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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平静,不带半分杀意。
然而盯着少女背影的同时,他的大拇指也轻轻抵上刀鞘。
“你不会觉得他们很可怜么?”
月女隐约笑了一声:“敢问小仙君,您会觉得我很可怜么?”
离池:“……”
他看着少女轻快地走向岩浆池,后背完全袒露给他,不做半分设防。
少年眉心紧蹙。
他隐约有种预感,这个平平无奇的女孩将要引发什么可怖的灾难,但他有绝对的自信,笃定目前一切都处于他的掌控下,所以离池终究给予了月女容忍度。
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沉鱼望了望天色,忽得开口:“我们是不是得快点?”
一行四人疾驰在登上望月山的山路上,速度之快,几乎只留下淡淡黑色残影。
没人理她这句话,还是虞桃喘口气答:“我反正尽力了,你还能更快么?”
沉鱼是想让另外两个男人带上她俩,全速登上山顶,而不是顾忌些细枝末节。
“我觉得不对劲。”
灵感的尖鸣已经刺激到,叫人完全无法忽视的程度。
到最后,眼前发晕的沉鱼不得不停下脚步,目光四下逡巡:“你们也找找……哪里在颤抖?”
她的脚步停下,其他人也不得不停下。
除了凌霄,青年甚至没有回头望她一眼,就直奔山顶。
谢孤容目光从青年远去的背影上收回:“你灵感观察到的?”
“嗯。”沉鱼腿发软,她搓搓脸,“应该不费事,你们帮我确定一下,是不是在地鸣?”
地鸣是仙家术语,其实就是地震的修仙版,无论是破坏力还是神秘度,都更上一层,通常都会伴随种种异象同时出现。
“你这么说……是有点?”
运用灵术轻身功法虽然会令速度提高,却同样会叫人忽视些对周围细节的观察,这种情况下,想要有所洞察,只能依靠敏锐的灵感。
正是由于沉鱼灵感敏锐过人,她才在急速飞驰的同时,感受到地底深处的细微颤抖。
谢孤容丝毫不在意形象地匍匐于地面,侧耳倾听一阵。
半晌,他起身。
“地底有异动,似是大河奔涌,怨魂汇聚。”他说道,“有一定可能是山腹中被人设下阵法。”
“那凌霄师兄岂不是跑错路了?”虞桃问,“问题在山里,他去山顶岂不是南辕北辙?”
“因为我们也不知道入口在何处。”
沉鱼单膝跪下,将手掌平放在地面,闭上眼睛,灵感顺着释放出去的灵力,如同树木根脉向下蔓延,渐渐地,她也感受到了。
原本一片漆黑寂静的识海中,有一锅煮开的沸水般的事物,若是凑得近些,便能听到沸腾的根本不是气泡,而是灵魂的哀哭。
“应该有密道,但是等我们找到密道,都不知要到何时去。”沉鱼皱眉,“我灵感预警,应是阵法已被启动。不知道它被彻底激发后会发生什么,委实说我们时间不多。”
秘境毁灭还算小事,甚至通关失败,拿不到试炼门票都好说。问题是倘若秘境彻底坍塌,导致他们四人彻底出不去就好笑了。
“而且离池师兄还和我们不在一处。”虞桃不安地说道,“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若是能在一起就好了,能互相照应。”
沉鱼稍作迟疑,伸出食指,随后方向朝斜下方。
“他就在那里。”沉鱼盯着那处方向,虽然出现在她眼前的只是石块与杂草,可她的心跳,那于血脉中紧紧相连的契约告诉她。
他,就在那里。
离池也一定能感觉到她在逐渐靠近。
这算是血契双方的某种特定保护,在情绪激荡到一定程度,而距离也合适的时候,双方能够感受到彼此气息存在。
她情绪激动很好理解,反正她每天都努力保持情绪活跃积极。
但离池那里发生了什么,叫他情绪出现波动?
让离池会出现情绪波动的意外……
她思索时,谢孤容也在注视着她,黑眸中仿佛有某种絮状的,压抑浓稠的情绪缓缓旋转,然后积淀在深处。
沉鱼感觉到了那直白不掩饰的目光。
其实她知道自己这样暴露与离池间的某种特殊联系,很容易招来麻烦。
然而不说更不行,她承担不起隐瞒的后果。
沉鱼只当没察觉到谢孤容的目光,说道:“那一起来总结一下情报和问题吧。”
“首先,大师兄判断没错,山腹里确实有古怪。”
“其次,离池已经赶到那里了,可他只能向我们传达这个信息,无法传递更多情报。”
“嗯,而且这个问题似乎是离池师兄无法独自一人解决的。”虞桃咬唇,低声说道,“不然根本闹不出地鸣这样的动静。”
“确实。”沉鱼认可她的判断。
虞桃瞄她的表情,没发现有什么畏惧担忧的情绪,仍然镇定,不禁心中暗暗感叹沉鱼拿得住主意。
她胆子大起来,继续嘀咕:“还有凌霄师兄也是,这时候应该在一起想办法,他自己脱离队伍算什么情况?莫非他是敌人?”
“他不是敌人。”谢孤容说道。
大师兄开口,虞桃自然没话说,她眼巴巴盯着谢孤容:“那有什么办法告诉凌霄师兄咱们的发现,让他回来齐心协力?”
“很简单。”谢孤容道。
“很简单?”
谢孤容站在枯松下,身后是陡峭悬崖,苍白月色将他的背影拉得极长。
他右手缓缓握住剑柄。
很少有人见过这位剑修拔剑时的姿态,因为谢孤容常年闷在葬仪脉,不参与门内比斗,所以那些见过他拔剑的人,基本都死了。
虞桃呆呆望着他的蓄势姿态,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后退。”
剑修淡声说道。
沉鱼拉住还在发呆的虞桃,利索地往后退,直至最远处。
“再往后退就是悬崖了。”虞桃说道。
“没事,掉下去我们也能飞回来。”
“哦,对哦。”虞桃为谢孤容气势所摄,差点忘了自己是金丹期修士,会飞。
她差点忘了,谢孤容可没忘。
所以他凌空一跃,转瞬不见踪迹。
“谢师兄呢,他去哪了?”
沉鱼眯起眼睛,找到了几乎已是米粒大小的遥远黑影,她指给虞桃看:“在那里。”
虞桃诧异:“他去那么远做什么?”
“离远点,剑气余波不会伤到我们。”
说这话的同时,沉鱼已经在自己芥子袋中开始翻找符箓,准备在一会儿的冲击波中守护两人安全。
“对对对。”虞桃恍然大悟,手忙脚乱地翻出自己的护身家当。
谢孤容的目光从两名少女身上收回。
她们那里准备的很充分,沉鱼手中有几样好东西是临行前从月微尘那里拿的,是他亲手炼制,挡下余波毫无问题。
况且他只是想将这座山切出豁口而已,很夸张么?
又不是要将其夷为平地。
这样程度的防护已经足够了。
直觉告诉谢孤容,他似乎还能做些什么,比如和沉鱼说什么话,然而他专门停顿片刻思索后,却没想到自己该说什么。
沉鱼已经将自己保护的很好,他无需做多余之事。
还是不浪费时间了。
谢孤容左手持剑,右手握住剑柄,缓缓拔剑。
那一瞬。
无形的剑气宛如游龙,骤然激荡开来!乱石枯叶被剑风卷起,漫天乱舞,几乎遮蔽天地。
肃杀的剑修站在高处,凛冽剑风割开了他束发的发带,长发披散遮住了他的眉目。然而这分毫遮掩不了他凛然的姿容,那握着长剑的手修长有力,白衣在狂风中烈烈,像是神话传说中的仙君,手持宝剑涤荡天下妖邪。
这哪里是葬仪脉的孤僻剑修?哪里是需向暗门低眉垂目的剑道孤儿?
分明离得如此遥远,遥远到连那人的眉目姿态都看不清楚,可虞桃仍然觉得,自己的面庞几乎要被刀锋般锋锐的剑风撕裂!
她没见识,却觉得,当年的凌霄,怕也不过如此吧?
至少虞桃从未听说过,当代有哪名修士,拿着一把平平无奇的铁剑,不做任何准备,就能轻易削开一座山头的。
传信号而已,闹出这么大阵仗。
……
虞桃不知该怎么说。
她只是觉得……
“好强。”她小声嘟囔,满是冷汗的冰凉手心,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沉鱼,“……好强!”
沉鱼知道谢孤容很强。
可当对方真正要展现出这样令人敬畏震撼的强大姿态时,她却也会一时失语。
此刻,就连山下的山民也察觉到异样了。
首先是牛羊家畜的不安,素日听话老实的黑犬向着望月山狂吠,任凭主人怎么喝骂都不停止。
接着,是平地而起的诡异狂风。
狂风席卷天地,令人畜都难以站立,原先还有胆预警狂吠的黑犬,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望月山出事了?”
“月神……显灵了?”
人们不安地奔走呼喊,本能地想要同家人聚在一起,暂且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但已经晚了。
谢孤容注视着面前不安躁动的望月山。与庞大连绵的山脉相比,他无疑是渺小单薄的。
凡人的力量,当真能够撼动天地么?
尽管已有种种异象铺垫,然而那体量差距如此明显,令人不得不产生质疑。
谢孤容忽然动了。
他掷出了长剑,剑身深深插入山体。
耀眼到灼目的白光席卷了世间,随后才是撕裂风声的尖啸。
他的剑,比光、比声音更快!
风、树木、草叶,甚至是时间、声音、光亮这样抽象的概念,都为那道剑光吞噬。
接着,天塌了,地陷了。
至少在人们的眼中是这样的。
望月山离百姓聚居地很远,是祭祀才能进入的圣山,所以在远处的山脚下,看到的是尘土漫天,云层滚滚,刺目白光撕裂苍穹,使得天塌陷一角,压得望月山顺势向下崩毁!
“月神大人……发怒了!”
信徒们颤抖地匍匐在地,连连向望月山磕头。
“大祭司,快找大祭司!”
然而大祭司也只是一具尸体了。
山上。
从白光亮起的一瞬间,外面可见度就变得极差,两个女孩看不清楚外面具体情况,但从动静以及余波声势来看,发生什么并不难猜。
虞桃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她僵硬转头,看向沉鱼。
少女比她想象中状态好一些,除了微怔外,只面色有些苍白。
“你以前知道,谢师兄……这么强么?”虞桃发现自己声音有点哑。
“知道,但没亲眼见过。”
书中仅仅是移山填海四个字,但沉鱼没想到,仅仅只是削山,就已经有如此恐怖的威能了。
“话本中的神君,也就这样了吧?可以比肩了吧?”
沉鱼摇头:“不知道。”
“我没记错的话,你还在和谢师兄拉扯……?”
沉鱼木着脸:“别乱说,我和大师兄没有关系。”
“还嘴硬么,但我说实话,谢师兄今天这一手简直像天神下凡……换句话说,你拒绝的是一个天神的爱慕啊。”
见虞桃似乎被谢孤容吓到,劝她识趣。
沉鱼扯扯嘴角:“如果我告诉你,我至少有三个追求者与他伯仲之间,怎么说?”
虞桃:“离池师兄也这么强???”
“……那我建议你把他们玩弄在股掌之中,三桃杀四士,然后平定天下开创新纪元。”
沉鱼知道虞桃在胡说八道逗她开心,无奈地笑笑。
但委实说,谢孤容突然亮了这么一手,饶是她也吓了一跳。
这确实是远超凡人,甚至远超寻常修士认知的恐怖威能,正如虞桃所说,几近天神下凡。
轰隆隆的山体崩毁声里,两个女孩说话都得用传音入密——结界隔绝得了声波,但声量不行。
“这下凌霄师兄该收到信号了吧?”
“那肯定,无论如何他都回来看看的。”沉鱼说道,“毕竟就目前而言,大师兄造成的破坏……可比那什么鬼怪大多了。”
交谈中,尘埃深处勾勒出道黑影,人影逐渐清晰,谢孤容走到她们面前。
两名少女不约而同的闭嘴。
在他的身后,是整整齐齐被凿除块偌大缺口,整体形态十分别扭的望月山——别说,那整整齐齐的切口,倒真像个规整的圆月。
他不知何时收回了那柄铁剑,此刻在腰间挂的好好的。衣袂不染尘埃,黑发仍然披散,气势冷得像冰。他亲手创下如此辉煌战绩,可剑修面上没有半分得色。
他看向沉鱼:“可有发带?”
他的发带在剑风中撕裂,黑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头,不如往日凌厉肃杀,却又几分潇洒桀骜之气。
沉鱼被他那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气场冻得一哆嗦,正想说虞桃就有现成的,就在她手腕上绑着呢,但她余光扫到对方紧紧闭着嘴巴,而谢孤容眼睛看都不看虞桃一眼……沉鱼心中了悟。
谢孤容只是想要来自“沉鱼”的发带,非她不可。
仅此而已。
其实本来给了也就给了……
但她真的没有多余发带啊!
不对。
还是有的。
就是头上这条,月微尘送她的。
因为着实好看,加上设有种种精妙护身法阵,如今已成了地阶法器,她实在舍不得换,便一直留着。
然而此刻,青年以那双淬了冰般的深色眼眸紧紧盯着她。
她说不出拒绝之语。
反正师尊也会通过发带时不时窥探她的吧,那他也一定能够体谅她的为难!
“这条发带,我用过的,师兄介意么?其他发带我是真的没带。”
谢孤容注视着那条发带,眸光微凝。
沉鱼猜想他是认出来了。
别看月微尘温柔平和,但他在她身上留下的标记,心里巴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呢。
谢孤容和离池估计早就看这条发带不顺眼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让她摘下。
有哪个男人会喜欢情敌的东西?
所以沉鱼猜想,他应该会拒绝。
然而谢孤容并没有拒绝。
半晌,他的眉心舒展,轻轻颔首:“嗯。”
沉鱼:……什么?
见对方竟然真一副,等她摘下发带,让他重新整理好仪容才能继续前进的态度,沉鱼也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哦哦。”她反应过来,利索地摸上发带。
只是今早她特地打扮过,将发带缠入发中,编出两个花苞般的小揪揪,其余散发梳成一条条小辫子,发带挂坠垂在外面,摇摇晃晃,看起来确实俏皮可爱,但想好好拆下也不容易。
“我来。”
青年按住她试图拽下发带的手,制止了她的粗暴动作。
冬雪般凛冽的气息将她包裹,清新冰冷的气味被她呼入,几乎令五脏六腑都战栗得想要蜷缩。
沉鱼配合地垂下头,青年宽大衣袖拂过她的面庞,与剑锋一般冰冷。
那是双为握剑而生的手,指腹上有着厚厚剑茧,触碰时会有粗糙真实的酥麻触感。
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他在解开发髻时,有意无意地,偶尔触碰到了她的面颊。
然而她的直觉告诉她,那双手想做的事情,远远不止偶尔无意地触碰到她面颊这么多。
他拆下发带,绸缎散落,有种解开女子衣衫罗带的错觉。
沉鱼以一缕长发将散发与其他辫子随意梳拢。
见谢孤容以那发带将长发束起,整理好了仪容,她问道:“就这样吧?”
她假装没看到对方扯下发带上那颗金丝镂空镶边的挂坠,信手扔到一边的行为。
谢孤容看向少女未加一物的发顶,唇角破天荒勾起一个弧度,似乎有些愉快,又像是歉意。=
“此间事了,我会重新送你一条发带。”
这笑容已然罕见到令人震惊的程度,只是更不能细想的,是谢孤容露出堪称惊悚的笑容的幕后原因。
“谢谢大师兄。这是我应该的。”
不过大师兄心态确实好。
这时候还有心情和她谈以后谈情说爱呢。
然而这种不动如山的镇定姿态,着实令人安心。
“走吧。”
谢孤容上前一步。
有意无意地,他恰好踩在那颗玉珠上。
“我已打穿密道,去看看吧,造成这一切的根源为何。”
沉鱼难以摆脱的标记,被他信手扯下,如同践踏某种封锁权威般,死死踩入泥泞中。
山腹中。
离池冷眼瞧着月女,原先他还奇怪,是什么给了凡人少女勇气,现在却明白了。
原来,这位月神神女,不知何时竟然信了荒野游神的邪.祀——大约也是月之一脉的,觊觎月神这片香火,便从月女入手。
只见月女跪倒在地,虔诚祷告,却不是向月神,而是某种他同样未曾听闻的游神。
神奇的是,竟然真的有束月光凭空出现,照耀在她面前的岩浆中。
这股皎洁清远的力量压制了沸腾的熔岩,凝结为冰,送她步步上前!
离池知道,能作为凌霄会入场资格的试炼,难度必不可能低,可开场便是要他们弑神……不奇怪吗?
离池觉得其中有古怪。
可他不以智谋擅长,此地环境也着实恶劣,炽热的温度几乎能点燃身上衣料,若无灵力护身,只怕皮肤已被灼伤。
还是弑神吧。
把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月神干掉,就什么都解决了。
比勾心斗角简单舒心多了。
离池尝试跟上月女,就在此时,忽觉一阵地动山摇,无数碎石泥土随着颤动一起噼里啪啦地坠落,接着被岩浆池吞没。
月光仍然坚定,但月女却一个趔趄,险些跌入岩浆池。
她慌张地左右张望,颤动仍在继续,她走不稳,不敢上前,只能僵硬地匍匐在冰面,保持自身稳定,免得栽倒进岩浆池。
接着,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
月女眼睁睁看到,这按理来讲,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山中密室……被人看破了一个大洞?!
人头夜明珠随着山壁一起崩坏,浑浊微风卷着尘埃一起滚滚而入,呛得人连连咳嗽。
发生什么事了?!
她惊慌地环顾四周,此刻的一切远远超出她预设的情景。
莫非……莫非是月神大人知道她的背叛,发怒了?!
“李、小仙长!”她惊慌地去寻离池,“发生什么事了,谁来找我们了?”
离池冷静望向山壁崩塌处。
“阻止你的人,或者,想要杀你的人。”
滚滚尘土阻挡了双方视线,但离池确定,对方从破洞一跃而入,初时尚且只是冷漠观察,但在看清那些祭品邪.祀后,便瞬间爆发出冲天杀意。
哦,正道人士。
离池心中冷漠想到,完全没有自己也是名门正派的自觉。
“怎么办,他要打断我们么?”月女惊慌地说道,“不行,绝对不可以打断,我……”
“落月?”
清冽的声音,打断了月女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
她呆呆地抬头,在看见来者样貌时,爆发除了百倍的惊慌恐惧。
“你为何在此处?你在做什么?”
来者,正是先一步赶到的凌霄。
他的目光从月女身上移开,落在握刀的离池身上,目露提防警觉:“是他挟持了你么?”
啊,被当成坏人了。
离池提醒这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道友:“是她请我护卫她来此处的。”
“即将发生什么事,可能她会比较清楚吧。”少年淡淡说道。
这话有点讥诮的味道。
少年看出,这两人乃是旧相识,而这名男子,则是所谓的正道人士。
“凌、凌霄……仙长?”月女嘴唇颤动,目光闪躲,“你怎会出现在此处?”
“我来除魔。恰好有同门开路,叫我迅速赶到此处,不至酿成大祸。”
凌霄清冷目光从离池身上收回,询问月女。
“他方才所言,可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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