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师太本就受瞩目,此刻的一声轻疑当即把所有人的目光聚拢。
众人不解怔住,面面相觑,还是赵景裕上前问:“师太,可有何不妥?”
清宁师太垂首恭谨地看了赵景裕一眼,眸光又在众人面上轻轻刮过一遍,才道:“金钗上的牡丹叶有一片裂开了。”
“……”
“……”
气氛死寂,不知是谁碰倒博古架上的一尊方口圆斛,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将众人惊醒,僵硬转动脖颈互看一眼,脸上都不自觉爬上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这,如此金贵的钗居然坏了?!
是拿来之前就坏了,还是在这间屋子坏掉的?
如果是前者,和她们没关系,可要是后者。。。
安阳县主会不会迁怒于她们,毕竟她一向跋扈。
不过,她们并没有碰触过木盒,更遑论金钗了,只远远的一眼,总会不把东西看坏吧。
木盒一直捧在那名叫杜鹃的侍女掌中,从始至终好好的,却在走向清宁师太的时候跌到了!
当时谁离她最近?
姜僖!
好了,要迁怒,安阳县主也会找个最可能的人。
不少人悄悄舒口气。
不论作何想,众人都把目光齐刷刷投向姜僖。
安阳县主也不负众贵女所望,阴厉看向姜僖,冷声质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使手段弄坏了我的金钗?!”
“县主,”姜僖无奈一笑,“事实究竟如何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与我又有何干?”
姜僖目光澄澈,不含任何杂质,直直看人时像是能将人心底都瞧清,安阳县主无端端慌乱一瞬,继而又镇定下来。
姜僖在诈自己!
这是唯一能让安阳县主安心的借口。
金钗是自己试戴的时候摔坏的,本想让众人远远瞧上一眼,受用一番逢迎便收进库房,但姜僖实在让她不喜到厌恶,因而想把“弄坏太皇太后赏赐”的罪名嫁祸到她头上。到时候,不整死姜僖,自己也要扒她一层皮,让她在京城再也无立锥之地!
彻底做个老死后宅的腌臜人!
此谋算要出其不意,不成想,姜僖这贱人居然躲过去了!
真不知是她事先察觉到端倪,还是纯粹的走狗屎运。
“就你离杜鹃最近,不是你又是谁?”安阳县主不依不饶,摆明了要赖在姜僖身上。
“县主,我可是在与杜鹃姑娘相距半步之时便往你身畔挪了。”
一脸平静得陈述完事实,姜僖将贵女们闪烁的神色收入眼底,哂笑一声,堵住某些想“立功”的人的口。
“再说,在场的闺秀们可以作证,即便有一两个没看见,那么剩下的人总有看清的。总不会,所有人的眼神突然都不好时了吧?”
这话不知说给谁,倒是有几个闺女的面色乍青乍红。
多数贵女不想站队,她们忌惮安阳县主背后的太皇太后和靖北侯府,同样也不敢招惹为姜僖撑腰的徐太后和镇南侯府。
更遑论,坐在至高无上位子上的那位可是姜僖的嫡亲表哥!
她们瞧不起姜僖,却不会主动得罪她,甚至还会对她避让三分。
这就是权势。由不得她们。
姜僖从闺秀们对自己的敬而远之的态度上,琢磨到了这点。
大多数的闺秀必然装聋作哑,两不相帮。
或许,有那么一两个想走捷径的还,还会给自己帮腔。
姜僖眉眼弯弯,神情越发镇定。
眼见安阳县主还要强词夺理,把场面弄得不可收拾,甚至让姜僖囫囵过去,姜卿在她开口前,忙不迭说道:“县主稍安勿躁,真相到底如何很快就会明白,有清宁师太在,何不让师太为您找出因由?”
说罢,她看了姜僖一眼后,又隐晦地给清宁师太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师太,关于此事真相可有眉目了?”安阳县主强自压下心虚,端着表情问清宁师太。
清宁师太面上渐渐染上为难之色。
惊叹,而后惋惜,最终还是开口了。
“太皇太后娘娘福泽深厚,气运昌隆,此钗伴随她日久,竟生出些灵光,殊为难得,是贫尼平生所见之二。”
“可惜,此灵光精贵难得,粘不得半点晦气。若沾上了,宁愿粉碎,也不妥协同流。冰清玉洁,品行高华。”
“当然也有可能是在场有人和太皇太后气场相冲,福缘浅薄,攒不住娘娘的大福泽还了回去,而反弹的福泽将金钗毁坏了。”
晦气?
与太皇太后气场相冲?!
谁人敢承认自己会妨碍娘娘凤体?!不要命了!
在场的人都曾进宫觐见过太皇太后,除了姜僖!
而晦气一说若是证实了,此后更与高门交际无缘了。
毕竟谁家会和一个身染“晦气”的人交好呢?哪家贵女敢于交心呢?京里高门更是无人会娶。
往后路都堵死了!
好狠!
一时间,姜僖再次处在各色眸光的围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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