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神经病(十)
后面三天,乌羊不知道乌建齐是不是真的去找傅匀明干了那种蠢事,反正他没等到傅匀明的电话,跑去薄暮也没碰到人,整整三天心情都糟糕透顶。
直到周五晚上,他和室友们吃火锅的时候终于接到了一通电话,但不是傅匀明打来的,而是乌羊的另一个朋友。
乌羊早年就在各大网络社交平台上混迹,各领域的朋友都挺多,娱乐圈的也有涉及。
给他打电话的正是一个小网红,最近签约了一家影视公司,准备正式向娱乐圈进军。
乌羊本以为对方联系他是有了什么事业上的喜讯,没想到一接通电话就听到对方压低了声音喊道:“救命啊乌羊,我现在在xxx酒店五楼西楼男厕所,你方便过来吗?方便的话快过来救命!”
乌羊一头雾水,对方却只含含糊糊说电话里说不清楚。
乌羊想了想,不放心,火锅也不吃了,花了半个小时时间打车抵达酒店,在男厕所找到了对方。
这小网红名叫林野,是个年纪和乌羊差不多的男孩子。
乌羊找到他的时候,林野一个一米八的高个子就这么蹲在隔间蹲坑上,焦虑地一边咬手指一边抖腿。
见乌羊来了,林野扑了过来,脸色苍白,眼睛通红,紧张得牙齿都打哆嗦:“我电话里真是没好意思跟你说……我我我经纪人想让我爬床,他说我光靠自己在娱乐圈是永远混不出头的,必须得找个靠山才行,大家都找靠山……还说今天来的大佬很多,让我自己选一个,我好纠结,我纠结了整整一个晚上了,我到底要不要干这种事啊?”
乌羊一听就愣了,冷脸道:“你经纪人让你干这种事?!”
林野脸色难看地点点头——他倒不是没法跟男人上——床,他本就是个双性恋,但是爬床这种事也太挑战底线了。
林野当初会选择进入娱乐圈,心中必定是有野心的,总想有一天能混出头。
可让他出卖身体……这不是那么容易能做到的事情啊!
林野从今天吃这顿饭开始起就在纠结,到现在人家包厢里饭都快吃完了,还是踏不出去这一步,焦虑得满头大汗。
乌羊听到这番话当然很生气,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不论娱乐圈内是不是人人都要靠金主才能混出头,至少林野经纪人这么说了,那想必那个经纪人就是个没本事的。
林野也没什么背景,之后势必还要在那个经纪人手下混很长时间,今天逃避得了这个问题,明天还是得面对。
乌羊就问:“那你自己到底怎么想?”
林野六神无主:“我不知道啊,我没干过这种事!”
乌羊帮他捋顺这个逻辑:“如果你抵死不从,这条路肯定还是能走下去的,只是可能会艰难点。”
林野咽了咽口水:“我会不会直接被雪藏啊?”
“这不至于,”乌羊笃定道,“如果艺人不接受潜规则就要被雪藏,那影视公司签艺人的成本也太高了点吧,只要不是得罪了谁,就没到这程度。”
乌羊说话轻快,认真起来时,身上会多几分超乎年龄的成熟。
林野紧张地盯着他,听着他的话,慢慢地就冷静了下来。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轻呼一口气,道:“我、我会认真拍戏的,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吧?”
这世上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呢?
乌羊看着这个比他还要大上一岁的人,心里想道。
不过他不会在这种关头给人泼冷水就是了——林野才刚进圈,很多想法自己都没捋清楚,很多可能性也还没展现,能不走上歪路子,那是最好。
等到未来他在圈内混久了,很多事情自然也就不必再参考朋友的意见,到时候他想选哪条路,乌羊都不会插嘴。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林野深呼吸几次,脸上终于出了点血色,他感恩道:“还是乌羊你厉害,你一说我好像就想明白了。”
乌羊笑着屈肘戳了他一下,吐槽道:“你刚才在电话里喊救命,我还当你出什么事了,被吓了跳。”
林野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也不知道是不是精神终于放松,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小声道:“诶,你不知道,其实这次来的业界大佬里头,有两个还真的长得不错,虽然年纪都不小了,但据说都是单身。”
两人走出厕所,乌羊听这话就觉得不对劲:“你是不是看着人家大佬长得好看,还真心动过啊?”
林野诚实道:“说实话,如果都是啤酒肚地中海,我可能真的都不需要你过来,自己就能想通了。”
乌羊笑死了:“你好啊,说到底就是你也动了色心呗?”
“诶小声点,包厢就在前面右转,”走到了拐角,林野悄咪咪一探头,把乌羊也给拽了过去,小声道,“你看你看,就是那两个,是不是长得特别好看?”
乌羊对什么大佬不大佬的没兴趣,只是林野都把他拉过去了,他也就这么看了一眼。
结果——
乌羊瞬间笑意一收,脸色微妙了起来。
右边走廊上只有这么一个包厢,这会儿可能是吃得差不多了,有两个人已经走了出来。
正正是江书景和傅匀明。
江书景正在皱着眉头打电话,而他身旁那个男人则是走到窗边,从裤兜里摸出了一盒烟。
男人看着窗外,脸上没什么表情,夜色勾勒着他的侧脸轮廓,英俊到了极致。
林野就在乌羊身旁小声道:“喏,你看那个矮一点的,那个姓江,我经纪人建议我爬他的床!其实他旁边那个更好看的傅总背景更厉害,但我经纪人说这个傅总从来不包养明星,人也不好搞,还是别去碰比较好,其实我个人还是更喜欢那个傅总的颜值——哎呦,你打我干什么?!”
乌羊收回手,磨了磨牙,没好气道:“那那个江总就喜欢包养小明星了?”
他和江书景不熟,但对方来了酒吧那么多次,乌羊觉得江书景也不像是喜欢干这种事的人。
果然,林野摇摇头,坦诚道:“也不,但我经纪人说江总看着好搞定。”
乌羊愣了愣,顿时喷笑出来。
不知道人家江书景本人听了这个评价作何感想啊?
忽然之间,林野倏地缩回头:“卧槽,被看见了!”
乌羊的心跳了跳,再次转头看去时,刚好和江书景对上目光。
江书景挂了电话,惊奇道:“诶,你不是宋笙店里那个……乌羊?你怎么在这儿?”
江书景是扯着嗓子喊的,他的话音落地,乌羊的喉结滚动了下,而在他的心跳声中,靠在窗边的傅匀明,自然也回过了头来。
男人今天依旧穿着白衬衫西装裤,长身玉立,肩宽腰窄。
明明年纪这么大了,身材却甚至不输那些男明星,那一身成熟内敛的气韵特别迷人。
他刚咬上一支烟,和乌羊对上目光后,似乎也有些讶异。
可转瞬,男人就眯眼笑了起来,笑得十分妖孽。
他背对着窗外的夜色,换了个姿势,慵懒地靠在墙边,似乎在等乌羊过去。
乌羊心中微动。
只是现下见到这个男人……他多少觉得有些别扭。
偷看都被抓包了,林野也没法再缩下去,只好讪讪地探出头来道:“江总好,傅总好。”
打完招呼了,他偷偷拽拽乌羊,惊奇道:“你和江总认识啊?”
乌羊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江书景也觉得巧:“哟,你们两个还认识啊?诶,那个方向是不是厕所来着,我也去上个。”
江书景神经大条,就这么兀自走进了厕所,林野看看乌羊又看看傅匀明,终于恍然——看来乌羊不仅和江书景认识,还和傅匀明认识。
见两人似乎有话要说,林野咂了咂嘴,压下心中的好奇,道:“要不我先进去?要我等你一起走吗?”
“……不了吧,我今天应该不出去玩了,”乌羊迟疑了下,道,“你等会儿自己打车回家吧。”
“行,”林野拢拢乌羊的肩膀,“兄弟,今天谢你了!”
他溜进了包厢。
傅匀明一路淡淡地看着他,目光从他刚才拢过乌羊肩膀的手臂扫过,又回到了乌羊身上。
乌羊沉默片刻。
有那么几秒钟,他想过要不就直接转身走人。
可到底没胜过心中的yu望。
他挪了挪脚,慢吞吞走了过去。
窗户开了一小条缝,傅匀明抽着烟,抽烟的姿势也特别好看。
等到乌羊走近了,傅匀明语气轻缓地问:“凑巧来的?还是被叫过来的?”
“关大叔你什么事。”乌羊嘀咕。
傅匀明看着他这副模样,静静地吸了口烟,又缓缓吐出,蓦地笑了:“心情不好?”
乌羊一看傅匀明这笑脸,就知道这老狐狸大概什么都猜到了。
他的语气不痛快起来:“你收了?”
傅匀明有点乐。
两人就好像天生地心意相通,不用多费口舌,彼此就知道彼此是在指什么。
傅匀明咬着烟,从口袋里夹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笑道:“你是说这个?”
乌羊看了眼。
纸条虽然被对折,但折得不工整,有两个数字露了出来,乌羊仅一眼就知道那是他手机末尾两个数字。
乌羊都被气笑了。
乌建齐竟然还给傅匀明递纸条!
他脑子有问题吗?都二十一世纪了,竟然还要用上塞纸条这种小学生手段?
傅匀明似乎也觉得好玩,他当着乌羊的面打开这张纸条,又看了眼上面的数字,似笑非笑道:“你爸倒有点意思。”
乌羊瞅了瞅他的笑脸,拉下脸来,两只手往衣兜里一插,转身道:“算了,我走了。”
傅匀明把他拽了回去,依旧在笑着:“气我收了这个?”
乌羊忍了忍,没忍住,道:“一个手机号,没这么金贵,我就是讨厌自己被当做你们俩的交易筹码。”
乌羊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烦躁过。
如果今天的对象不是傅匀明,而是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那个人胆敢背着乌羊跟乌建齐玩起这种游戏来,乌羊二话不说就会把人踹了,再也不会理会对方。
偏偏这个人是傅匀明。
乌羊……乌羊还真下不定决心把这坏大叔踹走!
他现在烦得简直想打人。
乌羊的眉头紧皱着,因为烦躁,牙齿紧咬,一张娃娃脸也微微鼓了起来。
傅匀明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脸蛋,越看笑意越深。
他伸手抬了抬乌羊的下巴,笑着道:“谁说你是交易筹码了?”
乌羊别开头,觉得这大叔就是看他生气了,准备忽悠人。
他才不会被忽悠!
傅匀明却不容他躲避,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来,悠悠地抽着烟,道:“我只是收了纸条,并没有答应他任何条件,这算得上是交易?”
乌羊一怔。
傅匀明吐出一口烟,屈指蹭了蹭乌羊的下巴,低笑道:“我以为……我只是看了一出好戏?”
男人温热的气息就在耳边,语气意有所指。
乌羊的心猛地跳了跳。
他有些愕然,睁大眼睛,倏地抬眸看向傅匀明:“等等,你——”
傅匀明眉眼戏谑。
乌羊张了张嘴,不可思议道:“你——你耍了他啊?”
见乌羊终于明白了过来,傅匀明乐得不行:“你爸费尽心思给我塞纸条的模样真的很有意思,你想象不到吗?早知道我该录下来给你看看。”
傅匀明摇摇头,话里还有几分遗憾的滋味。
乌羊:“…………”
不,不用录像,傅匀明这么一说,乌羊瞬间就幻想到了乌建齐转着小眼珠子,纠纠结结,想办法偷摸摸给傅匀明塞纸条的样子,不由抽了抽嘴角。
再看傅匀明这会儿笑得不行的模样,乌羊也反应过来了。
也是……这大叔要是真想跟乌建齐做生意,那早就做了,何必非要等到这种时机?
还是那句话,乌羊的一串手机号没那么金贵。
要是平时,乌羊应该能想到这点,偏偏一看到这大叔,他就是情绪来得特别快。
乌羊不禁懊恼,懊恼完了,自己都对自己无语。
他看着傅匀明的笑脸,有些没好气。
可慢慢的,他忍不住抬起手捂住额头,跟着“噗”一声笑了起来。
看他笑了,傅匀明的心情似乎也变得更好,一时之间,走廊尽头,两个人就这么笑个不停。
哎,乌羊刚才真的憋屈得不行,可傅匀明三言两语的,就把他心里头那块大石头给轻轻放下去了。
这大叔手段也太好了吧?
为什么和这大叔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容易快乐起来呢?
乌羊不由感叹。
笑了好一会儿,乌羊深呼吸一口气,高高扬着唇角,道:“诶,不是,那他是什么时候给你塞得这纸条啊?”
他一边轻快地说着,一边从傅匀明手中拿过那纸条一看。
纸条皱得不行,乌羊估摸着乌建齐自己在干这小学生行径的时候内心应该也挺挣扎的。
“就今天。”傅匀明任由乌羊抢走纸条,只惬意地揽着他的肩,抽着烟。
“今天?那他知道自己贿赂失败了吗?”乌羊瞟瞟傅匀明。
“不知道吧?”傅匀明思索了下,道,“你爸离开的时候,似乎非常开心。”
乌羊:“……”
两人一对视,再次一起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傅匀明凑到他耳边轻笑道:“你刚才生气的样子真可爱。”
乌羊想起自己刚才那副模样,有点不好意思。
他屈肘捅了傅匀明一下,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不满道:“大叔,之前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你可以问我要手机号,你为什么非要等到乌建齐给你啊?”
乌羊沉下脸来,装凶道:“难不成你就想跟我玩玩?”
傅匀明看着他的模样真的很宠,就好像不论乌羊怎么抓挠他咬他,他都不会生气一般,只笑眯眯道:“我问了啊。”
乌羊莫名其妙:“你哪里问了?”
他又没失忆,他跟这大叔统共也没聊过几次,两人说的每一句话,乌羊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傅匀明吐出一口烟,凑到乌羊耳边,戏谑道:“我问了——‘联系方式交换一下’?”
乌羊懵在了原地,压根没反应过来。
傅匀明就这么撩着他的碎发,嗓音低沉悦耳地说:“对了,我也没有在网上钓主播的兴趣……我只是觉得那天镜头里那小孩,特别可爱。”
轰一声,乌羊瞬间觉得自己脑子都炸了。
他懵逼地瞪着傅匀明,最开始是愕然,不敢置信,紧接着……还是不敢置信!
乌羊原地跳了一下,抓狂道:“那个数字哥是你?!你、你看我直播?!”
“嗯,很有意思。”傅匀明笑得肩膀都抖了起来。
乌羊砸了他一拳:“你还给我砸一百万?!你钱多没地方花啊,你知不知道就算我把钱退你了,平台抽成的那一部分也退不回去的!”
“没事。”傅匀明依旧这么笑着说。
乌羊捂住了脸:“大叔你是不是有病啊,就不能用正常的方式来问我联系方式啊!”
竟然用这种弯弯绕绕的方式来勾搭他!
这什么鬼情——趣啊!
傅匀明笑出了声,任由乌羊骂他。
等到乌羊骂完了,他长臂一伸,一把将乌羊搂了过去。
舒舒服服将人搂进怀里之后,他揉了揉乌羊的脑袋,眯起眼,懒洋洋地抽烟。
乌羊也就这么乖乖靠在傅匀明胸前。
这小小的空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乌羊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能嗅到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他维持着双手捂着脸的姿势,好像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给包裹了。
这种感觉令他浑身剧烈战——栗,全身上下似乎都热了起来。
与之同时升起的,还有一种强烈的yu望。
这种yu望叫嚣着,波涛汹涌地涌向此时此刻他紧靠着的这个男人。
乌羊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为什么这个大叔这么会勾人,为什么他就是这么喜欢和这个大叔在一起呢?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脑电波如此适合的两个人吗?
乌羊想不明白,费尽心思都想不明白,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喉结滚动着,他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默默放下了手。
片刻后,双手慢吞吞绕过傅匀明的腰,环抱住。
头顶上落下来一声轻笑。
乌羊的心脏颤了颤。
他鼓着脸,抬起头。
男人也正垂眸,笑看着他。
食指和中指夹着的那支烟,快燃到尽头。
乌羊哑声道:“我也想抽。”
傅匀明扬唇,笑了笑。
他搂着乌羊,手腕一转,将那支烟递到了乌羊的唇前。
乌羊就着这个姿势,伸出she尖,将烟含进了唇间。
他的眼尾沾染着绯红,轻轻吸了一口烟。
缓缓吐出时,烟草味与男人的呼吸无声交融在了一起。
傅匀明的眸色渐渐变深。
包厢里其他人终于陆陆续续走了出来,准备各自离开。
看到靠在墙边依偎在一起的两人时,他们被狠狠吓了一跳,瞠目结舌。
不是因为这是两个男人,而是因为其中一个人,竟是傅匀明。
其中有一个女星脸色微变,语气微妙道:“傅总,您……”
傅匀明姿势不变,眸光微转。
女星噤了声。
傅匀明扫了扫她浑身上下,忽然笑着对乌羊道:“这条裙子,你穿上应该会很好看。”
乌羊明明没喝酒,眼神却已经有点醉意。
他迟钝地转头看去。
傅匀明语气随和地问那女星:“哪个牌子的?”
女星的脸上五颜六色,她尴尬道:“啊,是xxx……”
傅匀明回过头来,挠了挠乌羊的下巴,很自然地问:“去看看?”
乌羊一愣:“现在?”
傅匀明站直身体,将乌羊也给抱直了:“现在。”
乌羊懵逼道:“我一个男的去那种大牌店直接试女装……不太好吧?”
“为什么不好?”傅匀明如此反问,把乌羊问住了,“反正喜欢就试,试过就买。”
男人牵住了他的手,笑着问他:“去吗?”
乌羊定定地看着傅匀明。
男人耐心地等着他的答案,一如之前每一次那样。
而在这样的对视中,乌羊的心里,好像也有什么彻彻底底地落定。
他勾起唇角,狡黠道:“大叔,你又发病了吧?”
傅匀明笑眯眯,并不反驳。
“好啊,”乌羊反握住傅匀明的手,语气轻快,又坚定,“去就去。”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把羊羊的心情由坏变好这一点,傅叔叔向来能力挽狂澜(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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