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美事呢。林依依腹诽道,她怎么可能看上这个小气而又自恋的家伙。
连一碗面是五文还是五两都要计较的男人不配拥有爱情。
林依依耸了下肩,双手一摊,道:“很遗憾得告诉公子,您这几天的面都白吃了。”
谢明叡道:“姑娘不必急着拒绝。本公子还有几日才会回京,在这之前,你随时都可以改变主意。”
林依依走到店门口,做出送客的姿势,笑眯眯道:“公子好走,恕不远送。”
这副态度摆在这,明显是不想再谈。
谢明叡失笑得摇摇头,在迈出店门前,顿了下,看向林依依,“我敢打赌,姑娘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随即迈出店门,施施然离去。
“啊呸!”林依依看着他的背影,不屑啐道。
当他是什么香饽饽呢,人人都想着啃一口。
她关了门,回到屋中歇晌。
……
半下午的时候,谢明叡收到了安平侯府传来的信儿,范老夫人有急事让他回去一趟。
谢明叡换了身衣裳,带着流风赶过去。
侯府门前已经停了几辆马车,一些下人正在将一些箱笼往车上搬。
谢明叡进了府,正好碰见范老夫人在杜氏的搀扶下往外走。
“外祖母,舅母。”谢明叡问了安后,指着门外的情景,有些狐疑得问道:“外祖母这是要出远门?”
范老夫人道:“是要去佛光寺礼佛,如今你正好在晋城,便跟着我一块去吧,今晚,咱们在佛光寺住一晚。”
可真是会挑时候。谢明叡心想,这个时候带他出城,不就是生怕他去了花月楼,当那个采莲的恩客吗?
也亏得他对采莲毫无念头,若是自己心上人的话,侯府这作派,就惹人厌恶了。
“一切但听外祖母的安排便是。”在无伤痛痒的情况下,谢明叡不介意敷衍范老夫人一回。
安平侯府一行人浩浩荡荡往佛光寺赶去。
到了玉屏山脚下,马车无法通行,一行人便走着上去。
范老夫人由杜氏搀扶着,谢明叡在后面不紧不慢得跟着。
老夫人看了眼自己另一侧的范如意,开口道:“如意啊,我跟你母亲说会话,你去寻你表兄玩去。”
范如意应了声是,带着羞意往谢明叡那边靠过去,有意和谢明叡搭起话来。
谢明叡还记得这个面皮薄的表妹,可不敢招惹,一直淡淡应付。
范如意几次想退缩,然而注意到范老夫人暗含警示的眼神,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活络她跟谢明叡之间的气氛。
看着佛光寺出现在视线当中,范如意心思一转,道:“表兄来晋城这么久,一直都在城里待着,还没来过佛光寺吧。这里的签文极为灵验,一会我们也去求上一支吧。”
谢明叡道:“我不信这个,表妹若是有意的话,自己去求便是。”
范老夫人往身后看了一眼,道:“既然都到这了,求上一支也无妨。这里的姻缘签,可是灵得不行呢。”
姻缘二字让谢明叡心神微动,这才道:“也好。”
他倒要看看,这能灵到什么程度。
进了佛光寺后,范老夫人先去大雄宝殿上香。
添上香火钱之后,便带着小辈们到了门口处求签。
谢明叡摇晃了一支出来,是只上上签,签上写着一句“红绳牵系姻缘定,桃夭灼华归室家”。
解签的和尚笑道:“公子姻缘已至,有缘人就在身边。”
“这身边的有缘人,可不是我们如意吗?”范老夫人讶然道。
范如意本来站在谢明叡身旁,闻言顿时羞了个大红脸,她羞愤道:“祖母!”
“瞧瞧,我们如意还脸红了。”范老夫人打趣道,“这有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和你表兄都已至适婚之龄,若是能按着签文的意思能凑成一对,这是再好不过的安排了。”
范如意羞答答得看了谢明叡一眼。
谢明叡心中一哂,道:“依我看,我这签文的意思未必是应在表妹身上。”
范老夫人道:“又说胡话了不是,你身边的人,除了如意还会有谁。”
谢明叡道:“那可就多了去。表妹不是还没求签嘛,不妨求一支,看看上面是怎么说的。”
范如意咬着唇,去摇了一支签。
范如意一看那上面的内容,脸色顿时煞白。
谢明叡随意瞥了一眼,只见签文上面写着,“妾常多情,郎心似铁”。
眼神不由微眯,这签文果然有意思,简直就差把他想说的话给说了。
“下下签呐,”谢明叡道,“看吧,和我这个签文都不是一个寓意的。外祖母,您刚才那般打趣的话还是少说得好,省得让外人听去,误了表妹的姻缘。”
范如意看着自己的签文,只觉谢明叡每个字都在讽刺她自作多情一般,当下也不想找人解签了,哭泣着离开这。
范老夫人脸上的笑消失,淡声道:“这签文有时也是做不得准的,今日我也乏了,先回去歇息去吧。”
范老夫人让杜氏扶着她回去。
谢明叡舌尖顶了顶牙根,呵,先前不说这签文挺准的嘛,怎么待范如意摇出这签来又做不得数了。
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签文,红绳牵系,可不就是命定的姻缘吗?
不管,反正他的就挺准的。
“流风,再添些香火钱。”
……
杜氏送完范老夫人,回到她自己的禅房,向身边的刘妈妈问起范如意的情况。
刘妈妈回道:“小姐回了房间,伤心得哭了一会,眼下已经累了,由香云服侍着歇下了。”
“如意这孩子,自幼被人捧着惯了,哪里受得了这委屈。”杜氏有些心疼道,想起谢明叡的举动,也不由带了些埋怨,“表公子也是的,几次三番当众落下如意的面子,这眼里,就全然不曾顾忌咱们两家的姻亲之谊。”
刘妈妈道:“表公子脾性是大了些,可是老夫人有意将如意小姐许给表公子,也是为了咱们府里的将来考虑。”
杜氏抚着额头,她正是因为知道这个,所以不曾当面说过谢明叡一星半点儿。
如今安平侯府的爵位可全靠定国公府这门姻亲维持呢,要不是当年小姑子嫁入了定国公府,她如今这个侯夫人恐怕就得降下一等去。
这日后要承袭爵位的可是她的长子范元成,她总不能因为心疼女儿,而不顾府里的前程吧。
如今她能做的,也唯有替女儿扫清一些障碍了。
“如今表公子身边的红颜知己,也就是那个采莲了,今晚花月楼安排她挂牌接客,你找人去花月楼里盯着,务必让此事顺利进行。”
若是旁人占了采莲的初夜,那她在谢明叡心里,应该就没什么份量了吧?
……
翌日,范老夫人在佛像前上了香,向寺里的师父辞了行,带着一行人往城里赶去。
刚进城,就看到十几个官差急匆匆往花月楼的方向赶去。
杜氏正好奇出了什么事儿,掀开马车的帘子,就看到范元成身边的小厮抹着泪跟在那些官差后面。
“明顺,你过来。”杜氏道。
待那小厮近前,她问道:“你在这哭做什么,发生什么事儿了?”
“夫人,咱们大公子他……他死在花月楼了。”
“你说什么?”杜氏一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明顺又哭着重复了一遍,“大公子他死在花月楼了。”
紧跟着另一辆车里就传来范如意的哭泣声,“祖母,祖母,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啊。”
谢明叡眸光微沉,从自己所在的那辆车上下来,撩开范老夫人所在车辆的车帘,闪身进去,探查了一下她的情况。
料想是乍然听闻范元成死的消息,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
范如意在一旁不住的掉眼泪,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谢明叡下了马车,见杜氏也是一副失神的样子,不由沉下脸吩咐着安平侯府的下人,“此处距离安平侯府不远,速送外祖母回府,请大夫来给她瞧瞧。”
将几个女眷送回安平候府后,谢明叡又使人去打探消息。
……
关于范元成死在花月楼一事,官府很快有了定论。
是花月楼的采莲所为。
采莲一直留在花月楼,原本是想等谢明叡光顾。奈何她挂牌那晚,谢明叡并未现身,反而是范元成高价拍得她的初次,并且不顾她的意愿,强占了她。
于是采莲心生不愤,趁着范元成熟睡之际,用银钗刺入他的颈项,将他杀死之后逃离了花月楼。
如今满城都已经张贴着采莲的通缉画像,可是采莲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说法。
谢明叡让流风暗中前去采莲的房间查看过,在房梁上几道抓痕,是鹰爪钩的使用痕迹。
“没想到这个采莲还能跟雀鹰扯上关系,倒是小瞧了她。”谢明叡道。
流风道:“若采莲果真到了那位的手里,恐怕就是骁云卫也鞭长莫及。”
“不急,那位的账,本公子迟早要清算的。”谢明叡道,“对了,林依依最近在做什么?”
“林姑娘她手头没钱了,眼下正想再接一单生意,苦于没有雇主上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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