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姑娘,我是曾经的院试第一名,乡试也是第一,读书育人最是在行。你家弟弟若是没启蒙,我可以代劳。”他表情很认真,话说得也有底气,看得出来确实很有才气,骨子里还有股傲气。
叶暖愣了愣,看向她娘。
苏氏原本不太待见他,听他这么一说心思立马活络:好像确实是送上门的先生。
叶暖这次态度没这么强硬,而是问道:“我并不希望小虎死读书,你还会什么?”
褚雪松轻笑,落魄的书生焕发生机,自信道:“我画画极好,在心。”
会这么多?
叶暖满意了,但却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对高藏锋道:“高守城,您稍等。”她回到小楼,不一会儿拿了刚写好的信出来,交到高藏锋手里:“还是麻烦你送他一趟,顺便把这封信交给金秋姑娘。”
“今日辛苦,外头有烤好的红薯,你们拿些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虽不明白她为何这样,但高藏锋不是个话多的,满口答应下来。
她明明很心动了,为何不同意?
褚雪松没料到结果还是一样,虽不想走,但目前也不好多做纠缠。也好,他且去大荒村走一趟,打听打听情况,但这里他迟早会回来。
“叶姑娘,我很想留在这但”他脸上没了笑,浑身都写满失落,“叶姑娘坚持,我也不好再死皮赖脸,但还请叶姑娘再思虑一番,我在大荒村等你”
说完就跟着高藏锋他们往外走,但一步三回头,显然很不想走。
等人走远,苏氏才问:“阿暖,怎么不把人留下?”
叶暖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道:“我也想把人留下的,小虎缺先生,但这个人有些奇怪。外表看着狼狈,内里却不慌不忙,好像是来郊游的。”流放来荒原的人,不管以前是什么身份又经历了马匪,都不可能这么淡定吧。
“我写信给阿秋了,让她交代村民什么都别说,帮忙注意这人有没有什么问题。要是一切都正常,我们再请他过来不迟。”
“这样也行。”苏氏听过她解释后觉得小心些总是好的,只是苦了自己天天要给皮猴子启蒙。小虎听得辛苦,她讲得也辛苦,最后却没什么效果。
高藏锋依言把人送到大荒村,等金秋出来把人连同信都交到他手里。
金秋人瘦了许多,双髻间还簪了白花,才八岁的小姑娘,一下懂事了很多,询问过叶暖近况又看了信才带着褚雪松往里走。她边走边道:“阿暖姐姐都和我说了,你先住在她之前住的屋子,可以帮忙村民干活换吃的,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来问我,但我不一定会帮忙。”
这说了等于没说。
褚雪松稍微错后金秋两步,一身白衣依旧脏污,他看向金秋发间的白花柔声问道:“阿秋家有长辈过世了?”
阿秋一愣,眼圈有些发红,瞪了他一眼道:“不关你的事。”她把人带到叶家原先住的院子,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屋子破落摇摇欲坠,里屋连张床都没有。
他看了两眼眉头蹙起,“阿秋姑娘,这”
“你可以把门拆了当床板,被子和吃食等一下我会送来,但明日你就要自己想办法了。你自己待着吧,我先走了。”
褚雪松送她到院门口,然后瞧见她同隔壁的人嘀嘀咕咕,他耳尖动了动,只听见‘阿暖姐姐’,‘书生’,‘别说’。隔壁黝黑的汉子朝他张望两眼,他友善微笑。
他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站了会儿,环顾四周,唯有东边墙角长着一棵枯萎的葡萄藤。
不是说她家院子瓜果满地,翠绿环绕吗,这才走了几天,就成这般模样了?
走了没一会的阿秋又带着被子和一碗面来了,瞧见褚雪松蹲在地下编竹娄,忙走过去道:“你床搭好了吗?”
褚雪松点头,把人带到屋子里,金秋把被子放下又把面放到旁边,正打算走,手边就递来一只莲花形的竹灯笼。
金秋愣了愣:“这是什么?”
褚雪松轻声道:“这个是佛灯,阿秋放只蜡烛在里面,半夜点燃就能引渡亲人亡魂,早归极乐。”
阿秋的指尖颤了颤,接过那只扎得精巧的莲花灯,豆大的泪珠砸在佛灯上。她连忙擦了擦眼睛,看向褚雪松,同他温声道:“你下次去云间农场,能带我去吗?”
“嗯。”褚雪松不动声色的点头,眼角微弯。
看来叶暖已经决定让自己教叶小虎了,到这里来走一遭只不过想确认自己无害,既然这样他就安心待着,规规矩矩该干嘛就干嘛。
天幕上星斗低垂,高藏锋一行人直到子夜才到罗木城,他让其余人先回去,自己带了协议书送到城主书房。戚无泽还未睡,显然是特意等他。
“城主,叶姑娘让我问问大风车和农具有没有眉目,还说明日可以让人去挖沟渠。”
戚无泽边看协议书边问道:“之前不是挖了沟吗?”
高藏锋挠挠脑门:“她说用来排水的沟渠,还要埋上竹筒子,会喷水的那种。哎呀反正俺也不清楚,要不明日你亲自去问问?”
戚无泽头也没抬:“最近忙,阿涯也头疼,姜阁主那边也头疼。”
阿涯那边又是因为读书的事吧!高藏锋大咧咧道:“要俺说就应该给他请个先生,叶姑娘那就有个白白净净的先生,听说还是秀才老爷,会画画,会雕刻,人好说话,吃辣椒还贼厉害。”
戚无泽手下微顿,终于抬头正视他,蹙眉问道:“白白净净的先生?什么时候的事?具体说说!”
高藏锋觉得自家城主神情有些严肃,很担心待会又要挨踢,但他不是个会转弯的性子,只得一五一十把白天的事情说了,又道:“瞧小虎挺喜欢他,叶姑娘还同他说说笑笑。”
戚无泽眉头越蹙越紧,“这书生姓谁名谁,多大了,哪来的?”
高藏锋只顾着吃烧鹅,忘记问了。
戚无泽一脚把人踢开,骂道:“吃不死你,吃个辣椒就称兄道弟,什么都不知道还不去查。”
高藏锋就知道会是这样,每次倒霉的总是自己。
书房昏暗,豆大的烛火被吹得摇摇晃晃。戚无泽又把协议书重新掏出来看了看,左下角是她的名字——叶暖。
那字歪歪扭扭写得并不好,难道她自己也想请先生?
他暗自咬牙,贪财好色,贪财就好了,好什么色?
这荒原难道还有比自己更英挺健硕的男人?
难道关内的人更喜欢关内的白面书生?
不对,她窥觎本城主美色已久,不会是平日自己太高冷,觉得无望打算放弃吧?
向来睡眠奇好的戚城主头一次失眠,第二日一早果真亲自去了一趟云间农场。
农场方圆一里都种上了小树苗,东面草场绿意盈盈,木栏里关着昨日刚送来的牛羊,小马驹。门前十几只鸡撒欢的跑,还能听到母鸡下蛋咯咯的叫声。
池塘边二十几只大白鹅排成排鹅鹅鹅的叫,戚无泽带着一堆人下马,老远就瞧见叶暖在外头刨坑,叶小虎跟在她身后挥动铁锹。戚无泽让人在旁边等,自己朝着他们步行过去。
哪想原本还好好散步的鹅全朝他围过来,啄啄他鞋面,啄啄他衣摆。他驱赶了两次,大白鹅不仅不怕还展开翅膀凶悍的往上扑。一介城主自然不能同几只鹅计较,他快速跳过去,大白鹅不依不饶追着他跑了一路。
叶暖听到声音回头张望,瞧见被追得狼狈的他笑得很是欢乐,边笑还边大喊道:“可别踩坏菜苗了。”
戚城主跑到叶暖背后立马停下,提高音量道:“我不怕这笨鹅的,只是怕不小心弄死了。”
那几只鹅瞧见叶暖就悻悻的停下,转身往来的路鹅鹅鹅。叶暖顺着他话说:“是,是是,我们英明神武的城主大人怎么会怕几只小鹅,这东西就是外强中干,下次你凶一些它们保准不敢动你。”
叶小虎呵呵呵的笑:“你要是当我师傅以后我都帮你赶鹅,哪只不听话我就帮你吃掉。”自从吃过红烧鹅后,叶小虎天天惦记着,鹅见到他跑得飞快。
戚无泽咬牙:“都说了我不怕这玩意!”
他看看叶暖身后,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叶暖道:“打算沤肥,这样才会长得快些。”
戚无泽稀奇:她能让枯木逢春还需要什么肥料?
叶暖看穿他的想法,无奈道:“我只能让植物生长,但要彻底改善土地还是要用最原始的方法。”
“那需要帮忙吗?”他指指外头的人,“你昨日不是说要挖沟渠弄竹子管道?”
叶暖点头,又问道:“大风车能做出来吗?”
戚无泽道:“找木匠看过,都说你的图画得不行,能再画详细一些吗?”
好像不能,她能简单的画,但还达不到工程图的标准。
戚无泽看出她的为难,转移话题道:“我再让人琢磨琢磨,你先跟我过来一趟,有东西送给你。”
叶暖好奇,戚无泽有东西送给她?
不会又是玉吧?
姐弟俩跟在他身后往正门口走,十几个汉子瞧见她齐齐问好,叶暖回以微笑,目光落在中间一块红布遮住的长条物件上,疑惑道:“这是什么?”这么隆重?
戚无泽挑眉,神情颇为得意,“你拉开瞧瞧。”
叶暖拽住红布的一头,用力一扯,红布下是一块金丝木牌匾,牌匾之上四个字——云间农场,每一笔都刚劲有力,刻得极稳、极大气。
比她现代农场那几个字还要磅礴,叶暖有些触动,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侧头看向戚无泽,“你刻的?”
戚无泽扬眉:“就随便刻刻!”天知道,昨晚上怎么也睡不着,半夜从库房里找来木头折腾出这四个字。
他又补充道:“本城主刀刻很好!”
叶暖弯着眼笑:“看出来了。”
似乎不满意她这样的态度,戚无泽又道:“书法也不错!”
这是求夸奖?
叶暖悟了,立马道:“嗯,城主大人家财万贯,又英姿飒爽,才华横溢还仗义,是我来荒原见过最好的人。”
旁边十几个人跟着附和:“我们城主还心系百姓,随和没架子。”
“是啊,我们城主是罗木城功夫最高的,书法最好,女人最想嫁的男人。”
戚无泽努力压下嘴角,轻咳一声看向叶暖,“那叶姑娘觉得荒原的男人比之关内的如何?”
叶暖:“。”
“当然是这里好。”
拉赫
她人都在这了,能怎么说?
戚无泽满意了,留下十几个人帮忙干活,道一声还有事,自己先走了。叶暖有些摸不着头脑,心说戚城主受了什么刺激,特意跑来讨夸奖。
叶暖回头问几个埋头干活的人:“你们城主最近很忙吗?”
城主的事,他们哪能知道,只得抓耳挠腮的道:“大概吧,姜阁主那边好像扣了一批货。”
叶暖哦了声没再多问。
农场的生活看似枯燥,但每天都有不同的惊喜。比如院子里菜又长高了,竹篱笆爬满了蔷薇,葡萄架也开始爬藤,每天都能捡到好多鸡蛋和鹅蛋。
不过短短十日,农场已经现出完整的雏形,每日来做工的罗木城臣民都在感叹:要是罗木城也能种出这么多绿色就好了。
第十一日的清晨,金宝赶着驴车带着金秋和褚雪松来到农场。小胖子金宝瘦了一大圈,侧脸的轮廓都出来了,看着是个精神小伙,褚雪松换了一身浅灰色粗布衣裳,依旧身姿笔挺,面容隽秀。阿秋一见到她就扑过来抱住,哭道:“阿暖姐姐,我好想你。”
叶暖目光在她发间白花上停留了两秒,随即摸摸她发顶,笑道:“以后可以常来。”
金秋立马活了,擦擦眼泪一脸期待:“真的可以吗?”
叶暖点头。
“都进去吧,我做了红烧茄子,烤羊排,素豆腐,还榨了果汁。”
苏氏见到几人很是高兴,拉着金秋往自己旁边坐,瞧见褚雪松时比上次客气多了,还招呼他吃菜。褚雪松受宠若惊,眼神还时不时瞟向叶暖。
叶暖冲他笑笑,饭桌上也没多说什么。饭后叶暖带金宝和金秋参观农场,半道上故意支开褚雪松。褚雪松很乖觉,一句话也没多说转头陪叶小虎玩去了。
三人走在宽敞的牧场草坪里,叶暖问道:“他这十几日有问你们关于我家的事吗?”
金秋摇头:“没有,他还挺勤快的,每日都去帮忙别的村民干活,村里头许多人很喜欢他,尤其是胡丫,没事就缠着他。”
胡丫?不是喜欢金宝喜欢得不得了吗?
叶暖又随意问了几个问题,最后问道:“阿秋,你爹你不会怪戚城主吧?”
金秋沉默半晌没有搭话,倒是金宝接话道:“我们哪有资格怪戚城主,要真论起来,是他该怪我们。”
听他这么说,叶暖才放心。
一直沉默的金秋却突然问:“阿暖姐姐,你以后是不是要嫁给戚城主?”
叶暖一脸懵逼:“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金秋道:“村里人都这么说,你那天是和他走的。”
叶暖重申:“我那天不是和他走的,是恰好同路,但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和你们也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我不希望我的朋友之前有什么仇恨。”
金秋哦了声。
送走金家兄妹后,叶暖一转头就瞧见褚雪松站在农场门口,他头顶是戚无泽雕刻的牌匾。
“你跟我来。”
叶暖在前面走,褚雪松默默的跟在后头,夕阳西下,俩人对坐在院子里的露台上。叶暖从袖带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推到他面前道:“这是一张契约,从今日起,叶家聘用你当小虎的先生,衣食住行农场都会负责。当然农场的活能帮忙也需要帮忙,你有其他什么需要也可以同我说。”
褚雪松接过纸张一一细看,倒是条理分明。只是这一张纸瞬间把双方的关系隔开,少了些人情味。
褚雪松接过她递来的笔墨,在她名字旁边工工整整写下——楚白两个字。
俩人的字一个歪歪扭扭一个娟秀飘逸,但神奇的和谐。
一式两份,一人一份。
叶暖又道:“若是想走随时都可以。”
褚雪松没接她的话,而是用干净温和的嗓音问:“我可以唤你阿暖吗?”
他一笑颊边就隐现出酒窝,眼尾像是把钩子轻易能把人看得脸红。
叶暖也不吝啬夸奖:“你长得还挺好看,是像你父亲多一点,还是像你母亲多一点?”
褚雪松依旧是笑,笑意却没达眼里。这女人怎么反应和别人不一样,寨子里的姑娘见到他都羞怯拘谨,偏生她淡定从容,还和自己讨论起外貌了。
“像母亲多一点。”
“怪不得,你母亲肯定是个大美人。”她朝着院子外的叶小虎喊道:“小虎,快来喊先生,从今天起,你就有先生了。”
叶小虎很高兴,以后就有人教他雕木头,折纸飞机了。
褚雪松的屋子被安排左手边的小木楼,床被子都是新的。早就知道他要来,还特意准备了文房四宝和平常要用的家具。
四个人正好凑成一桌,除去签契约时的公事公办,叶家人待他很是热情自然。叶家的饭桌上永远有辣椒,叶暖和叶小虎两个更是直接拿辣拌饭吃,褚雪松也学着她们模样吃了一肚子辣椒。
晚饭过后,叶小虎缠着褚雪松玩,叶暖就在旁边看着,时辰差不多,就把人强行拉走。
睡到半夜,听见楼下有响动,她爬起来拉开窗户往外瞧,灶房里有微弱的烛火,还有人影晃动。
他半夜起来做什?
叶暖披衣爬起来,下楼往灶房里走,站在门口往里瞧,就见褚雪松蹲在水缸边狂喝水,一张俊脸通红,眸里还润着水泽,一看就被辣得不轻。
“不能吃辣就别吃,为难自己做什么?”
她突然出声,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偷偷喝水的褚雪松吓了一跳,捂住肚子局促起身,紧张道:“我,我瞧你们都能吃辣,要是我不吃,你会嫌弃,我想留下来。”
“我一路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在大荒村也睡得不安稳,反而是那夜被关在外头很自在。你们待我很好,很亲切,很像家的感觉,你们喜欢吃辣,我以后也会吃辣的。”
他眼神很真诚,又有些易碎的脆弱,眼圈一周都被辣得泛红。
芝兰玉树的佳公子又偏偏有女儿家都没有的潋滟容色,当真是惑人。
叶暖想起他说父母早逝,家产被叔伯占去,想来这些年过得也不如意。
她叹了口气,走进灶房,倒了杯热水递给他,宽慰道:“你不必这样,不用刻意讨好,做自己就成。喝了热水早些睡,明日要是还难受就休息,晚一天教小虎也没事的。”
她说完转身回了小木楼,褚雪松捧着那杯热水,眼中脆弱讨好褪去,剩下的全是狡黠。
谁说她性子不软?明明就软绒绒的像是一朵云!
无聊了这么久,还真是有些兴奋,好像对她更感兴趣了呢!
他一口一口将水喝光,揉揉并不痛的肚子,径自回屋睡了。
月华笼在整个云间农场,池塘里的莲叶伸展,露珠在莲叶上滚动。公鸡飞到屋顶打鸣,牧场里的小马驹刨着蹄子打响鼻。
叶暖起来时,褚雪松已经坐在院子里劈柴,叶小虎站在旁边来回的比划:“要这样劈,对,就这样。”
文弱的书生显然没办法一下劈开,囧的俊脸通红,瞧见叶暖立马转身打招呼。叶暖想到他昨日辣得肚子疼的事,连忙道:“你还是来给我削红薯吧,今早煮红薯粥。”
“好。”褚雪松放下斧子往灶房里走。
叶暖先教他削了一个,把小刀递给他:“照这样,把皮削掉就成。”
他动作很笨拙,削着削着就把红薯削掉地上去了。他连忙捡起来,俊脸薄红,朝叶暖道:“不好意思,手生,很快就好了。”
“没事,慢慢来,反正要粥熟了才放。”
连削了两个后,总算顺手许多,叶暖笑道:“你不是会雕刻,怎么削红薯不行?”
褚雪松把削好的红薯放到砧板上,“手感不一样,你瞧我现在不是削得挺好。”他十指纤长匀称,即便很笨拙都有股说不出的美感。
而这双手此刻被小刀划了一道细小的口子,血珠子沁了出来,就在叶暖面前来回的晃,红与白分外鲜明。
“你手”叶暖指了指,“去包扎一下吧。”
褚雪松摇头:“无事,这么点很快就好了。”那双手继续在叶暖面前晃。
叶暖终于忍不住了,蹙眉道:“还是去包扎一下吧,血里头很多脏东西,别滴到红薯,案板上到处都是,你也不想吃自己的血吧。”
褚雪松:“。”
这女人!
他这双手不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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