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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完


    我们只有合婚庚帖


    马车一路疾驰驶向京城,官道旁被雨洗过的树叶泛着绿油油的光,明溪坐在马车内,手里紧紧攥着那些信,神色远不及方才人前那般镇定。


    她万万想不到明远如此胆大妄为,谋逆这种大事也敢掺和,也不知沈玦今日这般处境和这件事有多大关系,更不知道自己此举能不能帮到沈玦。


    可总要试试。


    她从小到大没有做主过几件事,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牵扯到这些。从前许多事都是沈玦在做,他完全做了她的主,如今,挡在她身前的人走了,这些事,轮到她来做了。


    苏天瑜所说不假,京城里应是真的出了事,马车回到城门口被看守拦住,检查一番才放行,平日进出城门哪里动得了这么大的阵仗。


    明溪先是回了沈府,沈府果然被重兵把守,那些带刀立在门口的不是寻常侍卫,是官兵。


    “少夫人。”车夫将称呼换了回来,低声劝她:“府里不安,大人说要您走,您回来看过,也该安心了。现下走还来得及。”


    明溪抿紧唇,未作犹豫,直接跳下马车走向府门口,还未靠近,一人就过来伸刀拦住她:“站住!何人擅闯沈府?”


    “我要见沈玦。”明溪将目光放在他身上,拿出银子奉上,求道:“大人高抬贵手,我只见一面就走。”


    “大胆!”这人并不吃这一套,后退一步将刀出鞘三分,冷着脸道:“朝廷重犯岂是你想见就见的,识趣就快走,否则将你一并拿下。”


    刀光寒凉,日光下泛着冷意。明溪的心不住地往下沉,沈玦若不是出了事,怎会让这些人在门口耀武扬威。她没说话,见此举行不通转身回了马车旁。


    车夫见她碰壁回来松了口气,劝道:“少夫人,咱们现在走吧?”回沈府见不到人,总该离开了。若少夫人出了事,他有几条命担着?


    明溪立在马车前,还不到正午,她稍一思索,心一横:“去皇宫。”


    车夫惊得脸色都变了:“少夫人您说什么?”


    “进宫。”明溪重述一遍,声音也大了些。


    “少夫人三思!”车夫脸上的汗往下落,才这么一会儿,他内衫都湿透了。当日听沈玦吩咐时他见明溪这般柔柔弱弱,不像是有主意的,便觉得是个好差事,谁知道她真做起事来,这般不要命。


    明溪没有理会他,掀了车帘上去:“没时间三思了,现在就去。”


    谋逆是诛九族的大罪,若是沈玦没有给她放妻书,她就是沈府的人,有了放妻书,她是明府的人,无论如何她是躲不过的,若一定要死,不如试试能不能换沈玦一条命。


    她主意已定,皇宫这种地方,即便她未去过,街上寻一个人问问也能问到,只要她想去定然能去。她有时间想,沈玦未必有时间等,一刻都不能耽误。


    皇宫守卫森严,马车不能靠近,明溪拿了那些信件下马车,一路到了宫门口,守卫宫门的侍卫身着明黄色官服,见她靠近便过来阻拦。


    明溪虽没有面圣过,却也知道不是谁都能见皇上。那是天子,若人人都来求一求便见了,天子的威严何在。


    “民女有事求见皇上,事关都察院指挥使沈玦,求大人通传。”


    “你想见皇上,我还想见皇上呢。”侍卫身份低,寻常人岂能面圣,他见明溪生得貌美,看着年纪也不大,动了恻隐之心,劝道:“都察院的事□□关重大,念你一介女流不懂这些,快些离开。”


    早知会是这样,明溪没走,她心念一转,当即跪在宫门口,手里拿着那些信,重又道:“民妇都察院指挥使沈玦之妻明溪求见皇上,求皇上彻查此事,不要使一人含冤!”


    她报出了都察院指挥使夫人的名号,护卫便怔住了,都察院在六部外,归皇上直掌,如今沈指挥使是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准。可话说回来,命妇不宜面圣,即便她真的是指挥使夫人又如何?


    他声音低了些,说道:“你是谁都不行,快些走吧,皇上日理万机,你就是跪死在这里皇上也不会知道。”


    明溪纤细的身子跪得笔直,这下没有回他。若真跪死在宫门口,定然有人知道。即便救不了沈玦,她一条命换沈府那么多条命,够了。


    “明溪?”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明溪没有回头,她知道那是陆斐。


    身后脚步声加快了些,走到她身前,明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绯色官服,再往上便是那张熟悉的脸,依旧那般好看,依旧那般温润如玉,只是到底和从前不一样了。


    她恢复了记忆,许多事前前后后加起来想想就明白了。沈玦若要杀她不必那样麻烦,怎么就这么巧被陆斐救了,怎么又这么巧,崖下她刚醒就让她听到沈玦要杀她。她早该知道的,沈玦手下的人不会这样不谨慎。


    这些,甚至于那日被掳走,都是有人有意安排,是陆斐。她拿不准陆斐对她是什么心思,可心里清楚,她对陆斐无意。


    陆斐立在她身前,想到查到的消息,说道:“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行简哥哥。沈玦喂你吃了药,罢了,你先起来,我帮你寻解药。”


    “行简哥哥。”明溪没有起身,抬眸看着他,声音也没有什么变动,陆斐眉头舒展开:“你想起来了?”


    “我都想起来了。”明溪面上并无喜色,明眸里有些难过,她低声道:“我想起儿时行简哥哥如何教我读书习字,想起刚来京城时,你如何尽力救我,都想起来了。”


    她没有提她知道的那些事,儿时那么多年一同长大,陆斐对她那般照拂,到了这一刻,还是不愿将这些说出来。


    陆斐神色一松,虽然不知明溪为何又想起来了,可记得他就好,沈玦出事,沈府人不得随意进出,他这两日担忧明溪,如今见到人总算放心了。他弯腰去扶明溪:“先随我回去,有什么要紧事我替你做。”


    明溪躲开他的书时,先生便最看重行简哥哥,他赞过最多的文章便是你的。多年未见,行简哥哥果然如先生所愿,一举登科。”


    陆斐动作一僵,垂眼看明溪,神色也变了,他低声道:“这是怎么了?”


    “从前我问先生,何谓君子,先生说,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贞。我便觉得,行简哥哥是天底下最君子的人。”明溪说着,念起从前事,心里难受,眼睛便有些酸,她缓了缓,继续道:“若因我让行简哥哥不君子,那便是我的错。”


    陆斐听到这一句,心里就明白了。他微微闭了闭眼,单手负在身后,紧握成拳。


    “我不愿做罪人。”明溪继续道:“行简哥哥光风霁月,才华斐然,日后必定登阁拜相,不能走了错路。”她嘴角轻轻勾起,对陆斐露出一个笑:“行简哥哥,我们都不再是小时候了。你说呢?”


    人长大了,心也不再是儿时那般了。


    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彼此都清楚。陆斐果然没有再说,他神色渐渐如常,握在身后的手还紧紧攥着。他缓了缓,说道:“是。”


    就这么一个字,应了明溪说的那些所有。


    二人相顾无言,片刻后,他音色如常问道:“那你今日跪在这里因为何事?”


    明溪神色一顿,如实道:“沈玦是为了护着明府才被连累的,我想面圣,即便不能面圣,有些东西也想亲自交出去。”


    “好,我知道了。”陆斐点点头,没再劝她,才走了一步,又转过身来看她:“你为了沈玦,要做到这般地步?”


    若是惹怒皇上这可是死罪。


    明溪垂眼看着眼前的地,心里想的全是沈玦的好,仔细想想,沈玦也并未怎么欺负她,即便刚到府里还没把她当回事的时候,给她的一切也都是最好的。到了这种时候,她回想起来的,竟然全是沈玦的好。


    “沈玦是为了我,落到这般地步的。”明溪回他。


    他是有许多不好,可他还有那么多的好。若不是明家,他现在应该还是高高在上的都察院指挥使,而不是现在这般生死不知。


    “我知道了。”陆斐点点头,没有再说,转身进了宫门。


    红墙映着琉璃瓦,陆斐迈步往里走,距离明溪越来越远。他步履沉稳,越想越难受,胸腹一阵刺痛,抬手一擦,在唇角处擦下一抹红。


    有些事情,迟一步,就永远都迟了。


    儿时教明溪习字的时候,他就想,怎会有这般玉雪可爱的小姑娘,他长大定要娶她为妻。回京后学业繁重,他总觉得等他功成名就就告诉爹娘去明府提亲。后来他就在京城见到了明溪。


    惊鸿一瞥,他没有认出她。


    若他早一些提亲,明远也不会动这些心思,后面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他终究还是不敌沈玦。沈玦现在已经有了权势,可他还要再等等。


    等不起,追不上。他永远都比沈玦晚一步,也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人。


    身侧有巡护的御林军,也有擦肩匆匆跑过的小太监,陆斐神色一正,迈步向里走去。


    宫门口,明溪还在跪着,烈日炎炎,不过这么一会儿工夫,她就有些头脑昏沉,侍卫见她单薄,以为她撑不住,没想到她动了动身子,跪得更直了些。


    他正要再劝,听到身后匆匆脚步声,转头一看他就神色一凝,忙迎上去道:“李公公,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李福海,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别说他一个侍卫,宫里其他人见到他也得礼让三分。


    “糊涂东西!”李福海有些虚胖,年纪也大了些,这一趟跑得他一身汗,他手里浮尘一甩,低声斥责道:“沈少夫人也敢让跪着,出了什么事可仔细着你们的脑袋!”


    侍卫被训懵了,忙低头应是。


    “皇上龙体有恙,不见人。”李福海喘了几口大气:“就你这脑袋,难怪只是个守城门的,还不快把少夫人请走。”


    “哎!多谢公公提点!”这人领了吩咐,心里不住地打突,却也知道宫门口跪着的那人不是寻常人。李福海不便现身,藏在宫门后没出去。


    侍卫转身,还未走过去就见到一人驾马而来,马蹄阵阵,转瞬到了宫门口。马上那人翻身下来,快步走到明溪身前:“少夫人快起来。”


    明溪转眸,眼里终于有了波澜,问道:“宋副使,沈玦呢?”


    宋宁少见地穿了黑色官服,少年人的凌厉尽显,他闻言凝眉不答,只是手下用力把明溪拉起,回道:“大人现在无事,你若出了事才是要他的命。先回去。”


    说完半拉半请地把明溪送上马车,他这么一来,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李福海松了松衣领,让小太监掺着又回去了。


    明溪听说沈玦没事,心里的大石也稍稍放下,只是没见到他这个人,终究不安心。沈府如今被围得铜墙铁壁,是万万不能回。宋宁把她安置在沈玦之前的别院里,让她不要着急。


    别院现在还有人在打理,明溪回去时只觉得处处都是熟悉之感,想起当时在这里真是恍若隔世,她弯腰探进床下,果不其然摸到一个盒子,上面一层浮灰,打开就见到一只已经泛黄的竹篾编成的小兔子。


    她拿着那个兔子坐在桌旁出神,不止这件事何时才能结束。


    在别院里过了近半月,宫里的消息也不住地往外传,皇上病重,药石无医,几位皇子入宫侍疾。


    唯独没有和沈玦有关的消息。


    天阴沉沉地,一丝风也无,树上的叶子都纹丝不动,蝉鸣阵阵,不绝于耳。明溪心里着急,却什么忙也帮不上,想了想,去了别院书房。


    沈玦许久不来别院,书房里也没什么要紧东西,她想进去寻两本书看。


    才一推开门,她就怔住了。书房里挂了三幅画,全是人像,每一幅都是她。全是她明眸皓齿笑着的模样。


    她心里一颤,走向前去,那些画像右下角处都有字,是沈玦留下的,每一幅都写着明溪平安。瞧瞧日期应是她落崖后那段时日。


    这三幅画画得很是传神,明溪站在这里都觉得跟照镜子似的。只是也只有这三幅,还有几幅字,字迹也从规整到缭乱,最后只隐约可辨出平安二字。足可见写字之人心境多乱。


    应是心里乱,画不出画了。当日他说话时那般镇定自若,谁又能想到,他竟然这般舍不得她。当日他说话时那般镇定自若,谁又能想到,他竟然这般舍不得她。


    明溪站在这些字画间,心里只有几个字,天意弄人。她此刻,只愿沈玦也能平安回来。


    窗外雷声大作,轰轰隆隆地,伴着大风,闷了这么多天,终于要下雨了。


    她垂首,将这些字画缓缓收起,怕潮气进入书房,又起身过去关窗。风卷着雨滴往屋里送,明溪稍微用手挡了挡,就见别院外有一阵火光,她心里没来由一阵慌,刚关上窗,书房门口处就跑进来一个护卫。


    别院如今不比当日,沈玦可用的人不多,留在别院的人也少。


    “少夫人,快些走吧。宫里变天了。”来人被雨淋湿了大半身子,满脸焦急道:“宋副使说,务必要将少夫人毫发无伤地送出去。”


    “沈玦呢?”明溪闻言先想到的却是沈玦,她步履匆匆走过去,问道:“他人在哪里?”


    “这……”护卫一脸难色:“事发突然,我等也不知道。”


    明溪的心凉了大半,眼里一酸,眼前的一切都雾蒙蒙的,她后退两步道:“你们走吧,不必管我。”


    她回来这一趟,原本就是想把沈玦摘出来,若是摘不出,她就给他陪葬。到了这一步,不能连累更多人:“不用你们护着,你们都走吧。”


    “谁也走不了。”一道带着阴狠的声音传进来,明溪皱眉看去,入目是一个身着云纹九蟒的男人,此人身上颇有贵气,只是此刻却赤红着双目,很是骇人。


    他死死盯着明溪,手里的剑指向她:“那日跪在宫门口的人就是你?明远手里那些东西在你这里?东西呢?”


    明溪后退两步,压下心里的恐惧,回他:“我不会给你的。”


    朝堂之事她是不懂,可她何其聪慧。若真的变了天,此刻这人也不会来问信件的下落,事情可能还有转圜。


    “找死。”他耐心全无,指使人道:“把她拉出去,这间书房给我彻查,挖地三尺也把那些东西挖出来。”


    一人拉住明溪的胳膊,轻而易举把她拽起来,摔在书房门外空地上。豆大的雨滴落在她身上,片刻就打湿了她的头发。


    过了好一会儿,书房里传来动静:“主子,搜不到。”


    明溪瞧着门口那人焦急地来回踱步,最终把目光落在她身上,他走过来,剑指向明溪:“看你还有几分姿色,你若把东西交出来,我饶你不死。否则,你就和那些东西,一起烧成灰吧。”


    明溪咬紧牙看着他,雨落在身上,带走了所有温度,她打了个冷颤,说道:“那你就动手吧。”说完闭上眼睛,这一趟终究是白回来了。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她想,沈玦,我到底还是对得起你的。


    怕还是怕的,可比起生死,还有更重要的事。破空声在耳畔响起,裹夹在雨里和隆隆的雷声里有些辨别不出,只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剑落在地上发出响声,明溪睁眼,看到眼前拿剑的人捂着手腕,有东西在往下流,火把下有些看不清楚,可她知道,那是血。


    院中其余人慌张地四下看,明溪转身,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沈玦身上是那身黑色官府,他浑身上下也已经被雨淋透了,手里的弓箭被他扔在一旁,他身上带着血腥味和雨水的寒凉,神色也阴沉得厉害,他踩着水走向明溪,垂眼看她。


    院外有马蹄声和刀剑出鞘声,院内这群人也一个个扔了剑。


    “别怕,明溪。”沈玦将她拥进怀里,低声道:“我来晚了。”


    他们初见时,他就是这般身上沾着血腥味,那时候明溪是怕的。后来,那夜遇到危险的时候,沈玦捂着她的耳朵说,别怕。龙凤花烛燃起的时候,他说,别怕。说得多了,她就真的不觉得怕了。单是见到他,她的心就安了。


    她抬起手,紧紧地抱着沈玦。


    大雨倾盆,冲洗着这一夜的兵荒马乱。


    昭和三十年夏,二皇子逼宫,都察院指挥使沈玦护驾有功,提为都察院都督。沈玦之妻明溪冒死举证,封诰。四皇子结党营私,关入宗人府,终身不得出。明远斩立决,家眷流放。


    二皇子逼宫在明面上,四皇子结党营私在暗地里。那天夜里,宫内生变,四皇子担心自己事情败露,才会寻到别院逼问明溪信件在何处。没有证据这些就做不得数,他还是他的四皇子,可惜天不遂人愿。所有人都以为皇上发落了沈玦,却不知这只是一场戏。


    沈府周围重兵全撤,又如往日那般风光热闹。梧桐院里树木苍翠,雨后的花含苞待放,娇艳欲滴。


    明溪抱着自己的包袱,狠狠地瞪着沈玦。两人僵持许久,终是沈玦败下阵来,他低声哄道:“再养两日,我陪你去千佛寺接人。”


    “你把我当傻子哄。”明溪还是瞪着他,只是杏眼毫无威慑力:“沈府没事,你一早就知道是不是?你喂我吃药,让我失忆,看我被你耍得团团转,很得意吗?”


    “没有。”沈玦往前走了一步,敛眸看着明溪:“我在你这里从未得意过。”


    他位高权重,初见明溪时也没把这小姑娘放在眼里,只觉得拿捏她太过容易,可后来处处被拿捏的分明是他。


    “沈府会不会有事我不知道,否则也不会放你走。”沈玦目光毫不避讳,话说得也坦荡,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不会再拿你的命来赌了。”


    二皇子逼宫不成,那些重兵就是护着沈府,二皇子事成,便是沈玦也拿不准事情会如何。


    明溪向来吃软不吃硬,闻言后退一步,气势也没有方才那么凶了。


    沈玦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那日崖上,我也并非要弃你不顾。我以为我救得下你。”


    这件事他并不想多提,即便是明溪在身边他也不愿多回忆,她曾那般信任他,是他辜负了她的信任。


    明溪垂头没说话,那些事都过去了。沈玦见她半晌不说话,俯身去看她的眼,温声道:“沈少夫人,不生气了好不好?”


    “我不是沈少夫人。”明溪抬眸看他,心里还憋着一口气,说道:“放妻书是你亲笔所写,我们现在并无关系。”


    “我何时写过?”沈玦神色如常,眉目间还露出些疑惑:“我们只有合婚庚帖,哪里有什么放妻书?”


    明溪哑然,怔了一会儿意识到沈玦这是不打算认账了。他既然这么说,那放妻书定然也已经不见了。


    “明溪,不闹了。”沈玦轻轻拥住她,在她耳畔道:“你拿着那些东西回京城跪在宫门口的时候,我就知道,只要我活着,我就放不开你了。”


    “你许下的三愿已经如了两愿,还有一愿,我们岁岁常见。”


    身前是沈玦结实的怀抱,明溪手一松,包袱掉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许了什么愿。”


    “猜的。”沈玦并不敢让她知道他自己去看过,还悄悄拿下了红绸。


    鼻间是明溪身上的软香,沈玦微微松开她,目光落在她的唇上,他轻轻地碰了一下,见明溪并无推拒,这才吻了过去。


    得知她在宫门口跪着求见皇上的时候,他在御前差点失了礼数。他欠她那么多,好在往后年年岁岁,可以慢慢还。


    窗外蝉鸣阵阵,风掠过梧桐树,斑驳了地上的影子。


    玦为缺,他有了明溪,此生算不得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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