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音一回去,就在床边捣腾,等东西放好后刚坐下没多久,定国公后脚就来了。
“音音,我刚在外面看到顾止了,他没欺负你吧?”定国公关怀备至,担心顾止会欺负她去了。
“没有啊,我没有碰见他。”周乐音下意识否认,压住差点跳起来的冲动。
怎么回回都被她爹撞见!
定国公隐约察觉不对劲,想了想,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便说道:“那就好,顾止的心思深不可测,不可捉摸,离远些才安全。”
周乐音此刻的心情一言难尽,但定国公一脸认真,她只好沉默点头,几欲开口,看着这个形势,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定国公又说了几句,突然间嗅了嗅,疑惑皱眉:“哪来的草药味?”他脸色一变,追问,“你受伤了?”
周乐音下意识捂住手腕,朝定国公摇摇头,“在自家地盘上我怎么会受伤?爹你闻错了。”
她还有些心虚,眼皮一跳一跳的。
在外面已经散去了不少,她自己闻闻都不觉得浓郁,怎么定国公一下就闻到了。
“是吗?”定国公起疑,他仔细想想,这股草药的气味很特别,还有些熟悉,就好像他之前也闻到过。
“我还骗你不成?”周乐音怕露馅,双眼一瞪,恼怒起来,实则心脏砰砰直跳,就怕定国公发现。
她伸手推定国公,要把他的注意力转移。
定国公牛高马大的,被推着向前,等回过神来之后,早已被周乐音推出院子。他摇头大笑,直道周乐音这脾气像自己,容不得别人误会半点。
只是走在路上,他突然一愣,脚步顿住,终于想起为何觉得那股草药的气味熟悉了。
在门外,见到顾止时,顾止的手上也有一股淡淡的,一模一样的草药味!
*
好不容易把定国公招呼走,周乐音终于松了口气,她将枕头翻起,在床上摸索了半天,摸出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白瓷盒子。
把软枕压在身下,周乐音打开白瓷盒子的盖子,又凑近闻了闻里面的气味,待感受到一股清香后,眉眼弯了弯。
她把盖子盖好,又将东西结结实实压在被褥下,直到找不出任何踪迹,这才满意。
白瓷盒子不在眼前了,但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浮现出当时的画面
——长街上人影散乱,街道宽阔,阳光洒下来照得道路特别明亮,笼罩在并肩而行的两人身上。
一高一矮,走在路上,如同一对璧人。
男子身形修长,气质冷冽,因为面具的遮挡看不清神情,但始终聆听着女子说话。而女子正值韶龄,一身肌肤如凝脂般细腻白皙,神采奕奕,叽叽喳喳说个没停。
一人听一人说,气氛倒十分融洽。
说到兴头时,周乐音便会伸手比划,白色绒边袖口顺着举起的手往下滑落,露出纤细的手腕,以及手腕上久没能消散的红痕。
白皙的肌肤上多一道痕迹都显得扎眼,更别提红痕围着整个手腕。
吩咐胡生去取的云白膏已经窝在了顾止的手中,在他的掌心被捂得温热。
顾止望着那截莹白的手腕,喉间仿佛被人钳住,无法说出漂亮的话来,也无法自然地把手中的云白膏递过去。
往前望,定国公府的屋檐若隐若现,再犹豫纠结的话东西就无法送出去了。
顾止伸出手,白瓷盒子便出现在周乐音的眼前。
她的话一顿,眨巴眼,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顾止同她解释,第一次产生愧疚的情绪,只是语气依旧僵硬,活像周乐音欠了他四五百两。
周乐音倒也不忸怩,伸手接过。
瓷白盒子就那么大,两人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指尖相触的那一瞬间,似有呲的一声响,周乐音被雷击中一样,迅速缩回手,磕磕绊绊地问:“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是给你的赔礼。”顾止话并不多。
胡生在后瞠目咋舌,暗道顾止出手大方。仅有的一盒,就这么信手送了出去,而对面的人半点都不曾意识到手中这个东西的价值连城。
云白膏是由多种稀有名贵的药材制成的,有些药材甚至早已消失,再也找不到存在的痕迹,以至于顾止手中的云白膏便意味着孤品。
他看着顾止平日受伤也不舍得用,而现在轻飘飘地送了出去,就好像送出一件首饰一样。
整个膏体都带着草药的苦味,像药铺木质抽屉里抽出来时散发的味道,不至于太浓郁,很纯粹。
周乐音伸出指尖沾了点,沾在手背上,褐色的膏体在她的手背,浅浅地铺上一层,没抹匀,在阳光的照耀下,白色倒更白了。
她又好奇地把手背举到鼻子面前,闻了闻,“真的有一股草药味欸,抹开竟然是甜的。”
周乐音觉得新奇,兴高采烈把手背举到顾止的面前,想让他闻闻,谁知一不小心蹭到顾止的下颚。
棱角分明的下颚沾上了膏体,但是并不多,只有一点点。
周乐音一愣,摸了摸没有摸到帕子,扯着袖子就要给顾止擦掉,顾止竟然也没动,站着任由周乐音替他擦。
只是一直垂眸,将周乐音的所有反应收入眼帘。
她的动作很快,如风过无痕,但动作快且用力,因此在顾止的下颚留下了浅红的痕迹,反倒还有些暧昧。
周乐音后知后觉,懊恼自己过于冲动做事不过脑子,又想起之前那次夜里与顾止在马上躲避定国公,从耳垂一直到双颊,红得不像样。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下颚的触感还在,眸色不动声色地暗了暗,咬了咬舌尖,他问:“为什么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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