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世子今天火葬场了吗 > 第89章 世子火葬场了
    香炉中燃着细细的烟, 烟丝气从炉顶缓缓飘出,随着这一声意味不明的话,窗边的风轻轻刮过, 烟丝气也陡然熄灭。

    皇帝狭长着眼, 不再掩饰眸中的趣味。

    “谢嗣初, 聪明一世, 你当知道这不是个好法子。若是要如此做,几年前你便可以做了,但你没有。路走到一半,如今戛然而止, 便是朕也为你可惜。今日来寻朕,踏出这一步,日后不会后悔吗?若是你愿意就此悔改, 聪明如爱卿,朕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

    皇帝意味深长,语气缓慢, 眼眸死死盯着下方的谢嗣初。如若这是一种他未想到的计谋,他倒是能够理解。但是谢嗣初这一步,是将自己的后路全部斩断, 如此蠢笨。

    “蠢笨”得都不像他看着长大的谢嗣初了。

    谢嗣初依旧温柔着眸子,此时眸光亦未变化分毫。

    他轻轻摇头,一阵轻柔的风卷入房间,慢慢卷没了寒意,含着细细的烟,裹住他。

    “不后悔, 望皇上成全。”他弓下腰,做足了一个臣子的姿态, 面上平静地恍若只是接下一个微不足道的任务。

    随着这声“不后悔”一出,窗外的风都安静了下来,一时间安山只希望将头埋得更低些,让皇帝瞧不清他面上错愕夹杂着丝丝期待的神色。

    寂静难以亘古,出来的那一刻,便会被打破。

    谢嗣初抬眸望向了高座之上的皇帝,他不慌不忙,动作轻缓,在场之人皆明白这场交易绝对的受利方是高座之上的皇帝,即便存着几分别样心思,皇帝也不会拒绝他。

    皇帝扣着案面,眼眸中翻滚着浓厚的情绪。从谢嗣初开口那一刻,这场交易绝对地偏向他,他占据高位。

    而这一切,都是谢嗣初自己选择的。

    “理由?如若你能够打动朕,朕便允了。”皇帝许久之后缓慢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安山将手中的白玉拂尘摆个个方向。

    谢嗣初轻轻念起朝中的势力,在皇帝越发沉重的面色中,轻笑着说道:“除了这些之外,臣偶然间还得到一份虽不算完善,却足够杀鸡儆猴的名单,想必皇上应该会很感兴趣。”

    许久过后,皇帝爽朗一笑,眼眸中的阴沉被压进了深处,意味深长说道。

    “只是要映枝吗?”

    谢嗣初行礼,明白事情成了一般,恭敬道:“望皇上成全。”

    明明面上温和,神情温润,但是那股掩不住的少年意气还是从谢嗣初身上散发出来,恍若锋利的箭,穿过长空,直击人心,这一时间让皇帝按住了手中的玉扳指。

    皇帝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的臣子。

    他早已成长得能够成为朝廷中的栋梁之才,数年后定是担得起肱股之臣的称号。

    若是没有今天在御书房发生的一切。

    无论为臣,还是为君,他都会在那条路上走的很远。

    不出意外,这朝堂,最后必是他的天下。

    皇帝觉得有些可惜。

    但也只是一瞬间。

    皇帝神色不似最初满是怒火,也不似中途偶有困惑,他变得像谢嗣初一般,有着一股难以从容的沉静。

    “只是要映枝吗?”

    安山抬头,攥紧了手中的拂尘,苍老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掩不住的喜悦。

    下一刻,又听见皇帝笑着说道:“再多要些吧,这种交易,嗣初还是小辈,朕总归觉得不太合适。”

    谢嗣初眼眸中涌现笑意,像是早就预料般:“皇上圣恩,臣还想求一个恩典。不知皇上可还记得六年前的盛家,当年盛家以贪污之罪论处,盛家几十人皆发放闽南地带,途中遇到瘟疫不幸感染。臣年幼之时,曾受过盛家恩惠。故而这些年一直在苦苦追寻往年盛家消息,查询到当年之事存有蹊跷,证据明日会奏折呈上,望皇上能够暗中派人重新调查此事,还盛大人一家清白,也算臣报答了当年盛家的恩惠。”

    皇帝沉默片刻,没想到是当年盛家的事情。

    看着谢嗣初给好的台阶,他缓慢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许久之后嗤笑一声。

    “谢嗣初,欺君之罪,朕现在便可以处决你。”

    谢嗣初扬唇,知道这便是答应了的意思:“谢皇上荣恩,此生臣一定会好好爱护公主。”

    出御书房门的那一刻,下了整日的细雨突然停了,从云边探出些些光,映着谢嗣初面上柔和的笑。虽然早有预料,但是真正能够确定和枝枝未来的那一刻

    他好开心呀。

    没了些平时的沉稳,那副荣辱不惊的模样此时也染上浓浓一层欢喜。

    枝枝

    想到与枝枝一月之后的大婚,谢嗣初不由地手脚慌乱了些,走了两步发现自己同手同脚后,猛地停下步子。

    最后轻声笑出声来。

    原想去见枝枝,但是最终还是按捺了下来。

    太喜悦了,他有些控制不住这股涌动的喜悦。若是此时去见枝枝,定是要被笑的。

    不行!

    他颇有些少年意气想着这些话,与皇上的约定之中,淮安的势力他保留了下来。这也是他一开始的计划,若是后面出了什么差错,在淮安他也能护住枝枝。不过淮安也只是暂居之地,枝枝从前同他说,未看过别处的河山,待到一切结束后,他便是陪枝枝一同去往楚国各处。

    淮安不过是暂时停留之地,算是一道屏障。

    虽然楚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是谢嗣初心中明白,只要他们离开了京城,势力纷争便与他们无关了。他对皇位权势毫无兴趣,那些人不会自损八百与他对上。

    不过淮安,他答应了枝枝的,就算没有前面几层考虑,他也必会拿下的。

    谢嗣初轻轻弯了眼,想起枝枝,柔和的笑意便眸光到了脖间挂着的碎玉中。

    如今他得快马加鞭赶去淮安,处理淮安那里的军队事项,待到拿到那里的军队势力,再回到京城献给枝枝。

    虽然此时便很想见枝枝,告诉枝枝大婚的事情,连分秒都不想放过,但是他已经拥有曾经不敢想的未来,满意从心底溢了出来,只是片刻的忍耐,他自然能够做到!

    更何况,连着这份忍耐,也是喜悦的。

    他有些眷恋地望了望公主殿的方向,脚步却还是向着宫门的方向而去。

    暗红的宫墙沉默地看着此时长身玉立,转身回望的公子,最后停留在公子嘴角那抹轻如碎玉般的笑意上。

    垂杨柳轻轻地叹息,十一月却只剩枯枝在孤寂地摇摆,吱吱呀呀,无奈地停下。

    谢嗣初那回望的一眼,只看见了御花园中纷飞的繁花,即使风寒雨凉的十一月,也迎风地招展。

    后来,他总是在想。

    为何那日不去见见枝枝呢?

    那漫天的欢喜,碎裂的顷刻,满地如招展的繁花。

    *

    穿过御花园,又是过了几座宫殿,才到了公主殿。

    安山捏紧手中的圣旨,苍老的面容之上,连着褶皱都稍带着喜悦。

    若是!若是!

    公主啊

    他颤着眸子,望向面前的公主殿,深深呼气,带着些不知从何处来的紧张,被清穗笑着迎了进去。

    “公公,如何此时来了公主殿,公主如今正在歇息,奴婢这便去唤公主起来。”清穗笑着招待,快着步子入了内殿,看见清荷对她摇摇头,清穗面上的笑不由得无奈了些。

    望了一眼外面的安公公,示意清荷去招待。

    公主被唤醒引发的“狗脾气”许久未发作了,偏偏就挑了今日,恰好此时安公公来了,心疼公主也得唤起来。她垂头无奈笑笑,脸颊微红,就这般,公主还想让她出宫嫁人。

    都说了要在公主身边一辈子的,她清穗连半分出宫的想法都没有。

    便是公主

    不等她想完,便看见了用被子裹住头的公主,她上前一步,低着声音说道:“公主快些起来,奴为公主梳洗,安公公已经带着圣旨在外面候着了。”

    那一声不太合乎礼仪的“不成样子”还未出来,清穗忽然发现了些许异样。

    她准备掀被子的手缓缓停下来,虽然看不清公主的脸,但是她觉得公主此时和平日赖床不同。

    几乎是瞬间升起来的感觉,让她的手慢了下来,最后放下去。

    清穗眸光中带了些心疼,在被子掀开的那一刻,面上又是换上了笑。

    她像是没有发现公主的异样,看不见蒙住头微乱的床褥,也看不见公主微红的眼角,笑着打趣:“公主都多大的人了,还总是赖床,真是的”

    她欢喜着声音,让楚映枝暗暗松了口气。

    清穗没发现便好

    伺候着公主梳妆,清穗眸中温柔,面上欢喜,待到将公主送出去的那一刻,手却在空中陡然滞住。眼眸中是一种复杂的情绪,难以描述。

    她闭上门,将手中余下的钗环放回铜镜旁。

    许久之后,面上又是换上了平日的欢喜面庞,若是掩饰好眼角的一分僵硬,任谁都看不出来。

    她对着铜镜,又是弯了弯眼眸,将那一分僵硬彻底收回去。

    眉眼弯弯,唇角轻扬。

    清穗推开门,向着殿内的公主望去,不知何时,公主变得有些陌生。

    那些她曾经陪伴的痕迹,一点一点被清荷取代。

    她没有尝试去追逐,去争夺,公主希望她如何,她便如何。

    公主希望清穗什么模样,清穗便什么模样。

    只是求着公主,让清穗陪在公主身边。

    无论未来如何。

    思及此,清穗浅笑着上前,为公主和安公公斟茶。

    楚映枝柔柔笑着,丝毫不觉适才的暗涌波澜。

    她望着安山手上那道圣谕,刚刚在被褥间,如月光淌过的丝丝脆弱神色消散不见,眸中的欢喜覆上来,牢牢地裹着那层脆弱。

    她转着眸中的神色,灵动的欢喜从话语中跃出来。

    “清穗,除了清荷,都退下去,我要和公公单独谈谈!”

    “是。”清穗轻笑,转身那一刻,向着四周的奴婢小侍招招手。瞬间,公主殿内就只剩下三人。

    楚映枝接过圣旨,看着“大婚”二字,愣了一瞬,随即像是毫不在意地扔开。不问大婚之事,反而对着安山撒娇起来。

    “公公,我寻到了两枚令牌,也知道了最后一枚令牌的所在之处。公公能不能”她眸中藏着微微的狡黠,像一只小狐狸一般。

    “公主寻到了?”安山微微愣住,第三枚令牌已经多年未出现,公主是如何寻到的?他有些焦急和担忧地抓住了小公主的袖子,忙再次询问。

    “公主是如何知道的?”话说的有些急,安山身子原就很弱了,这一下竟然咳了起来。

    楚映枝没想到会如此,忙拿来手帕和茶水,看着安山许久平复下来,才像犯了错一般低声说道:“公公上次同我说谢嗣初的事情,我便顺着谢嗣初这条线,查到了承恩王。”说到这偷看了一眼安公公,看见面色好了些,才继续说道:“顺着承恩王,我又查到了一些云虎军的来历,便大概知道令牌在何处了。”

    楚映枝声音很柔,面色也温和,但是下面的话,却让安山心中一颤。

    “所以公公,你一开始便知道主令牌在染黛阿姐那,是吗?”

    安山眸色复杂,面上的苍老在这一瞬陡然增长。刚刚咳嗽过,喉咙间的痒意如蚂蚁撕咬,他缓慢地咽下,发出嘶哑带着些尖细的颤音,却在下一瞬猛地闭上嘴,压住声音中的苍白与担忧。

    可那担忧从那微微浑浊的双目中,还是不可阻挡地泻了出来。那双眼含了千万句言语,交汇在一起成为一滴浑浊的泪,从他眼角缓缓地流淌下。

    在他有些枯槁的面容上,那滴浑浊的泪越过恍若沟壑的一道道岁月刻下的皱纹,最后不知隐没在哪条沟壑中。连着泪痕,都只是浅浅地留下一道,稍稍眨眼,便是消失不见。

    安山抬手,一下一下抚摸她的头。苍老混杂着慈爱,从悲伤又心疼的眸色中流淌出来,他嘶哑着细细的嗓子,颤抖着手。

    “枝枝,长大了”

    楚映枝抬眸,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手微微地颤抖。

    不知何时,公公已经如此苍老了。手间那柄白玉拂尘,数年过去,日日使用,却始终光洁如新。那光滑的玉面,透着使用之人十年如一日的珍视。

    她支吾地张口,原本信誓旦旦带着些傲气的分析,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她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在她眸子中微弱光亮起来的那一刻,安山手中的力道重了些。

    “公主所想,无论多么荒谬,都是对的。”安山颤着声音,肯定着枝枝的想法。

    他眸中有些欣慰,更多的却还是心疼。他原本也未想到枝枝能够探到这一层,或许枝枝,真的长大了。

    楚映枝颤着眸子,一时间不知道哪件事情更应该先说。

    稍稍沉默过后,她冷静下来,握住公公的手,轻声说道:“枝枝一切都好,公公无须为枝枝担忧,公公当保重身体。”

    纷杂的信息在她脑中回荡,但是她更关心的,是面前这位不知何时苍老的人的身体。

    她想推开门,去唤清穗,让清穗将父皇从前赏赐的药材都让公公带回去。

    还未起身,就被拉住。

    “枝枝,生老病死,皆为常事。”安山未谈论那些事情,虽知道不可避免,但是这一刻,他想让枝枝知道一些别的东西。手中那道圣谕,被他缓缓摊开。

    他细细讲述着在御书房发生的一切。

    没有漏下那柄插入谢嗣初喉间的剑,也没有忘记谢嗣初口中一句比一句珍重的话。

    他慈爱地看着发愣的枝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枝枝,随世子离开京城吧,此后京城一切纷争,再与枝枝无关。世上再无卿云公主,但是会有一个自由自在开心快乐的枝枝。”

    楚映枝沉默地接收着早已预料到的消息,但是所描绘的细节之处,还是让她不由得阵阵怔住。

    她想问谢嗣初的伤如何了。

    她想问谢嗣初为何那么说。

    她想问谢嗣初是不是傻啊。

    但她最后却只是对着安山,轻轻地摇了摇头。

    若是忽略掉瓷白肌肤上深红的指甲印,倒也算面色平静,浑身平静,毫无波动。

    安山轻轻叹了口气,从说出那一刻,他便知道枝枝会拒绝。

    他罕见地开起玩笑,故意把手拍重了些:“还不如不长大呢”

    楚映枝被逗笑,刚刚那些情绪都藏进心中。那一颗心曾经因为谢嗣初软得不像话,如今却围绕了层层的雾,教人看不清,看不明。

    她伏在安山腿上,就像是儿时伏在父皇腿上一样。

    声音很轻,很细,说不上是否坚定,却透着一股前方之路,从前之果,不容抗拒的意味。

    “公公,有些事情,从发生那一刻便注定了。枝枝长大了,公公要相信枝枝,能够保护好自己。公公让枝枝去寻三令牌,其实是想枝枝自己去寻当年之事的痕迹,对吗?寻到了第三枚令牌所在之处,当年的事情,父皇的谋划,其实也差不多浮出水面了。公公一开始让枝枝去寻令牌的目的,便是让枝枝知道这些,这是一种考验。如今枝枝通过了公公的考验,不是吗?”

    “公公,枝枝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这两世,不甘心这十年,不甘心那些宠爱与欢喜。

    所以,这圣谕,这大婚

    她绝不。

    原本就是为谢嗣初步下的局,如今只是要收网了。

    至于那滴落在被褥间滚烫的泪,她绝口不提,那一句答案,又是藏进了那个迷雾笼罩的心中。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挺住!——

    或许宝子们愿意去看一看鸢鸢的预收嘛!

    一个现代的预收,专栏可见,名为《请抛弃我》,大概,可能,有点虐,但结局肯定HE~

    文案如下:

    姜莺不是一个好女孩

    她用她恶毒的心思,卑微的信仰,和满嘴的谎话。

    囚住了谢钦言。

    后来,她死了。

    再睁开眼时,她看见谢钦年正准备喝下那杯水。

    那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

    于是她柔柔笑着:“哥,我渴了。

    *

    谢钦言纵了姜莺一辈子。

    某天推开门时却只剩一桌冷冰冰的菜。

    和一个蛋糕。

    他不合时宜,想到了早上离开时。

    姜莺说:“哥,抱抱我。”

    他想,他该抱抱她的。

    1.无任何血缘关系,从始至终不在一个户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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