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是何一帆,等了几天都不见人影的何一帆,这时候出现在仓库门口。
苏音暗暗祈祷,但愿何一帆带来的是好消息,如果农机局宿舍工程拿下来,今天这事就有救了。
柳三机灵,没等有人和何一帆接上话,就把何一帆扯出仓库。
“苏音,苏音!”
“我在这儿,这儿。”苏音从仓库后面探出头,招招手。
“你躲这儿干什么呢?”
何一帆不明白里面的情况,更搞不懂大冷天的苏音躲外面冻得鼻子尖都红了,为了啥。
“屋里那些同学……”
苏音:“先别说屋里,说说你干啥来了?托你的事办的咋样了,也不来知会我们一声?”
“哎,这不是得有把握才来找你们吗?没办成哪有脸见苏音呢。”
何一帆好像喝了酒,说话时眼睛直勾勾看着苏音,说完还打了个酒嗝。
苏音现在顾不得他是多情还是友情,急切想知道实情。
“成了,你爸答应了?”
“嗯,就刚刚,吃晚饭时候,我陪我爸喝了几杯,说了你的难处。我爸说今天他们党委会才决定这事的招标让我爸负责。”
柳三:“归你爸负责,那你爸能不能答应咱们干呀?”
“我爸说……”何一帆低下头,用鞋底搓着地面。
“哎,你爸说啥,行是不行?”
“也没啥,反正我爸就是答应了,让你们明天去农机局找他。”
“太好了,”柳三感激的上前抱了何一帆,其实人家何一帆想抱的不是他。
苏音听出何一帆的犹豫,估计他爸何局一定是有条件的。
何昌久的原话是:“你确定她对你有意、和你一条心、将来你能娶回家,这工程就给我儿媳妇干。”
“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给咱儿媳妇干,多准备嫁妆,早晚还是咱儿子的钱。”
何一帆事先贿赂了她妈,主要他妈也是听他言之凿凿的这个女朋友就是未来的儿媳妇,她妈才帮他说话。
不过,这些话这时候要说出来,就是趁人之危、趁火打劫,何一帆还是明白什么叫放长线的。
柳三进去附在唐娟耳朵上说了几句,于是唐娟唱完白脸唱红脸,告诉大家明天上午吃饱穿暖,有工具的带工具,来仓库集合。
闹闹吵吵的仓库终于肃静下来,老武伯和徐大叔,躲在墙角被吵的脑瓜子嗡嗡也没走,等着最后苏音拍板。
这农机局宿舍是个大工程,不可能明天就上工,再说明天还要去跟何局见面,苏音决定带着徐大叔一起。
“太晚了长话短说。明天徐大叔、我、柳三我们三个去农机局,老武伯和二军你俩带着人往学校运物资,唐娟坐镇家里负责分发备品、工具、人员报到登记、出工收工考勤。”
“行,”
“行。”
“明天早点来,咱们把一些手续准备好,来人签字按手印,接受简单的岗前培训才能上工。”
苏音:“大伙还有什么建议?”
老武伯:“苏经理,现在仓库有物资,今儿又来了这些人都看见了,晚上必须有人在仓库看守、打更。”
徐大叔:“对,老武大哥这个提醒很及时,物资可是紧俏货,出手就是钱,必须看好。”
唐娟:“可是,没准备床啊?”
隋二军:“我家有个折叠床,旧了点,支上对付个把月可以。”
徐大叔:“行,推我车去拉来,今晚我守仓库。”
柳三:“不行,不行、徐大叔你年纪在哪,哪能要你守着,我和二军我俩没事,回家也就是睡个觉,不如睡在仓库里,还给家省地方。”
苏音:“好,那这样,一会儿拉床直接把二军的行礼拉来,明天再弄一张床,做个隔间当宿舍,也正好能打更。”
“先说好,家里同意,你俩再来这住,不同意咱们另找打更人。”
柳三:“同意,肯定同意,我妈天天晚上骂我不洗脚、打呼噜,巴不得我赶紧找个地方不回家睡呢。”
隋二军:“我们家一铺炕,我妹天天晚上都要现挂帘,我走了她们能睡得安生。”
几个人走出仓库,柳三陪着唐娟走在后面锁门。
苏音脑海里都是明天要办的事,买床、在买个生火的炉子、打隔间宿舍、打印规章制度、考勤……
何一帆走在苏音身边,侧脸看到她刚才躲在后门,被冻的脸蛋像两个大大的红苹果,真想双手捧过来一边咬上一口。
不知道是刚才喝的酒这会子热量散发出来,还是跟苏音走的太近,何一帆嗓子眼发干,脑门子上都是汗。
“哎,别跟着了,咱们走咱们的。”柳三拉住唐娟,两人落在何一帆、苏音身后一米的距离。
“这不好吧。”唐娟有点犹豫,这么把苏音丢给何一帆陪着,怕明天会骂自己叛徒。
“有些事总得往下走一步,双方才能更清楚。”柳三说的话总是那么玄妙,唐娟听得似懂非懂,就瞪了他一眼。
“瞪我?我说的不只是她俩。还有你?傻子!”
苏音脑瓜里都是事,规章制度都写哪些,开始肯定不能太多,记不住就失去了管理约束的意义,要挑重点……
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都是何一帆问一句,她含糊答一句,就连徐大叔和隋二军推着车,什么时候分开的都不知道。
看到苏音劳累成这样,何一帆心里疼惜,想拉着苏音的手说几句掏心窝子的关心话。
何一帆的手滚烫,仿佛要把苏音的手烫熟,沉浸在明日工作安排里的苏音猛然惊醒过来,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不想何一帆攥的死死的,苏音不但没抽回去手,还被自己的反弹力推进了何一帆的怀里。
“何一帆,你放开我!”
已经到了余生家的巷子口,苏音不敢高声,今儿回来的晚很多人家都熄灯睡觉了。
拐进巷子就是王云家的墙垛。那面墙的裂缝还在,里面灯火通明,好像人数不少。
“苏音,你听我说,听我说。”
何一帆这时在酒精的催化作用下,心底潜藏多年的爱意泛滥。
虽然苏音挣扎着没让他抱住,但是他死死扯上了苏音的手,按在自己的前胸不放。
王云家门哐当打开,里面走出来三个人都是胖墩墩的。
第一个王云,开了门准备靠在门板上看热闹,被后面的人推开了几步;
第二个出来的是杨鸿枭,大马金刀的站到巷子路的中间,抄手拢肩;
最后一个出来的偏胖,不过比较有风韵,穿的也比较讲究,斜倚门框,看向苏音的眼神像把刀。
苏音不认识最后出来的女人,此时被何一帆缠的也无暇分心研究那女人是谁,只是一边悄悄催促何一帆松手,一边暗暗警惕杨鸿枭。
“哟,这是在哪又勾引了一个姘头,啧啧,还是个生瓜蛋子。”苏音一直都怀疑王云出生时,上下那两洞装错位了。
“怎么着,妹子,有人骚扰你,要不要哥哥帮你。”杨鸿枭笑嘻嘻的往苏音和何一帆这边走。
“不劳你费心,离我远点!”苏音冷冷的注视着杨鸿枭,余光扫过四周,身后的马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何一帆好像醒了一部分酒,觉察出拦路的三人不怀好意,于是把苏音的手攥的越发紧了。
“你们干什么?让开让开路,我送我女朋友回家!”
“哟,这个不是余医生的姘头嘛,怎么几天余医生没在家,就成了你的女人,啧啧啧,苏音你是专挑嫩桃子咬。”
王云的话粗鄙不堪,换来苏音一阵反胃,杨鸿枭和另外那个女人看着被王云辱骂的苏音幸灾乐祸。
“你这个胖女人你说什么浑话呢,蠢得跟猪似的还骂别人。”
估计何一帆也没打过架,听听这两句骂,和王云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何一帆,你喝多了,赶紧回家,我马上到家了。”苏音再次用力要挣脱何一帆拉着自己的手。
何一帆好像更怕苏音出事,抓的比之前更紧,苏音手腕都被勒得生疼。
“不行,我送你!”
“我不用你送,你放开!”苏音的声音突然由低音部闯入高音部。
极力挣脱何一帆手掌时,苏音脚步往侧面退去,拧身站稳之际,眼光掠过余生家门口,里面似乎有光亮。
“让开,让开,”何一帆的酒到底醒没醒只有他自己知道。右手死死攥着苏音的手腕,左手推了一把站在路中的杨鸿枭。
杨鸿枭这次表现的像似弱不禁风,被何一帆推得往外退下一步,没生气,还瞧着何一帆笑的得意洋洋,就像一个计划得逞的老狐狸。
何一帆拉着苏音走一步晃一下,这下不是酒喝多了,是迎风酒劲上了头。
走过王云身边,杨鸿枭把蒲扇般的大手一挥,王云鄙夷的撇嘴竟也退开一步;
走过杨鸿枭身边时,杨鸿枭贪婪的盯着苏音敞开的衣领口,满满的欲望写在脸上;
走过另外那名女子身边时,那女子脸色嘲讽、却又表现的格外紧张;
一直在琢磨一直在琢磨,总觉得气氛诡异,总觉得这女人有问题。
一股刺鼻子的廉价香水味道冲入苏音大脑,苏音浑身一紧,猜到了自己背对着的、一直不说话的、靠在门框上的女人是谁?!
晚了,后脑勺巨疼,整个人软绵绵的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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