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王妃,我看你是说错了吧,关州是我花了大半年时间收回来的军事要地,青山秀水,鸟语花香,什么时候成了王妃心中盗寇横行,老鼠搬家的地方。再说了路王妃可曾去过关州?”
战凌从旁边站出来,脸色和声音都是一如即往的冷。
路王妃没有想到战凌这个时候会战出来说话,没分清风向,只尴尬的笑了一下。
战凌是她最畏惧的人,如果说路王功绩卓卓,而战凌就是比路王更加功绩卓卓的人,所以对战凌路王妃从来不跟他正面冲突。
路王妃僵着脸色看战凌。
战凌板着脸又向前走两了两步道,
“我所见的关州,不但不是盗寇横行,老鼠搬家的地方,还无一处不是细水长流,悬崖俏岭的,王妃莫不是对关州有什么偏见?”
战凌转过头看路王妃,接着他瞥一下路王妃,不等她说话又继续道,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我打关州我花了大半年的时候,这大半年时间里我打了多少次仗,我们大宁的军士流了多少血,可想而知。被路王妃这么一说,可是白流了,连我打了半年才打下来的关州战功也被路王妃说得白费军资了”
战凌转过身来眉眼锋利看路王妃。
路王妃现在才明白,原来她这一番话波及到了战凌的战功,她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只不过想压压顾宛宛那个丫头罢了,却没想到开罪了战凌。
路王妃脸上肌肉抽了下,解释道,
“小皇叔,我只是随便说说,没有辱没你战功的意思,你看,我只是……。”她回头看顾宛宛,想说明她就是想打压一下顾宛宛而已,然而这话没法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她只能暗使眼色叫战凌明白。
战凌一点都不想听她解释,往前走两步又道,
“哦,对了,不说你是不是有意辱没我战功的事,关州不光是军事要地,还是太后和太皇最初想遇的地方,当年太皇为了冶病,遇到了在关州游玩的太后,结成美好良缘。
太后始终把关州作为圣洁宝地,当成神灵一样供着,而你一出口就以穷山恶水,老鼠搬家来形容关州,分明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而是不把太后放在眼里,你根本就是藐视太后,你明知道太后始终拿关州做个宝地,你还言语侮辱关州,可见你对太后是何等不敬?”战凌加重语气,言词也越加犀利。
路王妃一下子仿佛知道惹了大祸,忙转向太后,看太后脸色。
此时太后早让路王妃给气懵了,她铁青着一张脸看路王妃。
起初路王妃嘲讽顾宛宛,她不动声色,后来路王妃又提出不让顾宛宛入宫,这路王府归路王妃管,这宫中什么时候轮到她说了算了,何况顾宛宛还是她的小心肝,路王妃一过来就对路宛宛一顿指责,她是看着路王妃早忍了很久了,就算刚才战凌不说话,她也要开口制止了。只不过刚才她身为太后稍微顾及了一下别人在场,上元节不宜动怒。而现在她是忍无可忍了,况且路王妃的话又波及到了太皇,太皇在她心里可是独一无二的位置。
太后青着的脸越来越可怕,路王妃看这阵势赶紧下跪,她委屈解释道,
“太后,我并不知道关州对您如此重要啊,再说了这些年您也没有提及这事,我也真不知道原来太后和太皇是在关州相遇的。”
路王妃趴下,给太后磕了一头道歉。
太后侧过头去,一句话也不跟路王妃说,战凌在旁边,斜了一眼路王妃对太后道,
“太后,路王妃这些年来凭着皇家威望以及路王的声名,越加的嚣张跋扈,在贵族圈中影响很不好。前些天,她还因为为了救母家梁家的那个花天酒地的侄子,动用了路王府大部分钱财,可见路王妃实在不适当王妃,不替夫家着想,反倒将银钱全都花在母家。”
战凌躬身朝向太后,说的有理有据。
太后转过头来,眼睛都气红了,
"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太后一拍桌子。
“给我赶出宫去。”
太后的话掷地有声,有值守的内侍过来,架起路王妃便走。
路王妃心不甘情不愿的一边被内侍架着走,一边朝太后喊,
“太后,我是冤枉的,我不是有意的,太后……”
声音很长,悬浮在大殿里显得几分大势已去的凄然,众人表情纷繁复杂。
位高权贵的路王妃没想到还能做出把路王的钱偷回母家的事,这事说出来,
这事说出来,任谁都是看不过眼,何况是一府的王妃,竟然不知道为皇家着想,拿钱纵容自家弟弟。
众人面面相觑,一片唏嘘。
太后处理完路王妃的事,脸色畅快了许多,她朝向一众贵妇人,脸色和悦起来。
众人见太后把这事翻过去了,大家就更没必要纠结这个事了,何况这路王妃这些年没少得罪人,她被太后处理了,大家高兴还来不及呢。
众人捧着太后说话,宣月殿中也一时间恢复了上元节的气氛。
顾宛宛心中还缠绕着刚才的事,
路王妃那话听得出来,确实没有针对战凌的意思,但战凌却站出来把路王妃一撸到底,可见战凌对路王妃很是不满,可战凌几年不在京城,跟路王妃完全拾不着边,这跟路王妃的恩怨又是怎么生出来的?
顾宛宛拧着眉头看向战凌,可是,刚刚在太后面前不远的战凌这一会儿却不见了。
战凌一不在,顾宛宛瞬间觉得这宣月殿里缺了点什么。她跟顾夫人打过招呼,一个人从侧门就出了宣月殿。
宣月殿的四面是一个个方方正正的小宫殿,经过这些小宫殿,南面不远就是战凌的寝殿了。战凌是先皇后最小的皇子,也是宫中唯一的嫡皇子,他虽然已经被封王,但由于太后和皇上的偏宠,却仍旧住在宫中,还是一众皇子中最好的宣朝殿。
战凌不喜欢在后宫中逗留,这一会怕是他回到他的寝殿去了。
顾宛宛向南走,一路经过一众小宫殿,就到了上元节,一众贵女公子们玩乐的地方,有射箭,投壶,掷石头,一众贵女公子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玩得不意乐乎。
顾宛宛不是不喜欢玩,而是刚回宫中,她没有心思玩,现在到了宣朝殿的后面,她一心只想看看现下的宣朝殿是不是和前世的一样,前世从路王府被战凌抱回来以后,她在宣朝殿也算住了一段时间。
顾宛宛往远处望,只见不远处的宣朝殿,威严挺立,好像一只神兽在守着皇宫大殿,而在这宣朝殿外墙后面,一小片松林前,一个男子正站在松树下不知在看什么。他身形挺立,玉树修长的,跟冷峭的松树及松树上挂着的瑞雪气质浑然天成。
顾宛宛看着那男子,是战凌,这一会儿,他竟然在这里。
顾宛宛朝战凌走去,
“小舅舅。”到战凌跟前,顾宛宛低身行了个礼。
战凌目光散在远处,这一会顾宛宛朝他走过来,他早注意到了。然而见顾宛宛低身行礼,等着他回应时,他才缓缓的转过头来看了顾宛宛一眼,
“无碍,不用多礼。”战凌又转过头去。
顾宛宛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想没话跟他找个话说,刚才宣月殿人多,她有些话忘了说,她想想看着战凌道,
“小舅舅,刚才在宣月殿,我忘了跟你说,多谢你把我从北地找回来,要不然我现在还不是知道流浪到哪里去了,还说不好,叫坏人抓走了,或者叫野兽吃了。”顾宛宛越说越发有些激动,她望着战凌一片眼巴巴的。
战凌仿佛没注意顾宛宛说什么,他望着远处望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看顾宛宛,
“没事的,我们虽不是一个姓,但也算是一家人,我救你回来是应该的,况且你又是堂姐的女儿,太后心里的宝,就算我不想着,你娘和太后也会想着你的。对于这件事,你不用一直挂在心上,你不是还记得嘛,我们小时候也是很近的。”战凌看着顾宛宛,毫无波动的眼睛似着闪了那么一个光亮,接着他又转过头去。
顾宛宛摸不准他的情绪,只站在他身边,看着他。
男子向来一副冷淡的面容,清瘦又棱角分明,给人一种近而远之的气质。不过掠过他身上的气质不说,他的眼睛怕是大宁朝最美的眼睛,先皇后他的母亲宣秀皇后就是这样,有一双非常动人的眼睛,眼形是桃花眼,可是眼尾却修长又微微上挑,隐隐中给人一种引诱却又不能轻易亵玩的感觉。
战凌的眼形和宣秀皇后一样,眼睛非常的美丽动人,即便他是个男的,也时不时的散发着一种让人飞蛾扑火意味。
顾宛宛看着这双眼睛,越发的移不开眼睛,她盯着战凌的这双眼睛,又想到前了前世。
前世他们在宣雨殿一度春风时,她就记得这双眼睛,冷艳又柔情,仿佛整个世界的水光全都让他收敛过去了。只不过现在,他们又回到了当初,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时候,一切让人措手不及。
顾宛宛望着这双眼睛,情绪越加的波澜起伏,过了一会,顾宛宛还在看着,战凌转过头来眨了一下眼睛,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没有。”顾宛宛摇头,并低下头去,
“我实在是太感谢小舅舅把我救回来了,要不是有小舅舅在,我是真的回不来了。况且,那时候,那么危险,小舅舅还不顾一切的救我,我真的很担心,小舅舅当时回不来,我再也看到小舅舅了。”
不知怎么应对战凌的提问,又不让战凌觉得她失礼,顾宛宛只能随口一说,把这事又搬了出来。
战凌转过头去,
恩,是够担心他的,这一会儿已经说了两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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