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美人娇 > 第 33 章
    ◎生病喂药◎

    自打有了棉团以后, 沈扶雪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棉团上。

    要不是这会儿还在宫里,沈扶雪早就张罗着给棉团做猫窝了。

    这一日上午,沈扶雪便在青石路上逗棉团玩儿。

    刚把棉团放到地上, 沈扶雪忽然想起来她忘了带棉团喜欢的绣球。

    沈扶雪道:“箬竹姑姑,劳烦您帮我取一趟绣球, 可好?”

    箬竹道:“沈姑娘稍等, 奴婢马上就回来。”

    箬竹走后,沈扶雪继续逗棉团玩儿。

    棉团的精神很好, 在地上跑来跑去的, 活泼的很。

    一人一猫玩的正好。

    正在这时, 沈扶雪听到了脚步声。

    她以为是箬竹回来了,没想到抬头一眼,来人竟然是永宁县主。

    永宁县主的脚步很快, 眉梢含怒, 显然是生气了, 这才甩开了宫女孤身一人跑到了这儿。

    沈扶雪有些疑惑,永宁县主不是和旁的小娘子在一起作诗吗?

    按理, 这会儿诗应该还没作完呢, 永宁县主怎么会回来?

    沈扶雪想起了那日永宁县主在太后面前的挑拨。

    可见姜令仪说的很对, 这个永宁县主是个骄纵极了的。

    沈扶雪也不想搭理永宁县主, 她对着跑到树丛里的棉团道:“棉团, 过来,我带你回去。”

    永宁县主正生着气呢。

    方才一众小娘子正在比试作诗, 她素来不擅诗才, 便没用心比试, 而是拉着旁的小娘子炫耀起新买的衣裳首饰。

    永宁县主素来被人捧惯了, 但能进宫陪伴太后的小娘子们, 无一不是家世出众的。

    大家都是娇养长大的,若永宁县主是公主也便罢了,偏只是一个县主,她们自然不愿违心捧着永宁县主。

    与永宁县主相反,姜令仪是个再和善开朗不过的性子,和谁都处得来,众人自然更愿意同姜令仪说话,无形间冷落了永宁县主。

    永宁县主本就讨厌姜令仪,见到这一幕更是气的不行,直接拂袖而去。

    她原本想出来透透气的,没想到竟然碰上了沈扶雪。

    看着地上逗棉团玩儿的沈扶雪,永宁县主眸子里是满满的嫉妒。

    这个沈扶雪,生的这么漂亮也便罢了,就连腰肢也这么细。

    哪哪儿都比她强!

    想起太后那日对沈扶雪的偏帮,还有,沈扶雪还是姜令仪的朋友这层关系,永宁县主愈发讨厌起沈扶雪。

    有时候,人对旁人的恶意来的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永宁县主上前几步,直接抬腿踹了一脚棉团。

    棉团正往沈扶雪身边跑呢,瞬间便被踹倒了。

    下一瞬,沈扶雪就听到了棉团凄厉的惨叫。

    沈扶雪连忙跑过去抱起棉团,她的声音都直发颤:“棉团,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棉团当真是乖巧极了,就是这样疼的情况下,也只是细细无力地叫了几声,似乎是在告诉沈扶雪它没事。

    沈扶雪抱起棉团,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淡:“永宁县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扶雪活了这十几年,几乎从未生过气,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生气。

    沈扶雪定定地看着永宁县主。

    永宁县主还以为沈扶雪一直是那般柔柔弱弱的样子呢,现在看到沈扶雪生气心疼的模样,心里竟然很是舒畅。

    永宁县主道:“怎么了?”

    “是这猫不长眼睛,往我这里撞,我一向怕猫,下意识便踢了它一脚,这有什么错?”

    永宁县主又道:“这儿可没有外人,就算你说出去,又有人会信呢?”

    就算沈扶雪告到太后那里,她也不怕,左右也没有证人。

    再者说了,太后怎么说也是她名义上的皇祖母,太后还能再偏帮着沈扶雪不成。

    永宁县主有所依仗,越发有恃无恐。

    沈扶雪抿唇,她抱紧怀里的棉团。

    现在不是和永宁县主计较的时候,她得赶紧找大夫给棉团看病。

    沈扶雪抱着雪团便要往前走。

    永宁县主却觉得有些没趣儿,就这样认输了?

    永宁县主拦住沈扶雪:“沈小姐,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饶是沈扶雪这样的好脾气,也忍不住怒视永宁县主。

    正在这时,一旁的树丛里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永宁,你这是做什么呢?”

    永宁县主心里一凛,这是太后的声音。

    太后带着盛嬷嬷,还有几个宫女从树丛后出来。

    沈扶雪抬起头,发现箬竹也在太后身后,箬竹手上还拿着给棉团的绣球。

    永宁县主连忙换上了无辜的神情:“皇祖母,我正同沈小姐说话呢。”

    太后道:“哦,那这猫是怎么回事啊?”

    永宁县主心下有些慌乱,不过她随即想,太后应该是刚到,没有看到事情的经过。

    永宁县主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方才这猫突然窜出来,吓了我一跳,我下意识踢了它一脚,这不,我正和沈小姐商量着赶紧给这猫寻个大夫呢。”

    太后叹了口气。

    福安公主虽不是她亲生,但好歹是皇室血脉。

    也因此,太后才对福安的女儿有所照料,只是没成想,福安竟然养出了这样的女儿。

    先是出手伤了猫,又把自己的过错摘去,还装出一副善心的样子……

    再思及永宁县主过往的举止,一桩桩一件件,太后失望至极。

    太后淡淡地道:“永宁,你到底是陈家女,又刚从蜀中回来,该当回家给祖父母尽孝。”

    太后说着示意一旁的盛嬷嬷:“去把永宁带出宫,让她好好地待在家里静思己过,暂时就别进宫了。”

    太后的意思很明显,永宁县主一段时间内无法进宫了。

    永宁县主懵了。

    永宁县主父家只是个领闲职的承恩侯府,全无势力,一直靠着母亲福安宫主才勉力支撑着。

    现在太后竟然让她短时间内不能入宫……

    “皇祖母……”永宁县主终于知道害怕了,可已经来不及了。

    盛嬷嬷极有眼色地上前,带着几个宫女把永宁县主带走。

    太后关切地道:“扶雪,你放心,哀家这就叫太医过来给棉团诊治。”

    棉团是陆时寒亲自挑选送进宫里的。

    太后还抱着棉团逗过好一阵,现下看着棉团虚弱的模样,太后也有些心疼。

    沈扶雪福身行礼:“谢谢太后。”

    很快就有会诊治小猫的大夫过来给棉团诊治。

    幸好棉团幸运,没什么大碍,永宁县主那一脚虽用足了力气,但踢的位置不那么紧要,没伤到棉团的要害处,没危及到棉团的性命。

    只不过,还是得仔细养一阵子才能彻底恢复。

    听到大夫的话,众人松了口气。

    沈扶雪也道:“太后,棉团现在没事了,您也先回去歇息吧,您身子一直不好,到了该喝药的时辰了。”

    沈扶雪小脸素白,显然是受了惊吓又伤心,不过还是这般懂事。

    太后点头:“好。”

    等太后走后不就,棉团也睡过去了。

    虽然知道棉团没事,但看着棉团这虚弱的模样,沈扶雪还是心疼地掉了眼泪。

    “棉团,都是我没照顾好你。”

    沈扶雪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眼泪珍珠一样从脸庞滑落,可怜极了,叫人看着都跟着心疼。

    箬竹也不免叹了口气。

    箬竹劝道:“沈姑娘,你快别哭了,你身子一向弱,今儿又受了惊吓,要是再这么哭下去该生病了。”

    箬竹说的很有道理,沈扶雪听话地擦了擦眼泪。

    她是知道她的身子的,一旦生起病来就缠缠绵绵的,很难好全,她不能生病。

    只不过箬竹这话说的有些晚了,沈扶雪到底还是生病了。

    下午时沈扶雪便觉得身子有些沉重,不过那时没旁的症状,她也就没太担心,想着晚上睡一觉应当就会好。

    结果一觉睡醒,沈扶雪的症状不仅没减轻,还发起了高热。

    箬竹摸着都烫手。

    箬竹胆战心惊地去禀告了太后,太后又连忙吩咐了张太医过来。

    张太医一直为沈扶雪调养身子,很了解沈扶雪的状况,由他诊治再合适不过。

    张太医细细地诊了脉,沈扶雪只是单纯的受惊高热,按理只需服药,把烧渐渐退下去,也便好了。

    只不过沈扶雪的体质实在太弱。

    搁在旁人身上一剂药的事,沈扶雪却要好久才能好全。

    喝下药后,沈扶雪是退了烧,但没过多久,又反复了起来,重新发起了热。

    沈扶雪烧的昏睡在榻上,一动也不动。

    太后很是担心,特意过来看望沈扶雪。

    平时太后是能看出来小娘子身子比旁人稍弱的,不过并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现下生了病,才叫人真正意识到了,沈扶雪的身子究竟有多差。

    太后爱怜地看着沈扶雪,问张太医:“现在该怎么办?”

    张太医思虑了片刻道:“现在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按时喝药,仔细地养着,不再反复发烧,应当就无碍了。”

    太后叹气,张太医都如此说了,看来只能先这么办了。

    太后又示意盛嬷嬷,往济宁侯府里去个信儿,让沈家人别担心。

    沈扶雪现在发着热,身子又这么弱,不能轻易挪动,只能先在宫里养着。

    等沈扶雪好些,她再着人把沈扶雪送回去。

    都交代完,太后才离开。

    …

    房间里满是苦涩的药味儿。

    沈扶雪反复的发热、又退热,箬竹和几个小宫女眼睛也不敢错地照看着沈扶雪,生怕沈扶雪出什么意外。

    正照看着沈扶雪时,陆时寒来了。

    陆时寒穿着绯色的官袍,眉头紧紧皱着,显然是刚散朝就匆匆赶过来了。

    箬竹示意几个小宫女,小宫女们头也没抬的退下了。

    陆时寒坐在床榻边儿上看着沈扶雪。

    榻上的沈扶雪脸色苍白,唇瓣也没了血色,纤细而又脆弱。

    就连气息也格外的细弱,幽微到像是随时便会没了声息一样。

    陆时寒觉得,沈扶雪好似会随时消失一样。

    陆时寒闭了闭眼,半晌后才恢复往日的冷静:“她怎么样了?”

    箬竹上前:“沈姑娘现在状况还好,已然退了烧,不过张太医说,沈姑娘估摸着等会儿还会发热,得继续喝药才是。”

    箬竹说着有些迟疑:“只是……沈姑娘似是有些不愿意喝药。”

    方才她们就是在喂沈扶雪喝药,可沈扶雪却很不配合,折腾了半晌也没喂进去。

    陆时寒道:“把药拿来。”

    “是。”

    箬竹把热好的药碗递给陆时寒。

    陆时寒抬手轻抚了下沈扶雪的脸颊:“浓浓,该起来喝药了。”

    沈扶雪睡的不安稳,这会儿正是半梦半醒的时候。

    听到“浓浓”二字后,沈扶雪竭力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是谁在叫她?

    睁开眼睛,却也看不太清眼前人的轮廓。

    陆时寒把药端到枕侧。

    沈扶雪闻到了熟悉的苦药汁味儿。

    沈扶雪摇头,她的声音因为生病而有些喑哑,不过还是甜软至极,像是在撒娇一样:“我不喝药,药太苦了。”

    沈扶雪隐约间,仿佛回到了幼时。

    哪有人天生愿意吃药,小时候的她总是偷偷地把药倒掉,因为药实在是太苦了。

    是后来日益加重的病情,还有在家人的期盼下,她才逐渐懂事,开始心甘情愿地喝药。

    陆时寒动作微顿。

    在他印象里的小娘子,喝药时如同喝水一般简单,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可直到看到现在的沈扶雪,陆时寒才意识到,她只是不得不习惯而已。

    陆时寒把药碗搁下,他没有硬逼着沈扶雪喝药,而是道:“那要怎样才愿意喝药?”

    沈扶雪迷迷糊糊地道:“我想吃桃花糕。”

    有了糕点,就不苦了,她就愿意喝药了。

    陆时寒看向箬竹,箬竹很快就把桃花糕端来。

    陆时寒舀了一勺药汁:“现在喝吧。”

    沈扶雪小口小口地喝药,她漂亮挺翘的鼻尖微微皱了起来。

    这药可真苦啊,不过她要坚持,坚持喝完药,就能吃到桃花糕了。

    好容易把药喝完,陆时寒拿过一块桃花糕。

    熟悉的甜软味道传来,沈扶雪蹙着的眉头都舒展开了些。

    只不过沈扶雪尝了一口,就偏过了头,声音细细的:“这桃花糕都凉了,没那么好吃了。”

    沈扶雪显然是有些嫌弃。

    陆时寒耐心地道:“现在只有凉的,下次再给你准备刚出炉的,好不好?”

    “好吧……”沈扶雪勉强同意了。

    陆时寒一边喂沈扶雪,一边道:“慢点儿吃。”

    陆时寒看着沈扶雪细白的脸颊,真是娇气极了。

    吃过一块桃花糕,沈扶雪就没什么力气了,她又歪在枕头上睡着了。

    陆时寒拿过丝帕,仔细地擦去沈扶雪嘴角的碎屑。

    擦过碎屑后,陆时寒又换了一块新的丝帕。

    方才喝药的时候,沈扶雪动作间难免会淌下一些药汁,脖颈的领口上不可避免地沾了些药渍。

    陆时寒拿过丝帕,仔细地擦拭沈扶雪的领口。

    动作轻柔到极致,半点儿都没影响到睡梦中的沈扶雪。

    后面的箬竹看的心惊肉跳。

    箬竹是知道陆时寒喜欢沈扶雪的,但看到陆时寒这般耐心细致地照顾沈扶雪,还是难免心惊。

    箬竹从前一直以为陆时寒是喜欢沈扶雪的美貌,毕竟沈扶雪的容色世所罕见。

    可现在看来,好像并没有这么简单。

    箬竹低下头,不敢再看。

    陆时寒还在擦拭药渍。

    待确定把药渍擦净后,陆时寒才放下帕子。

    领口不再湿漉漉的,睡梦中的沈扶雪似的也觉得舒服了些,睡得越发香甜,不再时不时地睁开眼四处看,纤长的睫毛也没有再乱颤了。

    陆时寒又坐在床榻边坐了良久,确定沈扶雪没有惊醒后才起身。

    箬竹候在一旁,见状道:“陆大人,您可有什么要吩咐奴婢的?”

    陆时寒回头看了沈扶雪一眼,道:“照顾好她。”

    箬竹行礼:“是。”

    沈扶雪睡了长长的一觉,等她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见沈扶雪醒来,箬竹喜出望外,连忙上前扶着沈扶雪坐起来。

    一旁的小宫女又在沈扶雪身后垫了个迎枕。

    靠在柔软的迎枕上,沈扶雪逐渐清醒过来。

    箬竹道:“沈姑娘,您可算醒了,你都睡了大半日了。”

    箬竹又问:“沈姑娘,您现在觉得如何,身子可还难受吗?”

    沈扶雪浑身都没力气,不过她能察觉到她没再发热了,便道:“我现在还好,你不必担心。”

    箬竹闻言松了口气,这便好。

    正好,这会儿又到了该喝药的时候,小宫女把晾好的药端了上来。

    箬竹接过药:“沈姑娘,这是张太医开的退热药,您先喝药吧。”

    箬竹以为沈扶雪还会不配合,闹着要吃糕点。

    没想到沈扶雪直接拿过药碗,一饮而尽,连眉头都没皱。

    和白日昏睡时的那个小娘子判若两人。

    箬竹随即恍然,是她糊涂了,这会儿沈扶雪已经清醒了。

    箬竹接过空荡的药碗,道:“沈姑娘,您要不喝些水漱漱口?”

    箬竹说完,却没有等到沈扶雪的回话。

    箬竹抬眼,就见沈扶雪蹙着眉,似是有些出神的模样。

    “沈姑娘,怎么了?”

    沈扶雪摇头:“没什么,那就劳烦箬竹姑姑帮我倒杯水了。”

    沈扶雪想起了她脑海中忽然出现的画面。

    画面里,陆时寒似是在喂她喝药,又帮她擦拭嘴角的药渍,而箬竹则在一旁候着。

    沈扶雪摇了摇头,陆时寒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呢。

    而且箬竹也不认识陆时寒,怎么可能如梦境中一般站在陆时寒身后呢。

    沈扶雪估摸着,她是烧的有些糊涂了,才会做这样的梦。

    箬竹很快就把水端了过来。

    沈扶雪小口喝水,把那幅画面从脑海中赶了出去。

    只是,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梦到陆时寒呢?

    难不成,是她想他了?

    沈扶雪握着茶碗的指尖微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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