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笙走后不久,小皇帝对外称染病,朝中一切事宜皆由摄政王亲自把持,朝臣私下对此事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轩辕澈被摄政王软禁了,在常笙走后的第三天。


    每天他只能在宫中行走,而不管走到哪,身后总跟着摄政王的人,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会被人事无巨细汇报给摄政王。


    常笙走后的第三个月,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心绪所致,小皇帝再次生病,这一次的病来的猛烈,御医只说郁结于心。


    想想也是,被人软禁,在乎的人在战场上生死未知,怎能不郁结于心。


    摄政王来看过几次,少数时间小皇帝是清醒的,但大部分时候都是在昏迷中度过,而每一次他昏迷后,嘴里总在叫着长公公。


    每每听小皇帝叫长公公,轩辕邑心中不时的也会浮现那个人艳丽的脸。一个男人竟是生得比女子美艳。


    他不敢承认的是,这几年,他对长公公起了心思,不可告人的心思……


    那双含着水光的眸子,那纤细的腰肢,柔软细腻的手,午夜梦回时,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


    有时那人穿着一身太监服饰,恭恭敬敬唤他王爷;有时那人穿着一身寻常男子的衣裳,俏生生站在他面前对他笑;有时,他穿着一身粉色裙装,眼中含着泪,似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而这种时候他会找许多女人,或者容貌清秀的男童消遣空虚,可那些人的脸最后都会变成长公公。


    疯了,真的疯了。


    轩辕邑不愿承认他的心思,连带着对边关的事也是不甚关注。


    夜深沉如黑色宣纸,散乱群星如纸上棋。


    一道黑色身影避开摄政王眼线进入养心殿。


    而那个本该重病沉睡的人,此时正端坐在床榻,黑影跪在下首。


    “这是边关传来的信。”黑衣人递了一封信给穿着明黄衣裳的人。


    小皇帝苍白的脸很快的舒展开,一抹笑容在脸上绽放。


    他接过信,手沿着墨迹一笔一划摩挲纸上字迹,上面是短短四个字--


    【安好,勿念。】


    年轻的帝王舒了口气,轻快叮嘱底下的人,“交代你的事切不可出任何差错。”


    “是。”


    “退下吧。”


    黑衣人退下。


    小皇帝反复摩挲字迹,那双本应该蒙着雾的眼此刻比那外面星光还要晶亮,耀眼。


    许久,许久,窗外传来细碎声响他重新躺下,那封短短四个字的信被他贴着心口安置,双手隔着衣服紧紧捂着信,嘴角高高杨起,似对待无价之宝。


    又过了一月,在骑射课上司马翎悄悄对小皇帝说“边关传来消息,我军大胜。”


    这个消息对两个心有牵挂的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当天晚上小皇帝写了信,托司马翎将信寄去边关,然信寄去月余一直没未有回应,边关捷报每月都有,一封封摆在小皇帝书案上。


    偏是他寄去的信,半点回音也无。


    司马翎说信寄了出去,寄信的人说长公公亲自收了信。


    是不想回吗?还是觉得麻烦?


    他的心在一日日的期待,失落中,一步步沉寂。


    小皇帝中毒了,御医几次检查始终找不出病因。


    边关逐渐安稳,朝廷却开始动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边关传来的消息,彻底打乱这明面上的平和。


    长公公带领的三千骑兵夜袭南朝军营遭到伏击,长公公下落不明,剩余将士全军覆没!


    这消息传来,毒素未解的小皇帝生生喷出一口鲜血,陷入昏迷。


    第二日,在御医救治下小皇帝清醒了,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抓住摄政王询问“长公公可有下落?”


    摄政王说他也不清楚。


    小皇帝跪在榻上,泪流满面,悲恸哀求:“皇叔求您救救长公公,寡人不愿当什么皇帝,寡人只要长公公平安。”


    一向沉稳的摄政王猝然气愤推开小皇帝,厉声质问:“陛下就为了一个阉人要弃我晟国百年江山不顾?先帝若是知晓陛下这番行为,你说先帝会如何?”


    小皇帝任由他质问,只一个劲哭着求他救长公公。


    这日,养心殿众人皆听见摄政王在殿中怒极反笑的说词,他说“先皇有了个好儿子,皇室出了个多情种”。


    闻着心惊胆颤。


    自那天后摄政王再没进过宫,而小皇帝明里暗里派了许多人去找长公公,传来的消息一直是下落不明。


    长公公失踪,司马将军带领将士乘胜追击,打得南朝落花流水,持续一年半的战争以晟国胜利落幕。


    而此时距离长公公失踪过去半月。


    在小皇帝一日比一日不安中,终于传来好消息,长公公找到了。


    得到这个消息,小皇帝提着的心并未落下,因为传信的人说,长公公重伤,性命堪忧。


    -


    边关。


    常笙醒来时已经是找回来的三天后,她受伤位置在胸口,此时她伤口已被包扎好,身上的衣服也被换过。


    常笙艰难起身,绷带缠得很紧,胸口的起伏被完全掩盖住。


    端药的是随行的军医,见常笙醒来他明显松了口气。


    “将军醒啦!”


    常笙盯住他,问:“你为我处理的伤口?”


    军医眼神闪烁不定,耳根发红,不自在应“是”又急忙解释:“长公公放心我闭上眼包扎的。”


    他包扎时发现长公公非“长公公”,边关没有女子,况且她身份特殊,军医害怕暴露引起大乱便独自为他处理。


    常笙沉默许久,低声道,“谢谢。”


    军医松了口气,对面前的人充满好奇和敬佩。


    常笙醒来不到半盏茶功夫,司马大将军便来了。


    这一年来,常笙和司马大将军可以称之为忘年之交,两人在许多方面有着相同的见解,对战局有着同样心愿。


    司马大将军常年征战沙场,认识的人各式各样,他看好的是真正有实力的人,而不是那个人的出生。


    因此也不会因为常笙是宦官便对她抱有偏见。


    “宫中八百里加急,让即刻启程回京。”司马大将军对常笙说。


    “好。”


    常笙醒来便一直在想为何夜袭会失败,她觉着此次遭到南朝伏击不似表面这般简单,南朝明显一早知道他们的计划,提前做好了防备。


    关于夜袭之事知晓的人不超过五个,南朝人马又是如何知晓?


    此事经不起推敲,常笙沉重对司马将军说出顾虑。


    司马将军拧起眉头,问她:“你可是怀疑军中又奸细?”


    常笙点头,又说:“我怀疑此事和京中有所关联。”


    司马大将军并未惊讶,常笙回来他第一时间安排心腹去查探了此事。


    万物复苏的春天,常笙同大军一道回京,到了京城司马大将军进宫复命,她在宫中落脚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便被摄政王叫了去。


    摄政王府,轩辕邑坐在高位上,常笙坐在下首。


    轩辕邑深邃双眼紧锁常笙,目光肆无忌惮扫过她在战场上练就的坚毅面容,高高的衣领遮住的脖子,平坦没有起伏的胸部。


    阴沉的目光随着扫视逐渐变得深沉,里面带上势在必得的侵略。


    他邪恶的目光似是将常笙衣服扒去,常笙平静地身体蓦然紧绷,红艳艳的嘴唇紧抿。


    “王爷。”她压着嗓音,沉声唤。


    上首的人迷乱的目光在这如男人一般的嗓音中清明,颇为艰难移开目光,看向一旁家仆,家仆立刻将手里托盘放在桌上。


    “下去。”轩辕邑对下人摆手。


    候着的下人退下,轩辕邑将托盘上红色布掀开,将一叠白色物什丢在地上,冷声问:“长公公可知这是何物?”


    常笙瞥了眼,瞳孔放大,脸色猛地苍白,放在扶手上的手攥紧,又在极快的时间恢复恭敬模样,镇定回答,“此乃女子贴身物什。”


    “哦。”轩辕邑左手在茶杯上来回摩挲,看着常笙坚毅不失柔美的容颜,心口忽的狠狠一跳,有什么在心底破土而出,强烈的欲.望占据他的心神,生出撕开她伪装,看她哀泣的暴虐情绪。


    轩辕邑起身,走到常笙身边,身体前倾,压迫在常笙头顶,一手捏住常笙下巴,逼迫她对上他的双眼,“原来长公公知晓此物,那长公公不妨为本王解释解释为何长公公随行营帐中会有此物。”


    常笙抿了抿唇,直视他侵略目光,默然片刻,镇定答,“王爷有所不知,奴才们这些内侍比寻常男子少了点东西,常常有,”她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难堪得说不下去,面前的人好整以暇听着,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她只得忍着难堪说下去,“常有排泄不干净的异味,难免会如同女子那般备着点月事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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