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的担心,孟晚陶觉得并没有太严重。
她是一个现代人,压根就不在意这种封建礼教,也不会被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拿捏住,伯爵府在这上面做手脚,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但恶心膈应人倒是一定的。
想到这里,孟晚陶轻轻啧了一声。
真是讨厌,当初应该借着那股风,直接断绝关系,也少了这些人这些事来碍她的眼。
“小姐,怎么啦?”听到她不悦地啧了一声,正在啃苹果的小瓷忙吞下苹果,询问:“是坐得不舒服么?我这还有垫子。”
说着就要把腰后的靠垫拿过去给孟晚陶。
孟晚陶摆手:“不用。”
小瓷只好又拿了回来,问道:“那是怎么了?”
孟晚陶想了想道:“讨厌苍蝇。”
小瓷:“?”
苍蝇?大冬天的,哪里有苍蝇?
过了会儿,她点点头,十分赞同:“我也讨厌!”
又过了会儿,小瓷突然醒悟,含着一嘴的苹果咕咕哝哝问:“小姐是说讨厌的人么?”
孟晚陶眉头一挑,看过来。
这丫头,变聪明了啊。
虽然猜中了开头,但小瓷并没有猜到,她一脸不解:“谁啊?小姐你告诉我,我帮你打他。”
“没有谁,”孟晚陶乐了:“吃你的苹果罢。”
小瓷不死心,凑过来小声问:“是不是公子庄子上那个冷面侍卫?”
她早看他不顺眼了,每次去都吃那么多!还总板着个脸,跟谁欠他钱似的!
孟晚陶看着她,甚觉奇怪。
虽然她有段时间对李渠没什么好脸色,但真论干活,他挺卖力的。
而且现在宫珏明显境况好了,那个李渠也没搞什么幺蛾子,小瓷怎么对他意见这么大?
“不是他么?”小瓷现在是真的机灵了,都会看眼色了,啃了一大口苹果后,又道:“那是谁?”
“没有谁。”孟晚陶收回视线,道。
小瓷眼前闪过一个人影,她登时瞪大了眼,小小声凑过来:“不会是阿覆公子罢?”
这不可能啊!
小姐才给他拿御赐的裘皮做了个新大氅呢!
裘皮的价值就不说了,请裁缝都花了好些费用呢!
没等孟晚陶开口,她自己便再那摇头:“肯定不是!”
孟晚陶:“?”
她十分惊奇小瓷的脑回路。
小瓷还一无所觉在那嘀咕:“小姐你对公子多好啊,给做衣裳,还常常惦记着他吃没吃饭,做了什么好吃的,总是先给他留一份,从前段时间开始还炖燕……”
“闭嘴吧,”孟晚陶拿起她手里的苹果堵上她的嘴:“吃的你苹果。”
小瓷眨了眨眼,她说错了么?
孟晚陶没看她,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坦坦荡荡,但被小瓷这么一嘀咕,就有那么一点儿心虚。
小瓷这次很识趣地没再唠叨,而是专心地啃苹果。
车厢里一时间只剩下她咔嚓咔嚓咬苹果的声音,安静地有点诡异。
慢慢地这诡异弥漫开,不知怎的,孟晚陶更心虚了。
脑海中也不自觉回放刚刚小瓷说的话。
想来想去,孟晚陶自己都有些疑惑——她对宫珏很好么?
她只是出于对一个同类和朋友的关心罢了!哪有小瓷说得那样!
大枣和小枣对视一眼,又收回视线,默默的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意思却是很清楚的——小姐对阿覆公子确实很好,当然阿覆公子人也很好,总是过来帮忙,小姐也没什么朋友,对阿覆公子好也是应该的。
就是不知道小瓷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小姐又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奇怪?
两人想不明白,也不好问这种问题,只当是勋贵人家都是这样子的相处模式罢,毕竟她们以前都生活在山村里,村里的小伙伴都是一道结伴玩耍串门子的,也没城里那么多的讲究。
原本孟晚陶是在想伯爵府的事,但被小瓷这么一打岔,她这一路,脑子里都是宫珏。
跟中邪了似的。
一直到回到庄子,她才从‘满脑子都是宫珏’的状态中抽离。
“今日接了个大单子,得先把原料都准备出来,”她下车后,头也不回地往院子里走,边走边道:“还要备货,忙得很。”
小瓷已经忘了刚刚那茬了,她就是随口一提,听到小姐这么说,马上跟上去应声,自己一定会好好干活。
一投入到工作中,又是大工作量,忙得不得了,孟晚陶倒是把宫珏抛到了脑后,没再想些有的没的。
主仆四人有条不紊地忙活着,小院子格外有生气。
宫珏把玉佩捏碎后,吩咐李渠把承誉伯府盯紧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跟他汇报后,就冷着脸回了庄子。
李渠当然知道主子生气了。
别说主子生气,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气得不得了。
给三小姐寻摸个人家嫁了,伯爵府也真敢想,那是他们府上的三小姐么?那是他们王府未来的女主人!
一群乌合之众,不知所谓!
原本他以为主子会一怒之下,平了承誉伯府,毕竟他们的做派委实太恶劣了些。
可主子竟然只是捏碎了玉佩,这让李渠稍稍有点诧异。
但转念一想,主子都让盯着承誉伯府了,亲事这种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定下来的,紧紧盯着再在关键时候把伯爵府一网打尽,也不是不可以。
再者,承誉伯府到底是三小姐的娘家,主子总也要顾着些三小姐的颜面,总不好太狠绝,让人以为主子连三小姐的颜面都不顾,指定没有多在乎三小姐。
这般想着,李渠就更觉得主子是非常在乎三小姐了。
往常谁惹了主子发火,那可从来没有轻拿轻放的。
宫珏一张脸沉的能滴水,胸腔里的戾气不住翻涌,对承誉伯府这般作践孟晚陶的做法愤怒不已。
随便寻个远离京城的人家嫁了。
一个小小的伯爵府,这般肆无忌惮欺辱她,真当她没人护着?
这么怒火中烧,出了城,原本该回书房换衣服的宫珏直接回了孟晚陶的庄子。
李渠跟在身后,有心想提醒一下,但转念一想,主子这会儿怕是更想见到三小姐便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
直到到了门口,听到院子里传来孟晚陶的声音,宫珏才反应过来,他走错地了。
正要转身离开。
“阿覆!”
孟晚陶端着新出炉的戚风蛋糕,正好看到宫珏半边身子,下意识喊了一声。
宫珏登时被钉在当场。
“你来了,”孟晚陶笑着把烤盘放下,撕了一块刚出炉试做的戚风蛋糕尝了尝,对外面的宫珏道:“来尝尝新做的戚风蛋糕。”
嗓音温婉,如羽毛般拂过心头,连带着心口翻腾怒火都被抚平。
宫珏:“……”
他片刻都没有犹豫,抬脚就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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