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神经病(十一)
乌羊是一个十分疯癫的人。
这是他身边的人给出的一致评价。
他会穿着裙子在男生宿舍楼里乱晃,被变态骚扰了当着老师的面就敢暴揍,前男友犯贱他会真的买来鞭子抽,喜欢上谁了就会去勾引。
乌羊从未碰到过和他一样疯的人。
直到他遇到傅匀明。
只是傅匀明的疯更安静,更内敛,如果没有踏入他的领域,那么外人也根本感受不到这种疯狂。
这是一个儒雅的疯子。
却就是这么令人着迷。
……
黑色宾利行驶在夜色中。
傅匀明的助理开着车,后座时不时传来两人的笑声。
抵达品牌直营店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离商场关门还有半个小时。
傅匀明带着乌羊进去,品牌店店长关了店,进行了最高等级的服务。
男人好心情地在货架前挑选着那些设计精美、材料高级的服装,一件两件三件四件——
乌羊捧着那堆傅匀明丢过来的衣服,好笑地问,大叔,你今晚是想累死我吗?
男人思忖了下,轻描淡写说那就直接全部刷卡带走。
店员们亮起了眼睛,乌羊好气又好笑。
他定定地看了傅匀明一会儿,咧了咧嘴道,大叔,能陪你这样疯的人,也就只有我一个了吧?
货架前的男人一顿,泛着灰色调的眸子转过来,乌羊却已经回过头,优哉游哉地走进了更衣室。
男人看着他背影消失的地方。
身后的店员们则看着他。
他们摸不清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或者说没有人能读懂此刻这个男人的表情。
他仿佛只是沉思了会儿。
随后,便摸着下巴笑了起来。
笑得非常愉悦。
……
乌羊的身材非常匀称。
今晚他没有化妆,也没有戴假发,但是穿着那些女式成衣,踩着高跟鞋出来时,依旧让一众店员看愣住了。
不论是什么样的裙子,他似乎都能驾驭住,不论是什么样的风格,好像都能在他身上得到融合。
当southd然,这也许是源于他并不会为自己身为男人却喜爱女装而感到羞愧——自信永远是最好的调和剂。
乌羊试的最后一件衣服,是一件纯白色的吊带裙。
吊带裙的设计很简洁,却也很有巧思,布料贴合皮肤,剪裁几乎能将身材曲线完美衬托出来。
乌羊没有胸,这是显而易见的事,也是他穿女装时唯一会令人感到怪异的地方。
但这其实并没有太大影响。
他的皮肤白皙,双腿笔直,一头黑色碎发懒洋洋地搭着,额发下有一道隐约可见的陈年疤痕。
疤痕下,则是那双漂亮,又桀骜不驯的眼。
他一步一步走到傅匀明面前。
傅匀明仰头,眸色深深地看着他,伸手搂住他的腰,轻笑道:“真漂亮。”
乌羊慢条斯理道:“爽了?”
这一晚上,他换了足足二十件衣服。
傅匀笑了起来,目不转睛,向一旁递出卡。
店长机灵地接过,走去柜台的步伐都透露着一股喜悦。
乌羊觉得好笑,转身一屁股坐在了傅匀明的腿上,晃悠着小脚道:“你的助理呢,就这么打发人回家了?”
“没人会喜欢当电灯泡,他宁愿去旁边的咖啡店坐着等。”傅匀明又招手示意一个店员过来,让对方取来了首饰盘,饶有兴致地从中挑选了一串项链。
乌感觉到冰凉的颈链贴合到了自己的皮肤上,开玩笑道:“大叔,你是不是特别喜欢玩那种变装游戏啊?”
颈链扣扣上,傅匀明盯着乌羊那锁骨骨沟里躺着的一枚小小宝石吊坠,又拿起了一对耳钉,语气随意:“那是什么?”
乌羊见男人一门心思地打扮他,有点无言。
傅匀明轻轻撩起他的碎发,将那对耳钉戴上去,冰凉的银针缓缓刺入窄小的耳洞。
乌羊的耳洞是高中时打的,大二之后就没再怎么用过。
合已经合不起来了,乌羊便只定期做着清理,偶尔来了兴致想要戴耳钉时,总是会把自己弄疼。
奇怪的是,傅匀明为他戴上这对耳钉时,他竟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只有那微凉的触感,一瞬而过。
戴完这对耳钉,傅匀明揉了揉他的耳垂。
乌羊侧过脸来看他。
男人则将视线从他的耳垂,不动声色移到了他的双眸上。
无声之中,视线jiao缠。
品牌店店员们在一旁看着,已经是说不出的羡慕嫉妒恨。
他们在这种地方工作,见多了富二代,也见多了金主带着情人来扫货,但从未碰到过今天这种情况。
那个英俊的男人,几乎为他怀里的男孩买下了店里最贵的那些衣服,不仅如此,他还用一件一件的宝石点缀着对方,似乎是想要将那个男孩点缀成这夜晚里最美的那颗星星。
乌羊蜷缩了下手指,忽然问:“大叔,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傅匀明搂着他,直言不讳:“你很漂亮。”
“你呢?”他轻笑着问。
乌羊也笑了:“你很帅。还有呢?”
“你的性格很合我的胃口。”傅匀明又拿起了一枚戒指,挑了乌羊的食指,往上戴。
乌羊看着他:“你的性格也很合我的胃口。”
戒指滑至手指根部,璀璨的钻石点缀着乌羊修长的手指,很美。
傅匀明不知道第几次看向那首饰盘,乌羊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扯了回来:“有完没完了?首饰再多下去就俗套了。”
傅匀明乐了。
冷不丁的,乌羊又轻声问:“你对你以前的那些情人也会这样?”
这个问题一出,傅匀明缓缓看向他。
乌羊没有挪开视线,只安安静静等着他的答案。
直至此时,乌羊其实都并不知道傅匀明这三个字到底代表了什么。
当然,他不在乎,也不害怕。
所以他懒得问傅匀明今晚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那个酒店中,又是以什么身份令乌建齐与乌停云如此胆颤。
他真的不在乎。
只是这个男人的举手投足,他身处的环境,无一不召显着这个男人过去绝对不缺交往的对象。
而此时此刻,这个男人眨也不眨地,将所有最好的东西都堆到了乌羊的面前,用最温柔最宠溺的态度,令他沉迷。
这种甜蜜,又是这个狡猾的老男人与生俱来的本领,还是一贯为之的伎俩?
乌羊并不惧怕真实的答案。
但他必须得得到答案。
夜色已深,外头街上来往的车辆已经非常稀少。
路灯散播着静谧,这种静谧也悄无声息,蔓延至了这装修精美的品牌店当中。
乌羊一瞬不瞬地盯着傅匀明,企图捕捉住这个男人所有的表情变化,将他的所思所想洞悉于心。
奇异的是,就如傅匀明每一次给他的感觉一样——这个男人,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细节变化。
他并没有外人想象中的那么复杂。
即使面对这样的问题,他也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乌羊,眼中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似乎对于乌羊竟然会问出这种话,感到有趣。
然后,他掀开唇,嗓音低缓地说:“你刚才说过,能陪我这样疯的,只有你一个。”
话音落地,空气里安静了几秒钟。
几秒钟的时间,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迅速变化,交融,捏合,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乌羊笑了。
他扬起了唇角,轻轻靠到了傅匀明的肩上,蹭了蹭傅匀明的脖颈,闭上眼,懒洋洋道:“很晚了,回不了宿舍。”
“带我回家吧,大叔。”
傅匀明住的地方,离乌羊的学校十万八千里,几乎横跨了整个a市。
那也几乎是a市最有钱的人住的地方。
将两人送至别墅后,傅匀明那兢兢业业的助理终于正式下班。
傅匀明没有开灯。
今晚月色很好,他们就着这月色微光直接上了二楼。
傅匀明的卧室是最大的那一间,里头单独配有一间卫生间。
乌羊踢踏着拖鞋,像是回了自己家一般自然,打着哈欠问:“有新的洗漱用品吗?我想先洗澡刷牙。”
卧室里,傅匀明解着袖扣,挽起袖子,看着他的背影,笑着道:“先用我的。”
“好吧。”
乌羊来到了洗手池前,看着上头摆放着的唯一一个漱口杯,从中拿起那支灰色牙刷,饶有兴致地打量。
没一会儿,男人也走了进来。
他从后头抱住乌羊,亲吻他的耳朵和脸颊。
两人相差了十五公分,乌羊几乎是整个陷进了傅匀明的怀里。
他舒服地眯起了眼,轻声道:“不然一起洗?”
男人发出低笑。
他将乌羊转过身来,低下头,温柔的吻落在乌羊的鼻尖,唇,眼角,额头,还有那道疤。
他漫不经心地问:“疤怎么来的?”
乌羊环抱住了傅匀明的腰,听到这个问题,顿了顿,嗤笑一声,道:“小时候被狗咬的。”
他说得随意,男人也笑了声,不知道信没信。
他抬起乌羊的下巴,缓缓地,用力地,tian过那道疤痕。
乌羊闭上眼,轻轻吸着气,浑身微微战——栗。
随后,傅匀明一把抱起他,走进了浴室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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