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试会最后一日,柳素在屋里咸鱼躺。
相法课的相面作业她已经以满分的成绩完成,因此今日比试的最后一日,景元也没叫她出门相面。
闲来无事,她打开包袱从里面取出黑髻马毛,那是她出门前去马场剪的。当时想着这一去大半个月,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无聊,再加上师尊总是顶着一头劣质的假发套在她眼前晃荡。柳素有些看不过眼,又想起木匣子里的洗护三件套。
来呀,互相安利呀!
她决定自己做一顶假发给师尊。
制作假发是个技术活,开料、整毛、排发……十多道工序,有些工具修真界还找不到。但好在柳素早有准备,闲在门派的三个月,她用领的弟子补贴找人做了一套工具。
有了工具,自然就顺手起来。如此在屋里弄了一上午,晌午一到,柳素根据往常的时间出门吃饭。
缥缈院这边的膳食有专人负责,每日到点就会送过来。她的那一份一向是白芨主动替她领走的,美其名曰怕她在屋子里修道修傻了,中午要定时放风,跟人说说话。
出门右拐敲了敲白芨的门,以往敲三下就有人开门,今天却怪得很,好半天无人回应。
“柳师姑,白芨师姐不在。”
“?”
柳素回头,一个长相乖巧的女修端着饭菜走到她面前。
“白芨师姐和景师兄去离天峰了,说是要晚些回来。出门前,还让我替师姑送午膳。”
“多谢。”
柳素接过餐盘,也未多问,便准备回屋。
只是才走两步,那女修又突然出声拦住了柳素。
“柳师姑,你不问问白芨师姐他们去离天峰做什么么?”
柳素一愣,几乎是脱口而出。
“去做什么?”
“……”
似乎没想到柳素这样直白,就好似正要呼出的气被人硬逼着憋了回去。那女修扫过柳素的脸,对方一本正经,明显话里没有恶意。可就是这样的态度,才更让人觉得气闷。
师姑都不担心白芨师姐和景师兄的么?
平日里,白芨师姐和景师兄对柳师姑最好,不管是选房间、住宿、上课、修炼……事无巨细,处处都偏让着。但显然柳师姑并非如此,离天峰是什么地方,最近乾门弟子之间的流言,师姑难道没听说么?
她咬了咬唇,到底是对白芨和景元的担心压过了辈分。
“柳师……”
“请问是柳素柳师妹么?”
两人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能称呼柳素为师妹的,显然在离天宗地位不低,来人一身玄青色长袍,发带跟衣衫同色,是内门弟子。
柳素点头。
“你是?”
“离天宗诸葛剑,有事想请教柳师妹,凡请跟我走一遭。”
来人用词礼貌,声音却冷冽得如出鞘的剑,带着一丝不容拒绝。
他扫过柳素手中的餐盘,笑得看似很礼貌:“事态紧急,只需柳师妹随我走一趟,花不了多少时间。”
这是连饭都不让她吃了?
“去哪里?”
柳素看向诸葛剑。
听闻这话,诸葛剑也没隐瞒。
“离天峰。”
“好。”
柳素垂眸,目光拐了个弯,从对方手中的佩剑落回手中的餐盘。
“今日这饭,你先替我吃吧。”
把餐盘递给送餐的女修,柳素笑了笑,好似没看见对方欲言又止的眼神。
负责带队的白芨和景元都走了,现下又添了柳素这个辈分最高的,三个领头的都去了离天峰,剩下一众才入门的小菜鸡,简直群鸡无首。
那女修望着柳素两人离去的背影,脸猛地一垮。
玩蛋了,要是最近的传音是真的。那些宗门为对付邪族,想强留下他们当工具人,这怎么办?
还能怎么,老老实实当工具人呗。
工具人本人柳素,一到离天峰就觉得不对劲了。诸葛剑没带她去正殿和景元、白芨汇合,反倒越走越偏。
寒室。
走到目的地,哪怕这里是掌门所居的主峰,也显得过分荒凉。
“要麻烦师妹相看的人就在里面,里面有些冷,凡请师妹忍耐些。”
说有些冷都是客气话,如今已经是秋天,柳素穿得不算薄,在乾门修炼三个月,好歹也有些灵力傍身,结果这一进去,差点没把她送走。
这哪里是寒室,这怕是冰窖吧。
“里面关的弟子有些沾了邪气,若不关在此处压制邪气,只怕以师妹的修为进来,也是十分危险的。”
敢情这还是为她考虑?
“……”
现在这年头,剑修都流行走无耻虚伪路线么。
艹,最可气的是无耻虚伪的玩意儿是她写的……无力吐槽。
柳素挂上假笑:“师兄想得真周到。”
说完比了个中指:“你真棒!”
十足怪异的手势,诸葛剑看不懂,但瞧样子是夸人的。
他也挂上虚伪假笑,竖起中指:“待会就麻烦师妹了。”
“……”
“到了。”
不知走了多久,狭小阴冷的通道突然豁然开朗。面前是圆弧形的石室,一小格一小格的,每格都相互隔开,只露出一排排铁门。
每间石室关了一个人,足足十多间。
柳素就这样走进去,暴露在十多个有可能沾了邪气的修士面前。
她嘴角一抽,多笋呐,不给她戴个面罩保护下么?万一她随手一指选错了,以后遭到打击报复怎么办?
但对方显然不在意这些:“柳师妹,这些人中有些沾了邪气,有些未沾。今日请师妹来,并非是判断哪些沾染了邪气,而是想让师妹帮忙看看,这其中是否有人是传播邪气的根源。”
传播邪气的根源?
这个柳素倒是知道,邪族的邪气并非凭空而来,而是特地找寻目标,以沾了邪气的金丹交换。说是找根源,其实就是查叛徒。
只是……
“诸葛师兄,我记得不错的话,这传播邪气是可以查出来的吧?”
得了沾邪气的金丹,哪些沾了邪气的弟子同时接触过某个人,而这个人近期刚好修为有所增长,其实并不难排查。
讲道理,放着科学的排查方法不用,找她来搞封建迷信可要不得。
“诸葛师兄,我并非修相法道,也只是才入门听过三个月课而已。”
“我知道。”
诸葛剑笑得虚伪:“柳师妹,来都来了。再说,你面前的这些弟子有不少都有同等嫌疑,邪族狡诈,为防让更多弟子遭遇毒手,只能麻烦你了。”
“……”
说得轻松,多半是犯懒。
“此事景元可知道?”
“师侄自然知晓,师侄也是相法道的天才,他已经相面过了。只是柳师妹道法高超,叫上师妹你只是想再确认一遍。”
“毕竟昨日师妹相面全中的成绩,我们也听师侄说过。”
诸葛剑不加最后一句还好,加了最后一句,柳素再结合今天那送饭女修的表情,和她笔下人物的尿性,事情的真相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以景元的性子,乾门弟子的成绩他会随便拿出去说?
她不信。
但现在显然她不指一个人出来就走不掉,要是平时也就算了,她靠着原书剧情随便一认也就完了。
但现在……玛德,这段剧情原书里没有啊。原书中,乾门可是连新生试会都没去。
柳素一个头两个大,在一众弟子面前扫了一圈,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单选还是多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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