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行为。
确实误解挺多的。
明裳歌现在已经阅本无数了,像他这种一碰就出水的,确实很少见。
她的思绪被猛然拉回到那天那个房间里面,先前出现的场景又在一帧一帧地在脑海里不断回放。周遭的声音也被无限地扩大,仿佛能够听到秋蝉在嘶鸣一般,还有树叶被风荡起的沙沙声。
一切的事物都被扩大,包括此时她的心跳。
先前嘴炮爽了一通,现在倒是能感受到沈谬逐渐压迫下来的逼仄气氛了。
明裳歌吞咽了一下口水,双手背在身后,手心贴着土墙:“你是英勇的大土匪,我不敢有误解。”
明裳歌每瑟缩一下,她就能感觉到沈谬的眉头皱的更深一分,这怒意也更盛一点。
好吧。
这可能是触及他身为一个小男人的自尊心了。
“对不起。”
她又说错话了。
但是这个道歉在沈谬这里,就来的有点突然。
他伸了伸手指,伸直的指节拉进了他和明裳歌的距离,指尖离那细腻白皙的脸庞近了一分。
就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沈谬又堪堪止住了动作。
男人的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沈谬垂下眼眸,蜷缩住手指。
明明想再靠近一分,但灼烈的理智和害怕又扯住了他的筋骨。
不知道为什么,沈谬看着有些瑟瑟还在说着“对不起”的明裳歌,心头突然一顿。
“没什么对不起的。”
或许他觉得这样说,气氛有些沉重了。
沈谬又忽然笑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老看这些是想干嘛?”
被他这么一问,明裳歌突然有点后悔让沈谬知道这件事了,她假装清了清嗓子,梗着脖子说道:“我那是学习,夫子说过的,学无止境,你懂个屁。”
沈谬继续维持先前的动作,把明裳歌抵在土墙上,仿佛她不说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答案,他就不打算放开她一样。
这回轮到明裳歌咽口水了,她看着越来越靠近的沈谬,突然觉得有些疑惑:
“沈谬,你是不是想亲我?”
她记得那些本子上的前戏片段都是这么画的,一般男人靠近女人,都是想要亲吻。
亲吻。
这是明裳歌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亲吻这个词。
什么是亲吻?
明裳歌看着沈谬,她盯着沈谬漆黑的眼眸:“你想怎么亲?”
沈谬的瞳孔微颤,二人对视,他从明裳歌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看到了自己的紧张。
面对一个女人的紧张。
一种他前二十几年从未拥有过的悸动。
“不会。”沈谬张了张嘴,慢慢地后撤,逐渐拉开两人的距离,那种压抑感也渐渐地消失不见。
他说的是实话。
“我没亲过别人。”
明裳歌突然“噗嗤”一声,她没想到,沈谬已经寡到连亲都没亲过别人。
“没想到你还挺纯情啊。”
沈谬彻底站直,两人之间终于恢复了一种安全的距离。
他突然失去了继续的兴趣,说起了正事:“过几天寨里的人会去镇上给难民施粥,大旱已经彻底影响了整个荆州这边的生计,咱们后山自己种的粮食也全都颗粒无收,山下已经在闹饥荒了。”
说到这里,沈谬停住了,他仿佛只是为了缓一口气一样。
“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明裳歌知道他时候剩下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
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没有时间了。
他不想再死更多的人了。
她隐约想起了爷爷说过的一句话。
要永远相信,每一个打马闲散的少年,都会有一个英雄的梦。
这是不仅是梦,也是一种不可撼动的信念。
“沈谬,你要去做大英雄了吗?”明裳歌依旧把手背在身后。
但是随后,她突然点了点脚。
莞尔笑道:“你是大英雄。”
这是肯定句。
沈谬神情定住。
良久,他张嘴再次补充道:“明天就走,这次整个寨里的人可能都会走,我会留几个人在寨里保,护你的安危。”
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但是又犹豫许久。
明裳歌站着不动,想等着他的下文。
沈谬最终还是说了:“早些日子我就派人去了京城,应该过不了多久,你将军府就会派人来接你了。”
这次轮到明裳歌怔住了。
也确实。
她在这里也住了挺久了。
来这里的目的好像就是为了躲婚而已。
好像也不是。
不论是不是,她最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明裳歌抬头,她好像看不到沈谬是个什么表情了。
心头好似突然出现一个重锤,一下一下重重地砸入了她的心头。
“好的,那我等着。”
是等将军府的人。
也是等你回来。
说完这句话以后,明裳歌感觉自己的心里得到了安抚一般。
静默无言。
但是她还是决定说出来:“等你回来,我教你怎么亲。”
她仿佛又恢复了以前那种小姐家家的那种娇蛮之感,有些小自傲。
沈谬笑了笑,不以为然:“那你想怎么教?”
明裳歌抬了抬下巴:“以身作则。”
沈谬轻嗤了一声:“行,我等着。”
————
沈谬是真的说到做到,当天晚上,明裳歌就发觉了整个土匪寨的震动。
即使她住在寨里很偏远的小阁楼,也能听见寨里人群攒动的动静。
已经入夜了,秋月进来帮明裳歌收拾一些衣物,见着明裳歌略带病气的苍白脸色,心头突然一悸。
她走进问道:“小姐,你的月事应该快来了吧。”
说到月事,明裳歌倒是有些无所谓了,这个东西她就没准过。
“鬼知道它来不来,不来更好。”
“小姐怎么又能说胡话呢?”秋月把手里正收拾的衣物放下,坐在了明裳歌的旁边。
“月事这种东西,是活经络,排毒的,当然要按时来啊!”
秋月倒是语重心长说了一通明裳歌已经听了百八遍的道理,道理她也明白,但是一到面对自己身体的这种事情,明裳歌就会有点莫名的烦躁。
这是从小养成的。
从出生开始,所有人都在反复给她强调着,她就是一个瓷娃娃。
她身体不好,所以爷爷想把她养在军营里,多沾一点阳气和血气色。
她身体不好,所以从小就要被送离京城,远离亲人。
她身体不好,所以等她好不容易习惯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以后,她又可以随便被人给叫回去嫁人。
很讨厌身体不好。
明裳歌一点一点抓紧身下的被子,直到指尖开始泛白。
一提到身体,她就想跳起来,她想尝试极限。
她把秋月刚叠好的衣服全都堆在一起,然后再拿来一个布包,把这些给打包起来。
秋月有些不明白,疑惑问道:“小姐这是在干什么呢?”
“想做英雄吗?”明裳歌把打包好的布包放在桌子上,转身看向秋月,“咱们跟着寨里一起去施粥救灾去吧。”
她看着秋月还有一些呆愣,继续解释道:“一辈子就这么短,不如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
一开始秋月还是不同意明裳歌也跟着去受苦的,毕竟她的月事快来了,这几天再出去受苦,那这个身子根本遭不住。
但是无奈第二天春花听说之后,也整个人都高兴得快跳起来。
秋月看着她们俩,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明裳歌才是主子,既然她铁心要去了,秋月也就是尽量多准备一些月事用的布条和布包,春花也想起来了明裳歌的月事。
大家都决定要动身了,春花最后也就多带了一些红糖。
刘叔还没从荆州的庄子上回来,所以她们三个人是驾不了马车,只好去大门口守着沈谬。
三人起了一个大早床,只不过没想到门口的人起得比他们更早。
明裳歌站在距离门口还有百余步,就远远地瞧见了站在门口的黑影。
高束的马尾,带着少年野性,那是旁人都没有的一股精神气。
她以为是她先发现沈谬,没想到等她的视线将将落在少年身上的时候,那人就转身过来了。
二人视线交错。
沈谬快步走进,直到视野清晰,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来人的时候,语气骤冷:
“你来这里做什么?”
明裳歌知道这件事情有点突然,她尝试解释:“总不能就允许你一个人当英雄吧,我也想……”
越说到后面,她越没有什么勇气了。
明裳歌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局促地等着沈谬的判决。
一直到明裳歌差点以为沈谬走了,头顶才传来声音:
“如果你想要教我怎么亲你,倒也不用这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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