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欧尔话音刚落,红衣女鬼便直接在原地凭空消失。


    下一秒,天花板上突兀地垂下一撮头发,头发宛若游蛇一般,闪电般地袭向林伶的脖颈。


    “小心!”


    周欧尔速度极快地反手一把扯住袭向林伶脖子的头发。


    然而,疯长的头发生长速度极快,在被周欧尔扯住的瞬间,它便已经蔓延到林伶的脖颈处。


    林伶猝不及防被冰冷的头发冻了一个哆嗦,她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符篆,径直贴了上去。


    天花板上垂下来的头发被贴了个正着,像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原本疯狂生长的头发突然停在半空中。


    符在空中发出耀眼的金光,一个红衣女人的身影从宛若海藻的头发中露出身影,她惨叫了一声,骤然掉落在地上。


    原本应该贴在头发的符此时正稳稳当当贴在杨娣的额头处,杨娣一动不动,像一条被冻僵的鱼一般,僵直地仰躺在地面。


    一直挡在她脸上的头发此时依然稳稳当当地遮住了她的整个脸庞。


    “看来头发挡脸还真是她的设定。”林伶在一旁吐槽道,“头着地都没把她的头发摔脑后去。”


    她检查了一下贴在杨娣额头的符,确定符篆贴得稳稳当当,林伶满意地点点头,转头看向周欧尔:“对了,差点忘记问你,你在我画符时说了啥?”


    周欧尔看向那张微微闪着金光的a4纸鬼画符,抽了抽嘴角,他朝林伶竖了个大拇指:“我啥也没说,就是表扬你用圆珠笔画符,特别有创意。”


    “嘿嘿,这就叫做与时俱进,感谢科学让画画变得方便。”林伶好不谦虚地嘿嘿一笑。


    她踢了踢脚边的红衣女鬼,“话说,这符啥作用啊?怎么她一动不动了?”


    “我只是个失忆的鬼而已。”周欧尔摇了摇头,他根据杨娣现在的状态猜测道,“可能是定身符?”


    “应该是。”林伶蹲下身拍了拍红衣女鬼,“喂,清醒了吗?”


    “清、清醒了。”杨娣的声音仿佛要哭出来了,“我身上好痛,刚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动不了?”


    “你刚变回了厉鬼。”林伶好心地解释道,“看来你真是厉鬼,看这架势,生前怨气还不小。”


    杨娣闻言沉默了片刻,她缓缓开口:“我是在河里作为鬼醒来的,那时候我便穿着这身红嫁衣。”


    河与红嫁衣,这两个词结合在一起,林伶几乎瞬间便脑补出背后可能的故事。


    但是林伶完全没有松口:“哦,有冤情找警察。”


    她依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林伶站起身,“既然这个世界有鬼,那肯定有专门处理你们的官方机构,没必要找我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大学生。”


    “你好残酷,你好无情。”杨娣有些悲愤地控诉道。


    “我就残酷,我就无情,”林伶理直气壮地挠了挠额头,她扬扬手中的圆珠笔,“你再说下去,你信不信我还能无理取闹?”


    杨娣瞬间哑火,她怂怂地开口:“我不说了。”


    “那我继续去睡觉了,”林伶打了个哈欠。


    大半夜被冷醒,之后又是一阵折腾,这时候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被睡意淹死了。


    “那我呢?”杨娣僵直在地上,维持着跌落的姿势问道。


    “对,那她呢?”周欧尔指了指杨娣,跟着问道。


    “杨娣?”林伶转头,她擦了擦刚因为打哈欠流出来的眼泪,“摘了符,要是趁我睡觉再次失控怎么办?”


    “我不会的。”


    “那不行。”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周欧尔顿了顿,见杨娣没再继续说话,这才开口,语气有些底气不足:“我房间里有个厉鬼,那也太吓人了。”


    “......哥,你自己就是个鬼。”林伶有些无语。


    “鬼和鬼是不一样的,这可是厉鬼诶,我一看就只是个食物链底层的普通小鬼魂。”周欧尔疯狂摇头,“我不管,实在不行,我和你一个房间。”


    “......你在做梦?”林伶果断拒绝。


    周欧尔可怜兮兮地盯着林伶的眼睛,脸色怂得就差直接控诉林伶了:“鬼命也是命啊,要是我半夜被吃掉了怎么办?”


    林伶看看周欧尔那张无害的脸,又看看地上那个即使被定住,依然不停冒出寒气的红衣厉鬼,有些犹豫。


    周欧尔看着确实好像很弱的样子......


    而且对方连人都不是,在一个房间应该问题不大?


    她移开视线。


    “......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林伶飞快地补充道,“你睡旁边的躺椅。”


    “好耶。”周欧尔颠颠地跑到林伶身边,殷勤地给林伶开门。


    门极其自然地被周欧尔一手拉开。


    林伶作势要走出隔间,她盯着被周欧尔打开的木门,随意地开口:“奇怪,你拿不了食物,却能碰到这些东西。”


    见两人真的要走出房间,红衣女鬼有些急了。


    “喂,等一等,等一等!”杨娣着急地想起身,但是因为被符篆限制的缘故,只能被迫保持着一个姿势,她躺地上连忙喊道,“我会付报酬的!”


    钱?


    林伶心下一动,她收回迈出一半的脚,转身回到杨娣身边。


    她蹲下身将对方额头的符掀起来:“报酬?”


    “对对对,我会付报酬,如果你帮我找到我想找的人,我生前的财产都归你。”


    全部财产!


    林伶有些激动地搓搓手。


    那岂不是不用去那个糟心的天桥贴手机膜了?


    林伶满脑子天降横财的喜悦,她喜笑颜开地揭下杨娣脸上的符篆:“真的?”


    “真的!”杨娣连连点头,她的头发宛若有生命一般,将她的整个身体撑起坐直。


    “哎呀,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毕竟这也算是一份兼职。”林伶热络地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你先说一说你目前记得的细节,我们一起捋一捋。”


    她转头朝周欧尔说道:“你先去睡吧,我待会儿再说。”


    周欧尔摇头表示拒绝,他从一旁拖了个椅子过来,在林伶旁边随意坐下:“旁听旁听,说不定能帮你一起捋呢,鬼本来就是夜间行动。”


    “那敢情好,好兄弟,到时候钱我们三七。”林伶感动地锤了一下周欧尔的肩膀。


    杨娣则坐在林伶的对面开始回忆,她的神情有些迷茫。


    “我是在一条河里醒来的,脑子混混沌沌,”


    “一开始,我不能离开那条河,只能在里面泡着。”


    “后来,一个人跳河里,我出于本能地靠过去,突然就能自由活动了。”


    “于是我就开始四处游荡。”


    “一直到今天,我才清醒了过来,想起自己叫杨娣。”


    “一条河?”林伶在纸上记下,“是哪里的河,距离这里远吗?”


    “我想一想啊......”杨娣在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应该不算太远?我那时候像被一层纱蒙住了脑子,很多东西都没在意。”


    “不算太远?”林伶无意识地点点笔尖,“难不成是隔壁村的千喜河?”


    她指了指西面:“你是从那个方向来的吗?”


    “对的!”杨娣一激动,眼睛又开始冒出血泪。


    眼见对方一副又要失控的架势,林伶连忙给杨娣扯了张卫生纸:“平复一下情绪,擦擦眼泪。”


    杨娣有些尴尬地接过纸巾:“不好意思啊,这眼泪我控制不住。”


    “这事好查,明天我们直接去隔壁村问一下。”林伶放下手中的笔,她活动了一下脖子,果断决定了明天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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