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 [最新] 信的末尾 不醒梦的梦醒时见你
这天早上南城也在下雪, 春塘古镇的青砖瓦房顶上都积了一层不薄不厚的白雪,勾在屋檐,像是一幅极美的画。
白芷早早起了床做早饭。
近几日都不知傅玄西在忙什么, 好像时常都在飞机上, 总有时差。
她有点担心他作息紊乱身体吃不消。
正要给他打电话,他竟主动打了电话过来。
但这通电话和他沙哑的声音叫她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你是说”白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之间变得紧张起来, 连带着说话都像是喉咙堵住了般艰难,“你看见了我那封写给你的信?”
傅玄西不答反问:“信的末尾, 你到底想要和我说什么?”
“是再见,再也不见, 就此别过,还是——”傅玄西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哽咽和喑哑。
“还是,希望能和我再见, 岁岁年年。”
都是,又都不是。
白芷眼眶一热, 一滴晶莹的泪直直地落进了洗碗池里。
厨房的窗户没关紧, 夹着雪的寒风钻进来,吹得她脸颊冰凉,有些发疼。
她抬起手背飞快地抹了下想说些说什么吗,张了口却发不出声音。
“说话。”他说。
“我”白芷咽了咽喉咙, 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只是、只是想告诉你、告诉你”
她有些站不稳,扶着料理台蹲下,埋在膝盖里无声地哭了会儿。
“你真的特别、特别好, 所以,即使没有我,我也想要你开心快乐。”
“我想告诉你, 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你一定要永远光芒万丈。”
“还有好多,我想告诉你,又怕你觉得我太贪心。”
“我怎么可能说得完呢,我想和你说一辈子话。”
“我写不完这封信,因为它只装得下的只言片语,却装不下我一颗不甘的心,所以,它永远未完结。”
“我曾想,等我离开的时候写完它,发给你,但我总是这样,一想到要离开你,就变成了一个胆小鬼。”
“我怕发给你,你会心疼我。”
“我想你记住我,又怕你难过,但我一想到你会忘了我,我也好难过。”
“傅玄西”白芷啜泣着,吸了吸鼻子。
“在奔向你的这条路上,我是一往无前的勇士。”
“但在离开你的这条路上,我是畏首畏尾的胆小鬼。”
“分开后我坐上回家的车,穿过山林和平原,我问自己,此去有无归期。”
“我想有,但我不敢有。”
说完这句话后,白芷哽咽得再也发不出声音。
手机还贴在耳边,傅玄西带些哑的声音钻进耳朵里:“胆小鬼。”
白芷吸着鼻子应:“嗯。”
“那你想不想,和我岁岁年年?”
“想,我想。”白芷眨着眼,眼泪不停地掉,“我想永远留在你身边。”
“傅玄西,南城又在下雪,我想你,我想和你一起看雪。”
电话那边传来他走路的脚步声。
他说——
“等我从临宜到南城的航班降落,我们一起看雪。”-
这是一个让人永生难忘的早晨。
原来难以窥见天光的暗恋有朝一日也会梦想成真。
原来山谷并非没有回音,飞鸟也并不是飞不过沧海,沙漠也并不是没有方向。
他也不是危机四伏的谜底。
一切都会来,只是她要努力,更要等。
她只要朝着他的方向走,他会替她照亮前路,会替她平了山海,会替她阻断风雪。
他是破空而来的光,是穿越重重迷雾,拨云见日的唯一答案。
白芷擦掉眼泪,咬破的唇角弯出一个笑。
她将厨房窗户直接推开,风雪一瞬疯狂地涌进来,吹得她披肩的长发胡乱地飞。
明明这样寒冷刺骨,丝毫不温柔,她却觉得畅快,只想尖叫和笑。
阿婆端了个小板凳坐在厨房外面看了她半天了,这会儿终于忍不住,扬声喊她:“阿芷,你失恋了?”
她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看着,怕小孙女崩溃。
白芷转头,看见她,忽觉有些不好意思。
但转瞬,她朝着阿婆跑来,直接弯腰将她一把抱住,又哭又笑。
“阿婆,我,我梦想成真了,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他看见了我的从前,我们没有错过!”
“我好喜欢他啊,阿婆,我们跟他一起回临宜好不好?我想一直陪着阿婆,也想永远留在他身边。”
阿婆双手接住她,老人慈爱的脸上有很多皱纹,此时因为笑起来而皱褶更深。
“好好好,我们跟他回去。”
有什么不好的呢?
她早知道她这个懂事孝顺的孙女有个秘密,喜欢一个人,很久很久。
如今她能得偿所愿,也算是了却她唯一放不下的心结。
这一辈子,她家的阿芷真的太苦了。
只盼着,往后的余生,能够顺遂平安,事事如意。
老人粗糙干燥温暖的手拂过年轻女孩的头发和脸颊,在清晨里温暖相拥。
世人常说,只管努力,终有一日,苦尽甘来。
如今她的苦总算是尽了-
傅玄西挂断电话下楼时,岁杪已经起床。
见他眼眶泛红,有些微楞。
她这个儿子,从小就不爱哭,长大了更不会哭,这一大早,是怎么了?
“要吃点桂花糕吗?”岁杪拿着一小块儿刚出炉的桂花糕晃了晃,“春姨刚做好的。”
“不。”傅玄西稳了稳自己的状态,十分冷静地思考自己要做的事,“妈,跟我走一趟南城。”
岁杪:“现在?”
“明天。”傅玄西拿着手机给季容打电话,“准备好你的礼物,其余我来搞定。”
岁杪:“”
她很快反应过来,点头:“好。”
季容的电话已经接通:“傅总?”
“申请去南城的航线。”傅玄西捏了捏眼角,“越快越好。”
事出突然,但因为目的地是南城,季容好像瞬间明白过来,什么也没问,立即应下:“马上就去。”
挂断电话,傅玄西并没停下,拨通了沈思言他们的电话。
岁杪坐在一旁吃着桂花糕喝热豆浆,听见她那宠辱不惊的儿子挨个挨个通知事情。
“明天出发,对,今天你准备一下。”
“嗯,对,带上你人,有礼物更好。”
“是,别废话,对,一起。”
“求婚。”
“先别告诉她,管好你的嘴,联系你室友。”
“今晚先来月迷津渡,明日一起出发。”
“联系那家酒吧,今明两日包场。”
岁杪不知道这一晚上不见,傅玄西在楼上经历了什么。
但看他条理清晰地安排这些事,心里是真觉得他长大了。
她一直知道,她的儿子很优秀,是没有她也能很优秀的那种优秀。
所以当时她跟傅敬之离婚,完全没有担心过他,就连愧疚和亏欠的感觉,也都很淡。
但是此刻,看着他一晃眼就成了这么成熟稳重的人,还是有些感慨。
也不知这些年,他过得有多艰难。
航线申请下来得很快,规定晚上九点之前出结果,事实上中午就已经通过了申请。
沈思言秦泽沅郑星野郑淼淼他们全都被叫到了月迷津渡,包括白芷的室友许佳钰和冯怡。
她们俩现在都在临宜工作,是郑淼淼开车接过来的。
月迷津渡作为傅玄西的私人住宅,平常除了几个发小没什么客人,从没这么热闹过。
春姨一时间都有些忙不过来,岁杪另外找了几个阿姨过来帮忙。
“卧槽不是吧,怎么突然就要求婚了?”郑星野一进门就开始嚷,比他自己要求婚还激动。
沈思言跟秦泽沅紧随其后进来,也纷纷都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郑淼淼带着两个室友过来的时候倒是没有那么惊艳,只有激动。
她们三个一路上疯狂讨论这件事,她作为最了解其中经过的,疯狂输出,给两个室友都讲得热血沸腾:“这就是王子和灰姑娘的现实版吗?”
岁杪捧着杯热茶在一旁笑看着,满室热闹,让她也很喜欢。
傅玄西作为一个领导者,非常清晰有序地给他们分配任务。
包括今晚需要做的准备和演习,明天的出发时间和配合,事无巨细,像是在准备谈判一个几亿的大单子。
这样的喜事,众人也非常配合。
一切交代完毕后,他抬手腕看了眼时间,回头对岁杪道:“我先走了妈,你盯着点他们,明天见。”
郑星野叫嚷:“哎?怎么走了?”
“说好今天陪她看雪,再不走赶不上时间。”
屋子里一圈人都:“?”
傅玄西头也没回,直接离开。
私人航班是留给他们明天去南城的,他今天下午订的是南方航空,独自前去。
去赴她的约-
白芷和阿婆一直在收拾东西。
她已经想好了,等傅玄西这次过来,她就带上阿婆跟他一起回去。
傅玄西电话打来的时候,她正在房间收拾衣服。
“出来开门。”
白芷立即丢了手机跑出门去。
已经天黑,他是披星戴月地赶来见她的。
白芷双手抓着门栓,抬头看他。
外面雪没停,落在他的肩头,带来一丝寒意。
他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瑞凤眼微垂着看她,看着极其冷静,没有任何波澜。
白芷抿了下唇,“你吃了——”
话音未落,被人狠狠拽进怀里。
“我来晚了。”他说,“谢谢你一直等我。”
他的嗓音微颤,白芷便知道,他刚刚的冷静和无波澜的表情都是装的。
“我没有等很久。”白芷在他怀里蹭了蹭,环在他腰间的胳膊收紧了些,“等你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她们也还没有吃晚饭,一直在等他。
眼下冰箱里的菜剩的不是很多,白芷做了面条,三人吃了简单的一顿晚饭。
饭后俩人在院子里的屋檐下赏雪,白芷将自己的计划和傅玄西说了,换来他微弯唇角。
那时她还不知道,这并不是一场她单向的奔赴。
在她准备不顾一切地离开家乡跟他走的同时,他也在召集亲朋好友准备给她一场求婚带她走。
阿婆先去休息,留傅玄西今晚在家住。
傅玄西便正当大方地第一次进了白芷的房间,陪她一起收拾东西。
“这是什么?”他的视线落在她房间书桌上的那个玻璃瓶上,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千纸鹤,“你叠的?”
白芷抬头看了眼,神色微楞,又笑起来:“对啊,你拆开看看?”
傅玄西当真拆开来看。
第一个红色的千纸鹤上写:【今天在路上看见有车差点追尾,还好没事,祝他每次出行平安。】
第二个蓝色的千纸鹤上写:【今天买了很甜的西瓜,夏天了,祝他夏天快乐。】
第三个、第四个
无一例外,全都有关于他。
除此之外,他还看见了那个藏着他照片的笔记本。
白芷现在也不藏着了,都给他看。
“白芷。”傅玄西随意地靠在她的书桌上低头看她,“我跟你说个事儿。”
白芷一边叠衣服一边看他:“什么?”
“我是无所不能的救世主,是你一个人的。”傅玄西把她的千纸鹤重新叠好放进去,“所以呢。”
他定定地朝她看过来:“无论什么事,我都可以解决,以后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安心地留在我身边。”
“明白吗?”
白芷笑起来:“你怎么突然之间这么自恋啦?”
“因为我发觉你不是很信任我。”傅玄西走过去把房间门关上,回头看着她时挑了下眉,“不然怎么会离开,想我也不敢说?”
白芷脸上一热,小声道:“那不是我”
“你需要明白一件事。”傅玄西朝她走来,将她从地上提起放到书桌上坐着,低头看她,“我爱你。”
他说过很多种语言的我爱你,唯独中文的我爱你,却好像很少说。
白芷一时间有些愣住。
不得不说,他真是得老天恩宠的一个人,有着这么深邃的一双眸子,这样深情地看着人的时候,仿佛能够把人吸进去。
低沉的嗓音像是最好的大师在拉良工制造的小提琴,这样动听。
白芷抬头看着他眨了下眼,眼眶一下就湿了。
“我也爱你。”
后脑勺一只大手压着她,温热的唇贴上来,他给她一个温柔的吻-
第二天下午,傅玄西借口说有事要出门一趟,让白芷在家等他。
白芷只当他有工作要处理,毕竟他的工作似乎遍布全世界。
恰巧今天还需要去办一下离职手续,这是之前就和何老师说好的。
白芷和阿婆说了声,带上东西出了门。
今天没下雪,等她到了研究院,还出了太阳。
一切手续都办理得很顺利,白芷带上自己的东西一一告别老师和同事,感激他们对自己的照顾。
离开研究院的时候,她还回头停在门外拍了张照留恋。
一路回到家里,白芷把东西放好,又去冰箱里找找剩的菜够不够做一顿晚饭。
还好,今晚的是够的。
傅玄西还没回来,天已经快要黑了。
冬天天黑得早,她正要打电话问问,手机先响了起来。
“你到春塘古镇景区门口来。”
白芷一边解围裙一边问:“怎么了?”
“有点事。”
“好,等等我。”
白芷稍微收拾了一下,把刚准备做饭挽上去的头发放下来,在镜子前照了照。
她今天去研究院之前是打扮过的,穿了白色的大衣,里面是米色的毛衣和卡其色短裙。
就是口红有点掉了。
白芷掏出口红对着镜子补了下,怕傅玄西久等,拿上钥匙就出了门。
天已经黑了,好幸运,今晚的天空有月亮和星星。
白芷一路往春塘古镇景区门口走,月亮和星星在天空追着她往前跑。
街上摆了些圣诞树,彩灯和礼物装饰品闪烁着发光。
路上行人如织,大多都是过来玩的游客。
白芷才猛然间想起来明天是圣诞节。
也是岁杪的生日。
等见到傅玄西,要和他说说,明天得记得给他妈妈打个电话才行。
白芷一路想一路走,披星戴月,抵达春塘古镇景区门口时,有些愣。
这大冬天的,傅玄西就只穿了件白衬衫等在那里。
“你不冷吗?”她急急忙忙要朝他走过去。
傅玄西抬手:“你就站那儿。”
“怎么了?”白芷心里疑惑,脚下却很听话地停了,立在原地好奇地看着他。
“你说,你只能远远地看着我的背影离去。”傅玄西一步一步朝她走来,“我想告诉你,不是,我会朝着你走来。”
白芷一开始还有点不明白。
听见这话,好像忽然间明白了。
他应该是在说她写的那封没有结尾的信。
“其实不用——”白芷咬唇笑了下,眼眶微热,“不用的。”
傅玄西却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牵住她的手往春塘古镇景区里走。
“那天的结尾,是从看着我的背影离去结束。那么今天,就从我朝你走来开始。”
开始?
白芷转头去看他,有些不明白,什么开始?
又看见他穿的这身单薄的白衬衫,有些担忧:“这大冬天的,你怎么不穿一件外套?我们快点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在柳絮街的时候,傅玄西低头看了眼手机,说还有事,要先离开一下,叫她去不醒梦等他。
不醒梦就是那家临河的酒吧。
白芷虽然觉得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这会儿路上游客还有些多,很热闹,白芷去不醒梦的路上还顺手买了两个蛋烘糕。
远远就看见不醒梦外面亮着许多灯笼,跟沿河这一路的两排灯笼交相辉映,很有让人一梦不醒的氛围感。
白芷怕蛋烘糕冷掉,握在手心放在大衣口袋里暖着。
不醒梦临河而建,门口有几级台阶,旁边栽着一丛竹子,看上去清幽里带着热闹的氛围。
白芷踩上台阶进去,才发现今日不醒梦客人不多。
平时都是爆满的,今日却有许多空的的座位。
就连驻唱歌手,也不唱热闹的情歌,而是轻声哼唱一首很舒缓的音乐。
她到吧台前点酒,问小哥今日的招牌是什么。
“梦醒时见你。”小哥推来一杯五颜六色融合的酒,最上面缀着一朵白色茉莉。
看着倒还挺好看。
白芷笑着说了谢谢,端着这杯酒找了个空位坐下。
一抬头,才发现正好对着舞台中央。
正想给傅玄西发个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到,灯光忽地一下全暗了。
音乐声停,酒吧陷入一片昏暗死寂。
停电了吗?
白芷握着手机抬头四顾,发现其他店家都是亮着灯的。
也许是酒吧内的电线出了问题。
“欢迎各位今晚来到不醒梦。”舞台中央的驻唱歌手忽然开始说话,“今晚我们有特邀嘉宾,接下来,我们把舞台交给他。”
酒吧内的客人都在昏暗的光线里朝舞台看去,白芷也好奇地跟着看向那里。
似乎有人上去了。
紧接着,有吉他的响声。
乐队的伴奏老师也开始了弹奏,一瞬间,酒吧里又重新热闹起来。
白芷听出来,是那首《挪威的森林》的前奏。
舞台上慢慢有灯光亮起,打在中间那弹吉他的人身上。
白色衬衫,眉眼慵懒,一如当年。
是傅玄西。
他被光笼着,却比光更耀眼。
似乎知道她坐在那个地方,含笑的双眼朝着她的方向看来。
忽而,从酒吧后台出来一群人。
看不太清脸,只看见他们每个人都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后盖的电筒灯上放着颜色不同的饮料,变成了彩色的灯柱。
他们依次朝着她的方向走来,一一放在了她面前的桌上。
转瞬,酒吧彩色的灯光也都落到了她身上。
这时候,白芷才看见,他们不是陌生人。
是岁杪、郑淼淼、郑星野
居然还有她的室友。
他们怎么全都来了?
“你们”
白芷慌忙要站起来,被岁杪按着肩膀重新坐下。
他们一同在她旁边坐下,笑意盈盈。
白芷抬头看向舞台中央,傅玄西还在弹奏那首《挪威的森林》,深情地望着她。
她好像明白了。
那封信里,她写:【我躲在你并不会注意到的角落里,没有一束光落在我身上。】
所以,他要看着她,只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也要让,这里所有的灯光,都落在她身上。
白芷眼眶一酸,微张着唇,想哭又想笑。
酒吧里还有其他客人,她怕失态,低头端起酒杯抿了口酒掩饰。
那首《挪威的森林》结束,岁杪忽然起身上台,坐在了架子鼓面前。
白芷认真地朝台上看着。
傅玄西手指拨弄了下吉他弦,试了下话筒。
确认话筒能用之后,他微微前倾着身体,低沉悦耳的嗓音道:“接下来这首歌,送给白芷。”
“我想告诉你,你永远都是最好的。”
前奏响起,白芷听出来,是《nothing on you》。
忽然间,酒吧里其他的客人忽然全部起身走到了酒吧的舞台上,脱掉外套露出里面性感单薄的衣服。
随着音乐声响,他们一起跳起舞来。
这是白芷第一次听傅玄西唱歌。
他富有磁性的嗓音唱起歌来竟然如此动听,深情的双眼只看着她唱情歌——
“beautiful girls all over the world,i could be chasing but my time would be wasted,they got nothing on you baby,nothing on you baby。”
周围的朋友们也跟着一起晃动面前放在手机电筒上的彩色“灯柱”跟他一起哼唱,所有带有笑意的双眼全都看着她。
白芷明白了。
他是在补全她那天所有的遗憾:没有灯光、不被他注视、被所有人忽略、没有朋友
他是要告诉她,她也同样耀眼,同样值得。
后来从不醒梦出来,她被郑淼淼她们几个室友架着往前走。
在清河路上转了一个弯,一抬头,看见傅玄西一如初见那般,穿着白色衬衫从另一头出现。
这一次他同样陷在人头攒动的街里,却没有留给她背影,也没有不回头。
他坚定地朝她走来,俯身给了她一个拥抱。
最后,她被带到了初遇他的那个廊檐下。
廊檐下照花灯,小清河河水叮当声响。
人群一瞬散去,只剩下她。
正要四处张望,傅玄西忽地从廊檐的另一头出现。
那一刻,天空忽然绽放了大片大片的烟花,将夜空照得亮如白昼。
对面的游客们惊喜尖叫地朝天空看去,有人大喊:“哇!有人求婚,是marry me哎!”
“还有岁岁平安,岁岁年年!”
“看!那边还有无人机!”
白芷也朝天上看去。
无人机在夜空里摆出了她的名字,一群无人机围绕着她的名字不断飞行穿梭。
仔细看,是在写“marry me”。
岁杪带着郑淼淼他们全都跑到了河对岸,手里挥舞着仙女棒冲这边大喊:“嫁给他!嫁给他!”
游客们也都被吸引,朝着这边看过来。
忽然间,廊檐下亮灯如白昼,所有的布置,都如同初见面。
白芷抬头,看向已经走到她面前的傅玄西。
双眼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湿润,变得模糊,看他都带着不真切。
却清晰地听见他说话,仿佛念念不忘有回音,穿越九年的时空相呼应——
“多好看的花,都卖给我吧。”
“多好看的人,能嫁给我吗?”
他一如当初那样笑得慵懒,画面却好像忽然跟初见时重叠在一起。
那时,他放了一串茉莉在她手心:“小妹妹,外面危险,早点回家。”
如今,他在她中指上套了一枚凉凉的戒指:
“小妹妹,外面危险,早点跟我回家。”
这一路千难万险,但还好——
我身体里的火车从来不会出轨,所以允许大雪、风暴、泥石流和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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