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选还是多选?”
“?”
行吧,见诸葛剑一副没听懂的模样,柳素也不强求。
她话音一转,换了个方式问:“必须一次相对么?”
“师妹说笑了。”
诸葛剑开口,脸上还带着虚伪的笑。
只是话落,见柳素不吭声,而是一脸认真的望着他时,男人的脸色开始变得莫名起来。
柳素眨了眨眼,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看来蒙错了也没关系。
“就……”
柳素的手指转了一圈,原本还在心里默念的“点兵点将”万能口诀,念了一半居然忘词了……
算了,要不顺着选?指不定概率还大些。
“就……他吧。”
柳素选了石室第一个。
诸葛剑的脸色有些难看。
蒙错了?
“看错了,不是他,是……”
少女的手指顺着延向了下一间石室。
身旁的男修嘴角抽抽了两下。很好,这一幕被柳素完美捕捉。
看来又蒙错了,没关系,再接再厉。
“我眼睛有点花,是这个!”
手指再次顺延至下一间石室。
如此反复十次后,诸葛修的眼睛都快滴血了。
“柳师妹,你是在跟我开玩笑么?”
开玩笑?怎么可能,她明明很认真在猜!
柳素袖子一撸,也来了火气。
她不信她这么非酋。
目光在最后两间石室打转,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她可以的!
“点兵点将,骑马打仗,点到是谁,就跟我走。要是不走,你是小狗……”
关键时刻,她终于想起了万能口诀。柳素一边默念,目光一边随着口诀在两间石室来回转悠,直到心中“狗”字落地,随着目光停在了最后一间石室。
“就他了!”
柳素开口道。
话落,身旁男修的双眼微眯,凌厉的嘴角扯出一个上扬的弧度。
蒙对了!
心中暗喜,柳素收回偷瞥的目光,一脸正色:“这下我可以走了吧。”
她转身迈步,动作干净利落,准备按原路返回。
“等等。”
诸葛剑在身后叫住了她。
“柳师妹,看来你真的在跟我开玩笑。”
身后男修的声音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柳素回头,正好看见诸葛剑手中的佩剑出鞘,指向倒数第二间石室。
“这才是那个散播邪气的弟子。”
艹!
诸葛剑一开口,柳素直呼好家伙。
这tm都能蒙错?
她倏地冷下脸,面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诸葛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敬你一声师兄,你怎么能逗着我玩呢?”
“你都知道谁是叛徒了,还让我来相面。我午饭都没吃,这不是耍我么……下次不许这样了!”
直愣愣的话砸过来,打了诸葛剑一个措不及防,他手中的剑不由一抖。
柳素好似并未察觉。
“算了,看在我们两个门派本就交好的份上,今日的事我就不计较了。我先回去了……”
话毕,柳素一脸“此事就揭过”的大度模样,临走前还颇为好脾气的挥了挥手。
“不用送,我知道路。”
说完,她淡定转头,唯独不自觉咽口水的动作出卖了她。
我的亲娘哎,吓死个人了,他刚才不是想拿剑劈我吧……
但动作并未因为此刻的心理活动僵硬,柳素面挂假笑,步履稳健,直到走出寒室,身后那道慑人的目光消散时,她才猛地呼出一口气。
大爷的!
她拍了拍有些发软的小腿,心里暗自发誓:下次就是打死她也不来离天宗了!
而柳素此刻全然不知,她急中生智解决的只是短暂的危机。
寒室内,只听“刷”的一声,剑入剑鞘。
诸葛剑冷着脸收剑,却因过于快速利落的动作,将袖中的几张宣纸不慎甩出。
宣纸轻飘飘的落下,露出写着字的那面。不大的纸面上没写什么特别的内容,只挂着几个不起眼的名字。
蹲下身,男人的手指落在宣纸上,正好摩挲在一个熟悉的名字处——柳素。
若是柳素在此,一定能认出那几张宣纸正是她这几天相面的答卷。而那原本应该被景元收好的答卷,此刻却不知为何落入了旁人的手中。
将地上的宣纸重新塞入袖中,诸葛剑的眸光晦暗不明,显然已经对柳素刚才的行为做下结论。
她是故意的!明明早就算出谁是叛徒,却故意耍他!
……
离天峰,景元和白芨从正殿出来。
白芨满脸怒气,但到底顾忌这里是离天宗,只能压低了声音发泄。
“太过分了,师祖这次派我们出来,也不过是顾念同在修真界,帮顾着过来看一看能不能帮上忙。他们竟得寸进尺,想把我们强留在此地!”
“哼,不过是想利用我们算出邪族的动向罢了。明明是有求于人,竟还好意思舔着脸威胁。”
“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得好听,还不是想拿我们的性命给他们打头阵!”
“白芨!”
景元鲜少直呼别人的名字,平时总是带着辈分,知礼又亲切。如今直呼其名,显然是真的生气了。
白芨咬了咬唇,倒也并未因此迁怒景元,反倒低声道:“是我口不择言了。”
话落,她少见的露出忧色:“景师弟,我们该怎么办?”
“出门前掌门便料到有这一遭,此事不急,若明日我们还未回去,掌门那边自会有所安排。”
乾门距离离天宗虽不算近,但有柳素的龟卜在,不到一天就能回到门派。今日新生试会就结束了,要是他们真被强留下,依照时间来算,明日一过,掌门自然会派人来接他们。
“如此便好,只……哎呀,这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这么久没回去,小柳柳会不会饿着肚子等我们吃饭啊?”
虽然白芨觉得这不太可能,毕竟她已经吩咐了师妹替柳素送饭,但好歹三个月的情谊,心里还是有些小期待。
小柳柳会不会因为她不在食不知味呢?
心里起了幻想,白芨却未注意到景元听到“柳素”的名字时脸色一变。
大殿上,那些宗门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听闻老祖前段时间收了个新弟子,若是哪日得空,不若把她叫来见见,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好把准备的入门礼……”
入门礼……
想到此,少年的脸突然沉了下来。
就怕送的不是礼,是仇!
“师姐,我们先回去。”
白芨一怔,待看见景元的面色时,好似也想到了什么。
她收起还未落在脸上的笑意,沉声道:“好!”
天杀的,那些狗东西不会打小柳柳的主意吧。
回到缥缈院,景元两人自然从那送饭的女修嘴里得知了柳素的事。
“被人带走了?”
白芨嗓门不自觉提高,身旁景元已经冲回了自己屋里。
出门在外,他带的东西不多。一眼扫去,便能发现哪里少了些什么。
“景师弟,你怎么了?”
白芨跟着进屋。
景元没有应声,他走到桌前,扫过书册下压得整整齐齐的答卷。
看起来似乎没被人碰过,但他摆放东西一向有自己的习惯。旁人爱放右手侧,唯独他喜欢放左手侧,他是左撇子。
将书册拿开,一一翻找答卷,直到最后一张翻完,景元的心猛地一沉。
“柳师姑的答卷被人偷走了。”
少年清亮的声音沉了下来,低得好似沉重的石磨。
白芨思索片刻,也想明白了其中关键。
他们人尚且在此就如此明目张胆,那背地里……
“他们若是打起小柳柳的主意,到时候会不会明面上放我们离开,路上却把小柳柳劫走?”
白芨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天相道一支弟子凋零,虽然外人不知其因,但难免心中有所猜测。如今好不容易师祖收了小柳柳为徒,对方还是个修相法的天才……
天相、相法,这两项任丢一个在身上就够招摇的了,如今一下来了两个,还全在一个人身上……
想到此,她愈发忧心起来。
乾门虽地位超然,但跟其他门派不同的是,他们的地位不是靠武力搏来的,而是靠那些玄之又玄的道法。
若是太平时期还好,乾门有护山大阵。再加上如非必要,那些宗门自然也不愿跟乾门闹得不好看。
谁还没个想找人趋吉避凶的时候,若是得罪了他们乾门,到时候搞个鱼死网破,随意乱说一通岂不是得不偿失?
但如今情况特殊,他们人在离天宗,偏偏邪族最近又闹腾得厉害,连离天宗的剑修都着了道,若是任此发展下去,难免那些宗门联合起来,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要他们出手。
老祖他们自然不敢动,但小柳柳呢?一个才入门三个月的弟子,哪怕是老祖之徒,真逼急了,明面上或许不敢做什么,但背地里搞些阴损手段呢?
想到一贯不喜跟人接触的柳素,或许就要被迫成为各个宗门的工具人。
白芨咬牙:“景师弟,要不我们先护送小柳柳离开?”
“离开?送谁离开?”
柳素饿得前胸贴后背,一进门就听见白芨的声音。
“我们现在就要回宗门么?”她开口问,只是还没等白芨回答,又忙道:“走之前能不能让我先吃口饭?”
狗剑修没人性,她从寒室出来才想起龟卜还在卓颜师叔那锻造呢,来之前是跟着狗剑修踩他老婆上去的,来之后居然要靠脚走。
要不是她现在有些修为傍身,偶尔还能三两步跨着飞一飞,脚早走断了。
呸,狗剑修,不是人!
柳素心里骂一句,肚子便咕噜响一声。
饥饿的力量实在太强大,白芨反应过来时,一时也忘了问柳素被带去做了什么,而是忙问:“你还没吃饭?”
说完又觉得自己在问废话,改口道:“我去给你热饭。”
说话间便出了门,一时间,屋里只剩景元和柳素两人。
见柳素回来,景元的面色终于好看了些。
面前的少女除了脸色不好,看起来没受惊吓,也没有受伤。
心里不由松了口气,他这才问道:“师姑,那诸葛剑找你去是为了何事?”
说起这事,柳素就脚疼。也少见的有了吐槽欲,噼里啪啦将事情如数吐出。
说完,又口干舌燥的总结一句:“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我看他们明明知晓谁是叛徒,却故意喊我去相面,说不定有什么阴谋……”
柳素边说边接过景元递来的茶杯,一口气干完,她这才含糊不清的问:“你们去离天峰又是做什么?”
“出门前掌门就吩咐我来看看离天宗的情况,修真界本就是一体,若是能帮上忙自然便要帮一帮。毕竟一荣俱荣,一损……”
或许是这八个字今天被频繁提起,想起正殿内那些人的嘴脸,景元突然没了再说的欲望。他话音一转,改了口:“若是能帮则帮,帮不了便也罢了。”
他没说掌门留了后手,甚至这个后手具体是什么,他连对白芨都没提起。
说出去未必对此事有帮助,还可能走漏风声。再则,不到最后一刻,他也希望用不上这些才好。
“嗯。”
听完景元的话,柳素轻声回应。
看来乾门对邪族的态度,跟原书中差不多。最多在能力之内帮一帮,并不强求。
这样最好,也免得跟着其他宗门倒霉。
想到这,她没忍住把自己的猜测跟景元提了一嘴。
“那个叫诸葛剑的,好似知道我前几日相面的成绩,还诓骗我说是你告诉他的……”
柳素的话提醒了景元,将柳素答卷被偷的事说了出来。两人一对,倒是还原了事情的真相。
现下离天宗想找乾门弟子帮忙,但显然还怀疑他们的能力,这才想出这么个损招。
“他们对你能力有所怀疑,多半是因为小五的事……”
景元说的小五,便是那日在赌场被柳素救了的小弟子。
想到那天,柳素就觉得头秃,她怎么觉得从那天后,她就开始倒大霉了呢?
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她不会就是因为那天的事才被人盯上了吧?
见柳素沉默着不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景元却突然想起,若是他那天不故意让她把相面的全部答案写出来,也许就不会有今天这么一遭。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藏拙,但万万不该在这种情况下,被人知晓她在相法上的天赋……
或许是景元沉默得太过突然,柳素回过神来时,想起平日就景元和白芨对自己最好,少见的安慰了几句。
“不关你的事……”
“答案是我自己写的……”
“都是那个诸葛剑脑子有坑才来偷东西……”
“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
安慰人的话,一句接一句。只是不知为何,柳素却越说越心酸。
呜呜呜,为什么要惦记她啊。她就是个穿书路人甲啊……
难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亲妈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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