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了个奇的,盛明野今天一天都没逃课,上课虽然还在念经打瞌睡,但总算没继续用他那稀烂的牌技斗地主,至少也有努力认真听课的时候。
许清知上课的时候没忍住,看了他好几眼,同时还有点儿新奇——
原来有同桌陪着上一天课是这种感觉。
由于盛明野实在太过反常,许清知放学后去打印店印卷子,还和柯老板提起这件事。
“你说,一个人突然不逃课了,试图改邪归正,是因为什么?”
柯老板一边扒着盒饭一边灌了一大口雪碧,说:“持续性混吃等死,间歇性踌躇满志,昨天晚上看了几篇心灵鸡汤,今天一大早就打满鸡血,晚自习他就原形毕露了。”
许清知觉得不无道理,但对方是盛明野,他不像是个只有三分钟热度的人。
柯老板囫囵吃完了一盒盒饭,雪碧气泡顶到天灵盖儿,打了个绵长的嗝儿。
“你这是吞了一只河豚?”
盛明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周遭机器呜呜运转,少年的嗓音犹如雪水击石,抚平人从头到脚所有的毛躁。他拎着一册卷子,撂在桌上,长腿踩着高脚凳的横梁,轻松坐上去,哥俩好得搭上柯老板的肩。
“你这是干什么?”柯老板没来由的警惕,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刚剪完头发的小伙子没憋什么好屁。
盛明野的确刚剪完头发,之前的寸头挺久没打理,越长越支楞八叉,大有燎原的架势,他长得再帅也禁不起这么造,所以去把飞起的头发休整了一下。
这个板正的帅哥将校服拉链拉到了最上面,目不斜视,范拽得很足,看都不看许清知一眼,只盯着卷子,笔尖一敲:“找你讲题。”
柯老板一个没忍住,又朝他打了个嗝。
“你说你来找我干什么?”
盛明野闭了闭眼,用上了自己全部的涵养,才忍着没从柯老板身边离开去洗把脸。
“找、你、讲、题。”盛明野一字一顿。
柯老板奇怪道:“你找你同桌讲题不行吗,她会的多啊。”
许清知正在分卷子,闻言抬起头,不慌不忙地看向盛明野,对上他的视线,盛明野跟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很快移开。
“我也不会。”许清知不咸不淡地说。
柯老板纳闷:“不应该啊,你上次不是……”
“刚巧那道题老师讲过,所以才会。”许清知说。
看着他们俩在这一来一往,盛明野敲敲桌子:“柯老板,是不是兄弟?”
柯老板:“当然是啊。”
盛明野:“那现在兄弟有困难了,你帮不帮?”
柯老板呆呆的:“行,帮。”
一直到晚自习之前,盛明野当真就坐在这没动过,一边听柯老板给他讲题一边认真做笔记。
许清知平时还会和柯老板说几句话,现在更是连句话的空隙都插不进去。
她把卷子都分好,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和柯老板打招呼走人。
盛明野也在这时收起卷子,对柯老板说:“今天差不多了,就先到这。”
说完好像才看见许清知:“哟,你也要走啊,那正好,一起。”
许清知:“……”
盛明野收拾文具袋的功夫还在说:“你说这也是巧了,刚好咱俩还能结伴,走吧,一起回去。”
总觉得盛明野一反往常,但他表现得好像就是个再巧合不过的巧合,许清知就算想甩下他,也找不出端倪来。
许清知:“我还得先去小卖部买点东西。”
盛明野突然想起来什么:“巧了,我也要去小卖部找胡叔。”
许清知:“……”
她怎么不相信天底下有这么巧合的事?
一起就一起吧,许清知没太当回事儿。
盛明野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踩着她的影子,既不靠近,亦不远离。
月亮高悬在夜空之上,入秋以后的夜愈发安静,将近晚自习,学校里没什么人走动。盛明野想,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也挺好,只要她回头,就会发现他一直在。
想得没边儿了,盛明野垂头,哑然失笑,自己现在的尾随行径跟痴汉有什么区别?
所幸小卖部离得不远,盛明野没时间想太多,胡叔坐在柜台后面算账,他走过去,随手从糖盒里抽了一支棒棒糖出来,拆开包装填进嘴里,背倚着柜台,看着许清知在里面的货架旁挑选的身影。
胡叔算账算得好好的,突然面前挡了个人,他戳盛明野一下:“你往边儿上站,挡我光了。”
糖棍儿从左边滚到右边,盛明野换了个站姿,惯例问一句:“最近怎么样了?”
胡叔记着帐,头也不抬:“还是老样子,就是总念叨你。”
盛明野算了算日子:“好像是挺久没去看她了,这周末?”
“行啊。”胡叔放下笔,半开玩笑地说,“你那么久不去她都记得你,我这天天去的还得做自我介绍。”
盛明野笑道:“长得帅吧,所以忘不掉。”
许清知挑好东西过来付账,还没走到跟前就听见盛明野在这自恋。
迎上许清知略微嫌弃的眼神,盛明野心一提:“怎么了?”
“没什么,”许清知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帅而自知的人不多。”
盛明野全当没听出来她话里的揶揄,手肘撑在桌面上,施施然道:“这周末有空吗?”
“没有,要参加合唱比赛,”许清知看他一眼,“怎么,你有空?”
差点把合唱比赛这事儿给忘了,盛明野难得有些尴尬,手指拂过鼻尖,他对胡叔说:“这周五晚上我去。”
胡叔认命般长叹一声:“行,您能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转头又对许清知道:“十块钱。”
许清知付完钱走人,盛明野跟胡叔打了个招呼就跟上她的脚步,两人并排,他问:“那周五晚上有空吗?”
许清知没有立刻回绝:“什么事?”
盛明野一听,这就是自己还有机会。
“去中心医院,看看胡叔的妹妹。”他又找补两句,“上次涂静的事,还有小许清清的猫粮,都是胡叔帮的忙。”
果然,许清知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反正合唱比赛在周末,这周不用回家,宋玉时管不着她,况且胡叔既然帮了她,去看望她妹妹也是应该的。
盛明野扬起一抹笑:“其实你也很温柔,平时没必要总是故作老成,别憋着劲儿。”
许清知一记眼刀甩过去:“话多。”
盛明野笑容更盛,追在许清知身后喋喋不休:“做大人太累了,哎,你生日是什么时候,我可以陪你去游乐园玩儿,或者,你喜欢看奥特曼吗……”-
一连几天,盛明野都在晚自习之前去打印店找柯老板讲题。
中间有一天,因为柯老板抽出空来印了卷子,所以许清知就没去打印店,盛明野也没去。
她在背单词,那他就朗读诗词;她要是默写,那他就写练习题。
许清知逐渐发现,她身边盛明野的浓度越来越高了。
直到周五下午放学,许清知和他一起去医院,走在路上,她才有机会问他:“你最近怎么了?”
盛明野挑眉:“嗯?你指哪方面?”
许清知想说你怎么突然这么努力学习,但是问出来好像不太合适,有种质疑人家努力的嫌疑,她还想问你最近怎么总围着我转,但是也不行,太自作多情了。
话到嘴边,出口就成了一句没什么。
和盛明野在一起待久了,他那种说话的小心思,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影响着许清知。
她说话直,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方楚悦,几乎没什么朋友,来到一中,来到七班,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叫她的名字。
许清知不认为是自己有什么魅力,如果有人可以接受她的相处方式,多半是因为对方的情商高、包容性强,所以她很感谢。
校门口的小摊飘着烧烤孜然香,许清知指着一家卖铁板烧的小推车:“吃吗,我请。”
盛明野眯了眯眼:“我倒是没问题,不过你不是不吃这些东西?”
许清知还在踌躇,这家铁板烧的台面看起来没那么多油,食材也都是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应该还可以接受。
盛明野想说其实他也从来不吃,让许清知别勉强,但许清知已经下定了决心,心一横,对铁板烧老板放出豪言壮语:“来二十个招牌牛肉串!”
盛明野只好默默闭上嘴,他盯着许清知的后脑勺,压下忍不住翘起的嘴角,真诚建议:“少要一点吧。”
许清知已经把钱都付了:“两个人呢,二十串还多?”
倒也不是担心许清知吃不完,只是他们俩都没吃过,万一味道不好,容易浪费。
不过看着许清知豪迈的样子,盛明野到底没扫她的兴,摇了摇头笑着说:“不多。”
他们俩都换下了校服,盛明野一身他最常穿的黑衣黑裤,冷白的手臂露在外面,身形格外清隽,他一笑,那双桃花眼微微弯起,周遭的烟火气都比不上其中半分温情。
何止胡叔的妹妹不会忘记,只要见过一个这样美好的少年,应该都会把这一幕深深记在心底。
即使有一天,会告别在生活里。
许清知出神的功夫,盛明野转身去了马路对面,一中门口人流熙攘,都不过是他虚化的背景,黑色明明在人群中最不起眼,可视线偏偏在他身上没法挪开。
对面有个卖莲子的老奶奶,地上放着个大大的背篓,里面是新鲜的荷叶和嫩绿的莲蓬,算算时节,这是最晚的一茬莲子。
不知道盛明野说了什么,老奶奶哈哈大笑,许清知只能看到盛明野敞着腿蹲在地上的背影,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大致也能从周围人的反应中看出来,他应该同样笑得爽朗。
这人知道自己帅,而且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帅,在宿舍的时候,许清知听李然八卦过,说盛明野很会捯饬自己,在同龄人只知道穿耐克和阿迪的时候,他已经在高奢品牌里挑衣服了,而且衣品很好,从来没浪费过他那张帅脸。
许清知想起涂静那件事,心说喜欢盛明野是件很正常的事,很多女孩子都希望自己的青春里出现这样一个男孩,笑起来的时候恍若阳春三月。
等许清知回神,盛明野手里拿着一捧莲蓬和一朵硕大的荷花回来了。
牛肉串还在烤,盛明野把莲蓬递给许清知:“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
许清知接过,视线停留在荷花上:“这荷花是……”
盛明野打理着荷花的花瓣,闻言往许清知面前伸了伸:“送你的,要不要?”
许清知下意识摇头,盛明野没说什么,又拿了回去,这朵荷花开得很大,花瓣都有些摇摇欲坠。
“本来只想买荷花的,但是奶奶说这是她自己想留着的,我就又买了莲蓬,还跟她说了不少好话,她才肯把荷花卖给我,等会儿去医院,把这个送给妹妹,她应该会喜欢。”
“原来不是送给我的啊,”许清知说,“那你还递给我,我要是真的收了,你怎么送?”
盛明野反问:“那你为什么不收?”
许清知:“我又不是病人。”
盛明野:“也不是只有在看望病人的时候,才可以送花的。”
许清知:“那还有什么理由?”
盛明野:“……”
心底暗叹,算了。
盛明野一指烧烤摊:“你牛肉串好了。”
老板把二十串牛肉串装进食盒里,递给许清知:“同学,你的牛肉串好了!”
许清知忙不迭拿着,荷花的事被她自然而然抛到脑后,牛肉串散发着肆意的麻辣鲜香,裹亮晶晶的油,刺激口腔生理性分泌唾液。
有那么一瞬间,在这种最简单直白的欲望下,许清知明白了,什么叫做,食色性也。
食有了,色嘛……她偷偷瞄了一眼盛明野,主动把牛肉串捧到他面前:“尝尝。”
“拿我试毒来了?”盛明野有点气又觉得好笑,还是拿了一串。
说实话,第一次尝试,对他也很有压力。
盛明野咬了一口,怎么说呢,怪怪的,口感复杂,舌尖都是麻麻的,但是味道也不差。
见许清知还眼巴巴的,盛明野把莲蓬从她手里拿过来,不动声色地剥着莲子,说:“你也尝尝。”
盛明野还好好的没被毒死,表情也正常,许清知放下心来,小心放进嘴里。
甫一入口,佐料的味道在口中炸开,舌尖升腾起直冲脑门儿的刺激,她还吃过这么重口味的食物,一时间眼泪都憋出来。
盛明野早就料到一般,将剥好的莲子送到她唇边:“快吃颗仙丹。”
许清知脑袋后仰,离盛明野的手远了些,自己接过莲子放进嘴里,莲子清甜,不适感好了很多。
许清知呼着气:“谢谢你啊。”
盛明野手顿了顿,垂在身侧,说:“吃不下就算了,给我吧。”
“不用,”许清知再次一鼓作气,“虽然不太习惯,不过还是好吃的。”
盛明野看她是真喜欢,也没强求,只是剥莲子的动作没停。
两人边走边吃,一直到走远了,对面马路,卖菜的奶奶问卖莲蓬的奶奶:“你不是说那荷花是给你老伴儿带的吗,怎么卖给那个学生了?”
卖莲蓬的奶奶笑意不减:“他说他想沾沾我和老伴的喜气,送花给一个姑娘。”
卖菜的奶奶恍然大悟:“你和你老伴那可是恩爱,这小伙子沾的喜气可不是一点半点啊,看你笑得这么开心,还是小伙子长得俏啊。”
卖莲蓬的奶奶:“我笑是因为他给的太多了!”-
一盒牛肉串,说是请盛明野,但还是大半都进了许清知的肚子,盛明野说他不想吃,许清知辨不出这话里的真假,也没有劝酒一样的本事劝人吃牛肉串,只好吃了一把火辣辣的串。
要不是盛明野买了莲子,许清知这会儿真得喷火。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许清知跟着盛明野,看他熟门熟路的摸到住院部,听他讲话:“等会儿见到她,你也叫她妹妹,她住在医院理疗科的康复中心,已经在这住了六年。”
六年,许清知心底一沉,问道:“妹妹当时是……”
她话没说完,但盛明野明白她的意思。
“车祸。”盛明野说,“当年事故很严重,妹妹送到医院抢救了一天一夜,虽然救过来了,但是医生说她的生命体征很微弱,只能在icu里先观察,icu一天的费用就好几万,胡叔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好在最后人活了过来,但是脑子里一直留着一个肿块,开了好几次刀,到现在都还没清干净,认识也出现了偏差,大多数时候,她都觉得自己不是成年人,还是哥哥的小妹妹。”
难怪小卖部的胡叔看起来那么苍老疲惫,柯老板说他才三十出头,学校小卖部的生意很赚钱,但他却一直都邋里邋遢,赚了点钱就扔进医院,这么多年,一分没攒下来。
医院是个很神奇的地方,有的家庭欢天喜地迎接新的生命,也有的家庭在这里分崩离析,又残忍又多情的,消耗一个人所有的精力和希望。
康复中心和住院部分开,这里的人大多数都很悠闲,推着轮椅在花园里慢慢散步,可仔细看去,大家的脸上都看不见喜悦。
盛明野带她去妹妹的房间,许清知本以为这是个正值花季的小女孩儿,可等她见到人才知道,原来他口中的妹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阿姨。
许清知在看清她脸上的皱纹时,怔愣在原地。
护士刚给她喂完饭,她靠在床上照镜子,摸自己尚未长齐的短发茬。
因为手术,她或许很久未曾见过自己长发的样子。
盛明野拿着荷花走过去时,她明显很开心,唇角抿着温柔的笑意,轻声说:“你来啦。”
荷花插在床头的花瓶里,盛明野弯腰把她的镜子拿起来,里面映出他们两个人的样子,盛明野开着玩笑:“几天没见,我们的头发都变长了,等下次再来看你的时候,又可以给你扎头发了。”
许清知想起上次在青梅奶奶那里,他说他只给两个人扎过头发,一个是青梅奶奶,还有一个是医院里的妹妹,想来,就是眼前这位了。
妹妹眼里满是欣喜,她有着三十岁的容貌,可笑起来,却有着孩子一样的纯真。
盛明野向她介绍:“这次来了一个新朋友,她叫许清知,你喜欢她吗?”
许清知莫名紧张,她扯出一个笑容:“你好啊。”
见到陌生人,妹妹从头到脚把许清知扫描了一遍,继而笑着说:“喜欢,她好看。”
盛明野不乐意了:“看来不管是男是女,只要长得好看你都喜欢,我还一度以为我是最特别的那个。”
妹妹咬着字念:“许,清,知。”
许清知上前几步,有人竟然只因为她好看就喜欢她,该说些什么的,但她脑子一片空白。
盛明野看出许清知的局促,也不点破,问妹妹:“带你去康复室玩好不好?”-
医院的康复室里设施十分齐全,除了常规的康复训练器材,还有沙盘玩偶之类的小玩意儿,甚至还有一架钢琴。
许清知第一次来,还以为走进的是心理理疗室。
妹妹坐在轮椅上,盛明野推着她,将轮椅停在落地窗前,窗外是医院的大花园,中间是一座人工喷泉。
盛明野弯下腰:“坐在这好吗?”
妹妹眼睛盯着外面,不住地点头:“好,我今天做了检查,还没有出去看过呢。”
知道妹妹喜欢,盛明野放下心,扯过两张凳子,对许清知说:“你也坐。”
许清知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就什么都不用干,坐着就好了?”
盛明野心说那不然呢?妹妹是个很好哄的人,陪她说说话,聊聊天她就很开心,要是能推她出去散步,她能乐上好几天。
不过许清知似乎有想表现的意思,他嘴角噙着一抹笑:“你想干什么?”
许清知纠结一小下:“要不……表演才艺?我看那边有钢琴,可以弹吗?会不会吵到别人?”
“不会,”盛明野转头对妹妹说,“让新朋友给你弹钢琴听好不好?”
妹妹眼睛都闪着光,布灵布灵地看着许清知。
许清知:“……”
就是说,有点发毛。
被这样殷切注视着,许清知顶着视线坐在钢琴前,脑子里飞速思考要弹什么曲子,电光火石间,一首《明天会更好》闯了进来。
葱白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键间,随着乐声流淌而出,仿佛有神圣的气息氤氲而下,沉沉笼罩住许清知。
盛明野眸色转深,弹琴的女孩儿穿着简单的灰色卫衣,露出的那一截天鹅颈光洁如玉,高马尾在她脑后轻轻拂动,她眼皮轻阖,遮掩住平日里的清冷,精致的五官透露出和曲子一样的从容。
他从小在知名音乐家表哥身边长大,虽然没有正经学过乐器,但也听得出来,许清知弹琴的功底很好,这首歌在她的演奏下多了种别样的温情。
像是冻土里盛绽的花。
“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
当盛明野的歌声响起时,许清知慢慢张开了眼睛,弹琴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两人似乎排练过很多遍一样,每一处都恰如其分。
“让我们的笑容,充满着青春的骄傲……”
小小的康复室里,浅浅铺展着少年人的青春,是唱不完的歌,数不清的节拍,赏不尽的松风明月,是所有美好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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