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改善教职工的住房条件,区教育局今年建成了一批新教工宿舍,先锋路小学也得到了几个住房指标。
郭老师有高级职称,一家五口挤在十五平的筒子楼单间里,符合本次的换房标准。
大家都默认今年会有郭老师的一套房,连她所教班级的学生们都听说郭老师即将搬进舒适的大房子了。
然而,板上钉钉的一套房,还是被人撬走了。
下午三年一班刚上完一节美术课,体育委员就跑回班级通报,郭老师今年搬家无望了,原本说好分给她的房子,已经给了别人。
他刚才经过办公室的时候,看到郭老师在抹眼泪!
教室里顿时一片哗然。
即便他们年纪尚小,在大环境的耳濡目染下,也知道一套住房的重要性了。
大家都为郭老师打抱不平。
体育委员继续爆料:“听说那个人是走了哪个校领导的后门才能得到房子的!”
有人说:“肯定是给校长走后门了。”
“也有可能是副校长,或者是专门管分房子的人,我妈妈单位分房小组的一个叔叔就经常给人走后门。”
“那郭老师怎么办呀?”
同学们议论纷纷时,不知谁说了一句,“咱们帮帮郭老师吧,郭老师盼这套房都盼了二十年啦!”
此话一出立马应者云集,正义感爆棚的小学生们无不拍手称是。
班长余树林组织大家联名请愿,从田字本上撕下一张纸,每个人都签好名字后,由班干部作为代表送到校长室去,帮郭老师要回房子。
田字格纸从前往后蛇形传阅,每个同学都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轮到双胞胎的时候,整张纸的正反面已经被一个个硕大的名字填满了,基本找不到下笔的地方。
余树林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撕了一张空白纸页递给他们。
吉安拿着笔,半天都没签字。
后排的郑凯凯用脚在吉安的凳子腿上踢了一下,催促道:“宋吉安,你快点签,别磨蹭了。”
“你吵什么吵?”延安简直烦死这个后桌了,凶巴巴道,“再敢踢我哥的凳子,我就揍你!”
郑凯凯:“……”
他是文明人,不跟野蛮人计较。
“万一那个人走了校长的后门怎么办?”吉安问班长。
“那万一不是校长呢?你们是小孩,别管那么多,跟大家一起签字就行了。”
三个跳级生比班里同学小一两岁,在余树林眼里就是小孩。
吉安没再说什么,跟弟弟一起签了名。
校长收下了小学生代表们送去的联名信,并表示会尽快处理。
小学生们挺高兴,觉得自己办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只等着看事情的结果了。
可是,又等了四天,大家却等来了走后门那个人拿到房钥匙的消息。
小学生们立时炸了锅。
“不会真的是校长给他走得后门吧?”郑凯凯嘀咕。
“我哥早就说啦,”哥吹延安立马上线,“有可能是校长!”
吉安纠正道:“现在也不能确定是校长,调查可能没有这么快。”
“那现在怎么办啊?”小学生们都傻眼了,在大家看来只要人家搬进去,这房子就是人家的了。
教室里嗡嗡嗡地议论起来,眼瞅着下节课要开始了,学习委员拍了拍桌子说:“都别吵了,该上课了!我爸爸是在咱们区纪律检查委员会工作
的,专门整治不正之风!像这样走后门的事,我爸爸单位就能管!”
吉安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个单位,他好奇地问:“谷玲,你爸爸的单位真的能管分房子的事?”
“那当然了,”学习委员骄傲地说,“我爸爸就是专门查坏人的,他们单位的领导高爷爷我也认识,抓过很多坏蛋!”
“那让你爸爸帮帮郭老师行吗?”余树林问。
谷玲迟疑了几秒,不太确定自己爸爸是否会帮忙,但还是点头说:“我可以问问我爸爸。”
吉安却说:“我觉得咱们不应该麻烦谷叔叔,万一这不是他应该管的事,可能会被他的领导批评!”
“就是!”打虎亲兄弟,延安附和哥哥说,“同一个单位里,分工也是不一样的,像是我爸爸的单位有四个副经理,一个分管渔捞,一个分管供销,一个分管运输后勤,还有一个管盖酒店!他们如果插手了别人的工作,就会让人家不高兴。”
小学生们听得似懂非懂,不明觉厉,有人忍不住问:“那现在怎么办?”
吉安说:“咱们应该直接找谷玲说的那个高爷爷,他是单位里管事最多的,肯定什么都能管。而且这样做还能节省时间,省下了谷玲转告谷叔叔,谷叔叔再汇报给高爷爷的时间。”
延安再次附和:“对呀!那个走后门的人已经拿到钥匙啦,如果咱们再磨蹭,人家就要住进去啦!必须得节省时间,找高爷爷告状!”
对于即将要干的这件大事,同学们心里紧张的同时又跃跃欲试。
背着老师讨论了几个课间,最终拍板决定由主意最多的双胞胎和几个班干部作为代表,在放学后找区纪委书记高爷爷告状。
被新同学委以重任的小哥俩都很高兴,吉安只来得及让同学帮忙回家带个话,就带着大家的殷殷期盼出发了。
“高爷爷要六点钟以后才下班回家呢,咱们先去我爸爸单位吗?”谷玲征求大家意见。
“进单位要在传达室登记!”吉安说,“那些大人不一定会让咱们见高爷爷,咱们可以去家里找他,你知道高爷爷住在哪里嘛?”
“知道,我们都住在区委家属院。”
既然谷玲能被划片来先锋路小学上学,就说明区委家属院距离学校并不远。
几个小学生背着各自的书包,向谷玲家的方向进发。
经过冷饮店的时候,吉安和延安还大方地请六名同学,每人吃了一根冰棍。
告状小分队的气氛实在太好,心情愉悦的文艺委员起个调,带领大家唱起了《我们是接班人》。
于是大家一边唱着歌,一边用各自脖子上的家门钥匙打拍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去告状了。
几个孩子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大多数家长还没下班。
谷玲在院儿里见到高爷爷的孙子,便问他爷爷回来没有。
没想到高书记的小孙子却点头说:“我爷爷刚从省城开会回来,在家呢!”
听说他们要找自家爷爷,这小子热情地将人带回了家。
“爷爷,谷玲姐姐来找你啦!”不等小学生们做好心理准备,他冲屋里喊了一句,就跑下楼了。
头一次干这种告状的事,几个小学生此时才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站在高爷爷家门口不敢进门。
纪委高书记见到谷玲带来的一串小学生,愣了一下就赶紧将人请进屋来。
跟老伴一起倒水洗水果招待几位小客人。
几个小学生拘谨地挤在沙发上,谁也没有动面前的水果。
高书记的老伴乐呵呵
地给每个小孩都塞了一个青皮橘子,“这橘子可能还有点酸,你们就尝个鲜吧。”
吉安道过谢,跟弟弟和班长分吃了一个,都被酸得龇牙咧嘴,直眯眼睛。
吃过水果,几个小学生相互使着眼色,想派一个代表发言。
吉安看一眼挂钟,觉得时间有点晚了,太晚回去妈妈可能会担心,便主动开口说:“高爷爷,我们是先锋路小学三年一班的少先队员代表。同学们听说纪委可以整治不正之风,就推举我们来向您反应问题!”
高书记心里觉得这几个小孩挺有意思,但面上却作出一派严肃、刚正不阿的表情,甚至还拿出笔记本和钢笔,摆出做记录的架势。
“你们要反应什么问题?”
余树林是班长,主动介绍起了郭老师的情况,以及学校里流传的关于另一个老师走后门的传言。
“你们怎么确定那个孙老师是通过走后门得到的房子?”高书记问,“有什么证据嘛?”
小学生们当然没有证据。
吉安在光头上摸了摸,疑惑地说:“我们当然不知道什么证据啦,这不是警察叔叔要去查的吗?”
谷玲纠正:“不是警察叔叔,是纪委的叔叔去查!”
“我们没有证据,大家都这么说。”延安插话道,“但是我听学校传达室的爷爷说,那个孙老师是两个月前才从别的区转来我们区的,学校里的老师都可讨厌这样的关系户啦!他就是为了房子才转过来的!”
“我们郭老师已经在学校教书三十年啦,而那个孙老师只教了一个月,凭什么抢郭老师的房子?”
“就是就是,郭老师还是高级教师呢!学校还给郭老师发过奖状!”
几个小学生七嘴八舌地为郭老师抱不平。
高书记觉得问不出来什么了,便严肃地点点头说:“你们反映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会安排人手去调查的。”
吉安怕他像校长一样,答应了就没有下文,便问:“爷爷,您调查完以后,可以把结果告诉我们嘛?”
“可以,我会将处理结果告诉大家的,请你们放心。”
吉安不怎么放心,他将自家电话写在纸上留给了高爷爷。
“爷爷,要是有了结果,请您告诉谷玲同学,或者打电话告诉我也行!”
几个小孩完成了艰巨任务,蹦蹦跳跳从家属院里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神色。
吉安和延安混在同学们中间,跟大家一起回味刚才的高光时刻,然而,一扭头就见到一辆熟悉的吉普车停在马路边。
爸爸妈妈都站在车边,抱臂望着他们。
小哥俩赶紧冲着父母飞奔过去。
项小羽在他俩的脑门上点了点,留下一个“回去再跟你们算账”的眼神,便笑眯眯望向尾随而来的小学生们。
“你们都是宋吉安和宋延安的同学吧?”
小学生们点头,礼貌地跟叔叔阿姨问好。
“天色有点晚了,大家都上车吧,顺路把你们送回家去。”项小羽邀请。
几个小孩都不好意思上车,推拒了半天,最后除了谷玲和住在对面家属院的文艺委员,剩下的六个小子都被宋恂推上了车后座。
项小羽亲自将四个小孩送进家门,跟几位家长大致解释了晚归的原因,才终于有心思管自家的两个崽了。
双胞胎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不对,但面对父母的时候,不知为什么还是有些心虚。
背着书包站在沙发对面,不敢吱声。
一路都没怎么说
话的宋恂终于发话了,“自己搬椅子坐。”
小哥俩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背着书包坐到板凳上。
“讲讲今天这件事吧。”
“讲啥?”延安反应了一会儿,改口说,“这事得从好几天前说起呢。”
“那你们就从好几天前开始说。”
吉安作为代表,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也就是说,你们没有等到校长的消息,就跑去找高书记了?”宋恂问。
“对啊,那个孙老师已经拿到钥匙,快要搬家了!”延安很不满。
“既然联名信已经写了,也顺利交到了校长手里,你们为什么不去找校长再次确认一遍?”
吉安抠抠手指说:“我们等了四天,校长一直没动静,孙老师还拿到钥匙了,大家以为校长给他走了后门。”
“校长管理着偌大的学校,不是光给你们服务的。你们学校近期在评选省级重点小学,还在争取成为海浦地区青少年教育基地,以后很可能会给你们增加围棋和射击等课外项目。你觉得这么多大事当前,校长有可能在四天内将事情调查清楚,给你们答复么?”宋恂转缓语气道,“既然校长已经答应了你们,你们在去找高书记之前,是不是也应该给校长一次机会?去问问他的调查结果?”
延安勉强点头说:“谁知道他会那么忙嘛,我们下次会问他的。”
“你俩只是学生,不了解学校大环境的变化,可以理解。”宋恂问出与高书记同样的疑问,“但你们是如何确定那个孙老师是走了后门的?”
“大家都说他走后门,而且他是听说我们学校可以分房子以后才调来的,是关系户。”
“那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关系户?”
“大家都这么说。”
宋恂作出恍然的表情说:“哦,道听途说,人云亦云。”
双胞胎:“::::::”
“各单位分房子的标准是不一样的,有按工龄分配的,照顾家里人口多的老职工,有按学历分配的,照顾学历高的知识分子,有按综合评分分配的,这个比较复杂,包括工龄、学历、职位、个人荣誉等等,甚至还有计划生育的执行情况。你们知道区教育局这批新房是按什么标准来分配的吗?”
小哥俩互相瞅了瞅,摇头。
“连分配标准都不知道,你们就敢信口雌黄,跟风说校长给孙老师走后门?”宋恂轻哼,“按照你们的逻辑,那你爹我也得被人告了!我们渔业公司子弟小学,就是按照学历和教学水平分房的,大学生能住两居室,只有中师水平的老教师却只住一居室。”
吉安问:“万一有那种教书很好的老师,但不是大学生的呢?”
“所以我才说,还要看教学水平。教学水平不是一两个学生说好就行的,分出去的房子是真金白银,既是福利也是商品,需要老师拿出真本事换取。他们如果教学水平够高,就要在教师职称上下功夫。高级职称与大学生等同,也能住两室房。”
项小羽见儿子们背着大书包坐在那里听训,有点可怜,忍不住走过去扒下他俩的书包。
宋恂等她重新坐回来,才继续道:“你们今天去找纪委书记告状的行为,纯属顾头不顾尾。你们只考虑了孙老师走后门,郭老师是受害者这一种情况。假如你们的猜测是真的,郭老师能拿回房子,自然皆大欢喜。但是,倘若孙老师得到房子的过程完全符合程序,你们想没想过今天的行为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吉安嗫嚅道:“孙老师可能被冤枉了。”
“对,”宋恂颔首,“但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我相信你们是背着郭老师行
动的,但其他人未必会相信。区纪委如果真的介入调查,必然会到你们学校问询,这件事根本瞒不住。如果孙老师是被冤枉的,你们班郭老师在学校里就会变得很尴尬。其一,她在本校教了三十年书,却没比得过一个新老师的事情,会被反复提及,其二,有人可能会怀疑是她怂恿本班学生去找领导告状了。”
小哥俩急忙解释:“郭老师不知道!大家都没告诉她!”
“呵呵,”宋恂冷漠脸,“那也得有人信才行。”
估摸着两个小崽消化得差不多了,他才开口问:“你们还觉得今天的事情没错么?”
“还是有点错的。”吉安叹气道,“我们应该先去问问校长的,还应该先想办法确认一下孙老师是怎么走后门的,哎……”
延安表情苦兮兮地问:“那现在怎么办啊?”
“等结果吧。”宋恂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做事之前动动脑子,好心办的并不一定是好事。即便纪委的调查结果表示孙老师真的有问题,也只能算是你们的运气比较好,并不能证明你们在这件事的处理方式上有多高明!”
双胞胎同时唉声叹气。
宋恂喝了水,就招手让两个孩子跟他一起出门。
“干啥去呀?”俩崽正闹心呢,哪儿也不想去。
“你俩给我带个路,学习委员家住哪里?你们今天找了人家爸爸的领导,不得跟她爸爸说一声嘛。”宋恂抓上车钥匙往外走,“万一因为你们的鲁莽,让人家得罪了领导,你俩就是罪加一等。”
俩小孩的表情更苦了,完全没了下午去告状的气势,跟着爸爸去了谷玲家里。
……
因着爸爸的一通教育,双胞胎兄弟这几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
只想快点知道高爷爷的调查结果。
被两个倒霉孩子影响的,项小羽也跟着心中惴惴,不禁跟宋恂念叨:“也不知道纪委调查得怎么样了,有了结果就赶紧通报嘛,怎么这么慢啊?”
“人家工作也是有程序的。”宋恂翻着报纸说,“而且结果八成就是那个孙老师走后门,有什么可担心的!”
“!!!”项小羽赶紧坐起来问,“你不是说,孙老师有可能是被冤枉的嘛!”
“呵呵,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个消息最先从老师办公室传出来,后来连传达室大爷和小学生都听说他走后门了,那八成还是有迹可循的。”
“你既然也觉得孙老师走后门了,那还吓唬儿子们干嘛?”白白担心好几天的项小羽,狠狠在他腰间软肉上掐了一把。
宋恂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你看他俩那天的嘚瑟劲儿,我要是不敲打敲打他们,等到调查结果公布以后,他俩能直接飘上天!”
项小羽:“……”
尽管已经放下了一半心,但项小羽仍是每天跟儿子们一起期盼着区纪委的调查结果。
可是,调查结果没等来,她却等到了郁英荷郁台长打来的一通电话。
“小羽,我记得你家双胞胎参加过英语演讲比赛,还得奖了?”
儿子们得奖的事,项小羽简直能吹一辈子,她家孩子得过什么奖,稍稍熟悉一些的人,基本都能知道。
项小羽赶紧点头说:“对对,老大得了全省英语演讲比赛的二等奖,老二得了优秀奖。”
“他们现在的英语水平怎么样?”郁英荷问。
她这么问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有些学生家长注重学龄前的培养,上学以后就彻底交给学校了,长时间不练习,孩子小时候学的英语、钢琴之类的特
长就全都还给了老师。
“他俩现在英语说得可溜啦!”项小羽语气谦虚,但电话这边的表情却骄傲极了,“他们在学校交了一个美国朋友,那孩子不太会说普通话,他们就只能用英语交流。我家吉安和延安,现在英语读写还差一点,但是口语表达可好了!还能用英语跟人家小姑娘吵架呢!”
“……”郁英荷在电话里笑了一会儿,才说,“那挺好的,我这里有个工作,不知道他们想不想做?”
“行啊,郁台长推荐的工作肯定是好工作!”项小羽笑嘻嘻地给自家儿子加码,“他俩五六岁的时候去省广播电台讲过少儿故事,结果因为换牙丢了工作,当时伤心了好久呢!”
“这次应该不怕孩子掉牙,呵呵,”郁英荷笑道,“我们海浦电视台正打算跟《英语知识》杂志社,合办一档《少儿电视英语》讲座辅导。由海浦台制作,在海浦播出以后看效果,可能会在中央台播出。”
“那请他们去,是要……”
“我们从北京请了一位英语教授当讲师,其实已经录了两期了,但是内部审片的时候,觉得效果不太好,想找几个小朋友跟老师互动一下,增加小观众的参与感。”
“是要跟老师对话吗?”项小羽问。
“具体情况还没定,可能就是跟着老师朗读,台里还得先看看小演员本人再说。”郁英荷建议,“你可以带着孩子来试个镜,我记得你家双胞胎长得还挺漂亮的,没准儿老师和导演能相中!”
项小羽对自家儿子的才华和相貌都挺有信心的,跟郁台长约定好试镜时间便放下了电话。
在心里狠狠羡慕了一把儿子们的好运气,这个机会可真不错。
她匆匆赶回家时,两个小子正一人占据一边,仰躺在沙发里看动画片呢!
两颗小秃头,皮肤还因为暑假旅游被晒黑了两个色号,穿着跨栏背心躺在那里,一边晃悠着脚丫子,一边晾着肚皮。
跟俩大爷似的。
怎么瞧都跟“漂亮”二字沾不上边。
项小羽挑剔地对着儿子们打量好半晌,然后走上前一把将电视机的电源关了。
正聚精会神看电视的俩大爷立马炸毛了,“啊啊啊啊,妈妈,阿童木还没演完呢!”
“先别看了,我带你们到百货商店转转去!”
双胞胎兄弟听说要带他们去百货商店,以为她要给他们买好吃的,暂时放下关电视的仇,乖乖跟在妈妈屁股后面出门了。
然而,三人来到百货商店后,项小羽却并没有往食品区走,带着儿子直奔三楼的一个柜台。
柜台前十分冷清,一个顾客也没有。
项小羽拉过儿子,拍了拍趴在柜台上打盹的售货员问:“同志,请问有儿童用的假发套嘛?”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2-05-2314:57:092022-05-2414:58: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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