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空无一人,皇城寂静。
这些天回到皇宫后,白筱筱常常在夜里吓醒,满身冷汗,望着上方的床幔,总觉得有人监视她。
那天回来之后,贵妃娘娘见了她,脸上倒是一如既往含着笑,让她下去歇着。
表面看,贵妃娘娘好似对她的出现完全不在意。
白筱筱却觉得不正常,家中的藏书记载,皇室中人只有皇帝或正统的皇子才会完全记得她们这些异类,皇室其他人比如妃子、姻亲等,却不能完全记得,只有模糊记忆,可能偶尔会想起,但在世界的拨乱反正下,也会忘记。
贵妃在她眼里,是个聪明又危险的女人。
她什么都没问,就恰恰说明,这很有问题。
午夜惊醒的白筱筱突然想起这件事,不禁后背发凉,意识到一种可能,只有将死之人才不会勾起他人的兴致。
深夜寂静,窗外又下起了小雪,落了一层又一层。
殿内炭火灼灼,她觉得屋内燥热,不禁口渴。
蓦地,窗户被冷风推开,白筱筱一哆嗦,往后看去,只是窗户打开,便不再注意,倒杯水,喝下去,迷迷糊糊去关窗。
之后白筱筱觉得不太对,刚刚透过窗子看了一眼,风也不大,心理作用,越想越邪门。
这个时候,门突然响了。
“笃笃笃。”声音平缓。
筱筱紧张:“谁?”
“是我。”外面熟悉的声音传来,让白筱筱松了一口气。
“我回来了。”‘阿笙’的声音传来。
前去开门的筱筱走向前,但还没来得及,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上她的嘴。
白筱筱惊恐试图扒开,却没想到那人移到前面,对上一双漂亮眼睛。
原先的反抗停下来,她愣愣看着眼前的阿笙,正想问,但耳边的敲门声又响起,她一愣,后背发凉,外面的是谁?
白筱筱很清楚,站在她眼前的这个是阿笙。
“筱筱?”熟悉的声线传来,一个陌生的人影站在窗户后,透着诡异。
白筱筱忍着心中的恐慌,淡淡道:“怎么了?”
“我想见见你。”听着外面的人大言不惭。
白筱筱瞧了对面那人一眼,心想,如果真的想,现在应该站在这儿。
本人即是正确答案。
白筱筱沉下心,看见桌上的茶盏,重重摔下去,发出清脆的声音,声音藏着愠怒:“你还有脸见我!滚!”
她紧张盯着外面,看到人犹豫了一会儿,便走了,松口气。
转身对上对方耐人寻味的眼神,白筱筱:……
阿笙静静瞧着她,看得筱筱很不好意思。
“怎么了?”白筱筱无措往后。
“你演技很差,不出片刻,贵妃那里便知道我逃回来了。”阿笙淡淡叙说这一事实,声音嘶哑,不如往日好听。
阿笙瞧着站在地面的筱筱,伸手将人横抱,烛光葳蕤,衣袂翩翩,衣衫交缠暧昧。
烛火下,两人身影重叠在一起,白筱筱仰头瞧着她,问:“你之前去哪儿了?”
“试药。”阿笙不想骗她,但瞧她眉头紧皱,她又补充:“不是什么要紧事。”
白筱筱沉默,她开口:“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阿笙将人放在床上,掖好被子,坐在床边,轻声安慰:“没什么。”
白筱筱眉头微颦,见人要走,有种不好的预感,拉着她的衣摆,低声道:“别!”
阿笙回头,踏步上前,低头对上对方担忧的眼神,眼神幽深,心不禁一软,埋在她脖颈间,声音喑哑:“我在呢。”
别怕。
白筱筱的第六感向来很准,她拉着阿笙,对上她的眼睛道:“我不会有事。”
“你保护好自己。”白筱筱说得郑重,怕阿笙不当自己是一回事,想再说些什么,可对上那双浸透着水光的漂亮眸子,她却不敢开口,最后仰起脸,释然道:“我等你。”
随即,就像放下了什么,冲阿笙笑得明媚,宛如初见那日,对上如此好看的人,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阿笙怔怔,低头瞧着小姑娘,轻轻一吻,落在她的鼻尖上,温柔克制。
“好。”她承诺。
在阿笙走之后,白筱筱看她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门关上,她才躺回床上,静静望着床幔,手指轻轻点过阿笙碰过的地方,愣了半天。
慢慢地,她缩进被窝,哭出了声,哭得伤心,不知道这种悲伤从何而来。
明明做好了选择,现在这样又算得了谁的。
阿笙——
少女泪沾湿,无声念着这个名字。
雪夜无声,地上的脚印被又一场大雪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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