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明裳歌以为做土匪的都是不要脸的,后来她发现,只是沈谬独有的特别不要脸。
她没想到能有人把不要脸做到这么极致,不过当想到这个人是沈谬之后,明裳歌又觉得有点理所当然。
不过明裳歌现在还是不敢回怼回去的,现在还得继续去求着沈谬:“我想跟着你们一起去施粥,我爷爷教过我的,在自己有能力的时候,要尽力去帮助别人。”
沈谬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不过就这么看了半晌之后,他点点头问道:“我们这不是去享福的,到时候去了镇上,我们只会在郊外安营扎寨,到时候连一张正经的床铺都没有,更别说吃好喝好了。”
他把这些困难一点一点给明裳歌剖析清楚,并没有直接拒绝明裳歌。
明裳歌点头,表示这些她都明白。
沈谬压低声音,仿佛细思之后才郑重地问出:“你的身体,可以吗?”
她的身体,已经是整个土匪寨众所周知的弱了。
只是平时,明裳歌都喜欢咋咋呼呼的,容易让人忽略。
秋月和春花站在明裳歌的身后不敢说话,明裳歌呼出了一口气,双手紧扣着放在腹前,右手不自觉地扣着左手,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身体的事情,明裳歌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毕竟她的身体也是真的不太好,去了也可能帮不了什么忙。
这么一会儿过去,寨门口已经集结了大半的人群,已经有不少的人注意到了这边,别其他人盯着,这反倒让明裳歌更加紧张了。
她张了张嘴,低声回道:“可以的,反正你们也去不了多长时间,就几天而已,我还是撑得住的。”
他们就只准备了一百石粮食,难民那么多,一百石粮食确实不需要多久就能发放完毕。
沈谬犹豫了一下,如果真的要明裳歌她们单独住在土匪寨的话,他也不太放心。
前几天有人传来线报,京城将军府那边已经派了人往这边来了,应该也过不了几天就能赶到荆州了。
就能过来接她了。
已经帮着将军府护了她这么久了,剩下几天不能再出幺蛾子。
上次直接端掉了黑云寨的一个领头人,这段时间黑云寨一直盯着他们这边的动静,沈谬还真不太放心让明裳歌一个人在这里。
跟在自己身边,确实才能更加安全。
思至此,沈谬点了点头,有点应允的意思了:“你的马车刘叔应该没驾走吧?”
明裳歌摇摇头:“刘叔就把马骑走了,马车还在。”
春花和秋月一人背了一个大包袱,外人简单看去就知道她们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沈谬走去另一边,朝一个年纪较大的人吩咐道:“你去马厩牵一匹马套在明小姐的马车上,然后你驾马车,带着她们。”
这边的明裳歌看着沈谬开始安排她们的出行马车了,就知道他是真的打算带她们走了。
想到这里,她还有些小开心。
站在身后的秋月还是有点担心明裳歌的月事,她给明裳歌递了一个汤婆子:“小姐这些天小心些,不管月事来不来,最近都千万不能着凉了,不然可有的你受的。”
秋月说的话在理,明裳歌应下,接过她手里的汤婆子,抱住放在小腹前。
————
沈谬倒是动作快得很,不到一会儿,寨门口的人群已经站好队,大家都集结完毕。
给明裳歌准备的马车也就位了,她不敢耽误大家都行程,带着秋月和春花早早地就上了马车。
只是没想到,到最后快走的时候,马车帘突然被掀开。
是沈谬。
站在沈谬身后的,是婉娘。
明裳歌有些不解,沈谬便解释道:“婉娘过去帮忙煮稀粥,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不好跟我们一起骑马,能坐你的马车吗?”
他话倒是说的很礼貌。
但这是他第一次因为别的女人,去求她办事。
这么些天,明裳歌知道沈谬不是一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
但这次却因为别的女人。
或许,在他的眼里。
她和婉娘一样,都只是土匪寨里的一个住客而已。
明裳歌坐在马车里面的垫子上,神情淡淡的。
良久过后,她点了点头。
马车内因为婉娘的加入,就显得逼仄了许多。
明裳歌有些困倦,便往里侧靠了靠,秋月坐在外侧把风,春花挨着明裳歌坐,方便照顾她。
这样倒显得坐在中间的婉娘有些局促了,不过她面上倒是不显尴尬,全程不论谁往她脸上瞟去,都是一脸笑意。
明裳歌看到那张笑脸就有些烦,她刻意把脸别开,看向窗外。
有什么好笑的。
一路上,明裳歌就这么别别扭扭地走了一路,不过她到后面没多久就睡着了,车内倒也没发出什么声音,所以大家都相安无事到了边。
马车停下之后,婉娘倒是先下了马车帮忙干活,但是沈谬知道明裳歌还在睡觉之后,便叫她们慢点下马车,等他们这边收拾好了之后再下去。
秋月先下去帮忙收拾了,毕竟她们来这里是帮忙的,一直让别人照顾也怪不好意思的。
现在马车在路上还算是晃动地有规律,睡起来竟然还怪香的,但是就这么一停顿下来,明裳歌没过多久就醒了。
春花见状,马上靠近给明裳歌披上一件大衣:“小姐醒了?已经到地方了,外面大家都在忙着收拾呢,寨主叫我们等大家收拾好了再出去。”
听到春花都那么说了,明裳歌便掀开手边的车帘往外看去,外面果真已经搭建好了各式各样的棚子,还有一些油布帐篷。
就这架势,明裳歌觉得沈谬是不是快忘记她们了。既然已经醒了,明裳歌就坐不住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先下去看看情况再说。
她把搭在自己腿上的毛毯给掀开,刚想站起身,就感受到体内的一股热流从腹部流到了大腿根处。
这次热意来得气势汹汹,明裳歌屁股还没抬起来,就感觉到了血腥气在马车内弥漫。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春花也闻到了不对劲,回身一看,明裳歌坐的地方已经殷红了一大片。
“小姐你月事来了?”春花赶紧拿了一个布帕过来,不过好在秋月来的时候往马车里放了布条和布包,就是为了明裳歌的月事。
如果放在平时,明裳歌可能还会觉得没什么,但是这次来的量让她有点害怕。
外面那么多人走来走去,明裳歌尽量稳住声音:“帮我一起把这身衣裙换一下。”
马车上就春花和明裳歌两人,如果外面突然进来了人就尴尬了,更何况明裳歌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本来在马车上换衣裙就已经算是比较大胆的事情了,外面没人把风还是不行的。
春花有些犹豫了,明裳歌缓了一口气,便叫她去把秋月找来。
秋月在帮忙搭建她们自己的帐篷,春花走过去,附在秋月的耳边说了这件事。
不过这件事在秋月的意料之中,所以她倒是没什么惊讶的。秋月放下了手里正准备铺的褥子,跟着春花走了出去。
谁成想,两人刚走出帐篷里,就碰上了沈谬。
沈谬倒是没有什么事,见着两人准备往前走,便主动让出了路,就像只是碰巧路过似的。
秋月和春花拂了拂身,表示敬意,便赶紧朝马车处走去了。
虽然是一大早就从寨里出发了,但是从寨里蜿蜒山路走到镇上,再到搭帐篷这一忙活,天都已经快黑了。每隔几步,就有人燃起了篝火,火星子噼里啪啦的,火焰歪曲了空气,这让人的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
沈谬盯着春花远去的背影,她们已经快走到马车边了。
是血腥气。
这种味道,他比任何人都敏感许多。
————
明裳歌一动不动地坐在马车里,是真的不敢动一下,她猜测如果自己动了一下,那下面就是排山倒海了。
她见马车帘子被掀起,是春花和秋月来了。
春花去外面把风,明裳歌从小是被秋月服侍大的,所以这种事情秋月做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换下来的衣物,秋月用布包给包了起来,明裳歌也缠上了月事带。虽然现在换了干净衣物,但是她还是感觉身上不干净。
“这附近有什么溪流啥的吗?”明裳歌抱膝坐在马车里,看着秋月忙活收拾着。
秋月笑了笑:“一般扎营都会选在水源旁边,刚才奴婢去看了,后面有一条小溪的,那水瞧着还挺干净的。”
马车里收拾得差不多之后,秋月便想着带明裳歌出去吃点东西了:“咱们的帐篷已经搭建好了,小姐也饿了一天了,咱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不是说要等沈谬叫我们才能下去吗?”明裳歌记得先前春花有提过那么一嘴。
秋月怔住,随后又解释道:“这里这么忙,寨主可能只是随口一说吧。”
但秋月的话音刚落,马车的外壁就被人给敲了敲,明裳歌掀开帘子去看。
竟是沈谬。
沈谬接过明裳歌手里的帘子,帮她掀着:“已经备好了吃食,下来吃点吧,明日开始正式施粥。”
明裳歌点点头。
沈谬攥着帘子的手却没有放开的意思,他细嗅了一下,跟自己猜测的没有错。
“你怎么了?”
“啊?”明裳歌被突如其来的问话搞得有些懵,“什么怎么了?”
见明裳歌这样的反应,沈谬也没有再深究下去的理由了,他把帘子放下,等着明裳歌下马车。
晚饭是大伙搭伙起锅随意煮的一些汤饭,里面煮了一些青菜。
明裳歌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反正现在对她来说,吃什么都一样了。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勺哥竟然还给她端来了一小碗肉沫。
大锅里面的,都见不到几滴油,这碗肉沫拌饭才算是能叫肚子里加点油水。
明裳歌谢过了勺哥,但是隔着篝火,她把碗举起,朝着另一头沈谬笑了笑。
这个她还是知道的,肯定是沈谬吩咐的,不然勺哥不会随便乱动肉这种稀有食材。
不过沈谬好似没有看到明裳歌的这个动作,他一直在跟周围人谈笑着,眼神都没往这边瞟。
秋月和春花都坐在明裳歌的左边,她的右边是一个寨里的人。
明裳歌的那番动作,算是叫那人尽收眼底,他突然来了兴趣,朝着明裳歌打趣道:“娇娇小姐,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寨主啊?”
明裳歌“啊”了一声,看着旁边的人,年纪也不是很大的样子。
那人继续说:“不过这也正常,咱寨主那么好看,多的是喜欢他的女子,先前还有县令的女儿要上山来做压寨夫人呢!不过后面被她爹给抓回去了,强行嫁给了一个举子。”
明裳歌没有应他的话,他就一直继续说着:“你说,你们这种官家小姐,是不是都要嫁给那种文绉绉的当官的啊。”
“不是。”明裳歌捧着自己的碗,碗里已经没啥米粒了,先前她一直就在喝着汤。
“我要嫁给我喜欢的。”
“啧。”那人叹了口气,仿佛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天下女子都这样想,能嫁的最后也没几个。”
好一会儿,明裳歌喘了口气,眼底映照着火光,弯唇道:“那我就要做那几个人之一。”
晚上这顿结束的快,也可能是土匪寨这群糙男人都习惯速战速决了,明裳歌刚放下碗,他们那边就打算收锅了。
这次来这里的女眷就明裳歌这一行人和婉娘了,所以她们这些女眷就被安排住进了一个帐篷里,每一个大帐蓬旁边都架起了一个火堆,用来烧些热水。
秋月忙着去溪边打水烧热水,明裳歌不太舒服便回了帐篷里。
婉娘也刚好在帐篷里,不过她的手里却抱着一个铜盆,里面正是明裳歌换下来的带血渍的衣裙。
见到明裳歌后,她倒是显得有些局促了:“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帮大家洗一洗衣物的,我见到这里有沾了血渍的衣物,便想拿出去洗洗。”
说道最后,她问了问:“这衣裙是小姐你的吗?”
废话,这种布料的衣裙,也只有明裳歌会穿了。
不过明裳歌还是没有说什么,反而接过了婉娘手里的铜盆:“谢谢你了,这些衣物我还是自己洗吧,毕竟还是不干净的东西。”
明裳歌笑笑,婉娘再怎么说还是一番好心,她也不好多说。
只是她不喜欢别人随便碰她的东西。
明裳歌抱着铜盆出去,刚好撞见了正欲进来的秋月。
秋月见着明裳歌抱着铜盆,便赶紧过来接过铜盆:“奴婢把水烧好了,小姐赶紧去洗漱洗漱吧。”
水是开水,就这么洗肯定是不行的,秋月和帮忙打了一盆热水,便想着去溪边再兑点凉水洗洗。
明裳歌觉得来回跑挺麻烦的,便想着直接去溪边找个偏僻的地方擦擦得了。
秋月想了想溪边都是一些树林子和大石块,这样也可行,更何况现在天这么黑,也没人看见。
二人叫上春花,便一起往溪边去了。
溪水潺潺,一眼望去,月光反射在水面,映照出了一摞的碎银子,亮闪闪的。
明裳歌刻意往上游走了几步,她叫秋月和春花站在外围望风,自己便抱着铜盆去溪边打水了。
只是她没想到,越过层层的密林,溪水那边竟然充斥着人声,更准确地来说,是嬉笑声。
大秋天的,她竟然看到了,一群白花花的男人的裸|体。
不对,好像都还穿着裤衩子。
但是,那是,裸着的,男人啊!!!
一时间,明裳歌不知道还该不该往前走。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有人比她先发现男人。
不对,是有人竟然早早地就看到手足无措的她。
只不过那人不是来拯救她于尴尬的水深火热之中的,那人是为了来然她更尴尬的。
明裳歌看着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男人精瘦的腰腹,下半身松松垮垮地套上了一条裤子,腹部肌理的沟壑顺着小腹一直延伸到裤头里面。
明裳歌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眼神还停留在沟壑消失的裤缝边上。
头顶突然传来戏谑的问话:“看够没?”
“啊?”明裳歌惊跳一下,手里的铜盆瞬间掉落在地,“哐当”的一声,让还在溪水中嬉闹的人群纷纷停下看过来。
沈谬侧了侧身子,挡住了站在暗处的明裳歌,后面的人那么看去,沈谬就好似在找个暗处方便一般,所以大家看了一眼就赶紧转过头去了。
另一头,沈谬把裤子往上提了提,腰腹漂亮的肌理被遮住了一大半,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明裳歌,继续追问道:“我要是再不提提裤子,你口水都得掉地上了。”
明裳歌没听清他在说啥,她的关注点全在——
他把裤子给提上去了。
提上去了……
提上去了啊!!!
看不到了啊啊啊啊!!
明裳歌猛吸一口气,然后抬头,带了一点怨恨,盯着沈谬道:“怎么就不能看了?谁叫你们一群大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外面洗澡的,脱了还不让别人看。”
越说越气,那种食之未足的感觉,很不好受。
明裳歌后退了几步,故意和沈谬拉开了距离。
沈谬似笑非笑地盯着明裳歌拿略带发气的动作:“我们这群纯情的大男人让你给看光了不说,你还在这里给挑上了?”
但是紧接着,他就看见明裳歌瞬间僵住。
先前在马车里闻到的血腥味又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沈谬跟着一愣。
他猛地抓住明裳歌的肩膀,脸色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你怎么了?是哪里有伤口吗?伤口裂开了?要不要去找大夫来看看?”
夺命四连问,倒是把明裳歌给问呆了。
她还没从一股热流的缓劲儿中走出来,沈谬就开始抓着她的肩膀疯狂摇晃。
又是一股热流涌出。
明裳歌愣了愣神,抬眼看着紧张兮兮的沈谬,无奈开口:“或许你可能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做月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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