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经野往前迈步, 面前玻璃门上映出身后被车灯照亮的视野,有道单薄身影极快地一晃而过。
他脚步下意识一顿,转回身去看时停车场里空空如也, 仿佛刚刚只是他的半瞬错觉。可萦绕在心头的强烈感知挥之不散,像是雷达精准探测到讯号,他停了瞬,低声吩咐身侧的人:“我手套忘在车上了。你先送赵小姐上去。”
秦跃点头,同时对女士做了个请的手势。他头也没回踏下台阶, 脚步快又沉, 越接近那辆车时他心悬得就越紧,终于在他走到车前时, 他朝思暮想的人垂着脑袋消沉蹲坐在地上,抬脸看到他时满眼的惊诧委屈, 怔愣许久,哭腔又软又粘:“哥——”
恍惚间时间又回到六年前那个晚上,他答应了要陪她去看演唱会却因为会议错过,匆匆出门时看到的也是这副景象。
徐经野沉默望着面前湿漉漉的人,什么气都消了。他抿唇打开车门, 俯身抱起她坐了进去。她真的很单薄一只,挂在他手臂上轻飘飘的, 仿佛找到归处的流浪小猫,乖顺伏在他怀里一声不吭。
两人沉默抱着对方, 片晌寂静之后, 徐经野先低声开腔:“喝酒了?”
徐质初往他怀里贴近,找到一个最安全的姿势, 闭上眼轻轻点头。
“头疼不疼?”
“不疼。”
“清醒吗?”他继续问。
“还好。”
“想好了?”
“……嗯。”
“说。”
“……”
徐质初把脸埋进他脖子里蹭了蹭, 意图蒙混过关。也不知他是真的受用, 还是懒得追究,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害怕了?”
她眼泪又要出来,被她屏息忍耐回去,搂紧了他的脖子。
她无法说出口,她最害怕的其实是下一次出事的人会是他。
徐经野轻抚她的背,作着迟来的安抚:“不怪你,苑苑,本来就是你不熟悉的车,你在自己能力范围里做得已经很好了。”
怀里的人沉默不语。
“医生也说了,送过来是及时的。就算没有发生车祸,奶奶现在也还是一样的状况。”他继续宽慰,“奶奶年纪太大了,上次手术虽然当时成功但也还处在观察期,这期间发生什么都有可能。她突然病发,你作为家属反应已经很理智和镇静,不要太自责。”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片寂静。
徐经野默默将人扣紧,如她所愿有片刻没有再作声,而后忽然淡声开口:“我跟赵婉已经说清楚了。”
这一句比前面十句都奏效,小猫倏地挺腰坐了起来:“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她……”
“她问我那个人她认不认识。”
“然后呢?”
他近在咫尺望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急切神色,存心吊着她心急,半天才道:“然后我被那个人晾了几天,电话不肯接,信息也敷衍。”
她眸色逐渐平静,肩膀慢慢塌了下去。
他垂着眼继续说:“我以为这次我又得去把她从壳里揪出来,没想到她竟然良心发现,主动来找我。”
她低着脸,半天没声音,直到挺阔的西装面料被水滴砸出陌生声响,徐经野一怔,无奈捧起她的脸:“哭什么,我今天训你了吗?”
徐质初克制住情绪,低着脑袋闷声检讨:“我不会处理亲密关系。”
她从他身上得到了安全感,却疏忽了他也会有同样的需求。他的要求只是让她遇到事情不要逃避消失、及时跟他沟通给他反馈,可是这些她也做得不好。
还是想逃避,想把自己藏起来。涉及到他的事她好像总是很难洒脱,畏前顾后,理智越是想远离他,感情就越忍不住想靠近他。她在中间被两头拉扯,既不潇洒又不痛快。
徐经野揉她脑后:“慢慢来。”
这方面他也是新手,他自己也在摸索,时常会有强势控制她的念头。
“你有时候会怪我吗?”
她抬起头,眼角还有泪痕:“怪你什么?”
他默了瞬,低声说:“怪我不顾你的意愿,阻止你嫁给别人,怪我逼着你面对和回应我的感情。”
她先是摇了下头,而后轻轻道:“如果你不是这样,我们可能到不了现在这一步。”
“可能……我可能会一直回避,不去面对你,也不面对我自己。”
那些过往经历造成她对情感的匮乏麻木,也造成他的偏执和荒芜。他们是两块畸形的拼图,只有彼此才是唯一的正解。
一直以来最在意的心事终于落了下来,徐经野低声弯起唇角,故意问:“那你岂不是还要感谢我?”
徐质初心情也跟着他明朗起来,抿抿嘴,郑重摇头:“那倒也没有。我这人原本就是顺其自然的性格,什么境遇都随遇而安。”
徐经野拥紧她,声线一如平常沉淡,叫人难以窥见他心里的澎湃满足:“我感谢你。”
感谢你也喜欢我。不然两个人还要长长久久地互相折磨。
她眨眨眼,很傲娇:“我接受了。”
沉在爱欲中的情侣交颈相吻,给幽暗车厢镀上层潮湿旖色。许久之后,他眷恋着停下来,轻轻压她的唇角,舒缓后的声线略显倦怠:“我现在最想解决家里的事,然后休个长假,去外面待一段时间。”
“带我吗?”她小声问。
“……不带你我带谁?”徐经野无奈揉她的发顶,“你想去哪里?你喜欢水吗?”
她乖软靠在他身上,认真思索着:“喜欢,但是我怕晒,会变黑。”
“那就去个有雪的地方?”他轻咬她鼻尖,“你也怕冷吧?”
她点头:“怕。”
他低声笑,将她揽进外套里:“不怕,冷就藏我怀里。”
她仰起小脸,才掉了几滴泪眼皮就敏感泛起粉:“那你冷了怎么办?”
徐经野垂眸望着她的脸,思索数秒:“勤运动。”
小猫显然没反应过来,黑亮眼睛里现出几分茫然。他顺势低头,俯在她耳边低声蛊惑:“现在要运动吗?”
怀里的人先是懵懵摇头,然后迟钝会意,红着脸羞愤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凌晨后的酒店已鲜少有人进出,大厅里只有前台人员,看见两人进来后很有眼色别开了视线。
徐经野淡定抱着人走进来。怀里的人被他的黑色大衣罩住,身型看不清楚,但露出来的两条脚腕极纤细,分别乖顺悬在他腿侧,任谁也看得出的暧昧亲密。
徐经野很享受这种众目睽睽下的刺激感,但另一位当事人显然不这么认为,僵硬的身躯将她的紧张泄露无疑。
他存心逗她,故意装作脱手,在电梯前突然松开她的腿,她整个身体不防往下滑,吓得她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喉咙里细细呜咽一声,幽幽抱怨:“你抱紧点儿呀……”
电梯到了JSG。徐经野噙着笑进门,低头从帽子缝隙里看他的猫:“出来吧,没人了。”
她小心翼翼环顾一圈,黑眼睛在暗处乌蒙蒙的亮,看着可机灵了:“不行,还有监控。”
徐经野忍俊不禁。他暗暗思索以后得领着她多在外面练练胆子,那些旖旎念头一涌进脑海就一发不可收拾。从电梯到房间的几步他走得异常沉默又迅速,进门后他俯身放她坐到鞋厅的柜子上,再没起身。
来不及开灯,也来不及再导入一次话题,两人在黑暗里忘我相吻,呼吸和心跳齐齐失律。
她的回应青涩而温柔,他扣紧她的头强势索取更多,炙热唇瓣向下缀吻,勾得她泪眼朦胧颤栗,求起他来什么好话都肯说。
窗外正直凛冬,房间内的春色声色并茂蔓延至每一处边角。
门厅,卧室,客厅,阳台,潮湿的潋滟气息无孔不入,一低一促的呼吸相缠印进空气。眼见她的身体撑不住要往前倾,男人单手揽回她,却又吝啬不肯给她更多支撑,动作只凶不减,仿佛要撞碎她的灵魂。每一次的强势贯穿都凶猛擦过她的心脏,将她吊在生与死的临界。她在第三极的痛苦里快乐攀上顶峰,眼前一片浩瀚白光茫然绽放。在那一瞬茫然中她有一缕残念分神祈求神明,纵使她从前人生隐瞒欺骗,也是否能够看在她受过的苦上可怜,让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天?
墙上的陈年钟摆不疾不徐,从不听取任何人的心事。
云收雨歇之后,两人相拥躺在床上。小猫枕着他的胳膊,头一次结束后没给他甩脸色也没嘟囔着累,强支着眼皮坚持着要跟他聊天。
徐经野看她这样子稀奇,捏捏她的脸:“说吧。”
徐质初先战术性吻了吻他的唇角,把他哄得舒心才柔声问:“你以前都为我做过什么事,我想知道。”
身前人身型明显一顿,声音清了些下去:“你都知道什么了?”
她拉他的手握住:“我想听你说。”
他态度冷淡:“没什么好说的。”
她软声撒娇:“说吧,我想听。”
他闭上眼,要睡觉的模样:“我累了。”
徐质初翻身爬起来推他的肩,不满于他的敷衍:“你累了?!”
徐经野掀开眼皮睨她一眼,觉得她没心没肺:“下次你在上面试试。”
“……你今天要是不说就没有下次。”
撂完狠话后徐质初板起脸盯着面前人的反应,片瞬后蓦然又愤然热了脸,“你笑什么?”
徐经野也不急着答话,手臂无声穿过她腰侧,在她的低呼声中轻而易举将她翻到自己身上搂紧了在她脸上亲一口:“我想干什么你还拦得住?”
徐质初被迫跪坐在他身上,乍看之下还真像是她在“上面”。她挣了挣,未果后态度软下来:“你为什么不想说?”
他望着她反问:“你知道之后要干什么?”
她语塞半秒,他继续说:“感谢吗?我不想要你的感谢,所以我不想说。”
徐质初不理解:“为什么不要?”
付出与感谢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就算是最亲密的人,也没有义务必须要为对方付出什么,也需要互相的感谢和肯定才能长久维系这段关系。
徐经野耐心掖着她的头发,声音很淡:“我自愿做那些,是我的事。你不用感谢。”
怀里的人静了片刻,捡着他爱听的细声问:“如果我知道了会更喜欢你呢?”
他长长嗯了一声,似在考虑:“更喜欢我的人是什么样的?”
小猫贴过来,在他唇上温柔吻了一下。
他克制压平唇角,面色淡定蛊惑:“还有吗。”
她的唇瓣缓缓向下,潮湿吻过他的下巴、脖子,最后柔软停在喉结上舔了舔,小心吻住。
搂在她腰上的手臂倏然危险收紧,觉察到腿下某物隐有苏醒之势,徐质初不敢再继续撩拨,软声抱住他:“告诉我吧,哥哥。”
徐经野暗暗压着身体里的燥动,似笑非笑揉她发旋:“让你叫的时候又不肯叫了。”
徐质初红着脸抿唇。平时叫他一声已经是给他面子了,他怎么好意思非要在那种时候听她叫哥哥?
见她憋着气不说话,还很有可能正在心里骂他,徐经野故意晾她,闭上眼,手却没有松开她:“睡觉。”
她愤愤拒绝:“不要!”
他淡定恐吓:“不要就再做一次。”
她气得推他:“徐经野——”
身前人突然扣着她翻身压倒,堵住了她的唇:“今天还没够是吧?”
徐质初见他不是玩笑,瑟瑟往后挪了挪身子,身上的气焰偃了大半:“……够了够了。”
他不作声,拉起她的腿腕作势要进一步动作,给猫吓坏了,身体诚实躲着他,人却还记着讨好在他脸上胡乱亲了亲:“哥哥晚安!”
徐经野觉得她怂得都缺乏诚意,没忍住低笑出来。他单手揽她进怀里,怕她这一晚想得会失眠,沉默半晌,还是给她最终回复:“徐质初,曾经我真心想把你交给别人是事实,但后来出尔反尔把你夺回来也是事实。”
他指尖轻轻蹭她后颈,声线在夜色里低又清:“我们之间的感谢和责怨可能很难算,所以,不要算了。”
顿了少顷,他继续说:“我不认为自己本质上是什么好人,唯一能保证给你的也只有一件事。”
怀里的人良久静默不语,他抬手轻拂到她眼上:“我爱你。”
徐质初心头轻轻颤动,唇瓣微启,却没有回话。
“晚安。”他吻她眼睛。
她抱住他,心安闭上了眼。
***
很快到了峰会的最后一天。
这天徐质初的衣服是条黑色短裙外搭暗格纹的西装,时尚跟优雅平衡得刚好。早上化妆时造型师对她拿出来的皇冠惊艳不已,拍着胸脯承诺晚上宴会时一定要让她艳压全场。
她礼貌道了声谢,静静看向镜子里面色清泠的人,片刻之后,微笑了下。
进场时她扫了眼观众席,唐玉清穿一身深色唐装低调现身,头发一丝不苟贴在头皮上,脖子上挂着张C类嘉宾的证件和一副细框的金边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极了,像是某位受邀的学者专家。
他坐在席间朝她颔首,她微微扬唇,随后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身旁的人一身深灰手工西装,衬衫难得严丝合缝扣到了顶。他五官原本就峻冷端正,这种正式场合下显出几分厅里厅气。
她余光瞥着徐锦山还没到,一本正经压低声音:“徐厅长好。”
他无声挑了下眉,看眸色显然是被她哄到。她整理好裙摆坐下来,他闻到她身上的香水时顿了下,两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眼,同时把笑意藏进眼底,别开了脸。
会议在一片和谐状态下顺利行进至结束,没有任何意料之外的状况发生。会后的内部招待会上徐家作为东道主发言,环节之一是正式宣布徐氏接下来在华东区域的合作方。
这是件极具分量的事,明后几年上海和杭州将陆续承办世界级别的会议,对于徐家来说这些事的利益是其次,政治意义更为重大,需要和方方面面的政要人物接触和交道,因此对合作方的实力和资源要求都非常之高。
这件事前前后后接洽评估了有近一年之久,如今算是正式启封官宣。徐经野上台后先是简短致辞,随后身后大屏上的动效紧张流动起来,全场的人都屏息关注着这个机会最终会花落谁家,他从礼仪小姐手中接过深蓝信封,启开,视线沉静环顾台下:
“华安集团,祝贺。期待未来的合作。”
场厅内响起礼节性的掌声与社交恭贺,徐质初翘起腿优雅鼓掌,华安的总裁起身向她伸出手,她微笑将手指搭了过去,身后隔着两排的唐玉清风度不再,脸色瞬间黑透。
招待会结束后众人陆续离场,准备晚上的宴会。
徐质初跟华安的公子相谈甚欢,惹得徐经野有些不爽。打发走了自己身边的客人后,他不动声色伺机加入了两人的谈话,找了个借口把她拉出来跟着他离开,忍到上车之后才冷言冷语开腔:“早没看出徐小姐在社交场上这么如鱼得水。”
徐质初微微一笑,做作撩了下头发:“碰见青年才俊总是忍不住想多聊上几句。”
徐经野冷笑一声,腔调极刻薄:“呵,青年才俊?他老婆都已经第三任了。”
“那他对于爱情一定有很深的感悟和经验,不是张纯洁白纸了。”她无辜眨眨眼,“是吧,徐厅?”
徐经野听出她是在揶揄自己,转头盯住她的脸,冷冽视线玩味:“原来徐小姐喜欢高手过招。”
她叹口气,煞有其事:“虽然是有点遗憾,但白纸也挺好,可以慢慢□□。”
徐经野凉凉挑唇,扯开领口两颗扣子:“是吗,那非常期待了。”
前排开车的秦助理听着这俩人打情骂俏耳朵都要热熟了。他艰难极力集中精神在前方的JSG路况上,精神和□□一样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他原本以为这俩人的相处模式应该是一强一弱,哥哥深沉强势,妹妹温柔乖巧,毕竟他们如今的关系是从很多年兄妹关系过度来的,但目前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他难以接受两个看着这么清冷矜贵的人怎么说起虎狼之词可以如此行云流水你来我往,明明半个小时前他的老板还站在台上冷静宣布着以亿计数的项目,这会儿竟然自甘堕落期待着自己被□□(……)。
他无法接受,偏偏脑袋里已经有了画面,这画面让他在听着两个人的正经道别时都控制不住浮想联翩。
“晚上见。”
徐经野坐在座位上看她推开车门,“我还有个会议。”
徐质初回头缄默看他数秒,然后笑了:“晚上见。”
语闭她踏下车关上门。车里的人望着她的清窈身影直至消失,转回脸时敏锐捕捉到了前排人的动作,盯着他的后脑勺凉凉发出拷问:“好看吗?”
有五年前的前车之鉴,秦助理镇定从容应对:“徐小姐今天的造型很漂亮,跟您很般配。”
但这五年来老板的胡搅蛮缠明显进化得更快。他哂笑一声,靠近椅背里意味不明追问:“只有造型漂亮?”
秦跃默默深吸一口气,觉得大环境不好资本家的钱也实在是越来越难赚了:“徐小姐天生丽质,所有见过她的人都会很容易发现。”
他点头,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她应该少出来见人?”
秦跃:“…………”
秦助理合理怀疑这根本就是他自己的想法,把人严藏起来杜绝别人觊觎这听起来完全像是面前人的作风。他在凌乱中略微思索一番,谨慎回答:“徐小姐成长环境优渥,见识深广,应该很难会被诱惑和动摇。”
身后的人终于嗯了一声,尾音听起来像是有几分说到他满意了。秦跃心里暗松一口气,抬手悄悄擦了擦鼻翼紧张冒出的汗。
一旁的手机在这时响起,他接起来,少顷后应了声是,挂断向后座上的人复述:“李秘书的电话,说徐董要见您——咱们现在回酒店吗?”
酒店。
姚嘉按照约定时间来到房间,外门虚掩着,她敲了敲,尝试迈步:“徐小姐?您在吗?”
客厅里没有人,她站了片刻后慎重挪向卧室,在确认房间里没有异常的声音后,她敲了下门,又叫了声:“徐小姐?”
门板受力张开,门外人的表情由疑惑到惊恐,继而惶惧瞪大了眼。
房间里空无一人,床单和地板上大片未干涸的新鲜血迹,味道浓烈得令人作呕。
姚嘉捂住嘴倒退两步,转身磕绊跑出了房间。
作者有话说:
这两个人的组合说白了就是很缺爱跟很空心。苑苑需要强烈热烈的爱,徐总在满足她的时候自己会得到那种被强需求和强依赖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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