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肚子里光华一闪,是被扯下积分手环的金石给传送了出去。


    妖族只剩五人,再想着对时绒群起而攻之,为时已晚。


    但成功带走一个人,还看了一场好戏,唐文觉得不亏。


    被程金金按在地上,扯下手环时,还冲着金友安直咧嘴:“啧,你兄弟可是被她一脚踹出局的,这你能忍?搁我我都得削了她哈哈哈哈!”


    离间计,哪怕再低级明显的,只要打到了人的痛点,那就是会起效用的。


    人族世家天骄的公子,最看重的不就是那点脸面和尊严?


    金友安按着血淋淋的伤口,面沉如水,没有回应。


    唐文想他是听进去了,心中得意:不错啊阿文,会动脑子玩攻心了!


    ……


    收割最后的残兵只花了半刻钟,但最后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时绒消耗过甚,体内的灵气已然枯竭,本以为对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上去同那小妖肉搏时,他却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木制的玩意。


    蓝光乍现,


    时绒反应极快地侧身,身体的速度却跟不上,眼睁睁任那光束边缘冲到了她的肩膀。


    “啊!”


    白亦忽然出声,吓了李玉一大跳。


    眼见云隐仙府的人就要把零散的小妖们收拾干净了,他害怕等人家回过神来,会计较时亦抽签选人的过错,压低嗓音:“咱们是不是该溜了?他们受了伤,应该一时半会不会赶路。咱们可以趁机走到前头去,离他们远一点……”


    但“犯事儿”的人根本没听进他的话去,只等最后一个小妖被送走,立马拂袖起身,快步朝云隐仙府的人走了过去。


    李玉:“?!!”


    天爷哟,你又要干啥啊?!!


    ……


    伤到时绒的是一个自制的小法器。


    上头铭刻的阵法简陋,中间镶嵌了一块灵石做能量源,可以在出其不意的时候激发偷袭,能量堪比筑基后期一击。


    时绒翻来覆去看了一圈,将那小法器收进乾坤囊。


    再一转头,就对上了自家师尊微红的双眸。


    时绒浑身一紧,


    肩膀上的伤都没他这个表情穿透力强。


    白亦:“坐下,我看看伤。”


    时绒立时老实了,规规矩矩地盘膝坐在沙滩上,还嘿嘿地宽慰了句:“放心,我躲开了,没伤着什么。”


    ……


    权音是金友安小队里的丹修,应该在战后及时救助队友。


    这会儿她也已经躺下了,却不能放着伤重得最严重的金友安不管。眼瞅着那美人散修在战后第一时间便靠了过来,以为他是同行,大呼了一声:“仙友!先救金友安。他伤得最重,再不包扎,恐怕只能退赛了!”


    然后就看到那疑似同行的美人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堆瓶瓶罐罐以及大量洁净的纱布。


    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给时绒处理了,一道刚刚见血的擦伤。


    权音:“???”


    嗯?


    我不懂。


    04扶着气若游丝的金友安,以为那散修没听见,正要再唤。


    金友安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面白如纸,一双眸却异常执着地盯紧了那垂眸小心给时绒上药的人。


    嘴唇哆嗦了两下,问:“你、你对时绒这个名字,可有印象?”


    04不知他一个在昏迷休克边缘的人,怎么还有心思去问别人的事:“各大峰主乃至长老门下,都没听说过姓时的天骄弟子,或许只是出身寒门,从弟子峰选上来的……”


    04并不知道时不时协助他的暗器是谁所发,混战的场面太乱,他以一敌多,根本无暇分心,“那姑娘除了身法好些,似乎也没有特别之处?”


    弟子峰……


    可弟子峰是金氏管辖的啊,若是从弟子峰里选出的弟子,他怎么会不知情?


    据闻,时绒是临时顶替上来的,由掌门亲自提名。


    一个筑基后期,他起初还以为只是随便塞进来滥竽充数的,但看她刚才的表现,绝非等闲之辈!


    若不是世家子弟又非弟子峰出身…


    金友安依稀还记得,十年之前,清慈道君挑了个刚入门的孩子入浮华山。


    因道君不喜铺张,正经的拜师宴都没办。知道此事的人虽多,却没几个人真正见过那个孩子,晓得她的名字……


    金友安是极少接触到此事的当事人之一。


    当年清慈道君有意收徒,他父亲便花了大价钱,想法设法地要将他送到道君面前。


    他焚香沐浴,三跪九叩,在玉霄殿前跪足了三日,结果清慈道君面都没露。


    外头人传来消息,说道君已经收了徒弟,三灵根的资质。


    她的名字,好像就叫,时绒。


    冷风一度,金友安骤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整个人颤抖不止。


    血流成河也顾不上了,死死看着那个名叫时亦的散仙。


    他甚至没有改换太多容貌,


    但谁会相信,一尊宛如九天之上神佛的存在,会纡尊降贵地来到这小小的青云会,看小辈们胡闹?


    如果他的爱徒在此,那么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金友安抹了一把脸上的血。


    他之前都对时绒做了什么?


    羞愧,恐惧。


    他肝胆欲裂,恨不得一闭眼昏死过去,逃避现实。


    ……


    白亦给时绒打上蝴蝶结绷带后,便坐在她身旁,没再动了。


    权音因超高的职业素养,挣扎着爬了起来,又好脾气地问白亦:“可以帮忙一起救助伤员吗?”


    白亦笑得无辜:“我不会。”


    权音:“……”


    金友安:“……”


    权音:“那是否能借一下丹药呢?”


    白亦:“用完了。”


    权音:“我用积分跟你换呢?”


    白亦:“用不上。”


    权音无话可说,臭着一张脸跑到金友安面前。


    嘀嘀咕咕:“什么啊,我刚看到他明明有很多的丹药的。这人油盐不进,我看就是故意……”


    满身冷汗、濒临休克的金友安闻言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豁然起身,一把捂住了权音的嘴。


    迅速消瘦下去的脸,衬着那双亮得发光的眸,有种莫名诡异的恐怖感。


    金友安嘶哑着嗓音:“别乱说话!人家说没有就没有,至于骗咱们?!”


    权音:“?”


    你瞎吗?


    两人的交谈声音微弱,却还是给白亦听到了。


    侧眸往这里看了一眼。


    金友安猝不及防对上大佬的视线,悚然一惊,感觉自己天灵盖都裂了。


    昏死之前内心唯一的想法:完了,捅了大篓子了。


    ……


    时绒知道白亦不给权音丹药,是因为会影响到比赛。


    且从他芥子空间里面拿出来的丹药,就没有低于五品的,掏出来搁谁谁都得懵。


    事情不便直接解释,时绒只能选择忽略那些背后射来的,幽怨的目光,略感愧疚。


    想起来,叫住一瘸一拐从她面前过去的宴安。


    抬手将一根发簪抛给了他。


    宴安踉跄着接住了:“?”


    时绒:“送你的。”


    宴安顶着满脸血痂,懵逼了:“啊这……”


    时绒:“金石头上薅的,不用白不用。”


    宴安松了口气,笑嘻嘻把簪子往头上一插:“虽然小爷从不用别人的东西,但这会儿也没得挑了。”毫不顾忌地给她抛了个媚眼,“谢了啊~”


    时绒扛不住那个,


    皱着眉转向师尊,打算洗洗眼睛。


    便听得耳边白亦幽幽叹了口气:“唉,真好啊。”


    轻轻地:“真羡慕你们队友之间出生入死的感情,到了那种紧要关头,还记得给人家薅簪子呢。”


    时绒头皮一麻。


    来了,


    这熟悉的语调,搞她心态的语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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