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先生!”桃沢香这么说着,第一眼就看见了对方身上熟悉的大衣,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您今年这么早就穿这件衣服了!”


    说完,她下意识看向柜台,刚刚还在那里的织田先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嗯,毕竟是香香给我的礼物嘛。”太宰治笑了一下,从她身后绕开,坐到了她对面的座位上,很随意的将绕着绷带的两只手交叉抵在下巴底下,笑眯眯地问,“香香还没回答我呢,这条围巾是给你咒术师男朋友的礼物吗?”


    “嗯,是的,因为十二月初就是他生日了,我和朋友们都觉得自己亲手做的礼物会比较好一点……”


    话还没说完,桃沢香便一愣,意识到什么,连忙冲面前的男人摆手:“我没有说,那个,我就是,我对每个礼物都很认真的,不是说给太宰先生的就——”


    她这样惊慌失措地解释,太宰治状似明白地点了点头,特别善解人意地说道:“就没有诚意,我知道嘛,也可以理解,毕竟大家都收到圣诞节礼物,只有我没有,还拖到元旦骗我说是元旦礼物,嘛,我明白的,我理解啦,毕竟我又不是香香的好朋友,只是一个过路人嘛。”


    他笑眯眯地这样说着,故意曲解面前少女的意思,一肚子坏水,但桃沢香听不出来他的调侃,完全当了真。


    “不是,太宰先生,我很尊敬您的,您,我——”桃沢香有很多话要解释,可还没说出去就又觉得无力,最终,她一抿唇,把手里才开始织的围巾拿起来,说,“要不然我织完这个给太宰先生再织一个?”


    “嗯,可以啊,虽然只是别人礼物后面捎带的,但是我也很高兴戴上香香给我的围巾呢,”一脸淡然的太宰治露出包容的笑,又看似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不如说就算是给我从来不会穿的毛衣我也会穿的。”


    ……真,真的吗?她的行为这么让人误会吗?


    桃沢香完全被他的话击败了,整个人愣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终,只是歪了歪头,很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我再给您织一件毛衣?冬天还是要穿的保暖点吧?”


    “啊,不用了,对我来说,这件大衣就够了,吹吹冷风能让头脑清醒很多。”


    一直装作大度太宰治终于忍不住,又或者是深知逗弄面前的女孩需要掌握一个度,这才半真半假地提醒道:“这句话是真话噢。”


    说着,他很游刃有余地冲女孩眨了眨眼。


    桃沢香一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忍不住吐槽道:“真是的,这像是您之前说的都是假话一样。”


    她本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太宰治居然认真地点了一下头:“嗯,是的噢。”


    ……


    ?


    “欸,别介意别介意,不要放在心上嘛~”眼见着桃沢香一下变了表情,白皙的脸颊上都多了点气恼的红晕,太宰治才收敛一点笑,轻松地说道,“我只是看你好像不高兴的样子,开个玩笑嘛。”


    听了这话,刚刚还因为被骗有些羞窘的桃沢香顿了一下,随即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又重新将手上的围巾放到膝盖上,一边说:“看在是太宰先生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


    “香香被骗之后会很生气呢。”太宰治像是无意义地感叹了这一句,而后眨了眨眼睛,转移了话题“那么刚刚为什么不高兴呢?不是才和男友出去过吗?我和织田作都有点担心哦。”


    桃沢香为这句话犹豫了一下,显然在犹豫感情上的事情要不要和面前的男人说,可她也知道在对方面前撒谎是无意义的,最终还是坦白了:“因为我的男朋友说他有任务,在和我坐摩天轮时半路走掉了。”


    太宰治挑了挑眉:“任务?”


    桃沢香点了点头,听不出太宰治反问中的一点情感,也没仔细想,便把一切事情和盘托出了:“说是横滨出现了一级咒灵,好像要他去,我就让他走了,因为听起来还挺危险的,我怕耽误了会出人命。”


    “嗯,这个的话,我有点印象,好像就在这附近来的是个黑发的男生,好像姓夏油?我记得你的男友是叫悟?全名是夏油悟吗?”早在好几年前就和咒术界打过交道的太宰治睁眼说瞎话,只带着一点冷意假惺惺地说,“如果知道他是你男朋友的话,我会多看几眼的。”


    桃沢香一愣,不敢置信地重复一遍:“黑发男生?夏油?”


    已经从刚刚她透露出来的只言片语中理清一切的太宰点了点头,好像浑然不知似的强调:“是啊,难道不是吗?横滨昨天只有这一起咒灵事件哦?”


    他说的太信誓旦旦,桃沢香无法怀疑他,也根本没有理由怀疑。


    “……”她愣住了,像是凝固了似的,好像过了好久,又似乎才过了一瞬,她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除了窗外的鸣笛声外,也什么都没听见,却恍然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真的吗?”她不敢置信,以至于要重复确定,希望这次能听到她想要的回答。


    但太宰治没有纵容她,看见她的伤心也当做没看见,很认真地点头:“真的哦,香香在怀疑我吗?我要伤心了噢。”


    “可是,我亲眼看见悟的手机上有那条短信的……”桃沢香吸了口气,有点倔地重复强调,“短信上说横滨出现一级咒灵,人手不够,让他和一个叫夏油的人……”


    太宰治没有说话,没有反驳,只是带着笑意看桃沢香,直看得她声音越来越小,却在几近听不见的时候又陡然拔高,听见桃沢香不知对谁强调,询问道:“而且,悟他承认了,他,他没必要骗我吧?他——”


    他干什么要这样呢?


    桃沢香不明白,不想相信,可是那些她有意忽略忘记的回忆这时候莫名其妙翻涌上来,黄濑和好友们的告诫又出现在耳边,她有意识到也许的确有这个可能,是五条悟借着她的话找借口离开了,只是不想和她再呆了。


    可是,为什么呢?而且,如果这一次是假的,那之前,他和她在聊天到一半中屡次以‘有任务了要走了不聊了’这样的理由离开再也不回复后,又有几次是真的呢?


    桃沢香想不明白,无法明白,她不明白,也根本不懂,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男友会这么对她,可太宰先生显然也没有故意骗她的理由,尽管他刚刚还耍了她一下,却大概不会在这件事上开玩笑。


    眼看着桃沢香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瘪着嘴像是要哭出来了,太宰治最终还是收敛了笑意,没再继续坚持下去,只叹了口气,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也许的确是有第二个一级咒灵在横滨出现,但我不知道也说不定呢?”


    说完,他又忍不住补上一句话:“可不要哭了,回来被织田作看见,不知道要怎么怪我欺负你呢。”


    桃沢香赶紧抬手擦了擦眼睛,吸了吸鼻子,连忙道歉:“对不起。”


    “不该和我道歉吧?”太宰治顿了一下,看着面前的女孩子,轻轻地眯了一下鸢色的眼睛,“不过如果他真的有骗了你,香香,你会怎么办呢?”


    被这样问的桃沢香咬了咬嘴唇,在这一刻,她脑中闪过很多个回答,可最后,这么恼怒,伤心的情况下,她还是选了最心软,最欺骗自己的那个。


    她自己也知道大概不好,可她的心是这样想的,于是,她只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顺从了自己的心:“要看有没有隐情吧?说不定是悟回到那里,别人和他说一个人就够了,他就没去,这样的也不是不可能吧?”


    太宰治一愣,像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随即很真心地笑起来。


    “哈哈,香香,你真是太可爱了!感觉不管犯什么错都会被你包容,都不需要他找借口,你自己就帮他找好了,这就是那家伙一直有恃无恐的原因吧?”


    他这么说着,语气稍微有些不善,带着隐秘的,尖锐的嘲讽,但转瞬即逝,无法被桃沢香捕捉到。


    他收回一直抵着下巴的手,坐直看向面前的棕发少女,好像开玩笑,又好像很认真地说:“如果香香再大几岁,也许我就不用一直辛苦地找殉情对象了。”


    “……也许其他都可以包容,和您殉情这件事不太可能吧?我还挺喜欢活着的。”桃沢香愣了一下,很不客气地这样回应道。


    她当然完全不会把太宰治的话当真了,毕竟他们差的岁数实在有点大,在她十岁的时候,也就是龙头战争时期就已经认识太宰治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岂不成了恋-童=癖了,而且她自己也很明白,这不是才他认真的样子呢。


    不过,她还是为太宰刚刚的话皱了一下眉头,抓住了他话中的关键点:“而且您又找女士殉情了是吗?我马上告诉织田先——”


    “不要在意不要在意嘛~”太宰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他随意地摆了摆手,笃定桃沢香不会告状似的,又重新笑眯眯地转移起话题。


    “不过,我还是真心地希望他能珍惜你的围巾,毕竟这可是香香第一次织出来的呢,我和织田作可都没有收到过呢。”


    他这样半真半假地感叹道。


    他并没有说希望他们在一起,和好如初,也没有说希望他们分手,只就着一种在桃沢香眼里模棱两可的态度这样调侃。


    桃沢香不会怀疑他,因为足够信任他。


    可是如果更了解他的织田作之助在场,或者武装侦探社里其他稍微聪明点的人在,就会发现,他已经从桃沢香的只言片语和他所了解的情况中掌握了一切。


    几乎断定了这段感情的结局,才以一种云淡风轻的态度来‘希望’。


    也只是‘希望’。


    欸,毕竟六眼,实在做的太不合格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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