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醒醒,醒醒”
清荷轻轻唤着,刚刚她本来正在外面守着, 突然听见了公主微弱的挣扎声。她忙打开门, 奔到床前。却发现公主是梦魇了, 面上满是虚汗, 身下的被褥也尽然弄皱。
清荷轻轻唤着:“公主,醒醒,不过是梦魇”
楚映枝从梦中惊醒,陡然直起身子, 颤抖着呼气。
她又是梦见了那片大火,这一次她不再看见那片大火之后的断木残垣,而是在大火发生之前, 走进了承恩王府。
很静,很暗,一草一木都笼罩在阴暗之中, 格外地真实。
太真实了,她都没有反应过来那是梦。
“公主,没事吧?”清荷递上早就备好的温水, 此时窗外夜色正浓,月光轻轻顺着窗洒进来,映在地板上。
楚映枝握住温热的茶杯,轻轻摇摇头。恍惚间看见了自己的手,淡淡的药味涌入鼻腔,两边都缠满了绷带。
谁为她上的药, 谢嗣初吗?
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未醒过吗?”楚映枝蹙眉,为何她没有什么知觉。脑中除了那梦的破碎记忆, 便是记得谢嗣初在马车上轻声哄着她入睡。
谢嗣初说说。
那记忆一瞬间划过,直接让她整个人精神起来。
她猛地抓住了清荷的手,清荷担忧的目光又是望过来。此时也顾不得清荷还在场,况且经此一事,如今已经可以完全信任清荷,再无可隐瞒之处,她便直接摇响了暗铃。
片刻之后,十三从窗外翻进来,行礼。
清荷愣愣看着这个跪地的面具人,熟悉感从心中涌来,轻轻蹙眉。
公主做事未免太不小心了
那日她只轻轻瞥了一眼,今日相见便是能够认出。
若是那日也是这面具人同世子见面,只需要再看见这面具人,世子当是如她一般,一眼便能认出。
公主计划,便是有全盘崩坏的风险。不行,她等会一定要和公主商量此事。最好将这人直接调离公主身边。
楚映枝没有看清荷的面色,直接向着十三说道:“谢嗣初来到淮安,是因为淮安有人在招兵买马。十三,你顺着这条线索,再去查探。我需要知道背后的势力和兵马的地理位置,无论能够查探到多少,三日之后都报上来。”
清荷大惊,如此事情,公主
不由问道:“公主是如何知道的?”
楚映枝神色怔了一下,很快轻声说道:“谢嗣初自己说的。”她不想在这个事情上多做解释,她自己暂时都不愿意思考这意味着什么。
连带着脖子间微微晃动的玉佩一起,被她遗忘。
清荷握着茶杯的手一顿,欲张嘴说出这几日看见的事情,但是公主此时沉眸不语,她便也轻轻掩眸,不再言语。
十三浑然不觉奇怪氛围,冷漠领下任务,随后从怀中拿出一方木盒,双手递上去。
那木盒看着朴实,棕色的料子,就像山野间最随意的木头上下来的。若是细看,就会发现,上头一丝花纹也无,只有一方小小的铁扣。
铁扣上面带着一把不似平常锁形状的小锁,若是不上手细看触摸,根本看不出。
清荷上前一步,拿起木盒,半跪着递给榻上的公主。
楚映枝接过,手轻轻摩挲一番,眼神凝重望着木盒。
便是不打开,也知道里面是何物。
她费心谋划这一遭,拿到这两方令牌。如今,还差一方主令牌。她便是能够去寻安公公,了解清楚事情的原委了。
暗了暗眸,她轻声道:“十三,你先下去吧。”
随着一声轻响,十三翻窗而出,房间内只剩下了楚映枝和清荷二人。
清荷直言:“公主,今日与世子相见之时,假装挟持公主的人可是他?”
楚映枝意味不明地点头,眼神未从木盒上移开。
清荷蹙眉,果真如她所料。
思及此,连忙跪下,轻声道:“公主,我们从盛小姐那拿到了人,为何还要用公主的人,走如此冒险的一步?公主刚刚唤他十三,十三想必一直在公主身旁,若是十三日后被世子发现,公主该如何是好?”
清荷语气有些着急,如今决策以下,令牌已夺,便是再无后悔的余地。公主此次露出如此大的破绽,日后极有可能暴露,她实在是担忧。
楚映枝摩挲着手中的木盒,看着清荷的焦急,她很想装出一副也很焦急的模样,但是
她轻轻笑了出来。
本就是她故意的,哪来的焦急之说。
她反问道:“清荷,便是被他发现了,又如何?”
她声音很轻,却让清荷心中一沉。清荷暗暗压下自己的着急,让自己冷静些,思考一番她是否遗漏了什么。
但是左思右想,她仍旧认为公主这一步棋,没有走好,原有更好的方式的。
房间内陷入了寂静,清荷缓缓抬头望向床榻上的公主。
公主正轻笑着摩挲手下的木盒,但是眸光平静,毫无波动。便是对她说着温柔至极的话语,声音多轻柔,眼神多平静。
一瞬间,她有些怔住。
公主,好像有些变了。
清荷垂头,有些丧气道:“清荷不明白。”
楚映枝眼中的笑这才带了些真意,从床上直接下来,赤足踩在毛毯上,缓缓行至清荷身旁。
月光轻,楚映枝身着单薄的衣衫,步步生莲。
此时,一切都恍若重现。楚映枝微微弯下头,唇轻轻扬笑。
当初谢嗣初闯入她房间,被她刺伤时,她设计让清荷来到她房中,为她收拾残局。
她那时给了清荷一道选择,清荷选择了她。
只是那时,哪怕双手沾着血,她面上都还是柔弱的。
此时,一切都几乎重现了。
但是她不再掩饰,她弯下腰,轻轻拨着自己的指尖。
轻笑着说道:“露出破绽,就是为了适当的时候,让人发现。这个时候,破绽便是武器了清荷,懂了吗?”
清荷抬眸,对上公主眸光清澈的眼,恍若被蛊惑般,轻轻地点头。
“清荷,明白了。”
楚映枝半跪下来,也不顾什么主仆规矩,轻轻抱住了清荷,将自己身上的大半力都压在清荷身上。将头埋在清荷的肩膀上,嘴中呢喃着:“清荷,权谋我不如你。但是谢嗣初我应该是这世间,最了解他的人了。”
笑声在房间内响起,清荷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清荷沉默地望着公主,从这一刻起,她开始知道,自己再不能向从前一般,对公主的计谋“指手画脚”,如今的公主,早已不是那个在公主府时一窍不通懵懂无知的公主了。
仅仅来到淮安的这段时间,公主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成长。
唯有沈桓那一次,因为焦急犯了些错,但是她稍稍提醒,公主也很快便反应过来了,其他时候公主的谋划,她已经快看不懂了。
她所拥有的那些东西,谷中养出来的能力,耳濡目染的经验,已经不能帮助公主更进一步了。
公主身边,需要一个更为合适的人了。
楚映枝没有想这些,只是在想那方主令牌,会在何处。
谢嗣初会知道吗?
先回了京城,若是再打探不出,她便是去寻墨沉。足足给了墨沉半月时间,墨沉也该想清楚了。
谢嗣初可恨,可是父皇和哥哥,她亦是一个都不会放过。
先从哥哥开始吧
若是算上前一世,哥哥究竟害了她多少次。便是单单论落水之事,若是没有谢嗣初,她会不会死在那冰冷的湖中。
楚承鸣,他从一开始,便想谋了她性命。
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无人生还≈一个都不放过
自然不可能只是狗子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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