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珏走后,孟晚陶也没立刻去休息,而是指挥着小枣他们处理了一些之前积压的订单。
铺子里的生意怕是要冷淡两日,这也没甚妨碍,原本他们铺子的生意就火热的有些过头了,现在冷下来,也在她一开始的期许之内,她并没有产生什么落差。
正好这几日,她事情也多,忙得分不开身。
再者,他们订单还是一直很火爆的。
只订单维持就已经十分良好。
铺子里冷淡下来,上货就可以适当减少一些,订单则是比往日多加了半数。
等忙完,夜已经深了。
新宅子不止房屋家具陈设新,其他的设施也都很到位。
取暖尤其完善,孟晚陶坐在暖塌上写单子和条子,一小会儿的功夫就热得额头冒汗,不得不把外衫脱了,只穿了里衣。
过了会儿,觉得里衣穿着多有不便,便自己去翻柜子……今日事忙衣物都还在柜子里没来得及收拾,找出新做的睡衣,换上后,这才终于舒服了,继续写单子。
小瓷她们今日可是累了一整日了,又是整理东西,又是赶路的,宅子虽新,但到底久不住人,要收拾的地方可多呢。
但就算累,三人也不怎么困——兴奋的。
这么大的宅子呢。
还是京城特别贵的地段的大宅子,在他们看来庄子上住的院子就已经极好了,没想到还能住上更好的。
小瓷跟小枣两人也不睡觉,挤到一张床上,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开心地在那儿说笑话。
大枣比她俩稳重得多,虽有些睡不着,但没有去吵,只是躺在床上认真盘算着,小姐吩咐的这些事,她要怎么完成。
马上要过年了,他们人手不多,她得细细规划一下的,一定要在年前把这一应事都办妥帖了,让小姐过个安心年。
她又躺了一会儿,瞧见主屋的灯还亮着,犹豫了下,起身披上衣服过来叩门。
“进来。”孟晚陶头也不抬,继续写单子。
这份细致的暖房规划都快写完了。
“小姐,”大枣进来后,看到孟晚陶在趴在案子上写个不停,轻声道:“还不睡呢?”
孟晚陶听到声音,抬头朝她笑了一下:“马上就睡,你怎么醒了?”
大枣笑笑:“睡不着,见小姐房里还亮着灯,过来看看小姐有没有什么吩咐。”
“快去睡罢,”孟晚陶笑着道:“这几日忙得很,得休息好了才行。”
大枣迟疑了一下,道:“新宅子这么大,小姐可有打算再买些人回来伺候?”
孟晚陶停下笔,抬头:“暂时不了,也用不上那么多人,这个你看看……”
她把先前写好招工计划给大枣。
铺子那边,总不能一直都他们盯着,总归是要放手的,尤其是供货这块,早就该招人来做,把各项任务分派下去,让大枣和小枣负责人手和技术以及质检,也就可以让自己歇一歇。
原本她是打算等开了春再这么着办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她身边现在也不能离了得力又信得过的人,至少出门什么的,总要顾及一些体面。虽说她不在乎那么虚的,但到底盯着宫珏的人多,她现在跟宫珏是一体的,总得为宫珏多想想。
不能因为她,让人对宫珏有什么指摘。
目前自然是大枣最得力,也最妥帖。
这事早晚都要实施,干脆现下就着手好了。
大枣看了看单子上的安排,虽有些惊讶,但并不意外。
这事小姐之前同她提过好几次,只是之前一直都说的是过了年开春后再办的,怎么……
“现在情况特殊了些,”孟晚陶道:“我身边你年岁最大,也最稳重,就交给你去办,小瓷跟小枣都还小,你平日里多带带她们,尤其是小瓷,让她长长心。”
大枣又激动又开心,她重重点头:“小姐放心,我定然办妥,她们现在也都在用心学,我会按小姐吩咐去做的。”
“嗯,”孟晚陶放下笔:“这是新的三个暖房的规划,你拿着让李婶再去找他娘家侄子柱子,问他年前接不接,什么时候能开工。”
大枣把单子收好一一应下。
“快去睡罢,”孟晚陶打了个哈欠:“睡太晚,明日起来干活没精神。”
大枣笑着应了一声,这才出去。
她走后,孟晚陶又打了哈欠,还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不过她没有去睡,而是喝了半盏茶,继续写她的单子。
事情太多了,她这边宅子用人,城外庄子用工,还有铺子里的生意和人手培养以及安排,还有最重要最要用心的暖房以及辣椒、水果的培育。
现在还得再加一件也很忙很要命的——开山头,种果树,建果园。
她这边在灯下奋笔疾书。
而另一边,守卫森严的皇宫,宫珏也在灯下奋力寻找。
大半夜,摄政王突然进宫,宫里可是吃惊不小,一应宫人纷纷打起精神来,太后这几日受到的打击颇大,现如今皇上都还没清醒,她听人来报宫珏进宫了,更是如临大敌。
结果她严阵以待,正等着若宫珏胆敢用强,她就同他鱼死网破,却等来,宫珏进宫直接去了藏书阁,并没有要他们这边来的意思。
太后面色阴鸷,盯着来回话的宫人:“你说什么?他去哪儿了?”
这两日皇上受惊一直在发热,时而清醒时而昏睡,太后因着皇上的事,大怒,杖毙了那日伺候皇上的宫人,更因为寻奸细生了魔怔,看哪个可疑,便直接拉出去杖,生怕再发生大内行刺之事。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于公公被杀,与摄政王有脱不开的关系,就连太后也清楚。
但苦于找不到证据。
不仅找不到证据,还因为大内禁军统领是皇后的亲弟弟,皇上的亲舅舅,而被摄政王借题发挥,直接被撸去了禁军统领的职位。
如今大内禁军统领换人,无外乎斩了皇后最后一条臂膀。
她自然不能安心。
尤其是,这两日,宫珏看重孟晚陶的消息,时不时便往她耳朵里钻。
宫珏送了多少珍品与孟晚陶,又是如何火急火燎去孟晚陶那个小铺子里给她撑腰,替她教训承誉伯府的人,还去接她一道吃午饭,饭后手牵着手散步回京城那座宅子里。
太后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原以为的羞辱,恼羞成怒,都没再宫珏身上看到。
这就罢了,自己还成了他同孟晚陶之前的助力,这如何不让太后抓狂。
她潜心谋划,好不容易做成这样一个局,只等着宫珏进入圈套,她一箭三雕,让他既失人心,又失权势,却没想到,竟然是她被斩了臂膀!
还、还让皇上跟着受惊,到现在都还没有清醒。
赔了夫人又折兵。
太后现在是恨宫珏恨得牙痒痒,她恨不能直接生吞了他!
太后这两日情绪不稳,宫里已经被处置了不少宫人,回话的宫人听到太后愤怒的嗓音,就控制不住浑身发抖,生怕自己也会被太后拉出去杖毙泄愤。
他哆哆嗦嗦:“回太后,摄政王去、去了藏书阁。”
太后眉心死死拧在一起,原本很是清秀的面容也因为愤怒和仇恨,而扭曲,偌大的宫殿里,灯光昏沉,显得格外可怖。
她怒哼了一声:“他去藏书阁干什么?”
深更半夜,大摇大摆开宫门,进宫。
去藏书阁?
当她是傻子不成?
他定是有什么阴谋。
宫人听到这话,额上冷汗都下来了:“摄政王去藏书阁做什么,奴才、奴才不知。”
太后狠狠拍了一把扶手,怒道:“不知道你不会去问?”
太后现在在气头上,比较可怕,可摄政王那可一直都是个杀神,可怕也不是一日两日的,宫人哪里敢问这个?
“奴、奴才不敢。”他嗓音打着颤,哆哆嗦嗦回道。
太后大怒:“废物!”
宫人顿时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趴在地:“太后息怒,太后息怒!”
瞧着他这废物的样子,太后就心烦,她冲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宫人吓疯了,不住磕头哀求:“奴才知错,太后息怒,求太后饶命!”
很快就有侍卫进来,太后看都不看地上磕头的宫人,冷声道:“无用之人,不必留了,拖出去杖毙!”
鬼哭一般的求饶声响彻大殿,没多会儿便没了声音,宫殿登时安静下来,这份安静中流淌着血腥气,一寸一寸都是令人胆寒的恐惧。
慈宁宫是令人头皮发麻的死寂,藏书阁这边可就平静多了。
宫里的藏书阁,是历经了几朝的藏书,藏书非常丰富,基本什么种类的书籍都有。
只不过因着先帝自幼体弱,从先帝即位后,藏书阁就很少动用。
到了今上,即位时年仅五岁,更是甚少来藏书阁,这边便渐渐没什么人了,只有两个宫人看守着。
今日两人和往日一样,随便打扫了下,就准备休息了,却突然听人来传摄政王朝藏书阁来了。
两人吓懵了,回过神后,就连滚带爬地出来迎接。
他们原以为摄政王是来找他们麻烦的,毕竟这几日宫里朝堂都十分不太平,两人战战兢兢,摄政王却理都没理他们,径直进了藏书阁。
他们不明所以,惊恐地跪了好一会儿,最后互相搀扶着起来,提着灯笼去问李渠,要不要进去帮忙,毕竟这里他们熟——免得摄政王以他们伺候不力降罪。
李渠朝藏书阁看了眼,道:“不用,在外面等着就是。”
主子都不让他进去,这两个宫人自然更不可能了。
两人听到李渠这么说,便放心了些。
李大人都说了不用,那摄政王有什么事也降罪不到他们。
冬日的夜里,冷得很,两人出来得慌忙,就随意穿了件衣服就赶紧跑出来了,这会儿冷得紧,但摄政王在呢,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只是硬扛着,静静等摄政王出来。
宫里的藏书阁,宫珏很少来。
以前是他没有资格过来,后来,他便不屑来此处。
真论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到藏书阁来。
不得不说,几朝积累,藏书阁的藏书量惊人。
许多珍贵孤本,还有一些字画都已绝迹,宫珏对这些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但因着对藏书阁不熟悉,他又不愿开口问那两个宫人,他要找的那类书籍在哪里存放着,只能自己一个书架一个书架找过去。
李渠在外面守着,听着藏书阁里,时不时的脚步声,还有偶尔翻动纸张的声音,心里很是好奇。
与的宫人相比,他的好奇心可就重多了。
主子从三小姐那里出来,就直奔皇宫,他都不知道,到底什么书籍,能让主子这么晚了,非要进宫一趟,到藏书阁来找。
这就罢了,还不让他一起帮着找,真不知道主子到底是在找什么东西。
李渠揣着满心疑问,静静在廊下守着。
守着守着,他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主子是从三小姐那儿出来才决定来藏书阁的,难不成,主子是为了帮三小姐找什么书籍?
比较隐私一些?
所以主子才不让任何人进去?
这么一想,便说得通了。
李渠朝藏书阁看了看,而后无声笑了笑。
另外两个一起受冻的宫人,见到李渠脸上突然现出诡异的笑,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
不、不是要杀他们罢?
他们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战战兢兢,兢兢战战……
不知道过了多久,里头终于传出声音。
像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两人浑身一凛。
李渠也朝里面看:“主子?”
宫珏淡漠的嗓音从里面传出来:“无妨。”
李渠便不再担心了。
宫珏找了块布,把他精心从一整面墙的书籍里挑选出的二十多本册子还有手绘图,整整齐齐摞好,然后包起来。
特别有分量的一个大包裹。
宫珏单手提了提。
微拢的眉心轻轻动了动,有点少。
他想了想,把包裹打开,又往里面摞了十多本,这才重新包上,一手提着往外走。
他一出来,李渠就看到了他手上提着的包裹。
李渠着实惊了一下。
主子这都拿的什么书?
三小姐需要这么多书籍的么?
那两个守藏书阁的宫人,有心想问,却不敢问。
他们守着藏书阁,里面的书籍都是记录在册的,谁过来拿了什么看了什么,都要记录下来的,但这会儿,他们看着摄政王,却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宫珏看都没看那两个宫人,只看了李渠一眼,淡淡道:“走罢。”
嗓音听着虽淡,可李渠跟了主子这么多年,一下就听出来,这冷淡中,是带着几分喜悦的。
李渠:“?”
他嘴角翘了翘,看来三小姐要的书主子都找到了,所以才这么开心。
两人从藏书阁离开后,看守的两个宫人这才看着对方:“这怎么办?”
问不敢问,可书要少了,回头他们可是要遭罚的。
“我们进去查查罢。”另一个,十分谨慎地道。
看看都少了什么,虽然麻烦一些,但总归问起来,他们也要应对不是?
另一个宫人其实很想回去睡觉的,可这么大的事,再想到近来太后处置了那么多人,便打了个寒颤:“好。”
两人十分愁苦地提着灯笼一面书架一面书架地检查,也幸好平日里他们不太偷懒,书架有整理过,要不然今日他们得哭死。两人刚进藏书阁不久,太后那边便来了人询问,摄政王到藏书阁做什么来了。
知道是来找书的,又问都是些什么书。
两人这哪里知道,如实回禀了之后,就被命令快些找,耽误了太后的事,有他们好果子吃。
好容易送走摄政王这个杀神,太后又来,两人几乎要吐血,也不敢多言,只赶紧查看书架。
找的眼睛都快瞎了,终于在中间阁找到了,被翻动缺失的书架。
两人对视一眼,狂喜。
终于找到了!
但等他们看清楚书架上摆放的书册种类,齐齐傻了眼。
这……?
太后宫里的宫人不耐烦的看着两人:“找到了吗?快点记下来,我还得赶紧回去回太后的话!
两人只得哆哆嗦嗦把缺少的书籍都一一写下,交给太后宫里的宫人。
这宫人不识字,拿了单子便气势汹汹地走了。
慈宁宫,设想了无数种可能,五官都快扭曲的太后,看到单子后,脸色直接就黑了。
又黑又沉。
宫珏什么意思?
故意挑衅她,还是嘲讽她?
以此告诉她,她给赐的婚正合他意?
本来这两日她就怒不可遏,这一下更是气得差点吐血。
再想到这两日发生的事,她的儿子,当朝皇帝,尚在昏迷,她的亲弟弟在押,而宫珏……
“啊——!”
她气疯了,把案子上的茶具全都掼扫在地。
“混账!”她怒吼一声,发丝散落在册,猩红的双眼,透出浓浓的仇恨和疯狂:“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慈宁宫宫人哗啦啦跪了一地,没一人敢说话,全都跪在那里,瑟瑟发抖。
慈宁宫的情况,宫珏现在还不知道,知道了他也不关心。
出宫后,时辰尚且不算很晚,他原本打算直接回王府的,但都到了王府门口了,他想了想,把手里的包裹交给李渠:“送去书房,我去那边一趟。”
那边,指的是孟晚陶那里。
李渠:“?”
他很疑惑。
这些书籍不是给三小姐找的么?
怎么去三小姐那里,不带书啊?
他下意识结果书籍,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也不好多问,只是遵命。
两座院子离得很近,宫珏到了之后,并没有叩门,直接绕到孟晚陶闺房后面的墙头,翻.墙进去。
孟晚陶正在写最后一份单子,她已经有点困了。
说实话,今天还是有些累的,早上起得又早,她又伸了个懒腰,打算写完这最后一点儿就睡觉。
刚写完,笔还没放下,窗户就传来两声‘叩叩’。
孟晚陶:“?”
她下意识转头看过去。
又传来两声‘叩叩’。
她拧眉,想起了之前在庄子时,夜里宫珏来找她,就是……
可,他不是刚吃了晚饭回去么?
这里离摄政王府很近,她又非常确定宫珏定然会派人守着她这里,虽然奇怪,但还是穿上鞋,直接走到了门口。
一开门,果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宫珏。
她一下就乐了:“你不是刚回去么?”
见他衣服上竟然有灰尘,孟晚陶眉心微蹙,抬手帮他拍了拍:“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脏?”
难不成钻狗洞进来的啊?
不至于吧?
宫珏偏头看了看,没太在意,只是盯着她。
她穿的是一件浅青色绣荷花的睡衣,乌发尽数垂下,看着恬静极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孟晚陶。
“想着你还没睡,”想到在藏书阁挑选时,看到的一些图,他压了压情绪,道:“来给你送这个。”
孟晚陶看着他手里一个十分精巧的巴掌大小的琉璃灯,十分惊讶:“哪里来的,也太好看了。”
看她惊喜的表情,宫珏觉得自己冲动更浓了些,他屏了屏气,不让她看出来异常,嗓音极平静地道:“猜到你会喜欢,就给你送来了。”
孟晚陶是挺喜欢的,她看了一会儿,抬头冲他道谢:“谢谢。”
宫珏朝屋里看了一眼:“你怎么还不睡?”
“在写几个单子,”孟晚陶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里的小琉璃灯:“刚写完,正打算睡觉呢,你就来了。”
宫珏点了点头:“嗯,那你睡罢,我回了。”
孟晚陶:“?”
真就是为了送个灯啊?
不过转念一想,这事发生在宫珏身上,再正常不过。
她笑得不行:“那你走罢,这次我就不送你了。”
宫珏心绪稍稍稳住了些,转身要走时,孟晚陶突然扯住他衣袖:“等等。”
宫珏转身。
孟晚陶捏掉他身上的蛛网:“你干什么了啊?有灰尘就算了,怎么还有蛛网?”
不会真的钻狗洞进来的罢?
宫珏不想她碰到这些脏的,便抬手自己把衣服上的蛛网灰尘拍掉:“进藏书阁找了点东西,蹭上的,并不……”
啪——
一块画布之类的东西,从宫珏衣袖掉出来,正正掉在两人之间。
孟晚陶看了眼,瞧着画布花纹很有些念头,花花绿绿还怪好看的,她下意识蹲下,把画布捡起来。
原本这块画布就是宫珏挑选时,不经意在书架缝隙里看到的,当时包裹已经装好了,他看着内容尚可,便直接叠了两下塞到了衣袖里,没想到会自己掉出来。
他正愣着呢,孟晚陶没拿好,只拿住了一个角,那画布便直接摊开了。
孟晚陶:“……”
她眉心刚动,宫珏就眼疾手快从她手里把东西抢下,塞回袖子里。
“一张布防图而已,”他不眨眼地撒谎:“我回了,你早点睡。”
话落,人就转身,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孟晚陶站在门口,一脸茫然。
刚刚那是……?
还是说,光线太暗,她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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