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再动咬你啊 > 12、第 12 章
    “你不忍心了,”看着周宛初的眼睛,周荔脸上扯起了一抹自嘲的笑,她一颗一颗把纽扣扣回原位:


    “这还是头一回我在别人面前脱衣服的时候,对方眼里不是欲望,而是不忍,挺神奇的。”


    周宛初侧过头不再去看她赤//裸的酮体,那些被抽打的痕迹层层叠叠,缀上淤青,在皙白皮肤上显得尤为可怖,叫人往上一望都能感觉到那些伤口牵动的痛楚。


    她心中知道,周荔这一脱并不是为了博取她的同情与不忍,而是要给自己一个叛逃出周家的理由,


    这个理由现在显然非常充分。


    等她收拾好了身上的狼狈,周宛初才开口问道:“不怕我反手就把你卖了?”


    “怕,但是怕没用,我已经走投无路了,除了你以外,我想不到、也找不到人来帮我了,”周荔整个人放松地倒向椅背,她的抬眼望着前挡风玻璃外的天空,外面的夜色浓重得连零碎的星点也瞧不见了:


    “你是个好人,周宛初,你有底线,也有人性,看见我你会觉得不忍心,可是好人不仅死得早还斗不过那些渣滓,可是如果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就不会帮我,矛盾吧?”


    “咒我呢?”她嗤笑着拧开周荔刚才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


    “说说吧,你想要什么,你能给我什么。“


    *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程芙觉得自己和仓皇而逃没有什么两样。


    她双手紧抓着方向盘,在老程的目送下一拐出小区,就立刻停在了路边,


    下了车坐在马路和人行道分割的小阶梯上,她茫然地看着来来往往穿梭不停的车与人,


    冷风卷着树木摇摇晃晃,刮得她脑袋生疼,唇齿间的呼出气流白花花的向上升腾,


    自己平常明明做事冲动,直来直往,用周宛初的话来说,就是连大脑的沟回都是直线。


    在外边受了委屈一个冲动就要和对方动起手来,当惯了刺儿头,从来不想会有什么后果。


    可偏偏碰上老程、碰上赵清、再碰上自己的弟弟,那个横冲直撞的她就忽然消失了,


    明知道赵清在说谎,可看见老程那一副沉浸在家庭幸福里的模样,看着他望向程安时脸上的自豪,


    程芙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老程面对自己的时候,是不会有这种神情的。


    而自己也确实没有什么能值得他骄傲自豪的地方,


    所以瞧见他这个样子的时候,她不忍去打碎。


    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程芙看着通讯录上密密麻麻一大串人名,惯性地把查询条拖到z这个字母,盯着排在最顶上的[周宛初]三个字。


    现在已经是晚上的10点了。


    看着对话框里几乎一整页都是自己发送出去的消息,但对面却没有回音。


    程芙撇了撇嘴。


    她一贯是属于那一种喜欢跟别人分享的、话多得不得了的人,路边见着什么小猫小狗的也想给周宛初说一说。


    而平常周宛初瞧见了也会时不时的会回几句,像这样一个晚上都没回过她一条消息的情况,还是少之又少的。


    是在做什么呢?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点到了那个语音通话的小图标,


    程芙心中如有乱麻,她想,一会儿周宛初接了电话,自己要说些什么呢?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而且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


    可是,此时此刻她是真的不想自己一个人呆着。


    支着脸蹲在路边,程芙看着四周水泥钢筋建筑中闪烁的霓虹,


    耳边是手机里传来的一声又一声的等待响声,最后沉寂在那个机械的女声上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


    听着这个没有语调、也没有情感的冰冷声音,茫茫然地,她忽然觉得今天受的那些委屈、难过一时间全都涌了上来,


    她瘪着嘴,努力得小脸都要皱了起来,也没能阻止眼泪的涌起。


    委屈什么呢?


    程芙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她只是觉得一切都变得太快了,一切都在飞速地前进,只有自己还呆在原地,


    仿佛昨天她还有一个家,而今天,她就成了旧情旧爱里遗留下来的产物,


    放在哪都显得多余。


    她把脑袋埋进膝盖里,好一会儿,忽然感觉手机震了震,像是有人回了消息似的,她迅速地在胳膊上蹭了蹭脸,把泪痕都擦干,划开手机解了锁,


    可手机里弹出来的消息却不是她期待的消息


    看着连翘头像上的红点,和她发的那句


    [出来喝点儿呗,好无聊,今天拿了我爹的卡,咱去个高端的地儿喝怎么样?]


    *


    喝酒这种事,高兴有高兴的喝法,不开心也有不开心的喝法,


    看着不远处昏暗的夜店里闪烁着迷乱晃眼的光,一群年轻人在宽阔舞池里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晃动着身躯,


    程芙给自己面前的杯子续了酒,她酒量算不上好,喝得稍微多一点儿就容易路都找不准,可过了这么憋屈的一天,再没点酒精灌溉灌溉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人都快给憋疯了。


    边上的连翘对她的兴致不高丝毫没有察觉,只是兴奋地拱了拱她的胳膊,在震得人胸口都难受的音乐声中,凑近了她耳边喊着:


    “怎么样,不错吧?这地儿比咱们之前去的都带劲多了吧?会员制的,这入门的会员卡都得二三百万起。”


    程芙咂摸着嘴里和往常去的那些酒吧毫无区别但价格却贵了三倍不止的酒水,没吭声。


    她知道来这种有个准入门槛的地方的人也不会是为了喝酒,来这儿,他们玩的是社交圈子。


    相较于身边其他小富二代,虽然自己也是同样没什么志向、每天混着日子,但还是有一点不同,


    对于花钱这一点,程芙是不会这么“舍得”的。


    和连翘这样从一开始就含着汤匙出生的人不同,她小时候是穷过的,就算后来日子富起来了,老程给的零花钱也很克制,


    更何况好几年前这些零花钱她除了自个儿使以外,还要养着一个周宛初,


    一块钱掰成两半儿花已经是程芙的惯性技能,但看着连翘脸上的兴致勃勃,她还是点了点头,凑在她耳边回应道:


    “确实挺好的。”


    连翘瞧着她又喝空了的杯子,伸手又给她续上:“你喜欢那就最好了,知道我今儿为什么没叫胖柳儿,没叫其他人,就单叫了你么?”


    “我俩铁呗。”


    “铁是一回事儿,还有另一回事儿,”她喝了一口酒,目光斜向她:“咱们这圈人里也就你和我境况差不多了。”


    看着程芙略微茫然的目光,连翘从鼻腔里发出‘啧’的一声,拿着那张卡在她眼前晃了晃,说道:


    “这张卡,我老爹给的,是他叫我来这儿玩的,想叫我在这圈财力够格儿的人里找找有没有合眼缘的金龟婿。”


    听着她这声‘金龟婿’在耳边响起,程芙一口酒呛进鼻腔里,她抽着桌面的纸巾一边擦着泼到身上的酒,一边咳嗽着,那股酒精的辣味儿冲得她眼泪都下来了。


    “他说这叫广撒网,多捞鱼,现在年轻人都不想坐在那装模作样的吃饭了,况且来这儿的不都是非富即贵么,”连翘拍着她的背,边给她顺气边说道:


    “再往后你就懂了,我可没开玩笑,找个靠得住的好男人结婚才叫咱们的正经事儿。”


    她边咳嗽着,边急急地反问:“咱们自己不行吗,为什么非得靠别人?”


    可连翘却像是被她逗笑了似的,摸了一把她的小脸:“你弟弟现在不也毕业了么,以后周家还有你的份儿吗,他们该传的、该给的都得落到儿子身上,靠自个儿?现在你想要靠自个儿了,好,回头一瞧发现读书读书不行,做生意吧又没这个头脑,诶,你要是个男的你可以是富二代,可你是个女的,往难听里说,你就是个待价而沽的商品,一无所有,”


    她顿了顿声,捧着程芙的脸捏了捏,露出一种怜悯的神情,继续道:


    “其实你比我还惨点儿呢,我这是亲爹亲妈,你那是亲爹后妈,那个赵清能给你留几个钢镚儿算不错的了,早为自己打算,能拿的,能抢的,都死死地抓在手里,你越往后退人家就越欺负你,晓得不?”


    程芙被酒精呛红了眼,她听着连翘说的那串话,脑子里莫名地浮现起在家里时的画面,


    赵清倚在老程怀里,语气几分急切、几分愉悦的那番话:


    [现在咱们一家人都在这儿,阿芙也回来了,正好讨论讨论,小安毕业了进公司,你打算给他放到什么位置上?他可是你唯一的儿子。]


    [他可是你唯一的儿子。]


    [他可是你唯一的儿子。]


    她晃了晃脑袋,想要把这些画面和声音甩出脑海里,


    她感觉到连翘的手在自己脑袋上摸了摸,她还想要再开口,可眼前的连翘却不等她再说些什么了,


    只见她起了身,边指着那个众人狂欢的舞池,边说:“我可先去蹦会儿了,要是想清楚了你也来,想不清楚你自个儿先走吧。”


    说着,她就往舞池中央走过去,淹没在摇摇晃晃的人群之中。


    程芙呆坐在卡座里,她知道其实连翘的话说得一点儿没错,


    自己不断地往后退,给他们退出一个幸福美满的三口之家,退到边缘角落那又能怎样呢?在赵清眼里她就是一个多余的人,是她丈夫上一段失败的婚姻遗留下来的失败产物而已,


    如果自己想向前进,想去争点什么呢?


    能争得到吗?


    自己是从小吊车尾吊惯了的废柴,考试及格都勉勉强强,做生意不赔本就已经算成功,这么普通的、甚至算得上是差劲的一个人,能和人争什么呢。


    这一会儿刚刚猛灌的酒劲上来了,叫她胃里像是翻江倒海似的难受着,脑袋里还天旋地转晕晕乎乎,程芙趴在桌子上,


    好一会儿,忽然觉得口袋里的手机在震个不停,她翻出来看着上面跳动着的名字


    [周宛初]


    程芙愣了愣神,手上一迟钝还没来得及接起来,屏幕就熄了下去,再点开一看,两三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她的,


    不知怎的,程芙瞧着屏幕觉得眼睛有点发酸,她回播过去那头的等待声不过才响了一下就被迅速的接起来,紧接着,她听到熟悉的、平稳中带着点冷意的声音:


    “刚刚有点事没看手机,你...在玩么?”


    程芙趴在桌子上,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心中那些悬浮慌乱霎时间好像都被平复下来,周遭嘈杂、狂乱的世界都在这一瞬间和自己无关了,


    她侧脸紧紧贴着手机,像是贴紧了一个依靠,好一会儿,才小声地嗫喏道:


    “...我想回家,你来接我好不好?”


    只听另一头像是传来了一声关车门的响动,女人沉默了一小会儿,没有问任何缘由,只是答应道:


    “好,地址发我。”


    得到了她的回答,程芙挂了电话昏昏沉沉地趴在桌子上,半只眼从胳膊的缝隙里看着不远处像着了迷一样、聚在一起狂欢的人群,


    这里离周宛初家并不算远,要赶过来也不过二十多分钟,


    一想到她会到自己身边来,程芙心里就莫名觉得有一种安全感,她想,周宛初对于她的意义和给她的感觉,跟连翘是完全不一样的朋友。


    自己在外面玩得疯了、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累了、疲倦了当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涌起来的时候,她唯一一个想要找的人就是周宛初,


    仿佛在她身边,那些叫人烦闷的胡乱琐事全部都能离自己远得不得了,


    程芙正想着,忽然眼前极近的地方凑过来一张脸,她惊得背后一阵发冷,猛地一下弹坐起来,


    眼前的男人看着她这么剧烈的反应,像是被逗笑了似的,他摸了摸自己唇上那撇八字胡,咧着笑意问道:


    “程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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