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郎中刚走没多久,齐淮便彻底清醒了过来,看着精神还行,但浑身无力,起不来身。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云宓趴在他身边眼巴巴的瞅着他。
齐淮虚弱地笑了笑:“我很好,就是饿了。”
“我这就去给你做。”云宓急忙去了灶间给齐淮做吃的。
齐猎户帮着云宓把拎回来的鱼处理了,然后道:“今天先喝鱼汤,明日我再杀只鸡。”
齐淮前些日子好不容易能吃些有滋味的饭菜了,这下又要每天喝营养汤了,云宓都替他无奈。
屋内齐猎户将齐淮扶起来,将他呕了血的被褥换了新的上去。
齐淮道:“爹,待会儿你把我昨夜画的图纸送到木匠那里去,每个模子订五个。”
“明日吧,我在家里看着你,不放心你。”
“我没事儿,我现在觉得舒服的很,而且不是还有云娘在嘛,你去吧。”
齐猎户这才拿了换下来的被褥和图纸走了,把图纸送去给木匠后,齐猎户便端着木盆往河边去。
今日天气好,河边有好几个妇人在洗衣服,齐猎户找了个地方蹲下一言不发开始洗。
王云香就在他上游,看到他来洗床单,啧了一声:“哪有大男人家洗衣裳的,你家云娘呢?”
齐猎户闷声道:“大男人怎么就不能洗了?”
“不就说两句嘛,急什么。”王云香翻了个白眼,“不过就云娘那小身板,洗个衣裳拧不拧得动还不一定呢。”
齐猎户闷不吭声,埋头用棍子在床单上敲打着。
“你那样敲不行,别给敲破了。”王云香忍不住走过来,去拿青石板上的被褥,“行了行了,我来给你洗。”
“不用。”齐猎户躲了一下。
“嘿,齐老三,你别跟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怎么着你了,帮你洗你还不乐意了?”
齐猎户说不过王云香那张嘴,干脆把被褥一扔,自己走了。
王云香哼了一声,端着木盆走到自己那处开始洗。
“云香啊,你真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啊,人齐老三可不领情。”旁边妇人笑道。
“我管他领不领情,你不知道自从分了家,我家那口子看我就不顺眼,我这不也有些心虚嘛。”
“那再来一次,还分家吗?”
“分啊,当然分,谁家嫌钱多啊。”
……
鱼汤好了,云宓跪坐在炕上喂齐淮喝,先吹一下放凉然后再喂给齐淮。
“我自己来可以的。”齐淮被云宓当小孩有些无奈。
“你手都抬不起来,还是我来吧。”
齐淮确实也没什么力气,只能由着她。
云宓做的饭自是不用说,这段时间齐淮每天都能喝到这样嫩白鲜美的鱼汤鸡汤,但每次喝还是觉得像第一次一样惊艳。
云宓一边喂他一边安慰道:“齐二哥,你别怕,说不定这次就是排毒养颜呢。”
“排毒养颜?”齐淮琢磨了一下这个新鲜词,然后笑了起来,“你说的对,排毒养颜。”
云宓视线在他脸上转了转,又落在他的手上,你别说,她觉得齐淮的皮肤似乎更白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云宓忍不住想摸一下齐淮的脸,但又觉得好像有些太过突兀,那就摸手好了。
云宓飞快的伸手摸了一下齐淮搭在桌上的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收回手,确实还挺滑嫩的,比她的强。
要是把这灵泉水用一点点在猪胰子里,会不会有养颜的作用呢?
说起来,每次做腌萝卜她都会往里面加一滴灵泉水,这腌萝卜也确实味道不错,而且什么时候吃都是清脆可口的,可见这灵泉水作用不少啊。
齐淮被她的动作惊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了她一眼。
云宓若无其事的盛了一勺鱼汤喂到齐淮嘴边:“啊……”
“……”齐淮张口把鱼汤喝下去了。
“云娘?”外面传来女人的喊声。
云宓拿起帕子给齐淮擦了擦嘴角,然后出了内屋,只见院中王云香将木盆往地上一放:“这是你家的被褥,洗好了。”
“啊?”云宓惊讶不已,“不是我爹去洗的吗?”
“一个大男人洗衣服,看着不够费劲的。”王云香摆摆手,“行了,我走了。”
“大伯母,等一下。”云宓没搞清楚什么情况,但还是动作麻利的从锅里拿了几个咸肉包子,又装了一竹筒腌萝卜给她,“包子我刚做好的,您带回去给孩子吃。”
“这……怎么好意思要?”王云香难得有些手足无措,但这锅盖一打开,包子的香味都散了出来,王云香不由咽了咽唾沫,自己包的包子怎么没闻着这么香呢?
“而且这腌萝卜老三之前送过了,家里还有就不要了。”王云香眼睛瞅着包子,嘴里说着客气的话。
“都是一家人,家里腌萝卜多,大伯母您就拿着吧。”云宓将东西塞到她手里,王云香这才接过来喜滋滋的走了。
云宓心说这个大伯母其实人还不赖嘛。
云宓之前不知道齐家的事儿,现在知道了一些,那天又见了齐老头,觉得齐老头也挺好的,于是又用篮子装了些包子和鱼汤给齐老头送去。
齐老头家离齐猎户家不远,在竹林旁边,两间房子一个小院,一个人住。
齐老头看到云宓皱了皱眉:“不要总送东西过来,留着给二郎吃。”
“家里有,而且我做饭好吃。”云宓道。
齐老头可能没见过如此自夸的人,一时沉默起来。
云宓发现齐老头和齐猎户还挺像的,都不善于言辞,印象中齐家老大好像也不爱说话,至于齐家老二,云宓印象中记得他在十几岁的时候便得重病没了,所以齐家就只有齐老大和齐猎户两个儿子了。
“阿公,您在做什么?”云宓见齐老头院子里有几个类似柜子一样的半成品,旁边还有几块大木头。
“给你和二郎打套家具,你们成亲太仓促,什么都没有。”齐老头道。
“您会做木匠活啊?”云宓眼前一亮,“那我爹怎么还把模具交给别人做了,为什么不来找您?”
“什么模具?”齐老头皱眉。
“也……没什么,我先回去了,阿公,您趁热吃。”云宓说完便跑走了,而且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家。
齐猎户已经回来了,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块大石头,正拿着铁锤和铁凿子在那凿。
之前云宓提起过,做猪胰子要把猪胰砸的很烂,最好能有个很大的石臼,没想到齐猎户这么快就找来了。
瞧着这石块的大小,估计每次锤个几十斤猪胰都不成问题。
“爹,大伯母把被褥送回来了,我给她拿了些包子。”云宓道。
“嗯。”齐猎户点了点头,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云宓便跑进了屋,齐淮可能是吃了饭有了些力气,看着脸色好了很多,
云宓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皮肤确实挺嫩挺滑的。
他现在还太瘦弱,等养好了身体,一定长得很好看。
云宓稳了稳心神,小声道:“齐二哥,阿公说要给咱们打一套家具,说咱们成亲太仓促,什么都没有,到时候咱们要吗?”
“要啊。”齐淮点头,“阿公人很好的。”
“那……”云宓往门外看了一眼,凑近齐淮,小声道,“阿公会做木匠活,爹却把模具给了村里的木匠,没去找阿公。”
“嗯……”齐淮想了想,也压低了声音,“爹他心里有些怨气吧,当年朝廷征兵,一家必须出一个人,那时候大伯已经成年还成了婚,二叔生了重病需要用很多银子吃药,家里穷,若是大伯去当兵,家里就没了壮劳力,靠阿公一个人养不活这一大家子,所以最后便让爹去了,那时候爹不过才十多岁。”
“这样啊。”云宓叹了口气,“我好像多嘴了,我把做模具的事儿告诉阿公了。”
“无妨。”齐淮缓缓摇摇头,“阿公当年也是没办法,强制征兵是朝廷无能,百姓不过挣扎求生而已,其实爹心里还是尊敬阿公的,只是这么多年没见,一时间也热络不起来。”
齐淮想到云宓回来时亮晶晶的眼睛,挑了一下眉:“你是不是有事儿想要阿公帮你做?”
云宓讪笑一声:“你看出来了啊?”
齐淮笑道:“说吧。”
“既然阿公要打家具给咱们,我能要求一下样式吗?”云宓眼巴巴看着齐淮。
“说来听听。”
云宓开始给齐淮比划现代衣柜内的格子,还有衣架的样子:“这样衣服上就没有褶皱了,拿衣服也方便。”
“听起来倒也不难,需要我帮你画图吗?”
“不用,我能跟阿公说明白。”云宓道。
齐淮看她兴奋的样子,也有所感染,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温和道:“那你自己去跟阿公说吧。”
“那我去了。”云宓说完提起裙摆往外走。
“等一下。”齐淮喊住她。
“怎么了?”云宓转头看着他。
齐淮有些不太好意思:“你……今天还没给我冲蜂蜜水。”
“哦,我给忘了。”云宓忙去给齐淮冲了杯蜂蜜水,也没递到他手里,直接喂到了他嘴边。
齐淮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就着她的手让她喂着把水喝了。
喝完后,齐淮皱了皱眉:“今天这蜂蜜水味道与以往似乎有些不同。”不若以往的甘甜,以前喝了嗓子会凉丝丝的,但今天却没有这种感觉。
“是吗?”云宓眨眨眼,“都是一样的蜂蜜,不能吧。”她今天没放灵泉水,一则她这两天不太敢给他喝,怕补过了,再出现什么问题,二则,这灵泉水要两三天才能装满一瓶,昨天都给他倒进了浴桶,今天这个才刚刚恢复了一个底而已。
“这样啊。”齐淮也有些犹疑,“那可能是我尝错了。”
“嗯,就是你尝错了。”云宓肯定地说了句后便跑走了。
齐淮忍不住笑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视线又落在自己的手背上,云宓这些日子活泛了许多,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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