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这么射箭的吗?照你这么射下去,怕是早把大宁朝都输光了。”
战凌拿起旁边一把箭,搭在弦上,看远方的箭靶道,
“远箭要么射,平视,聚点,然后发箭。”战凌给顾宛宛示范,然而他却没把弓箭给顾宛宛,而是自己拿在手里,瞄着靶子,瞄了一会儿,而后斜过眼来往侧面看了看。
范若西在旁边看傻了,她望着这边,难以置信的道:
“表叔叔,不是从来不玩这个游戏的,怎么今天过来玩了?”范若西惊得拧眉都要拧到头顶上了。
战凌把弄着箭没想往箭靶上射,而是转过头来,瞄着不知哪里,回范若西道,
“我想玩,用得着你管?没事把自己管好了,不要敲东敲西的到处惹事就行了。”
战凌冷着声如同冰块。
接着他不等范若西说话,把弄着弓箭突然瞄准范若西道,
“输了当狗爬,是你说的?”战凌扬声,
“今天我就让你当狗爬试试。”战凌箭离弦。
长箭挂着风声,在空中旋转着就朝着范若西的脖子而去。
范若西当时腿就软了,在范若西没反应过来的期间,箭就穿过了她脖子旁的头发,将她的头发切断几根,飞了过去。
范若西一屁股坐地上,脸上惨白。
接着她一声不敢吭的坐在地上看战凌,眼睛红润。
在场上的人都吓到了,战凌的大名谁不知道,别说他在场上射箭,就是站在边上说让谁输,谁都不敢赢。
这女的敢公然挑衅战凌怕是不想活了。
众人再不敢吱声,也不去看吓坐在地上的范若西,而是规规矩矩的等着陪战凌射箭。
接下来,在小内侍的主持声下,场上又连射几箭,在场上的贵公子们原本气势昂然,这战凌一加进来,他们的气势就整体被消弱了。
一个一个拿着箭,不是手抖就是腿软,因为战凌拿的是一把箭,他们拿的是一支箭,两支箭,最多三箭,这比法,战凌几箭下去,他们就全得败得头着地。丢人不说,丢的这不是一般的人。
众公子们无精打彩,战玉也脸色沉重下来,顾索索看战玉的表情更是一张脸化不开的凝绪。
战玉明白有战凌在他是赢不了的,倘若战凌不在他还能风光一把,战凌在他是风光不起来的,原本在场上一展武艺给众贵女看的想法也彻底化成幻想。
战玉拿着箭看顾宛宛和战凌的方向。
此时战凌拿着箭正看着剑靶,百步的距离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让他觉得有些算点什么的是顾宛宛这几把箭射得歪歪扭扭,影响了他的总体布局,他是直接把顾宛宛的箭留着,还是全部都清掉。
战凌手里拿着一把箭,想了一瞬,决定把顾宛宛这些不行的箭一并要做掉,不然,到后面她射在靶子的箭也差多会掉下来,倒影响了他的射法。
战凌瞄准剑靶,等小内侍一声发令下,战凌手里的一把箭就都飞了出去,箭成一把式发出,在空中同时旋转,各找各的方位,射在箭靶上已是规规矩矩的花字形,而先前顾宛宛射的箭,没用战凌的箭刻意去掉,就主动让出了位似的从箭靶上掉了下来。
顾宛宛惊叹一下,转头看战凌,脸色当时由白到红,由红到白。
听说大宁可以一箭三雕的,却没见过一箭八雕的,他这一把箭射得,各找各位,像长了眼睛自己有脑子似的。
顾宛宛又看战凌。战凌低头又从案上拿起一箭,他拿箭的姿势当真是利落极了,随便挑几根再拉弓,侧步,躬身的资态简直是玉树之姿,尤其他的腰是劲瘦又紧细,力量绷起来,男子气息发散出来,攻气爆到了极点。
顾宛宛眼里快闪出星星来,他看着战凌松箭,拿箭,反复几次后,整个箭靶上绕着红心就满了,整整齐齐,一箭挨着一箭,列成了一个圆形,数一数多少箭,比在场上所有人都多,尽管别人是先射的也有一箭双雕的,但却没有战凌后几箭射得多。
总的来说,战凌赢了,还赢得漂漂亮亮的,负责数箭的小内侍都快在箭靶前僵住了,他是没见过大宁朝还有能几箭射中满靶的,而且箭与箭之间的距离都是分毫不差的。
这怕是他有生之所见。
小内侍数着箭,将箭数报了之后,主事官当时就公布了比赛结果。
战凌和顾宛宛他们这一组赢了。战凌早有预料似的扔了弓箭,而顾宛宛还停留在战凌刚刚射箭的气氛当中。
她看着靶上战凌射满的密密麻麻的箭,眼睛一动不动。她见过射箭射得好的,也见过射箭射多的,可就是没见过,射得这么多,射得这么准的,还能在剑靶上排兵布阵的,他的箭射得,全部围绕靶心,一箭一箭排得井然有序,就像是有人故意插上去似的。
顾宛宛越看越不敢想像,这是人射的箭吗,一定是神灵附了体。
顾宛宛回头看战凌,惊讶得眼情快要飞到了天,她望着战凌不敢置信的问,
“小舅舅,这是你射的吗?”
“你也太厉害了!”
顾宛宛声音带着几分暗哑,显然是被吓到了。
战凌不屑她,对他来说,这点距离算什么,便是玩,他也觉得这太没有挑战性,他明明可以单腿踏马来个百步悬飞。
战凌转身走,刚走出箭案,想回宣朝殿,旁边有主事的小内侍见战凌要走,跑过来提示,
“殿下,得了第一名,那只蓝离猫就可以拿走了。”
“我给殿下送到殿里去。”内侍随即补道。
战凌侧头,扫了一眼内侍,又转头看了一眼后面的顾宛宛,对顾宛宛道,
“你想要蓝离猫,别忘了拿,这猫也不是轻易能得的。”
战凌转头走。
顾宛宛才反应过来,追过来道,
“小舅舅不喜欢吗,我也不会养猫,还是小舅舅拿去吧,小舅舅适合养猫。”
顾宛宛谄媚着跟战凌说话。
战凌头也不回,只加快脚步,边走边淡声,
“你要拿就拿去,不要就不拿。”
战凌越走越快。
本来顾宛宛也没想要这猫,只是担心这猫再落个不好的下场,现如今她和战凌一组没想到这猫成了她和战凌的了,战凌不要,也只能她拿着了。顾宛宛追战凌,想再确定一下,他是不是真不要。
顾宛宛喜滋滋的往前跑,可是没想到,刚一追上战凌的脚步,她脚下就是一滑,整人向后仰了过去。
她这个角度倒下去,十之八九会磕到后脑,地上刚下过雪,覆着一层雪层的地面虽然看起来雪光闪闪的,可那下面是厚重的理石,这一头磕下去,不磕破,也会磕个碗大的包。
顾宛宛心如死灰,已接受这悲惨的事实,却没想到,她身子都快挨到地面时候,一只胳膊却捞住了她。
战凌用力一带,直接把顾宛宛带了起来,使出的力如泼出去的水一样,这一下,力还大了,确切的说是顾宛宛太轻了。顾宛宛直接被战凌扶起来又朝前扑了过去,战凌赶紧扯住她。
这一扯,顾宛宛直接进了战凌怀里。
空气凝结的瞬间,顾宛宛看向战凌,战凌也看向顾宛宛,一个搂着一个,一个被另一个楼着,距离不过几指。
战凌上阵打仗,绝不在乎这这些,顾宛宛虽然觉得这距离不太好,但她也介意,她看着战凌眨了眨眼,随后眉头一抽,身子一抖,道。
“小舅舅我站不住了?”眼里光闪闪的,她有点委屈。
战凌一脸诧异,“怎么站不住了?”
“坐马车去关州那次,我掉到河里的时间长了,身体凉气不散,这腿也就一直没好,经常在冬天失去知觉,会麻痹,刚才小舅舅扶起我,我没站住的时候,我腿就已经麻了。”
顾宛宛看着战凌,一动不动。
战凌微微皱眉,
“那怎么办?”
他抱着顾宛宛,总不能这样一直抱着着,这么多人看着呢。
战凌等顾宛宛开口。
顾宛宛低下头去,
“小舅舅你松开,我试试单腿站着吧。”
“单腿站着如果另一只腿没麻的话,我可以跳着回去。”
顾宛宛小声,可听得出来,单腿跳回去好像他齐王太不乐意助人似的。
战凌没松手,他往远看了看,
“我叫人给你叫个软轿子过来?顺便叫太医给你看腿。”战凌决断,抬头往远处看正要叫人,
顾宛宛马上阻止,她抬起头,眉眼又露出央求道,
“还是别叫人叫软轿了,我不习惯坐软轿,那个晃晃悠悠的,我好怕,我去关州马车掉到河里的瞬间,就晃了好办天,我现在一想到晃的动西,心中就不由得慌起来。”
顾宛宛看向战凌,又是一股害怕恐惧的神情。
战凌对上顾宛宛的目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这宫里能用得就只软轿,马车内殿是不能进来的。
战凌侧过头去,不知道该如何,顾宛宛想了想,眨了眨眼睛,动了动嘴角,最后抬眼小心看战凌道,
“小舅舅,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没有说。”顾宛宛故意停下没说。
战凌回过头来眼睛眨了一下,还有什么隐情暗故?战凌看着顾宛宛。
顾宛宛小心低下头去,接着她的声音更小了,
“其实,小舅舅……。”她喊小舅舅声音越发露出委屈,
“我去关州的那个晚上,一直想着小舅舅怎么没背我。那天,小舅舅第一次和公主们玩,都背了十公主,可是我叫小舅舅背我的时,小舅舅却不理我。
小舅舅不跟我玩,我一直很纠结这件事,就在去关州的马车上一直想这件事,我觉得小舅舅是个坏人,背别人都不背我,我那个时候,多想小舅舅背我一下。其实,我就算在马车掉下河的一瞬间,还在想,小舅舅为什么不背我。”
顾宛宛越说声音越小,小到他都快听不见了。
空气仿佛越来越冷了,接着,甚至仿佛凝结了,顾宛宛心如钟鼓,她抬头偷看战凌。
男子本来冰冷的脸此时越发的冷白了,他一动不动的盯着顾宛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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