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来了这边后,从来没有失眠过的孟晚陶,今儿破天荒地直到三更天,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好在这些日子大枣小枣两人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便没喊她起来。


    这一觉孟晚陶便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


    起来时,浑身都不舒服,脑袋昏昏沉沉不说,骨头还泛酸。


    “小姐你怎么啦?”见她这样,小瓷一边小心地把那几盆番椒搬出屋晒太阳,一边探着脑袋问撑着头一脸蔫蔫的孟晚陶:“不舒服么?”


    孟晚陶揉了揉有些闷痛的太阳穴,随口道:“没事。”


    小瓷把手里的一盆番椒放好后,便过来查看:“怎么有气无力的?着凉啦?”


    说着就要去摸孟晚陶的额头。


    “不热啊,”小瓷嘟囔了一句,又歪着头看了看孟晚陶脸色:“是不是饿的了?”


    孟晚陶哭笑不得,拍开她的手:“我就是没睡好,乱说什么。”


    见她终于笑了,小瓷也开心了,蹲下来,捧着脸看着她:“小姐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孟晚陶抬眼:“你?”


    小瓷一脸兴奋地点头:“嗯,嗯嗯!小枣教我来,我现在会煮粥了!”


    孟晚陶穿戴好,看也没看她,十分不给面子:“算了罢,我还是自己煮好了。”


    小瓷大受打击,十分想为自己正名,站起来,理直气壮道:“我真的会煮!”


    孟晚陶出去的时候,看了她一眼:“我想吃羊肉面,你能做么?”


    小瓷:“……”


    这些天都是大晴天,孟晚陶一出门就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觉得浑身的不舒服也消散了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又呼吸了几口旷野里的新鲜空气,心情也跟着明艳起来。


    番椒在廊下晃动着叶子优哉游哉地晒太阳,孟晚陶挨个查看一番,见一切都正常,想着以后有辣椒吃,可以做很多很多很多美食,大批生产,能挣许多钱,心情就更好了。


    “羊肉面你吃不吃?”她转头冲着屋里喊了一声:“吃的话就过来烧火。”


    原本还在难过小姐不相信自己的厨艺,听到这话,立马颠颠跑过来帮着烧火。


    因着没睡好,孟晚陶胃口并不是特别好,可饭总归还是要吃的,吃了饭还有许多事要忙呢。


    她洗了一小块羊肉,又洗了一小盆菘菜。


    说是羊肉面,菘菜却占了一半。


    热油下锅炝炒葱姜花椒后,煸炒羊肉,炒出香味,再加开水,把昨天吃羊肉锅子剩的烩面面片,扯成面,下锅。


    没下太多,只下了三个面片,面煮个差不多的时候,倒入洗净切块的菘菜。


    为了爽口开胃,她还洗了个萝卜,切成条,做了个腌萝卜。


    面煮好后,熄火,放盐和调味后,孟晚陶在自己碗里加了一大勺香醋。


    “你要不?”她问小瓷。


    小瓷看她那一大勺醋就直牙酸,忙摇头:“不要那么多,我自己来。”


    用宽口的大面碗,盛了面,主仆二人没去花厅,就在院子里的树下坐着吃面。


    羊肉汤面加了醋后,面汤特别好喝,是孟晚陶最喜欢喝的汤之一。


    而烩面经过一夜的油养着,又劲道又爽口,腌萝卜爽脆,孟晚陶吃得满心满足。


    一大碗连汤带面下肚后,孟晚陶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连脸色都红润起来。


    吃完饭,孟晚陶带着小瓷去找了一直在庄子上帮工的李婶,一起去了镇子上找工人来帮着修暖房。


    她盘算好了。


    重新起一块地建暖房,开销太大,也不划算,这庄子上屋子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她们统共就这些人,也住不完,就把主屋后面的两间屋子改成暖房好了。


    这样既能快速建成暖房,又省钱,是最佳选择。


    李婶和李叔年岁大了,虽然嗓门大,但实诚,做事还利索,让人放心,两人看门之余,还帮着照料庄子里的鸡鸭,忙时再帮着做些小工。


    庄子里人本就不多,孟晚陶又没那么多规矩,平日里对两人诸多照顾,昨儿也给他们封了大大红封,李婶正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呢,听到她说想建暖房,立刻自告奋勇:


    “我娘家侄子打小就跟着师父学习,现在是远近十里八乡有名的泥瓦工,东家想做成什么样的,只管跟我娘家侄子讲,保管东家满意。”


    孟晚陶并没有立刻应承。


    李婶又道:“东家放心,这活他要干得不好,我和我家老头子,头一个不饶他,定然不收东家一文钱,若做的让东家满意,东家只给个辛苦钱就行,现在大家都知道东家得朝廷看重,能帮东家做工,传出去,那都是顶顶有脸面的事,东家有什么要求,只管吩咐就是。”


    李婶嗓门本来就大,一激动,嗓门就更大了,震的孟晚陶有些耳鸣。


    当然了,她也看得出来李婶是急着解释,怕她是因着在庄子里做工,给自家侄子捞好处。


    之前李婶李叔刚来庄子时,孟晚陶确实听大枣说过,李婶有个娘家侄子是做泥瓦工的,听说活做得还不错,远近十里八乡确实都知道他。


    孟晚陶并没有觉得李婶提及自己娘家侄儿有什么不对的。


    举贤不避亲仇,古来都知道的道理。


    “可以的,”她笑笑,对李婶道:“要不李婶先把你娘家侄子找来,让他看看地方,看一下需要什么材料,我也好让人去买材料。”


    李婶忙让自家老头子去找侄子来,又对孟晚陶道:“东家可放心好了,他要有一丝不当心,我头一个不放过他,定然给东家做得满意。”


    李叔李婶都是老庄稼人了,孟晚陶便朝她打听哪里能买到果树苗,打算开春种些果子,回头自己吃水果也方便。


    “果树?”李婶拧着眉头想了想:“小齐镇的秦庄倒是靠种果树营生的,东家是想买什么果子树啊?”


    “橘子和柚子罢,”孟晚陶道:“那边若是没有,李婶帮着打听下,看哪里的橘子和柚子最好吃。”


    李婶笑开了花,一口应下来:“东家放心罢,都包在我身上。”


    既然不用去镇上亲自去找泥瓦工,孟晚陶也便宜。


    昨儿没睡好,她确实精力也不是很好。


    不过不去镇上了,倒也不是要闲着。


    她带着小瓷去看菜地里的菜。


    一方面是看看菜地的情况,一方面也是走一走,松快松快筋骨。


    李婶是个急性子,听孟晚陶说了要买果树,便和李叔一起走了,一个去找娘家侄儿,一个去打听果树的情况。


    快入冬了,哪怕是有人打理的庄子,也很空旷。


    树叶稀稀拉拉,风一吹,仅剩的零星几片也随着飘落。


    孟晚陶看了看出苗情况。


    菠菜、小青菜、胡萝卜和芫荽绿茵茵一片,瞧着还挺喜人。


    莴苣也出了,就是瞧着不太好,孟晚陶蹲地头看了好一会儿,出不好也没办法,到时候移栽一些菘菜和茄子好了。


    蚕豆和扁豆出的也不错。


    蒜苗出的尤其好。


    这大大冲淡了莴苣出得不好的低落,扁豆种得稠,苗出得也稠,她蹲在那儿教了小瓷如何拔苗后,没多会儿,两人就拔了不少扁豆苗,打算晚上炒着吃。


    “小姐这个要怎么吃?”眼看着大枣小枣都越来越能干,小瓷也有了上进心,默默立志要学点什么,好帮小姐,虽然她学得很慢。


    “炒着吃,”孟晚陶一边拔多余的扁豆苗,一边回小瓷:“拌了面蒸着吃,焯水后,凉拌着吃,下面涮锅子,都可以。”


    小瓷默默记下,说到涮锅子,她便想起昨天的事来,想着这会儿就她和小姐两人,便问道:“小姐,昨天你为什么抱公子啊?”


    孟晚陶拔扁豆苗的手一顿。


    小瓷正埋头苦干,拔苗拔得不亦乐乎,压根没注意到小姐神色变了,继续问道:“小姐是喜欢公子么?”


    孟晚陶手一抖,差点把刚刚好容易辛苦拔的扁豆苗给直接扔了。


    她不知道,这会儿,一边盯梢兼做保护的李渠,听到这话,有多紧张。


    昨儿那一幕,他就是想忘都忘不掉。


    主子的反应,明显挺……挺乐见其成的。


    所以对于孟晚陶的回答,他可想知道了。


    “别胡说!”孟晚陶转头拍了小瓷一下,严肃道:“我昨天就是太开心,一时忘了男女有别,只把他当做朋友,大家时常走动,就当成你还有大枣小枣她们一样,我平时激动了开心了,不是也抱过你的么,昨儿也是一样的!”


    小瓷可茫然了,她不太明白小姐这话里的意思。


    什么叫跟她,还有大枣小枣一样?


    哪里一样了!


    明明就不一样啊!


    小瓷跟大枣小枣不一样,也是因着打小就跟着孟晚陶,再加上没啥心思,有疑问直接就问了:


    “是吗?”


    孟晚陶冷汗差点下来,忙道:“就是这样的,你别瞎猜了,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太激动太高兴,一时忘了。”


    小瓷想了想,点点头:“哦。”


    孟晚陶刚松一口气,就听小瓷又道:“那小姐喜欢公子吗?”


    孟晚陶:“………………”


    小瓷继续自顾自地道:“我看小姐一直都很照顾公子啊,做了吃的特意给他送去,还经常做着他的饭,公子也愿意帮小姐很多忙,昨儿还送了好几盆番椒呢,那番椒可不便宜的。”


    孟晚陶黑着脸:“不喜欢,少胡言乱语,再乱说,今天你别吃饭了。”


    一听不能吃饭,小瓷马上闭嘴,埋头继续干活。


    知道孟晚陶到这边菜地,离庄子近,打算过来看看,却正好听到孟晚陶和小瓷这段对话的宫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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