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珏是疯了么?


    孟晚陶理智回笼的那瞬间,脑子里就冒出了这样六个大字。


    她看着宫珏,心情十分复杂。


    她就说,纯情的让她都忍不住提醒的宫珏,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个老手,熟练地不可思议。


    她还以为他是开窍了。


    敢情是偷偷补课呢!


    补就补罢,看个一两本书,知道怎么回事不就行了,还这么多,还堂而皇之的放在书房的案子上。


    他把书都放到案子上,是为了方便每日翻看?


    一想到这种可能,孟晚陶看宫珏的眼神更诡异了。


    她甚至都分不清自己是吃惊,还是想吐槽。


    见孟晚陶只是看着他,也不说话,宫珏看了看她手里的那本春华图鉴,放下勺子,一脸关切地问道:“你喜欢这本?”


    孟晚陶:“???”


    孟晚陶:“……”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他不会真的疯了罢!


    见她还是不说话,眼神也更奇怪了,宫珏试探着道:“不喜欢这本?这些你都可以随便挑,喜欢哪本,拿哪本。”


    孟晚陶:“………………”


    她脸都不知道该怎么红了。


    可能是被宫珏这几句话冲击太过,那点羞耻早就被冲到十万八千里,孟晚陶看着宫珏,原本以为他是故意的,故意打趣自己,调.戏自己。


    但她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见他目光澄净,一脸认真,压根没有调.戏的意思。


    不怕装,就怕是真纯。


    孟晚陶一时间心情复杂极了。


    见她还是不说话,宫珏眉心微蹙,担心地看着她:“怎么了?是不是今天太累了。”


    说着,便起身伸手过来探她额头。


    孟晚陶下意识后退躲开。


    宫珏:“?”


    瞧着他错愕的表情,孟晚陶心里复杂极了,她放下手里的书,转身就走:“我还有事,先走了!”


    宫珏:“???”


    孟晚陶走到门口,想起一件事来。


    “那个……”她扶着门框,看着宫珏,迟疑道:“我刚住进来那天晚上,从你袖口里掉出来的画布,也是……?”


    宫珏点头:“哦,是的。”


    孟晚陶:“………………”


    到底是跟谁学的!


    原本心情复杂的孟晚陶,看着宫珏如此无辜坦然的样子,在心里咬牙切齿。


    她一句话没再说,直接转身走了。


    出了书房,碰上办差回来的李渠。


    李渠忙给孟晚陶行礼:“属下参见三小姐。”


    孟晚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肯定是他带坏的!


    李渠一回府就听府里人说,三小姐来了,他还很开心。


    这可是三小姐第一次来王府,他兴致勃勃正打算好好表现一番,结果就挨了三小姐一记瞪。


    李渠笑容都僵在了脸上,站在那儿一脸茫然。


    怎么了这是?


    管家说三小姐来的时候,心情挺好的啊?这怎么就怒气冲冲走了?


    主子惹三小姐生气了?


    生气了得哄的啊,怎么不出来追?


    李渠一下特别着急,快步朝书房走,到了门口,焦急地朝里面询问了一声:“主子?”


    宫珏把孟晚陶随手丢在桌子上的书拿起来,重新放好。


    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很谨慎,也不想让孟晚陶知道,免得让她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那天画布从袖子里掉出来,他才赶紧抢走。


    但是,这几日来,他把从藏书阁寻的书都翻看完,又从外头寻了些,看了这么多之后,便总结出了一点儿心得。


    这种事属于极私密的事情,跟外人自然不会提。


    可孟晚陶又不是外人。


    而且这本就是两人的事,他一点儿都不怕孟晚陶知道,他还生怕她不知道。


    因为从孟晚陶的一些反应和行为来看,他觉得,孟晚陶也不懂,提前教教她也是应该的。


    他想得都挺妥帖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孟晚陶突然就走了。


    刚把书都放好,听到李渠的声音,他想了想:“进来。”


    李渠一进门就闻到了佛跳墙的鲜香。


    不用想,肯定是三小姐刚刚给主子送来的。


    李渠稍稍没那么担心了,他把刚刚主子吩咐的事情汇报过后,才迟疑道:“刚刚属下回来时,碰上三小姐,三小姐瞧着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宫珏看他一眼,一脸平静道:“没有不高兴。”


    他都没瞧出来哪里不高兴,李渠什么都不知道,这在胡说什么呢?


    见主子不是开玩笑,李渠犹豫了下,还是道:“如果真的不高兴了,还是要哄一下的。”


    宫珏:“?”


    李渠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主子脸色。


    他是谨慎谨慎再谨慎,才说出这句话的,万一主子以为自己在教他做事,可就不好了,干脆不抬头,就是一个提议。


    宫珏想了想,觉得似乎有点道理。


    可,阿榆刚刚真的不高兴了?


    为什么不高兴?


    “下去罢。”他紧着眉头,说道。


    已经提了醒,李渠觉得自己能做的已经做的,结果如何,就看主子悟性了,便低着头退了出去。


    等李渠走后,宫珏把满满一盅佛跳墙喝完,这才把勺子碗等都收拾好,重新装进食盒,然后提着出了书房。


    在廊下等吩咐的李渠,看到主子从书房出来,手里还拎着食盒,脸上立马荡开了会心的笑。


    果然是主子,悟性就是高,这都有正当的理由了呢。


    这边宅子里,孟晚陶一路快步走回来,被冷风一吹,倒是冷静了不少。


    宫珏就是傻子,她跟他计较什么!


    在心里一遍遍重复了这句之后,孟晚陶心绪总算彻底平复。


    略坐了会儿,她便觉得有些累了。


    送完了所有宾客,她都没来得及歇呢,就忙着去王府看宫珏。


    本来就累,刚刚在王府精神还受到了几次冲击,这会儿被屋里的暖气一烘,孟晚陶便开始犯困。


    事情都办完了,孟晚陶也没了心理负担,干脆直接盖上被子,歪在暖塌上小憩。


    睡着睡着,孟晚陶迷迷糊糊觉得有什么在盯着自己。


    她觉得奇怪,可她实在太累了,便翻了个身继续睡。


    再睁开眼时,天已经黑透了,宫珏正坐在暖塌另一头,手里拿着本书再看。


    孟晚陶一看到他在看书,一下子就从暖塌上坐了起来。


    坐起来后,瞪大了眼盯着宫珏手里的那本书。


    还好还好,只是一本她之前翻看的游记。


    吓死她了,她还以为宫珏拿着那书跑到她这里来看,那可真的是忍不住要揍人的!


    “什么时候过来的?”刚刚起太猛,孟晚陶有点晕,抓着薄被,又躺了回去,靠在靠枕上,静静看着宫珏。


    “有一会儿了,”宫珏放下手里的书,也看着她:“到的时候,你应当是刚睡着。”


    孟晚陶有些惊讶,来这么久了?


    “你怎么不喊我?”孟晚陶有些不好意思。


    宫珏抬眼,笑了:“喊你做什么,你睡得那么香。”


    孟晚陶奇怪道:“那你过来找我,不是有事么?干坐着等,多耽误功夫。”


    “不耽误,”宫珏笑笑:“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来送这个……”


    说着,他把一旁的食盒提过来给孟晚陶看了眼,又重新放回去。


    孟晚陶:“……”


    就是个傻的罢!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孟晚陶心情十分诡异。


    再想到他堂堂摄政王,提着个空食盒,从王府一路走到这儿的样子,孟晚陶就觉得分外好笑。


    又脑补了一出他一本正经坐在对面,看游记等她睡醒,然后提着食盒炫耀的历程。


    孟晚陶再也没忍住,转身趴在靠枕上笑了起来。


    宫珏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开心。


    但见她笑一会儿,就偷瞄自己一眼,然后笑得更开心,宫珏便知道,她在笑自己,只是不知道笑自己什么。


    他低头看了看,着装并没有什么问题。


    检查完,抬头,好笑地看着孟晚陶,眼神温柔宠溺,连嗓音都宠溺无比:“在笑什么啊?”


    他不问还好,他一问,孟晚陶就笑得更厉害了,直捂着肚子,疼得直流眼泪。


    见她都哭了,宫珏忙过来查看。


    一边帮她顺气,一边无奈:“到底笑什么?”


    “你、你别……”孟晚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肚子又疼得十分要命,断断续续道:“别说话!”


    宫珏:“?”


    见她十分难受,宫珏只好不再吭声。


    好容易止了笑,孟晚陶已经没了力气,差不多是瘫在靠枕上的,有气无力地看着宫珏。


    她笑出的泪还挂在眼角,宫珏无奈极了,也不敢开口,怕一开口她又笑个不停,便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光,然后倒了杯热茶递到她嘴边。


    他所有的温柔、体贴,孟晚陶全都看在眼里,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被泪水润过的眼睛,还泛着水光,她睫毛轻轻眨了眨,看了看宫珏,又看了看递到嘴边的热水。


    热气氤氲,她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浓烈的幸福感和难以形容的欢喜。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宫珏。


    或者,不能只叫喜欢。


    她没喝嘴边的茶,而是坐起来,凑到宫珏耳边,贴在他耳际,轻轻道:“我爱你。”


    宫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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