑无极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
由于剑无极现在顶着一张吴大爷的脸,面部表情又异常严肃,染染染一时之间难辨真假,顿觉无趣,撇撇嘴便收回了视线。
剑无极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地睁着眼睛说瞎话:“千真万确,小仙已有心仪之人,自知配不上灵儿小姐,这才……”
“够了!”苍河扬手打断他的话,沉声说道:“你无需多言,本座都明白,既然你同灵儿无缘,本座亦不会强人所难,议亲之事到此为止,不必再提!”
“多谢主上宽容,小仙感激不尽!”
虽然解决了一大难题,但都是暂时的,剑无极神经依旧绷得很紧,片刻都不敢掉以轻心。
“可是……”韩宫欲言又止。
苍河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韩兄的意思苍某明白,贵宗招新人选一事,苍某心中有数,不会因私废公,韩兄放心,过两日苍某定将名册双手奉上!”
“这……”
韩宫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苍河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张了张嘴,终究没好意思开口。
室内气氛过于沉闷,剑无极一颗心七上八下,感觉大脑都快缺氧了。
这时,苍河抬手扶了扶额,神情疲乏地说了一句:“夜深了,无极,你先回去罢!”
剑无极本想帮忙劝说苍河尽快去司法仙宗借用百灵潭解毒,但就眼下这个情形而言,苍河都已经委婉‘送客’了,他再继续留在这儿,只怕会适得其反,平白讨人嫌。
算了,那件事……还是先缓缓,等苍河消气了,再另找机会说吧!
思及此,他低眉顺眼,依次向三人躬身行礼:“主上,二位仙官勿怪,小仙失礼,先行告退!”
……
闲云遮月,星星点点,云卷云舒,忽明忽暗。
剑无极出了昭阳殿便一路急行,直到再也看不见昭阳殿,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重新落回肚子里。
今夜之行实在是太惊险了,想想都后怕。
他来城主府应聘的要求其实不高,当个老实本分的打工人,领取应得的资源报酬,就这么简单。
万没想到,苍河会突然动了招他为婿的心思。
虽说城主府待遇不差,但毕竟拒绝了一门亲事,正所谓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
更何况,方才苍河那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实在是有些令人不安。
看来,这城主府不宜久留,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抽身跑路。
工作没了可以再找,资源没了还能再赚,要是不小心把命搭进去,那可就真真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城主苍河中毒,水姬夫人失踪,苍灵儿的院子失火……
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合情合理的下令重开城门?
剑无极眉头紧锁长吁短叹,一边走一边想事情,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脚下步子一顿,停住了身形。
什么东西?石子?
他挑了挑眉,将刚迈出的右脚收回,凭借着从树叶缝隙透射出来的朦胧月光,依稀可以看清地上有个会反光的小物件。
这是……珠子?
他矮身屈膝将那指甲盖大小的珠子拾起,放在掌心仔细辨认。
珍珠?
不对,这颗珠子晶莹剔透通体碧色,不含半点杂质。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珠子刚刚好像闪了一下青芒。
他若有所思,又细细端详了片刻,总觉得这珠子越看越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苦思冥想半天,还是记不起来。
算了,还是等回到青禾院,再慢慢想吧!
于是,剑无极将珠子收好站起身,凭借淡淡的月光环顾四周,入眼所及之处,枯枝败叶,杂草丛生,环境既陌生,又萧条。
他这才后知后觉,方才似乎想事情太入神,一不小心走错了路。
前面五米处有个小院,墙头上爬满了杂草和蜘蛛网,院门落了把铁锁,门头上的牌匾腐朽得只剩下半块,歪歪斜斜地挂着。
夜里风一吹,牌匾便吱呀吱呀摇晃,上面的灰尘便扑簌簌往下掉。
剑无极缓步走近了一些,歪着头仔细辨认牌匾上的字。
桐、院?
牌匾只有半截,所以不知道全名。
原来城主府里还有这么荒凉的地方,不知道院子里面是个什么样……
虽然好奇心跃跃欲试,但现在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好不容易才从昭阳殿逃出生天,此时此刻,他可没有那么强的冒险精神。
所以,剑无极没有多做逗留,直接转身原路返回,朝青禾院方向行去。
毕竟此刻还顶着吴大爷的脸,除非避无可避,否则,剑无极不大想跟太多护卫打照面,免得被拦下来问东问西,便同出门的时候一样,专挑没人的小路绕着走。
好在还算顺利,没遇上什么人。
眼看着青禾院就快到了,剑无极略一思索,放慢了步子。
由于他闭门谢客,青禾院这两日肯定有不少眼睛在暗中盯着,为了保险起见,他必须伪装成吴大爷平时走路的样子,以免被人看出端倪。
真是的,回自个院子都跟做贼似的不敢露脸,这叫什么事呀?
“唉……”剑无极叹了口气,神情无奈地朝前走去,把吴大爷的步履蹒跚学了个十成十。
然而他走出去还不到二十米,整个身体就突然变成了泥塑木雕,莫名其妙僵在了原地。
四肢不能动,有口不能言……
不好!
被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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