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广发这话一出,华学凯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白夏至刚刚站到讲台上的时候,就觉得台下这位领导目光不善,她印象里真的没见过这位领导,完全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
华学凯是有名的耿直性子,说话也直白。
“曹副主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白夏至同学没有师德,还是说我源城一中的学生没有品德?”
曹广发也硬气,“华校长,我可不是这么说的。”
华学凯的脾气上来,“我不管你说什么,白夏至,我要定了!”
曹广发的侄女儿曹丽洁因为这个白夏至都被退了学,现在只能回到纺织厂去干活,整天还被人指指点点的。
就这样,曹广发说什么也不想让白夏至进入源城一中。
最好塞到哪个偏僻小山村去,让她一辈子出不来才好!
曹广发倒是也没那么直接,而是转了转眼珠子说道,“华校长,你看你,就是这么个急脾气,我只是发表我个人的看法,最后留下谁,不是还要大家一起商讨吗?更何况,后面还有一个第一名没有试讲呢,你现在直接这么说,是对后面的同学不负责任!”
华学凯冷着一张脸,“负责不负责,是你曹副主任说的算吗?来来来,你现在上讲台讲一个给我看看!”
另一位老师赶紧对白夏至摆摆手,“麻烦叫赵鸿飞同学进来。”
白夏至鞠躬往外走,她是不可能在讲台上发表这些看法的,还有其他领导和老师在。
而且,这位华校长和曹副主任在争吵,很显然,她不适合在这里。
回到家以后,顾熙贤也在。
赵春菊和陆书阳都看出白夏至脸色不是那么好。
陆书阳赶紧拉过她的手,“这是怎么了?没成功吗?即便没成功也没关系,无论分配到哪儿,等我毕业就去找你,咱们还在一起。”
顾熙贤走过来,“是啊,以后还有机会,现在已经改革开放了,以后机会会有很多,只要努力,想达到什么样的高度都是有可能的。”
平平和安安跑过来,分别抱住白夏至的腿,在她腿上蹭啊蹭。
平平:“娘,不哭,我给你糖吃。”
安安:“娘,不要难过,我和哥哥最听话了。”
白夏至伸手揉揉平平和安安的小脑袋,然后笑了笑说道,“还没出结果呢,只是,今天来听试讲的有一位教育局的什么曹副主任,他看起来很不友好。我本来觉得,华校长肯定能让我进一中的,但是他显然不太愿意。”
“曹副主任?”顾熙贤想了一下,一下子就知道是谁了,“你是说曹广发吗?”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之前并没有见过这个人。”白夏至说道。
顾熙贤说道,“那应该就是曹广发了,整个教育局就他一个人姓曹,这个人我和他打过两次交道,本事没有,找茬儿倒是很在行。”
赵春菊也不懂这里面怎么回事儿,就觉得自己儿媳妇受委屈了。
“那可咋办,那夏至还能进去一中么?”
顾熙贤倒是不担心,“只要华学凯看中你,那曹广发就是蹦到天上去,也拦不住!”
赵春菊一乐,“那夏至肯定没问题,谁能不喜欢我家夏至呢!”
白夏至笑了起来,“娘,就你看我好。”
没过两天,结果终于出来了。
白夏至和赵鸿飞都进到了源城一中,杨柳留在了源城三中,都是数学老师。
其他同学基本都分配到别的地方去了。
分配结果出来,赵鸿飞召集大家在国营饭店聚了个餐。
读书这两年的时光飞速而过,原本还都没什么感觉,如今真的要分离,总是有些舍不得。
白夏至原来住宿舍时候的几个室友真的是抱头痛哭了一番。
冯美英擦着眼泪抽抽搭搭的,“夏至,以后你和杨柳还能在一起,真好。”
白夏至给冯美英擦着眼泪,“以后多来源城看看我们。”
“嗯,你们俩,可不能忘了我。”
大家彼此之间诉说着回忆与思念,当这场饭局结束,有些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面了。
冬日里的天,总是黑的更早一些。
不知道是为了应景还是什么,外面还飘起了雪花。
赵鸿飞安排男同学护送女同学回宿舍,然后他走到白夏至身边,“天黑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家离这里不算远,我自己就可以,你先和大家一起回去吧。”
白夏至说着就穿好外衣往外走,赵鸿飞跟在她后面,“外面下雪了,小心路滑。”
出了饭店,白夏至抬头伸手接了几片雪花,很快,雪花在手心里融化消失不见。
她下了台阶,一眼就看见了来接她的陆书阳。
白夏至对身后的赵鸿飞摆摆手,“我爱人来接我了,我先走了,我们年后见。”
赵鸿飞看着白夏至直接冲进陆书阳的怀里,娇娇小小的,脸上满是欢喜,原本有些哭红的眼睛,现在满是光芒,这样的她,就被陆书阳揽在怀里。
陆书阳对赵鸿飞挥了挥手,然后拉着白夏至离开。
赵鸿飞突然苦笑一下,他知道,他最开始刚刚穿书进来,接近白夏至目的不纯。
但是现在,他真的是放不下了。
试问,谁能放下漂亮又优秀,善良又有气质的女人呢?
赵鸿飞叹了一口气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他想,来日方长,等过了年,他和白夏至就是同事了,总是有更多的时间去相处。
白夏至和陆书阳手拉着手,漫步在雪地里。
尽管天色很黑,冬日的风很凉,但是两个人的手是热的,心也是热的。
作为男人,陆书阳看赵鸿飞看的十分准,赵鸿飞眼中爱慕的神色完全展现出来。
但是,即便如此又能怎么样?夏至是他的!永远都是!
他会好好努力,给夏至最幸福的生活,把她疼宠进骨子里,任何人都无法替代他。
陆书阳挠了挠白夏至的手心,“等过完年,我想弄点儿小生意。”
白夏至偏过头,“那你想好做什么了吗?”
等过了年就80年了,现在改革的春风吹遍大地,很多人都跃跃欲试。
陆书阳都憋了两年了,肯定是憋不住的。
陆书阳说道,“我想了很久,只能先做些小本的生意,但是又不能来回乱跑,要不耽误上课,不能舍本逐末,学业还是最主要的。想来想去,我想晚上在公园附近弄个烧烤摊子先试试。”
白夏至非常相信陆书阳做生意的头脑,陆书阳说做什么,肯定都是仔细考量过的,“你做什么,我都支持的,而且,咱们俩现在手头还有不少钱,足够支撑一个摊子。”
陆书阳笑起来,“你就不怕我把老婆本赔进去?”
“没关系,你还有我呢,过了年,我上班就有工资了,到时候我养你啊。”
陆书阳伸手捏了捏白夏至的脸颊,“没问题,反正这两年也是你养我的,不差再养我几年。”
“就是就是,谁让你眼光好,娶了这么好的媳妇呢。”
白夏至的工作定下来,大家也都放心了。
现在就等着过了年开春的时候去学校报道就可以正式上班了。
等到陆书阳放了寒假,一家人再一次回到了梅园村。
村子里上上下下地,都知道白夏至不仅改了名字,现在还将工作落实到了省城,别提多羡慕了。
要知道,在他们看来,白夏至以后就是省城的人了,再和他们不一样了。
白夏至他们回家以后,老陆家像每次一样,又热闹了好一阵。
梅园村其实也是热闹的,年底之前刚刚进行分田到户,家家户户刚分了田,有的欢喜有的愁呢。
陆向东吊着烟袋,“等今年开春啊,我也把地租出去,虽说租子不多,能进一分是一分。等到红香今年高考结束,我和红香一起去省城,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就都能在一起了。”
白夏至觉得这个好,“红香成绩那么好,今年肯定能考上好大学。到时候爹也确实不适合自己一个人在家。”
陆向东乐呵呵地,“夏至啊,你放心,爹去了也不给你们拖后腿,听说现在城里能干的活计可多了,到时候我也能赚钱给你们贴补家用。”
白夏至笑起来,“爹,不用,你和娘啊,是该享享福了,这两年可苦了你们了。到时候你们想溜达就溜达,想干点儿啥干点儿啥,就算是闲不住去赚钱也好好放自己兜里,可不用给我们贴补。”
“我老陆家真的是有福气能娶到夏至,看看,我们这一家子现在多好,都往好的地方使劲儿呢,真好啊。”陆向东连连感慨。
白夏至想起来,“对了爹,书阳说年后想在源城弄个烧烤摊子,等过了暑假,要是生意好,你可以帮书阳弄摊子,完全不会愁闲下来没事儿做。”
陆向东看向自己儿子,“书阳你可好好整啊,别掉链子。”
陆书阳说道,“爹,你这话说的,那我压力可就大了,我本来就寻思弄着玩玩的。”
“那不行,那我儿媳妇的钱可不是让你这么糟践的。”赵春菊赶忙在一旁说道。
陆书阳将跑进来的平平和安安拉过来,“你们的爹爹我,在这个家里越来越没地位了,爹爹需要亲亲来抚平心里的伤痕。”
安安伸出小肉手摸摸陆书阳的心口,“爹爹,你真的老了,娘说,以后不叫爹爹了,叫爸爸,不然去省城幼儿园的小朋友们该笑话我们了。”
陆书阳盯着安安,“那你刚刚还叫娘。”
平平在一旁说道,“现在是在家里,不是在省城,所以是可以叫娘的。而且,爹爹,你地位挺高的,奶奶说,你可以统领锅碗瓢盆呢。”
其他几个人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陆书阳那个愁啊。
这两个娃生来就跟他抢白夏至,现在说话还天天气的他胸口疼。
腊月二十八,白露从京都赶过来,为的就是和夏至他们一块儿过年。
往年她要不就是自己过,要不就是和白向荣他们一起,但是总归是没什么意思。
今年特意提前请了几天假,跑来梅园村。白露
白夏至和陆书阳去白山县火车站将人接到梅园村。
“第一次冬天来这里,没想到这么冷。”回来的时候坐在马车上,白露被冻够呛。
白夏至就怕她穿的少,冻着她,还特意带了棉衣和棉被,白露就露了个眼睛出来,睫毛上都挂了白霜。
“不过,这里雪景还挺漂亮的,等吃完了饭,出来打雪仗吧。”
白夏至笑起来,“妈,你都冻成这样了,还惦记打雪仗呢。”
“动一动就不冷了,一会儿我带着平平和安安出来玩。他们肯定特别喜欢。”
平平和安安怎么可能不喜欢这位外婆呢,知道白露要来,提前好几天就在那儿数着天儿。
天天说日子过的慢。
这边马车刚停到门口,白露还没下车呢,平平和安安就跑了出来。
两个娃娃冬天里穿的圆滚滚,白露跳下车,是一个都没抱起来,“你们俩是不是吃太多了,这也太胖了,抱不动。”
平平和安安低头看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身子,有些犯愁。
安安扬起头,“姥姥,那我们一会儿不吃红烧肉了,只吃一个鸡腿,可以吗姥姥?”
白露笑起来,“那可不行,我家安安必须也要吃红烧肉,胖胖的才可爱。”
平平说道,“可是姥姥抱不动我们了。”小声音还有些委屈。
“姥姥太饿了,等姥姥吃饱了就能抱得动了。”白露带着俩孩子进了屋,让陆书阳把她来的东西给大家分了。
平平和安安看着白露给他们带的过年的新衣服和新皮鞋很是开心,穿起来在地上美了好几圈。
平平穿着黑色的小皮鞋,“姥姥你说,穿皮鞋是不是要高抬腿?”
白露笑着应下,“对,高抬腿有气势。”
紧接着,平平在地上高抬腿走了好几圈,白露赶紧将平平抱起来,“咱不走了,走多了晚上腿疼,咱出门给别人看的时候再高抬腿。”
吃完中午饭,大家都睡了一会儿,然后白露带着俩孩子跑到村子外面的田野里面去打雪仗。
平平和安安穿的圆滚滚,时不时地在雪地里滚上一圈,逗的白露哈哈大笑。
时不时地,两个孩子也会发出咯咯地笑声。
村子里平时和平平还有安安玩的孩子也想一起,但是看见白露就都站在路边看着。
白露知道,这是家里的大人们又嘱咐了什么,她站起身对孩子们招招手,“来呀,一起来玩。”
小孩子哪里管你什么身份,从哪里来,只要能玩到一块儿就行。
白露主动让他们去玩,大家都很高兴,很快,白露就像孩子王似的,和这些孩子们玩到了一块儿去。
玩的尽兴,一点儿都不觉得冷,反而还出汗了。
“是姥爷!”突然平平看向路边喊了一声。
安安手里还握着一个小雪球,也探出小脑袋去看,“真的是姥爷。”
平平和安安看见姥爷来了,什么都不顾了,从到他们腰的雪地里一步一摔地跑了出来,直接就围到了顾熙贤身边。
顾熙贤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要来,只不过听白夏至说,白露今年过年要来,顾熙贤就想来看看,虽然白露不会理他,但是哪怕只看一眼他就走也行。
白露坐在雪地里眯了眯眼,上次见顾熙贤还是在源城火车站,他还是原来那个样子,没什么变化。
“白姥姥,我们还玩吗?”有小朋友一看平平和安安跑了,就来问白露。
白露挥挥手,“天快黑了,我们明天玩怎么样?”
小朋友们都拍着手欢呼着说好。
“那大家都回家去吧,明天我们再来对战。”
看着小家伙们都跑了,白露也不可能一直在雪地里坐着,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雪走过去拉过平平和安安的手,“你们俩,就这么把姥姥扔在雪地里,也太不仗义了。我又怕冷,又怕寂寞的。”
平平一脸心疼,“姥姥,一会儿我把坑头让给你,保证就不冷了。”
安安叹了一口气,“姥姥,你和我们一起到源城生活吧,这样你就不寂寞了。”
白露拉着两个孩子往村里走,“那你们两个好好学习,以后考到京都来,我就不寂寞了。”
平平和安安重重点头,“好。”
顾熙贤看着白露拉着孩子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即便看她一眼,不说话也是好的。
到了家门口,平平和安安像两个小燕子似的,直接飞进了屋,一边跑一边喊,“爹,娘,姥爷来啦!”
此时陆书阳在做菜,白夏至在屋里缝被子,俩人听到这声音,全都跑了出来。
他们出来的时候,白露已经直接进了堂屋,顾熙贤正好进了院子。
白夏至迎了上去,“爸,你来咋不说一声呢,我们好去接你,这是从县城走过来的吧?”
顾熙贤的手里带的东西全都递给陆书阳,笑着说道,“我也是临时准备过来的,从火车站走到这里,用不上两个小时,不算多远。”
陆书阳赶紧将顾熙贤领进了堂屋。
赵春菊和陆向东知道白露和顾熙贤的事儿,这一下子聚到一块儿,别人没怎么样呢,这俩人先尴尬上了。
陆红香一看,赶紧给顾熙贤倒了水,“顾叔叔,喝水。”
顾熙贤上下打量着陆红香,“红香长高了,也更漂亮了。”
陆红香笑起来,“难得顾叔叔还记得我。”
“肯定记得,今年好好考,夏至和我说了,你成绩很好,肯定没问题。”顾熙贤说道,“等到高考结束,去省城好好逛逛。”
“嗯,我会努力的。”
白露听着顾熙贤说话,也没抬头,在另一边给平平和安安摘帽子,脱衣服然后洗手。
陆书阳将顾熙贤的提包放在炕上,“爸,你拎来那一兜雪糕我放外面冻上了。”
“雪糕是我下了火车看就在外面露天卖的,顺手买了些。”顾熙贤说着将提包打开,里面是瓜子,花生,糖果,点心,还有两套孩子的新衣裳。
“过年了,也不知道买些什么,反正家里都吃些瓜子花生的,就买了这些东西带过来。”
陆向东和赵春菊赶紧道谢。
顾熙贤摆摆手,“都是一家人,谢什么。”
白夏至看看白露又看看顾熙贤,说起来,这两个人自从前年火车站见了一次,再没见过面。
平时顾熙贤倒是经常问起白露,可白露压根不提顾熙贤。
现在同处在一个屋檐下,倒是真有些尴尬。
白夏至算了算,这是腊月二十八,等过了年三十儿,这俩人才能分别离开,这得尴尬好几天。
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白露和顾熙贤分别做的圆桌的正对面,这样距离是最远的。
陆书阳不偏不倚,给这个夹菜又给那个夹菜。
整个饭桌上都没人说话,这顿饭吃的极其安静。
饭后,白夏至去洗了几个苹果切开放进盘子里,“都吃些水果吧,反正睡觉还早。”
老陆家现在通了电,屋里可比以前点油灯的时候亮堂多了。
白露站起身,“我累了,想先去躺会。”
白露说着,就朝着门口走。她知道,只要她不理顾熙贤,大家都不自在,最好就是她别在这儿,其他人还能自在些。
顾熙贤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来看看大家,明天一早我就回去。”
这话一出,刚刚走到门口的白露脚步停顿了一下,但也只是几秒钟,随后掀开门帘,推开门去了白夏至的东屋。
平平和安安看白露出去,也从炕上爬下来,“我们也累,我们陪着姥姥睡觉。”
白夏至本来想去的,现在看两个孩子这么积极,那效果肯定比她陪还要好,“去吧,不准吵到姥姥,姥姥坐火车很累的。”
门再一次关上,顾熙贤说道,“抱歉,我确实不应该来。”
赵春菊和陆向东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说什么。
陆书阳说道,“爸,你是不是还想把妈追回来?”
顾熙贤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但是这似乎不太可能,我给她写了很多信,她应该一封都没有看,是我伤害她太深了。”
陆书阳却说道,“我倒是觉得有可能,有句话叫因爱生恨,如果心里没有爱哪里来的爱呢?如果你们一点儿都不可能,那妈肯定对你像正常的陌生人一样了,那样就绝对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了。”
顾熙贤狐疑地问道,“是这样吗?”
白夏至也觉得陆书阳在胡邹八咧,感情的事儿他又懂了?
陆书阳信誓旦旦,“当然是!不过妈心的冰需要您一点点去融化,短时间内肯定不行,您得坚持。”
顾熙贤倒是不怕时间长,本来他也没打算再找,这辈子只白露一个人就够了。
晚上,陆书阳和顾熙贤是在西屋睡的,俩人屋里的灯亮了大半宿,白夏至琢磨着,陆书阳也不知道出什么馊主意呢。
村里人都起的早,吃完早饭,外面天还没亮呢。
白露拉着平平和安安,“走,陪姥姥睡个回笼觉,然后带你们接着打雪仗去。”
此时顾熙贤已经收拾好东西,陆书阳也穿戴整齐,准备去送顾熙贤到县城。
顾熙贤和赵春菊、道别,“老哥,嫂子,我就先回去了,回头咱们省城见。”
赵春菊看了夏至一眼,欲言又止。
白夏至知道,赵春菊是想让她劝劝白露,好让顾熙贤留下来。
顾熙贤没过年就回去很可怜,可是白露也很可怜。她夹在中间,完全不知道应不应该开口。
顾熙贤走到门口,又看了白露一眼,好半天,只说了两个字,“抱歉。”说完转身出去了。
陆书阳赶紧拎上东西跟出去。
都说小女孩的心思更细腻一些,安安仰着小脑袋,“姥姥,姥爷很想和你一起过年的。”
白露蹲下来,“是吗?安安怎么看出来的?”
安安歪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刚刚他转身的时候,我看看他哭了呢。”
白露惊了一下,顾熙贤会哭吗?那个从来都足够坚强,当年受伤,肋骨断了两根都不吭一声的男人会哭?
平平凑过来,“我也看见了呢。奶奶说,冬天不能在外面哭,脸会皴的。皴了会疼,会变丑。”
白露抚摸着两个孩子后脑勺,随后站起身将孩子推给白夏至,自己跑了出去。
顾熙贤坐在马车上,陆书阳正准备挥鞭子。
“顾熙贤!”
顾熙贤只觉得,这声音,宛若天籁,无数次地出现在梦里,上次白露喊他的名字,还是离婚的时候。
顾熙贤苦笑,他要不就是幻听了,要不就是白日做梦,白露怎么可能再喊他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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