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靠rren一个人容易冷场,宛意也聊了一些自己知道的事,时不时将楼霁初带入话题,他也有过在国外生活的经历,虽然在不同的洲际,彼此都能聊上几句。


    咖啡热气袅袅,气氛渐趋融洽,柔和的灯光倾洒,看着窗外繁荣的街道,几个人真像许久不见的老友般,宛意的神经不像之前那样紧绷,而是渐渐放松下来。


    “你们毕业的时候约好一起去滑雪,最后你怎么没来?”


    这个问题好说,宛意故作思考,没想出个所以然,“我有点忘了,可能是和其他安排有冲突。”


    “明白,像你们这种学霸日程满满当当,临时有事也正常。”


    话虽这么说,宛意知道rren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纨绔,他这么说纯粹是在自谦,“我去上个洗手间。”


    宛意一走,留两个大男人在座位上面面相觑,一个坐姿讲究,另一个则散漫地靠在抱枕上,看着手中的咖啡自言自语,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方和她差不多就是那时候分手的。”


    换而言之,宛意没到大概率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和方之槐分手后心情不好需要调整,楼霁初听见这些不为所动,他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黑色衬衫没打领带,领口松松垮垮,呈现出一种慵懒的贵气,令周遭的一切黯然失色。


    单看身材和外表两个人称得上势均力敌,但因为他们之间的气氛太过诡异,咖啡厅里人来人往,就是没一个敢上来要联系方式的,大多处于观望状态。


    “方现在遇上了点麻烦,你做的?”


    冷不丁地发问,楼霁初对上rren的视线,他看热闹不嫌事大,而不是替方之槐打抱不平。


    “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多管闲事?”


    众人皆知rren脾气古怪难相处,楼霁初是借了宛意的面子,才能看到他生活上的另一面,即便如此,他说话也没有半分客气,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


    “好奇而已,楼总不必这么防备我。”


    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先后出现在娱乐新闻头条,其他人讨论其中的关系,顶多猜测能在方之槐和楼霁初之间周旋的女人手段了得,了解内情的rren当然知道不会这么简单,苏诗菡是个幌子,能让这两个人争锋相对的是另一个女人,宛意。


    “防备说不上,倒是苏总该收敛一下自己的行为,觊觎别人的妻子有违道德,这么简单的道理苏总不会不懂吧?”


    rren的中文名随母亲姓苏,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家都打算在国内发展,这个名字的使用频率逐渐升高,在宛意面前他一直充当着知心大哥哥的角色,对身边的人体贴热情,她从没发现任何不对。


    楼霁初恰好有朋友是他的校友,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能让他和颜悦色的人总共没几个,看着对方之槐十分关心,像是要为他出头,实际上关系不过尔尔,点头之交而已,连好朋友都算不上,过几句话。


    “有意思,”意图被戳破,rren没表现出窘迫,反倒大大方方地承认,“她那么优秀,我喜欢她很正常,不是吗?”


    这大概是两个男人关于宛意唯一能取得的共识,他完全将背靠在沙发椅上,跟情敌诉说自己的心意,对他来说是一次十分有趣的体验。


    “原本我打算等处理完国外的生意,回来后正式对她展开追求,距离她和方分手已经有一年的时间,足够忘掉许多东西,但没想到会被你捷足先登。”


    “我中文不好,这么说应该没错吧?”


    楼霁初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有胜利者的自得,没有非要和他在言语上争个高下。


    “当然我知道,你们联姻情有可原,但我未必不能在其他方面给宛家带来更大的利益,你们想要推进合作,这是最好但不是唯一的方式。”


    听他说完,楼霁初的眼神慢慢变得危险,眸光乍泄,


    “苏总的想法有些过于大胆,中国人讲究适可而止,做事要懂进退。”


    “ok,ok,我懂,”rren举手作投降状,他越是随意,越能让人体会到他骨子里的傲慢,“话说我现在要是真对她有什么想法,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些。”


    他毫不掩饰自己热烈的喜爱,和任念韩的不同之处在于他有原则,依然保持着绅士风度,对自己喜欢了好几年的女孩,愿意等待她走出情伤,而此刻知道她有了圆满的家庭,也能利落地收回,不去打扰她的生活。


    不是没起过要将人抢回来的念头,如果只是一场只关乎利益的婚姻,他真有可能那么做,但通过观察,不论是楼霁初的维护和占有欲,还是宛意无意中流露出的依赖和信任,都提醒他该放下。


    “世事无常。”


    rren想过许多种可能性,也许他和方之槐还需要较劲,没想到最后赢的是楼霁初这个后来者。


    面无表情地吐露出一句法语,大概就是祝福他们的意思,以为楼霁初听不懂,没想到他同样用法语进行回复。


    接下来继续用法语交流,rren警告他对宛意好点,别像方之槐那样不清不楚,楼霁初虽然没必要跟他表决心,因为心情好,不介意和他聊聊。


    “你法语不错。”rren的语气有惊讶,也有赞赏。


    “过奖,工作需要。”


    公司和欧洲那边有合作,他大学时学过这门语言,日常交流不成问题。


    宛意回来时看到他们脸色正常,预料之中争得面红耳赤的画面没有出现,稍稍放下心,都是成年人了不至于那么冲动,但楼霁初之前对rren表现出的态度并不友好,料想彼此之间没什么话说,现在看来好像聊得还不错。


    “刚刚接了个工作上的电话。”这是在解释她去了那么久的原因。


    rren好像对她的工作很感兴趣,想了解一下这方面的信息,身侧的人影不断变换,眼见着街道上的行人慢慢变少,接近打烊的时间,他们结束了这次对话,宛意和楼霁初的手好似一直没有分开过,rren一个孤家寡人,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带着微微的酸涩。


    互相告了别,在咖啡厅门口分开,临走之前rren又说了一句法语,宛意听不懂,待他走后好奇地问:“他刚刚在说什么?”


    “让我们回去注意安全。”


    宛意半信半疑,但为了避免显得自己对其他人太过关心,她没有再追问,被夜里的风一吹,好似浪拍打在岩石上,那些曾经忽视的痕迹再次清晰起来。


    “我想起来了,滑雪我没去是因为我心情不太好,实在撑不起兴趣,所以才没去。”


    她心里很不安,毕竟她和方之槐分手朋友们都知道,事情过了这么久她态度遮掩好似说不过去,但仔细一想也情有可原,她不愿意在丈夫面前提起伤心的往事,总之她这不算是露馅,有许多理由可以解释她的行为。


    倒是她不该和楼霁初提起,他又不知道内情,只会多说多错,果真他问道:


    “为什么心情不好?”


    “因为失恋了呗,还能是什么原因。”说完后宛意有意无意瞧着他的脸色,担心他吃醋,不论怎样在现任面前聊起前任,总归不太愉快,小声嘟囔:“都已经过去了。”


    楼霁初表现得一切如常,甚至可以说很愉悦,确定当初和方之槐在一起的人不是她,开心都来不及,“我知道。”


    “刚刚rren和我说了。”


    “他跟你说这个干什么?”她眼神躲闪,想着许是他随口说的,在她的印象里,rren不是个嘴碎的人。


    “都过去了,”他眼底隐隐有流光涌动,柔和得过分,整个人脱去了坚硬的躯壳,露出柔软的内里来,“不是你说的吗?”


    话虽这么说,宛意又和他分享了许多在国外发生的事,都是未曾提到而她刚刚回想起来的,楼霁初默不作声地听着,偶尔附和几句。


    作为枕边人,楼霁初对她的性格很了解,正因如此更容易露馅,她连什么时候分手都记不清着实说不过去,现在说这些,方才却闭口不提,补救的意图太明显。


    宛意心里惴惴不安,他们正站在路边等车,声音一不注意就会被淹没,远处的楼墙上巨幅广告牌不停地变换,五颜六色的光打在脸上,容易造成一种混乱的错觉。


    “初初,你为什么不问我……”


    “不重要。”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楼霁初心情大好,宛意没说完就被他打断,心里不上不下,不确定他想表达的是不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但他不会没来由地说这种话。


    “跟我说一说你吧。”


    他语气轻松好似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宛意听到他这么说以后愣住了,不为别的,至少间接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想。


    “呃……”


    宛意的表情精彩纷呈,再配上周围绚丽的灯光,更具有戏剧性,既是掉马的无措和尴尬,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闻见一声轻轻的叹息,见她不愿意说,楼霁初没有为难,将人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那等你以后想说了再和我说,好不好?”


    即便有口罩的遮掩,在公众场合明目张胆的亲近,依旧让宛意无所适从,从无意的靠近到有意的撩拨,他变得越来越聪明,可本质没变,察觉到更多人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宛意将脸转过来贴着他的衣服,像个将头埋进土里的鸵鸟,自己看不到就能当作无事发生。


    胸膛微微震动,宛意闷声应了一句,司机终于将车开了过来,上车后摘下口罩,连呼吸都畅快不少,楼霁初虽然不是明星,但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不好明目张胆的出行,更要保护她的身份。


    普通情侣似的相处对他们来说十分难得,楼霁初不说,但宛意能感觉到他在尽力给她陪伴,反倒是她因为工作忙屡次失约,每天回家以后只想倒头就睡,他嘴上抱怨,尽量放轻声音免得打扰到他,早上宛意都是在他怀里醒来,连前一天晚上他什么时候上床都没印象。


    广播剧不拘泥于声音和动作,不需要考虑对不对得上口型,录制好以后改台词也相对方便,自由度高不代表要求降低,虽然累了点,日子过得算充实。


    偶尔有那么一两天结束得早,楼霁初推了应酬回来陪她,哪怕在家里吃饭也能营造出一种在约会的氛围,饭后夏姨收拾好家务便离开,宛意在书房里复盘工作,原本冷清的布置现在处处充满她留下的痕迹。


    藕粉色的水杯、椅子后门垫着的抱枕,她买来学习的书放在书架上,异样地和谐,她正想叫楼霁初帮她倒杯水,他先走了进来。


    在宛意怔愣的表情中,他有些脸热,展示似的转了一圈,动作滑稽却可爱,


    “好看吗?我让严黎去帮我拿过来的。”


    多日前随口一说,想见见他高中时的模样,没想到被他当了真,十分主动地穿上校服,宛意眼睛都看直了,良久后放下手中的平板走到他身侧,在他身边绕了一圈。


    以深蓝色为主,外加白色的秋季校服,不知是不是因为里面的领口太低,露出了他的锁骨,他的身形比高中那会要高大一些,袖口和裤腿明显有些短,总体来看穿在身上算是合身,仿佛一下被拉回了十年前。


    换衣服时弄乱了头发,让他添了几分少年的张扬恣意,受了初初的影响,他一笑宛意就不自觉联想到他生病的时候,总觉得有点傻气。


    为了满足她的愿望弄了这么一出,他一双笑眼望着她,专注又深情,没有其他人在,眼里全是不加掩饰的赤诚爱意。


    宛意忍住笑意,有惊讶,有打量,像是在想他今天是不是吃错了药,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你还真是……”


    “还没告诉我,到底好不好看?”


    他将她堵在墙角,以壁咚的姿势,现在不像在家里,而是回到了吵吵闹闹的教室,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少男少女心思甜蜜,人声掩盖了那份悸动,风诉说着只有这个年龄才有的干净和纯粹。


    仔细想来,楼霁初确实满足了宛意少女时代的所有幻想,长得好、家世好,光这两点就够许多人瞩目,那时候他们分割在两个时空里,像平行线那般不会有任何交集。


    因为家庭的原因,宛意在遇到他之前对爱情没有太多期待,除了学习和八卦之外,她做得最顺手的无外乎干脆地拒绝其他人的追求。


    喜欢上纸片人没错,因为现实生活中不存在,才可以大胆地寄存幻想,没想到她竟然来到了他身边,顺利地嫁给了他。


    “好看。”


    和平时的他是不一样的好看,青涩和成熟都足以令她着迷,她的手落在他外套的拉链上,指尖有些凉意,校服质量很好,过了这么多年也只有轻微的使用感,和他爱干净也有关,白色部分连个笔印都没有,她那时候衣服上被后桌同学不小心划了许多道。


    抓住她乱动的手,要是宛意现在在他身后,看到他背部的轮廓,就能知道他不是领口太低,而是里面压根就没穿。


    宛意兴奋得很,嘴角就没放下来过,好奇地看来看去,看就算了,还用上了手,生出在调戏小朋友的罪恶感。


    要是初初面对她直白露骨的目光,只会腼腆地红了脸,怪她老是盯着他看,眼前的楼霁初虽然也有相似之处,泛红的耳廓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可相对之下他终究要更直接一些,抓住她的手往身下一探,


    “你这么看我,它忍不住向你敬了个礼。”


    “……”


    秋装校服布料偏薄,触感很柔顺而不是硬挺,因此有点动静都很明显,宛意动作一僵,不敢想象是怎样一副壮观的场景,没往下看,不知不觉中升起的旖旎气氛被破坏了个干净。


    “这时候你耍什么流氓!”


    宛意脑子里全是温情画面,顶多想象一下校园恋爱的场景,比如她看他打球、他载她兜风,顶多有生涩的亲吻,可楼霁初虽然穿着17岁的校服,实际上是个27岁的成熟男人,他更喜欢用成年人的方式表达亲近。


    避开了他的吻,宛意怕他胡来,刚才他弯腰时她有幸透过领口看到了他肌理分明的腹肌,不得不说很具有性张力,但这套校服陪伴过他的青春,有独特的纪念意义,要将它完整地保存好,穿校服做点什么宛意实在下不了手,也不想亵渎过去那段回忆。


    气氛酝酿够了,宛意将楼霁初推进衣帽间,衣服偏小他穿脱都有点困难,宛意就在门口等待着,他听到她正在哼着歌,回想到她眼睛都看直了的模样,不免失笑。


    “阿意,能进来一下吗?”


    “干什么?”


    宛意像受了惊的兔子那般警惕,不知道他又要作什么妖,但他的语气很正常,隐隐约约有些懊恼,“衣服的拉链卡住了,能帮我看一下吗?”


    拉链为什么会卡住?许久没穿的衣服拉链不那么顺滑也正常,宛意没想多,推开门进去看到已经脱下来的校服随意地仍在椅子上,被藏在门后突然窜出来的人往前一撞,他又伸手将她捞了回去。


    他挖坑给她跳是没跑了,亲亲她的耳后,声音暗哑,


    “今天你喜欢吗?”


    “喜欢啊,很惊喜。”


    宛意如实说道,他的怀抱不实,虚搂着她,看着他横在眼前的两条胳膊,她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那你是喜欢刚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这算什么问题,宛意在心里吐槽,脚下是厚重的地毯,她扫了一眼衣帽间的布置,突然意识到他现在的问题,和从前质问她是不是喜欢那个傻子,本质是一样的,思忖了片刻后说:


    “人总是有很多面,他们构成了现在的你,过去和未来,无一不是你。”


    没有直接回答,但答案不言而喻,话貌似戳中了他的兴奋点,将她扔到了单人沙发上,如她猜测的那般,他仅仅是将校服脱下,根本没有好好穿衣服。


    “该你灭火的时候到了。”


    她刚才盯着他看了多久,他也要如数奉还,光毫不掩饰的目光就足以让他燃起欲望,更别说那不安分的手,无意之中点起了火星,她让他穿脱校服他都照做,也是时候该满足他。


    沙发顺滑的皮料触感很凉,头顶的灯摇摇晃晃,宛意被刺得眼前浮现光斑,灯光足够使他们看清,堕落和沉溺,眼里全是对方失控的模样。


    “下次是不是该轮到你?”


    “什么?”


    “这次是我穿校服,下次该你了,我想看。”


    “这里没有,”宛意说话断断续续的,也有要逃避的意味,她要是穿了就相当于兔子进了狼窝,不得不为自己的安全考虑,“穿了也不是我高中的校服。”


    “那你记得式样吗?找人给你做出来。”


    他越是执着,宛意越是怀疑他目的不单纯,打着马虎眼,她就不信等结束后他还有那种闲情雅致,又不是闲着没事做。


    “不太记得了,”感受到力道加重,她只能改口,“大概有点印象。”


    “乖。”


    他低头吻去她眼角溢出的泪,事后温存的时刻,刚洗完澡的宛意被抱回房间,连抬个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还要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他的话,他今天额外有谈兴,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边和她聊天。


    “阿意,你爱我吗?”


    这个问题从前被提起的频率很高,他们彼此对对方十分信任,从不担心听到别的答案,但自从闹矛盾后谁都没再提起,维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宛意的眼皮动了动,眼前一片黑暗,她的脸大部分埋在被子里,突然有了恶趣味,“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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