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渔被流动的海水裹着，在大鱼嘴里颠了个七荤八素。
耳边响起“咕噜咕噜”的静谧水流声，大鱼好像在飞速往海洋深处潜。
随着下潜深度的增加，向渔两只耳朵因为骤然增大的水压剧烈痛起来。
突然这种飞速下潜停了下来，鲸鱼好像顾忌到什么似的，又慢慢浮了上去，但没完全浮出水面。
向渔耳朵好了一点，但还是隐隐作痛，不知道外面的巨浪过去了没。
直到周身的海水通过鲸须滤出去后，向渔才在一片柔软的地方着陆。
她到处摸索了一通，想找一个能借力的地方，还没等她稳住身形，外面“嘭”一声巨响，声音沉闷巨大，好像撞上了什么，整条鱼连带它嘴里的向渔都失去了平衡。
向渔就像平底锅上颠起的蛋炒饭一样，在鱼嘴里弹起后又咕噜咕噜到处滚了一通，直到撞到一处绕软紧闭的地方才停下。
头晕耳朵痛，没有光，不知道方向，失重感强烈。
向渔抱着脑袋闭着眼睛在角落里蜷成一团，拳头抵住胃部，咬牙等这趟“过山车”结束。
*
滔天的百米巨浪一个接一个过来，轻而易举卷起海平面以下几十米的生物，高高卷起，再重重摔下。
翻涌的黑色海水里，一尾深蓝的鲸鱼嘴里含着一个人类少女快速潜入深海，想避开海面上的浪头，又怕她不能适应百米深海处的压强，上浮到海水表面下十米深处。
只是这个深度，无异于在海面上直面巨浪冲击。
巨浪远远不止一个，鲸鱼在撞上第一个巨浪后就失去了平衡，勉力在第二个巨浪打来前调整好，在海水浅表处破开水流，飞速朝着巨浪的方向相向游去。
等到所有的巨浪都过去后，鲸鱼才浮出海面，张开嘴，露出嘴里抱着脑袋蜷成小小一团的人类。
半天没等到人类自己爬出来，鲸鱼嘴巴往海面下压了压，往嘴里灌进一些海水。
晃了晃大脑袋后，嘴里的人类就跟着海水一起晃出来了。
人类小小一只，像飘在海上的一片叶子。
鲸鱼甩了甩尾鳍，游到人类下面，动作熟练的将她驮到自己背上，浮出海面，朝着背离巨浪、重新恢复平静的海面慢慢游去。
*
向渔浑身湿透一动不动地瘫在鲸鱼背上，耳朵里好像还有咕噜咕噜的水流在进进出出。
缓了好一会儿，等到幻听完全消失后，向渔才抹了一把脸坐起来，一边看着远去的巨浪，一边拧干头发和衣服。
周围的海水恢复了平静，随着蓝鲸的游动荡开一圈圈水纹。
海水的颜色不是她之前一睁眼看到的澄澈的蓝，也不是巨浪来临前墨汁一样的黑，变成了凝重的深蓝。
蓝鲸游曳其中，好像它就是海洋的一部分。
向渔甩了甩脑袋，将发尾滴落的水甩掉，站了起来。
她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半走半滑到蓝鲸流线型身体的边缘，先伸出一只脚踩入海水中，再伸出另一只脚踩上海面。
刚刚的巨浪，让向渔一下子起了危机意识。
她要先学会在海面上行走。
用异能控制住脚边小范围的海水，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向渔双手从蓝鲸身上撒开，站直身，稳稳当当站在了海面上。
脚边的海水随着微晃的海面一下一下扑上她的脚背、脚踝，轻轻的、凉凉的，很舒服。
向渔卷起裤腿，弯腰捧起一团海水，用异能感受了一下，海水里有溶解盐、矿物、溶解气体……但是没有丧尸病毒。
向渔挑了一下眉，又感受了一遍，真的没有丧尸病毒。
这好像不是原来那个世界了。
向渔没有因为这个问题纠结很久，无论在哪里，好好活下去都是最重要的。
*
风平浪静的时候，向渔在海面上开始练习走路，鲸鱼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偶尔追上去用大脑袋蹭蹭她。
向渔往回走的时候，鲸鱼翻过身，露出圆圆的肚皮，拍着两个鳍肢，缓缓从向渔脚下游过，让向渔有种踩着它圆滚滚的肚皮往前走的错觉。
向渔来回走了两三遍，原本在她身边安静漂着的鲸鱼突然游回她脚下，将她驮上背后，一甩尾鳍就离开了这里。
随着鲸鱼的提速，迎面吹来的海风骤然变大。
向渔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开始紧张起来。
全速前进了一段时间后，鲸鱼突然慢下来，悄无声息地潜入海里。
向渔没跟着潜下去，站在海面上等它，顺便弯腰将裤脚挽得更高一些，突然，她看见脚边快速游过几只透明的小生物。
向渔伸手捞了一把，发现是活蹦乱跳的小虾，细细小小的很透明，约摸三四公分长，壳有一点微红，虾头处还有没消化完的藻类。
向渔直起身看小虾游来的方向，发现不远处的海面下，有一大团磷虾密密麻麻的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在海面上绵延数十米的红色磷虾团。
每一只游动的小虾都看起来鲜活无比，她可以多抓一些，用高温蒸汽做白灼虾，也可以用异能将虾迅速脱水做成虾米干，方便储存，随时摸一把出来吃。
向渔看了看不远处，发现海上漂着一只白色塑料袋。
她把手上那把小虾扔回海里，走了几步远将塑料袋捡起，又把它浸在水中里外搓洗了一遍。
等洗干净后，向渔两手拎着塑料袋，抖了抖将它撑开，轻手轻脚靠近磷虾团。
距离磷虾团十来米时，向渔走得尤其小心，脚下甚至没荡开一圈涟漪。
“哗”一声巨响，前方海面上突然升起巨大一张嘴，上下颌张得极开，几乎咧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白色的水花哗啦啦淌下，好像史前巨兽从海底涌出来——
蓝色的鲸鱼从水下垂直跃出海面，将巨大的磷虾团一口吞入嘴中。
向渔没反应过来，看着前方一个鲸吞后嘴巴吃得鼓鼓，像只大河豚的鲸鱼，又看了看手里空空的塑料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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