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某天会如此猝不及防地对江绵绵告白。如果,那一句肯定的回答,算是告白的话
那他现在,已经是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以一个最古怪,但是又非常符合江绵绵风格的拒绝理由。
——不能让龙生蛋。
换成人类的话来说,就是男人不行。
不行
甚至于,她说这话的时候,还像安慰狗狗似的揉了揉他的头。
沈谬抿紧唇线,冰蓝的眼瞳深处仿佛涌动着什么黑暗而滚烫的东西。
手腕一紧,绵绵被他拉得踉跄一下,差点撞到沈谬的胸口上。她条件反射用另一只手按住男人的左胯,勉强保持了最后一点点的距离,免得衣服蹭到,等下就不好上颜料了。
“沈谬,你突然”
她有点生气地抬头,猝然怔住。
那张过分昳丽的脸庞在眼前放大,长长的睫毛垂着,让蓝宝石般的眼瞳里落满花簇般美丽的阴影,
二十六岁的沈谬,和绵绵第一次在冰塔里见到了那位美丽的公主,长着一张同样美丽至极的脸。
原本浅色的唇瓣,因为她刚才的按压,印出一道深红诱人的痕迹。
完完全全地,连每一根发丝,都踩在龙族的审美点上。
“江绵绵,”
他喉结微动,深蓝的眸子像是封冻的冰层,而在那之下,似乎涌动着什么更加灼热的东西。
“你最好换一个理由。”
因为如果仅仅是这样的原因,那么他只能想出唯一一个,过分的证明方式。
但那样的想法仅仅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甚至沈谬还想过对她做一些更亲密的接触,比如她小时候总让江淮生做的证明,
比如,亲吻。
沈谬垂着眸安静地看着她,深蓝的眼瞳中,倒映出少女因为微怔而微微长开的唇。
唇形饱满,像一朵即将绽开的山茶花。
但是最终,那些不能说出口的念头都被漂亮的钢琴家深深压在了心底。而他唯一做出的,稍稍超出一点友好距离的事情,仅仅只是捏住了少女的手腕,然后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
“嗯?”
绵绵的睫毛颤了颤,从男人过分艳丽的容色中回神,她不明白,
“为什么要换?”
说着,她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被对方捏住的手腕。这次沈谬的手没有隔着一层衣袖,而是直接贴住了少女柔软细嫩的皮肤。
常年弹琴,让沈谬的指腹生了一层薄薄的茧,摩挲着皮肤的时候,总带来一种格外难耐的痒意。
她手里还捏着画笔,因为刚才突然被拉过来,笔触擦过了的男人锁骨,有一些兑了油的颜料落后腰上,顺着腰线滑下,晕记开。
不过这个角度,绵绵并没有注意到,她并不讨厌沈谬的触碰,她只是觉得很痒,不过她也没有挣脱,只是抬头望向对方,继续刚才的话题
“这就是最最最重要的理由了。”
绵绵觉得他这个话很奇怪,
“毕竟,我们龙族就只剩下我一只小雌龙了,得努力承担起龙族繁衍的重任才行。”
沈谬:“”
竟然,好有道理。
不是,怎么龙的思想也这么封建的,找对象就是为了传宗接代的吗???
沈谬觉得自己得改改她的封建思想,
“江绵绵你不能光想着,想着生蛋,你先得想你喜不喜欢。”
然而,少女眨了眨眼,
“我喜欢生蛋呀。”
毕竟,在绵绵的认知中,孕育生命是世界上最最最伟大的事情。孕育一只强大的小龙崽,就更更更厉害了!
她抬头望着沈谬,语气很认真道,
“毕竟,一只强大的龙,不仅仅要战斗力强悍,能生蛋也是很重要的衡量标准。”
沈谬:“”
不是,他那句话是问你喜不喜欢对象,不是生不生蛋。
漂亮的钢琴家陷入沉默,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他明明不喜欢和别人说话,但是却想和江绵绵说话。
只是每每这个时候,却总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
“那江绵绵,”
沈谬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他下意识轻轻摩挲着绵绵手腕内侧的嫩肉,低头又凑近了一点,
近到,能够清晰地看清她瞳孔中,自己的影子。
“你现在还讨厌我吗?”
沈谬本来想问她,对自己有没有一点点的喜欢,可话到嘴边,却变了另一番样子。
当年她在机场哭着说的那句讨厌,到现在还会让沈谬做噩梦,甚至每每想起,心脏都会皱缩到生出一种窒息的错觉。
“”
如果,讨厌的话,那今天绵绵就不会抱着这么多颜料来补宝石了。更不会,小尾巴一长出来,就要往他身上绕。
绵绵不会说谎的,但她会别扭地别开头,纤细的颈线格外漂亮,
她闷着嗓音问,
“你跟我道歉了吗?”
“?”
沈谬一愣,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服了软,
“对不起,是我的错。”
少女睫毛快速颤了颤,终于看过来一点,又问,
“以后还跑吗?”
破宝石乖乖低头,
“不跑了。”
绵绵想了想,表情忽然凶巴巴起来。
“要是再跑,我就打断你的手脚,然后关到金灿灿的笼子里。”
沈谬:“好。”
如果别人说这样的话,可能只是夸张地威胁,但是沈谬知道,江绵绵是字面的意思。
但是,漂亮的钢琴家还是答应了,也是最认真的承诺,
“江绵绵,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记
得到这样的回答,少女终于勉勉强强点了头,
“那好叭,虽然你这块破宝石变丑了,但勉强补一补,也还能看。”
“”
从小公主变成破宝石,这个地位降得可真是,天差地别。
不过好在,破宝石还是被小龙崽巴拉巴拉,嫌弃地叼回巢里了。
绵绵挣开他的手,
“还没画完。”
然而话一说完,她才注意到对方的锁骨中间的凹陷处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一笔艳红。
绵绵的眉梢顿时垂下来,
“啊,怎么蹭脏了。”
沈谬松开手,下意识捻了捻指腹,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些细嫩柔软的触感。
“没关系,擦掉就可以了。”
“不行!”
绵绵不喜欢修改。
她看了看笔触的颜色,或许是因为偶然一下蹭到,看起来比玫瑰的颜色要浅一些,于是她想了想,去把笔尖的颜色又调浅了一点。
“那就在这里也画一点。”
被当成画板的漂亮男人自然没有拒绝的权利,于是他只能僵硬着身子站着,任由细细凉凉的笔尖从锁骨蜿蜒着,落到左胸。
艳红的颜料晕开,映衬着冷白如苍雪的肌肤,反衬对比出最惊艳的色彩。
清冷和靡艳,这两个两个气质迥异的词,竟是在此刻能够在一个人的身上融洽得如此和谐。
沈谬喉结克制不住地微微滚动,嗓音有一丝哑意,
“江绵绵”
“别动!”
因为腰上也涂了底油,于是绵绵只能立刻按住男人的左胯靠后一点点的位置。
少女掌心的温度,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清晰地传递过来。
她皱着眉,显然是很不满自己的画板乱动,于是手上的力度有些大,捏得沈谬感觉左边整片腰胯的部分都在发麻灼烫。
甚至于,他感觉自己的左腿都有点发软。
绵绵捏着画笔,正细细地描摹着什么。随即她注意到了男人的奇怪,于是少女抬头,语气听起来有些疑惑,
“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吗?”
她的意思其实是,才站了这么一会儿怎么就累了。
然而落到一个二十六岁的成年男人耳朵里,立刻就脏了。
“”
才这么一会儿。
不行了。
要面子的漂亮男人当然不承认,他收紧腰腹,面色冷淡,明明是很矜持的模样,却偏偏语气里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可以。”
“噢?”
绵绵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显然有些不太相信。于是她看到了旁边圆圆的小茶几,高度刚好到沈谬的膝盖上面一点。
“既然站不稳,那就坐着吧。”
于是,她干脆把人往那边推过去。
“等等,江绵
沈谬猝不及防被她推着往后一仰,他下意识想抓住点什么东西,下一秒就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拉记住。
绵绵的左膝跪在男人的大腿上,俯身下去一点,将对方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腰间
“扶着,别乱动。”
“”
沈谬一手撑着茶几桌面,一手揽着少女纤细柔软的腰肢,微凉的掌心清晰地感知到了熟悉的温度。
他浑身的肌肉都在这一刻收紧,却又不敢乱动。忽然,对方另一只手将他的下巴抬高,动作自然地就像是在摆弄着什么漂亮的人偶,
“挡到我了。”
她的笔尖正落在沈谬的锁骨中央,所以后者低头的时候,自然是挡住了一点视线的。
因为脖子上没有涂底油,于是继男人的左胯之后,绵绵又找到了另一个新的,支撑点。她的手按住了沈谬的咽喉,柔软的掌心贴着男人突起的喉结,纤细的指像是缠绵的藤蔓,在上面缠绕,
——这是一个极为亲密又带着一点掌控的姿势。
咽喉对人类而言,是一个极其脆弱的致命点。更别提,对于拥有噩梦记忆的沈谬,就更是一个不能触碰的地点。
可,就像上次他被少女从身后压制着跪下,却不曾反抗一样。这次,高傲的钢琴家依旧忍耐甚至纵容了她的侵犯。
此刻,绯红的颜色在男人漂亮的锁骨晕开,然后被细细的笔尖一点一点地,勾勒出龙鳞的图案。
这样艰难的姿势,沈谬避无可避,只能仰着头去看正在认真落笔描摹的少女。
即便是这样奇怪的姿势,可她落笔时的神情依旧专注异常,仿佛眼前这具属于男人的,漂亮的躯体,真的就只是一块寻常的画板。
少女垂着眸子,漆黑的睫毛偶尔颤动,在脸上落下一层浅浅的阴影。左侧的脸颊映在日出时格外艳烈的日光里,在那双浅金色的眼眸中折出瑰丽的光影。
这一刻,漂亮的钢琴家忽然理解了。
理解了龙为什么,会喜欢那些瑰丽又璀璨的东西。
因为真的很美丽,甚至于美丽到,让人忍不住想要生出几分占为己有的。
沈谬怔怔地看着她,心脏不知为何,开始砰砰乱跳,过分夸张的跳动,让他感觉自己的胸口都被震得发麻。
这时候,绵绵笔尖一顿,她抬眸看来,
“沈谬,你的心脏怎么突然跳得这么快?”
她捏着笔,皱起眉,似乎有些苦恼,
“弄得我都不好落笔。”
“”
漂亮的钢琴家骤然僵住。
他张了张口,却发现明明江绵绵的手并没有用力,他却像是被少女扼住了咽喉的猎物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于是最后,沈谬只能僵硬地,在她的目光中一点一点地烧红了耳朵,记红到滴血。
如果说,之前那一句肯定的回复,只是思忖衡量过后的抉择,那么此刻,沈谬就清晰地察觉到了自己不知何时对江绵绵生出了那种
——不可言说的心思。
绵绵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异常,她还在盯着男人一直砰砰起伏的胸口,犹豫着要怎样继续在这样不听话的画板上落笔。
“江绵绵”
手心忽然感受到了一股靠近的力,绵绵下意识收紧手指,摁住想要靠近的男人,
“别乱动。”
可沈谬只是稍稍一顿,腰腹的肌肉绷紧,变得格外高。他凑近过来,哪怕咽喉处传来的窒息感,都不能让其停住。
甚至连方才虚虚放在她腰间的手,都倏然收紧。
“我想,试着简单证明一下,”
男人嗓音低沉好听,就像是最好的钢琴奏出的低音,还拖曳出一点点微微的哑,莫名地色气又撩人。
“证明什么?”
绵绵还没理解对方的意思,就忽然感觉到唇边晕开一点柔软的触感。
就像,她原来去吮吸花蕊中间的蜜糖时,被柔软而微凉的花瓣轻轻触碰。
少女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才逐渐意识到。
——那是一个吻。
格外地小心翼翼,仅仅只是触碰到了一点点唇角。
这样谨慎的触碰和试探停滞了几秒,发现没有被拒绝之后,沈谬的手从她的腰间往上,穿过她柔软微凉的发丝,落到后颈。
漂亮的钢琴家揉着少女细嫩的软肉,按向自己,
然后,吻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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