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怜怜走后,顾宛宛一直玩这块玉一直到晚间,她左思右想,还是得找个机会把这个玉还给战凌,毕竟这是人家的传家之物。
顾宛宛手里拿着玉,子时睡去。
另一面,战凌和表太医在书房里还是喝着茶,表太医一副心有不甘道,
“殿下也太扣门了。日间,表姑娘不过要一块玉,殿下都不给,又没有要殿下的军功。”表太喝口茶,一副嫌弃战凌的样子。
战凌抬起头斜了他一眼,
“你近来怎么老管我的闲事,我和表姑娘还有玉,碍着你什么事了,你没事还是少操心我的私事,把你的正事做好了。我的伤,我的毒,你打算怎么冶,走南闯北跟着我这么长时间,西蛮,南地,北地的毒你也见了不少,怎么这次就这个毒这么奇怪,一遇到合欢香就不行。这宫里的合欢香还少吗,万一哪一天再有人企图不轨,我不是中招儿了,当初我不中毒,这为合欢香对我来说,没人敢用,现在我中毒,对这合欢香是一点没有抵抗之力。”
战凌有点沉重。
表太医笑道,
“殿下的自制力我当然是知道的,合欢香,确实是对你有影响,但你那晚不是没怎么样吗,何止没怎么样,还一把掌把人给打飞了,处死,你这也太狠了,你是想给以后宫里一个下马威吧。也是几年不在宫里,他们都快忘了当初的您是什么样了,又敢生了不诡不心。不过殿下这一下处置下去,怕是以后再没有人敢惦念殿下的床了。
”
表太医,喝口茶,接着又道,
“不过,要说那个毒,殿下能不能自制,我看还是要分人。”
表太医凑近战凌,眼神露出几分邪魅,
“怎么殿下对婢女都能洁身自持,对表姑娘就非要动手动脚呢,难道殿下真不记得了,殿下处理完婢女后回到屋子里做了什么,当时你神智不清的抓住顾夫人,问表姑娘,看见表姑娘就在身边后,你做了什么,想要抱人家?”
表太医笑得放浪起来,
“殿下不会真不记得吧?”
表太医笑得更加不掩饰。
战凌手里捏着茶杯,指甲都抓泛白了。过一会儿,战凌斜着眼对表太医道,
“不要在这里睡,回你的太医殿去。”战凌起身,甩身走了。
从战凌的书房到他的寝殿并没有多远,走几步回到寝殿后战凌就脱衣睡下了,夜色朦胧,夜灯透过床头的纱账渗出稀薄的光线,照着战凌闭上又睁开的眼,闪出星星的光,他是有些睡不着。
他在想着顾宛宛,白日了里她那块玉,其实当时只不过犹豫了一下,后来一想,确实事过境迁,没什么用了,尤其他这种漂泊不定的人,还不如送给一个珍惜的人,再说她娘当年也很喜欢顾宛宛,顾宛宛每进宫里,她娘都会送给顾宛宛好多小孩子喜欢吃的,这块玉在顾宛宛手里,她娘也不会有什么不安的。
战凌翻来覆去一直想着这件事,朦朦胧胧中,他仿佛做了一个梦。
梦中,顾宛宛还是小时候的样子,用崛起的嘴巴,巴巴的看着他一副渴求的样子,
“小舅舅真扣门,我不过要小舅舅一块玉,小舅舅都不给,小舅舅就是扣扣,以前让你背我也不背,你都背十郡主玩了,我也想让你背嘛,小舅舅的背上好像有琥珀松香啊。”
顾宛宛一边央求,一边向往的求着他,而他却在顾宛宛的前面抹下头上的细汗,头也不回的走了。他走得很利落,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一般。
不知为何他当时走得那么快,而且他只想快点走。耳边虫鸣的声音传来夏日的烦闷夹渣的顾宛宛的声音,他仿佛在这其中又听到了第三个声音,那个声音道,
“听说,顾国公府大房的顾姑娘和路王府的世子订亲了,这可真是门当户对啊。”
有笑声传来,大家仿佛都在庆祝这个喜事,而他却兴致不起来。他回头,看顾宛宛,只见那个小姑娘仍然在后面渴求又委屈的看着他。
就在这个画面中,战凌的猛的醒来,他坐起来向外面,天还没有亮,他洁白的中衣如月华一样。
转身起床,他来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接着就到一边的案边抄兵书去了。
他有个习惯,别人心不静时抄经,他心不静时抄兵书,仿佛这样就能时时进取就能让他安心了。
战凌抄书一直到天亮,天刚一亮,他人就从殿里出了来,表太医一般会住宫里,战凌找一圈,表太医昨晚确实没在他殿里睡,这会儿怕是在太医殿。
战凌竟自来到太医殿,四下找一圈,把表太医从床上拉来后就问,
“表姑娘的药昨日都安排好了?该送的都送去了”战凌盯着表太医一副郑重。
表太医眼睛还没睁开,揉揉眼睛道,
“不是昨天都随马车带过去了吗,带了很多都够喝一个月的了,您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好了。”表太医有些不奈的想躺着睡觉,战凌一把又把他拉起来,
“昨日的药太苦,吃的时候加了宫里的果子糖,你可有带糖?”战凌抓着表太医的衣服一点没松劲儿。表太医一怔愣,想了想道,
“这我倒是没想到,您也没说要带糖啊,再说了,顾府再不济,也不会没糖吧。”
表太医清醒过来穿衣服,一边穿衣服,一道抱怨,
“殿下,一大清早就想到了表姑娘,还真不一般,往常殿下只会把我拉起来,问兵问伤问毒事儿,还是头一次问糖,问表姑娘的。”表太医系好衣服。
战凌在后面看着表太医,一副表情仍没有半点吊已轻心的意思,他上前一步,
“拿糖给她送过去,她在外面受了不少苦,回来了就不要让她受一点苦,吃药也是,别太苦了。”战凌目光不动,表太医嘴角勾起一笑,
“是,不会苦的,都回京了,还能苦哪去啊,我这就给她送糖去,保证让她药到病除,还不吃一点苦。”
表太医把最后一件衣服穿好,往外走,准备叫人去安排糖,可人还没迈出门去。
战凌在后面又道,
“果糖要桃衣的,你是太医,你尝一下,是不是对药性有影响,总知我要她快点好,不受一点苦。”
战凌表情坚定,表太医撑不住了,他脸裂开一笑,
“是的,殿下,一会儿,我亲自亲自送去,保证一块糖都不会少。”表太医重复着走了。
战凌一个人在屋子里立着,光线掠过他脸庞,他的表情清冽又冷淡。
这边顾宛宛一醒来就已经日上三秆了,昨日她睡得太晚,今日就起来晚了,何况她本来就有些风寒,在宫里折腾一天,回到府里来也一时间没缓过劲儿来。
顾宛宛由银月服侍着,洗漱吃饭,待一切打点妥当之后,顾宛宛坐在桌边看她那块战凌落下的玉时,
旁边就响起了蓝离喵喵的叫声。顾宛宛把蓝离抱起来,两巴掌大的猫现在还有点小,待长大后,它可就十分的威武雄壮了,就像战场上的勇士。
顾宛宛抱着蓝离撸毛。外面银月出去了一会又进了来,是教礼的余婆子到了。
顾宛宛摸着蓝离,眼前一恍,就恍到了前几日学礼时的情景。
顾宛宛把蓝离放一边,
“叫她进来吧。”顾宛宛低头,去喝茶,茶杯未放下,外面一个丰腴的婆子便摇摆的走了进来,她一进来就满面春风,仿佛有什么喜事一样,
“我早听说姑娘进宫回来了,听说还在宫里住了一晚,这次进宫,没失礼吧,我想姑娘也不会失礼,往日姑娘学礼那么认真,怎么会失礼呢,这下姑娘好了,得了太后的赏赐,姑娘也恢复了立足之地,这真是喜事啊。”
余婆婆说完,两手一插,看着顾宛宛,一直支着牙笑着。
顾宛宛看一眼,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余婆婆这是,要我学礼……?”她想到,这都进完宫回来了,这以后要学礼,也不急于这一会儿吧,她这还没休息过来呢。
顾宛宛看着余婆婆有些疑惑。
余婆婆笑道,
“哪有啊,姑娘累了,休息两天再学吧,我过来就是看看姑娘的,姑娘能在宫得体有度,让太后喜欢,我替姑娘高兴呢。”余婆婆笑得真是眉飞色舞,不过,她这眉头飞得有些不自然,眉稍那块都僵硬了。
顾宛宛不说话,低头喝茶,不是没话了,而是没搞懂这婆子来找她干什么。
过一会儿,见顾宛宛不说话,余婆婆把目光放在她手上一个镯子上了,她盯着那个镯子,眼睛快粘到上面了,羡慕道,
“姑娘这镯子可真是漂亮,怎么以前没见过呢。”
“噢这个啊,是太后赏的岁礼,我十年不进宫,太后特意赏了些好的给我,叫我娘带了回来,我在外面没见过什么世面,这回看见这么多好东西,我就带上了。”
顾宛宛摆弄着镯子,余婆婆看着更是有些馋了,她咽了咽口水道,
“姑娘可真有福,我们这些个婆子,就没那个命了,干了一辈了活,也不见得得到这样一个镯子,这若是遇上一个好主子还可,遇不到那就一辈子受穷了。”余婆婆一直盯着那个镯子。
顾宛宛也用手摸着她的镯子,其实这个镯子并没有什么,不过下人们看了自然馋了,府里上下人多,能到主子一两个东西那都当成宝了,何况这余婆婆向来是个贪心的。
直倒这时,顾宛宛才明白,这婆子是来干什么了,她从宫里回来,多少对她这个教礼婆婆意思一下。
顾宛宛一笑,从手中把战凌的玉牌拿出来放在桌上道,
“婆婆,我初回顾府,各方面多亏了你照顾,学礼也是,教了我不少东西,这镯子不配婆婆,我看这玉倒是挺适婆婆的,婆婆你看如何?”
顾宛宛侧头去看婆子。
只见余婆婆,刚才那一副贪婪好财的模样,现在一见到这一块玉,整张脸都僵住了,她不敢置信的道,
“这个是姑娘给准备的?这可太好了。”她不等顾宛宛说话,伸手就去拿。
顾宛宛一下子把玉拍住,抬眼对余婆婆道,
“余婆婆喜欢我知道,不过,这还得问问六殿下给不给,这是六殿下落在这里的,我回头问问他,如果他不要了,我再给婆婆如何?”
顾宛宛收起玉,婆子的脸色当即就拉下来,她变戏法一样,摆出一张老驴脸,
“姑娘不想给就算了,何必戏弄老申呢,老申年岁大了,没得过什么东西,禁不起姑娘么调弄。”
余婆婆转身走,直到门口,她回过头来又斜了一眼顾宛宛,
村沟沟里回来草包,看以后不收拾死她,昨天还送了顾怜怜珍珠钗子,怎么到她这里就什么都要不出来了,不是什么不懂的草包吗,怎么这会就精明起来了。
余婆子停在门口,斜着顾宛宛。
顾宛宛嘴角勾起笑,放下茶杯,对余婆婆道,
“婆婆,我这次回来,见了我小舅舅,就是当今的六殿下,我在她的殿里住了一晚,他昨天又给带了许多药来,他说我以后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他,无论谁欺负我,他可以让她立着进去,横着出来。婆婆你说,我这个大宁朝最厉害的舅舅对我好不好呀。”
顾宛宛咽下茶水,一股茶的清爽一直从喉部晕染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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