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把持朝政,小皇帝每日上朝认认真真扮演着傀儡角色,在学习上不好不坏,如果在普通人家,这般表现足够了,偏偏他是天子,这样的不好不坏便是一无是处。


    各位帝师失望的同时,摄政王倒是十分满意这样的结果。


    同时也觉得常笙说的,让傀儡当皇帝没什么不好,要知道,自轩辕澈坐上那个位置后,可给他省了不少麻烦,这半年来遇到的刺杀也少了不少。


    这不,宫里方才传来消息,说是小皇帝今日出宫便遇上了刺杀,整个人被吓得晕了过去。


    “备马车,去宫里。”


    轩辕邑吩咐。


    很快他乘着马车前往宫里。


    去时元宝守在外面,轩辕邑朝他瞥了眼,元宝极轻的点头,眼里不经意的带上惊惧。


    轩辕邑仿佛只是随意的一看,并没有过多停留。


    “摄政王到。”


    门外传来元宝尖细的嗓音。


    常笙正守在轩辕澈床边,刚要起身,手被紧紧拉住。


    床上的小人儿紧闭着眼,脸和嘴唇惨白,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嘴里哭着喊“公公救救阿澈”“公公救救阿澈。”


    轩辕邑进来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情景,深邃眼里快速划过什么,手摆了摆止住了常笙起身,“长公公坐着便是。”


    他站着常笙又岂敢坐,很快站了起来,恭敬立在一旁。


    看了眼床上吓得不轻的人,轩辕邑例行问,“可查出何人所为?”


    常笙没办法抽出手来,垂下头,低声回他,“奴才以为许是和陛下登基那日刺杀的那帮人马是一道的,是敌国派来的。”


    常笙低着头,没有看见轩辕邑在她说话那一瞬间的不自然。


    轩辕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当时没抓到人,这次可不能让人跑了。”


    常笙配合应是,脸上适当露出愤慨,过后两人又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临到轩辕邑出宫时,常笙让元宝去送。


    路上,轩辕邑问元宝,“皇上是在何地遇到的埋伏?”


    元宝说:“玄武门处。”


    “今日怎么想着出宫?”


    “前几日皇上在御花园听几个小太监谈及宫外,便好奇了起来,昨日磨着让师父带他出宫,今日早朝后,师父方才同意。”


    看得出来,轩辕邑对轩辕澈这样的行为很满意,对元宝点了点头,“做得好,皇上年纪尚幼,正是好玩的时候,平日里莫要拘着他。”


    “是。”


    送摄政王出宫,元宝回到养心殿又被常笙叫了去。


    一进常笙屋子,便听那人不冷不热道,“听说你近日同摄政王走得近?”


    元宝心口一跳,忙跪了下去,头重重磕在地上。


    “师父冤枉啊,元宝自小被师父救下,命都是师父给的,又怎会背叛师父。”


    这宫中谁也不是善茬,你拼命救的人一旦有了利益冲突,照样会倒打一耙,在你背后捅刀子。


    原来的长公公便是很好的例子,尽管她是被逼无奈,依旧令人不耻。


    常笙冷冷瞧他,对他的辩解无动于衷,直到他额头上磕得出了血,才不紧不慢让他停下。


    “你既如此,那便是别人想挑拨你我师徒的关系。”


    一旁候着的小太监重重跪了下去,战战兢兢道:“公公冤枉!”


    常笙转眼看身旁跪下去的小太监,冷淡颔首,“小方子,你给咱家个解释。”


    小方子身子一下软了下去,嘴里哆嗦着说说不出话来。


    他也是偶然偏见元宝同摄政王府的人接触,具体两人说了何事,做了何事他无从得知。


    小皇帝受惊到现在,常笙一直陪着,茶也没喝一口,方才同摄政王周旋时刻集中精神,此时停下来嗓子发痒,干涩得厉害,她一向不喜欢茶的苦涩,现在渴的厉害抬起茶喝了一大口,干涩的嗓子得以缓解,冷淡眼眸在两人身上划过,“怎地,哑了?”


    小方子同元宝一般磕头,力道却是轻了些,磕了几个头上才起红印,“公公,奴才,奴才好几次瞧见元公公同摄政王身边的人走得近,奴才也是为公公着想才在第一时间来告诉您,奴才绝无二心啊!公公!”


    “小方子,你莫要血口喷人,你无非是前些日子被我罚了,心里头不舒服,故意污蔑于我。”


    元宝愤怒打断,接着把前些日子自己同小方子的恩怨说了一遍。


    听完,常笙看了眼面如死灰的小方子和满脸沾着血,大义凛然的元宝,累了似的摆了摆手,“咱家最是讨厌你们这些明争暗斗,小方子你也别怪咱家心狠,今日若是不罚你,咱家如何服众。”她对守在外面的人吩咐,“来人,把小方子拖下去,唔,就丢到狼窝里去吧,咱家养的狼也该饿了。”


    此话一出,小方子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元宝头上血合着汗,跪在地上,头挨着地板,身体抖个不停。


    常笙似是没看到他的不安,恢复以往模样,笑着问,“摄政王可有问你何事?”


    元宝抖抖擞擞将摄政王问的问题说了出来。


    他说完常笙便让他下去。


    -


    摄政王府中。


    一名黑衣人跪在下手,恭敬回答。


    “那名小太监被长公公喂了狼,长公公许是信了元公公的话,并未惩罚他。”


    轩辕邑挥了挥手,让人下去。


    继续翻阅怎么也翻阅不完的奏折,忽然门外传来急切敲门声。


    “王爷,祈州急报。”


    轩辕邑走了出去,门外的是他的贴身侍卫。


    侍卫递了个信封给他。


    轩辕邑接过信封,回了书房在灯下打开。


    随着信封中的内容,他整个人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难看,到了最后已然是怒火中烧,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看完,信封已经被他捏成一团。


    “速去祈州,给我查清许知书这半年都在做些什么。”


    “是。”


    暗处的人应。


    轩辕邑又叫住了他,“雷同你一起,雷将人绑来京中,切记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


    暗中两人同时回应,窗户一开一合,一切归于平静。


    -


    竖日,下了早朝,轩辕邑听见路上不少人在谈论祈州之事,甚至不少人提到摄政王府。


    他叫住侍卫,“去查。”


    侍卫去人群密集的地方查探,很快回来,“王爷,今日京中不少地方出现流民,这些流民说”


    想着探听来的消息,侍卫不敢说下去。


    轩辕邑脸色黑沉,冷厉道,“说。”


    “说许大人这半年来在祈州不仅没有解决流民的事,反而纵容当地官员肆意屠杀流民和无辜百姓,祈州百姓名不聊生,尸横遍野,许大人在当地说,这一切都是奉王爷您的命令行事。”


    轩辕邑双手蓦然紧握车辕,太阳穴突突跳动,面色阴沉得可怕,马车车辕被生生捏碎,成了灰。


    回了摄政王府,他立刻让人镇压此事,然而一切已晚,不仅是京城,从祈州到京城的五座城池,到处都是同样的消息,且愈演愈烈,滚滚浓烟正朝着他而来。


    -


    “王爷祈州传来消息,许知书今早无故失踪。”


    “失踪!”他的人才出发人就失踪,这一连串的事若非无人在背后操控他决然不信。


    “马上去查他去祈州之前见过什么人。”


    “是。”


    “有人在一品楼见许知书前往祈州前一日与长公公见过,两人在厢房呆了有一盏茶功夫。”


    “长公公……”他嘴里缓慢而又压抑念着这个名字,右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击木椅扶手,深邃目光渐渐变得诡谲,“可知他二人具体谈论些什么?”


    “两人在厢房中,并未听见,只是听说许知书临走前对长公公千恩万谢。”


    轩辕邑目光冷得厉害,被一个阉人戏耍。光是这般想着,便忍不住将那人千刀万剐。


    “明日可是十五?”


    “是。”


    “宫中的药可是完了?”


    “按照前些日子主子给的剂量来看,最后一颗上月已经服用完。”


    “宫中的药不用再送。”


    “是。”


    与此同时,一辆简陋的马车停在京城郊外一处普通宅子前。


    车夫对马车里的人说,“到了。”


    一双修长的手指缓缓掀开车帘,手的主人是一名穿着靛蓝长袍,领口绣着花藤的少年,少年眉清目秀,气质矜贵,一看便是富贵人家公子哥。


    少年下了马车,回头对车夫吩咐:


    “你在这里等着。”


    “是。”


    少年开了门,走进宅子,不多时来到一间房屋前,这间房屋外守着两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男人。


    见到他两人躬身行礼,“公公。”


    常笙颔首。


    其中一人开了门,常笙走进去,他便把门关上,继续守在外面。


    这是一件柴房,柴房不大,因着长时间没人居住的缘故,到处是灰,在灰扑扑的地上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许知书,只是相比前些日子,许知书胖了不少,想来在祈州捞的油水够多。


    另一个男人长脸,胡子邋遢,穿得破破烂烂和乞丐相差无几。


    见常笙进来,许知书发红的眼睛睁大,捆绑住的身子拼命挣扎,像极了蠕动的软体虫子。


    “许大人,别来无恙啊!”常笙蹲了下去,笑得顽劣。


    许知书被堵住了嘴,只能费力发出“唔唔”的声音。


    常笙没有理会他,转身看向一旁面容普通的男人,下一刻她说出的话让许知书大吃一惊,连同挣扎也给忘了。


    “逸王,好久不见。”


    淡然的男人瞳孔紧缩,眼里闪过慌乱,很快又恢复平静,目光疑惑,不解,仿佛不知道她说的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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