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珏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


    他欣喜又紧张地看着孟晚陶:“你刚刚、说什么?”


    孟晚陶眼珠轻轻转动,有心想逗逗他,但见眼前的人,呼吸几乎都要窒住,连眼睛都慢慢泛红,她想了想,扬起嘴角冲他笑笑,而后,用气声轻轻道:


    “我爱你。”


    宫珏眼神瞬间就变了。


    更红了。


    也更激动了,在孟晚陶看来,更像是疯狂。


    见他只盯着自己,也不说话,孟晚陶正要问他是不是傻了,还没来得及开口,眼前的这张脸便陡然逼近。


    她的嘴巴就被一双柔软的唇堵住了。


    然后腰也被搂住。


    再然后,后脑勺也被扣住。


    这个姿势她有点不太舒服,试着轻轻动了动,宫珏却以为她要挣开,不仅没松,还禁锢得更紧。


    孟晚陶:“?”


    她眨了眨眼,最后放弃了挣开换姿势的打算,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并在他后颈处轻轻捏了捏,示意他不要这么紧张,她又没想跑。


    以往她也这么做过,大多数时候,都能凑效。


    但今日,她捏了后,宫珏的力道却更大,也更激烈了。


    宫珏亲了一会儿,见她十分不专心,不满地轻轻咬了她一下。


    孟晚陶被他磨得也有点扛不住。


    过了有一百年罢。


    宫珏走的时候,孟晚陶整个人都缩进了薄被里。


    “我走了,”宫珏好笑地看着暖塌上鼓起的小小被子包:“你晚饭都没吃,要不要吃点东西?”


    孟晚陶在被子里摇头。


    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他看不到,只能不甘心地咬着牙咕哝:“不饿,我不吃。”


    宫珏听不太清,但大致能猜到她的意思,他想了想,伸手要把被子掀开:“你好好说话,别……”


    孟晚陶像是受了莫大惊吓一般,裹着被子就往里爬,一边扒拉一边喊:“你不是要走么,赶紧走啊!”


    宫珏静了片刻,而后低低笑出了声。


    裹在被子里的孟晚陶,听到他的笑声,只剩咬牙切齿了。


    还敢笑?


    没想到她也有脸皮这么薄的时候,宫珏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道:“那好罢,那我先回了,你记得等会儿吃点东西再休息。”


    孟晚陶忙赶人:“好的好的,你快走罢!”


    宫珏起身,走了两步,突然又转过身,盯着暖塌上的被子包:“你真的不送我?”


    孟晚陶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冲着门口的方向挥了挥——以此送别,顺便表明态度:她不送!


    宫珏看着那只晃来晃去的手,只觉得可爱到心坎上了。


    他折回,抓住这只晃来晃去的小手,在她掌心亲了一下,这才道:“我走了。”


    孟晚陶:“……”


    孟晚陶整个人愣在被子里愣住。


    掌心火热无比,那热意顺着掌心,慢慢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


    她脸也红得如同秋日里的红苹果。


    好一会儿,她才顶着红彤彤的脸,从被子一角探出头。


    见宫珏真的走了,屋里也只有她自己,这才把自己从被子里放过来,她也没把被子扔掉,而是披在了身上,还神经质地裹在了身上,除了脑袋,她把自己全身都裹得紧紧的。


    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孟晚陶神智也渐渐回笼。


    但脸还是很红。


    她咬着嘴唇,握紧拳头在软枕狠狠锤了两下。


    过分!


    他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孟晚陶越想越气,又狠狠锤了两下。


    “小姐?”小瓷在外面探着脑袋朝里面看。


    孟晚陶这才收了拳头,但抬头看向小瓷的目光依然带着恼火:“嗯?”


    她皱着眉头,瞧着很不高兴的样子。


    小瓷一脸诧异:“小姐你怎么了?”


    她走过来,见小姐脸这么红,担心道:“不舒服么?”


    不应该啊!


    小姐要是不舒服,摄政王怎么可能走?


    还一脸开心地走?


    “没有。”孟晚陶闷闷道。


    小瓷:“那是怎么了?”


    孟晚陶看她一眼,重新倒回软枕上靠着:“没怎么,你做什么呢?”


    小瓷开心道:“马上祭灶了,我跟勺子正在做灯笼。”


    孟晚陶:“灯笼不是元宵做么?”


    小瓷不在意道:“不管那个,祭灶也可以做的。”


    孟晚陶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点了点头:“哦,那给我做个罢。”


    小瓷看着她,迟疑道:“小姐不亲手给王爷做一个么?”


    不提他还好,一提他,孟晚陶那股火气就也又蹿了上来。


    “不给!”她板着脸,没好气道。


    小瓷:“?”


    她想了想,凑过来,坐在暖塌边边上,小心翼翼问:“小姐,你跟王爷吵架啦?”


    孟晚陶目光负责地看她一眼。


    小瓷马上道:“王爷惹你生气了!”


    她就说呢!


    怎么主子瞧着神色那么奇怪,可,摄政王也太过分了罢,把她家小姐惹生气了,自己美滋滋的走了。


    真过分。


    “小姐你别生气了,”小瓷想了想安慰道:“等摄政王再来,我帮你出气。”


    孟晚陶噗嗤一声乐了:“你在他面前,现在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怎么帮我出气?”


    小瓷愣了一下,然后昂着脖子道:“我给他菜里加盐,加好多好多盐,不给他水喝!让他惹小姐生气!”


    这个法子还真是……


    孟晚陶被她逗笑。


    被小瓷这么一打岔,孟晚陶倒是不气了。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生气,她就是恼羞成怒,太羞耻了,才会生出恼意。


    “算了,”她笑了笑,道:“盐还要花钱买呢,还是别浪费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见小姐心情好了,小瓷心情也跟着大好:“小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然后看我和勺子做的灯笼?勺子手可巧了!”


    孟晚陶倒是真觉得有点饿了。


    不过她累了一天,吃不太下油腻的,便道:“有粥么?想喝点小米粥,陪两碟小咸菜。”


    小瓷马上道:“我这就去给小姐煮!”


    说着就往外走。


    孟晚陶忙道:“让小枣煮!”


    小瓷煮的,她实在敬谢不敏。


    小瓷一边往外跑一边回:“知道啦。”


    等小瓷走后,孟晚陶这才在被子里整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整理着整理着,脸又烧了起来。


    简单了吃了些清粥小菜后,孟晚陶便又觉得乏了,还开始犯困——实在是今日太累了的缘故。


    小瓷提着刚做好的兔子灯笼,问了一句:“小姐,粥菜要给摄政王送一份么?”


    以往,摄政王过不来吃饭,小姐基本都要给送去一份的。


    孟晚陶:“不送。”


    下午她提过去的佛跳墙,那么大一罐呢,足够他吃的了。


    小姐说不送,小瓷也不纠结,不送就不送罢,反正清粥小菜也没啥好吃的。


    孟晚陶洗漱后,就困得眼皮打架,干脆爬上榻睡觉。


    没多会儿,人就进入了黑甜梦乡。


    她睡得香甜,摄政王府,宫珏却是一点儿睡意也无。


    激动、亢奋,还有甜蜜。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宫珏甚至连坐都坐不住,不住在书房走来走去。


    李渠在外头守着,听着书房里的动静,觉得主子和三小姐今日十分奇怪。


    刚刚那边送来了些清粥小菜,他特意问了下,说是三小姐今日不是很开心,怎么主子这么开心呢?


    还兴奋得睡不着,简直太奇怪了。


    他奇怪了半夜,正昏昏欲睡,忽然听到书房里传去一声低笑。


    他瞬间惊醒,而后凝神静听。


    听着听着,眉心不自觉拧起。


    主子……在笑?


    还笑得这么开心?


    真是奇了怪了!


    宫珏笑了好一会儿,情绪总算不再那么亢奋。


    但他还是睡不着,想了想,干脆拿出了纸笔,画起了丹青。


    寥寥几笔,孟晚陶的形象便跃然纸上。


    他压根不用刻意去回想,晚上孟晚陶凑过来跟他说‘我爱你’那一幕就已经浮现在眼前。


    就跟刻在了脑子里一样,很快他就把那一幕画了下来。


    看着画上的人。


    她的眉眼,她嘴角的笑……


    宫珏想了想,在旁边写了几个字:


    我也爱你


    欣赏许久,他拿出自己的私章,在这几个字下方郑重地盖上了章。


    然后珍而重之地收起来,放到里衣内侧,贴身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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