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很快, 途中未做停留。
一个月后,朱宝莘回到了京城郊外朱府的庄子内。
护送她的几人在瞧着她入庄后便离开了,隐入了入城的人流中。
而一路暗中相护的人还守在身边, 他们的任务,是护人安全回到朱府或是宫中。
朱宝莘再次安抚恩威并施摆平了庄内上下, 确保不会有人“泄密”她溜出去的事,便回了朱府。
再等几个月, 刘四哥哥就会回京了。
她得暗中有机会再帮哥哥‘看着’三皇子。
朱宝莘回京, 听说太子病愈重了,这是她入宫才知晓的。
整个京都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势。
朱宝莘偶尔会皱皱细细的眉头。
在她回京前半月,宫中三皇子的“雍华”殿内,他在殿后花园中一石桌旁摆弄着蛐蛐儿, “失败”的消息传至他耳中,三皇子停了斗蛐蛐儿的手。
他沉沉良久, 偏过头去道:“什么, 再说一遍?”
报信的人额上有冷汗,他又忐忑复述了一遍。
一旁的刘公公上前道:“殿下,那些人——失误了。”
他不敢说,是他们的计划,败了。
三皇子这才又开始斗蛐蛐儿道:“好,知道了,下去。”
报信的人离开,李公公还在。
三皇子这时道:“看来四弟福气挺大。”
“咱们的人咬定是大哥指使的, 你说他信吗?”
李公公道:“那人,恐怕知晓是殿下您所为。”
三皇子道:“是吗。”
“四弟是个聪明人。”
他未再言, 李公公又道:“殿下不必担心, 即使四殿下知晓, 押几人回京也没关系,咱不是咬定的太子,那几人不敢忤逆您的意思,何况太子殿下的身体——也只剩殿下您了,东王不久,会派世子留守,他老人家亲自进京。”
三皇子畅笑道:“是啊,外公要进京了,大哥他——”
说着他有点惋惜,却畅快的笑着。
笑声响彻花园。
三皇子扔下斗蛐蛐儿的罐子,往外走。
李公公慢一步,他上石桌前,倾身看眼嗡罐,内里剩一只还孤零零活着的蛐蛐儿,另一旁,是一只毫无生机的蛐蛐儿“尸体”,李公公认出,那是殿下近几日最喜,名为“威武将军”的蛐蛐儿。
另一只瞧着,瑟缩在罐角。
李公公额上也出了点汗,他拿帕子抹了抹。
……
朱宝莘近日听说了一件风月场中的“大事”。
据说是鸣阳阁那位一直空缺着位置的“第一姑娘”终于有人了,姑娘是“拂衣夫人”的亲传弟子,继承了拂衣夫人大部分本事,这本事——众人最挑剔关注的无非是容貌与才情。
据说见过的人,沉兮叹兮,无不为其倾倒。
朱宝莘可好奇。
正巧京中有场“落雪”会,是年轻男女冬日出行聚乐的好会。
正大光明,男子可于人前展示才学,女子也可切磋一技。
世家贵子们皆不会放过这场好会。
据说此次,那位鸣阳阁的第一姑娘也会至,不知要望穿多少人的眼。
朱宝莘也等着瞻仰第一美人的风采。
盛会那一日,在京都一个有名的园子里。
空中飘着细雪,众人都捧着手炉,裹着长衣,即使天气寒冷,依然不能磨灭大家与会的兴致。
雪中漫步,才更应景。
园中,一些有才学的公子与人争得面红耳赤,有才艺的姑娘与人高兴切磋艺技。
朱宝柠是随秦氏来的,虽说这是年轻男女的场合,但许多“不放心”的夫人也来至了此处,只是夫人有夫人相聚的地儿。
朱宝柠自要在人前展露一番,不然秦氏可白来了。
朱宝莘这次本想约林晰,但考虑到她的身子,还是只能日后向她转述了。
落雪会很热闹,整个园分了好几个区域,以梅灯、梅枝,文字灯笼等为装饰装点串联区域的小道。
会中有打着油纸伞的少女,有相携而行的公子,此处,若论文艺,大家能无顾忌的交谈,不必太在意礼节、身份。
享受园会时,不少人并未忘了此行自己还有的一个目的——见一见那位鸣阳阁的美人。
拂衣夫人的弟子中其中两位远离京都,是在外的逍遥美人,而这一位据说可称为三人中“大师姐”的是美人中的第一,并且是大家有机会瞧见的。
众人翘首以盼,但人却一直没至。
园会举办了一个多时辰,在人即将失望之际,那位姑娘,终于到了。
她披着一件淡紫色微泛灰的狐裘,指上涂着丹蔻,发往后拢,簪了朱钗,一旁一位容颜姣好的婢女为她打着墨笔扶桑枝的纸伞。
纸伞微微打高,露出女子的面容,在细雪下,足以让一切都黯然失色。
她涂着鲜红的唇脂,细白的脸,盈盈眸子,线条妩媚,明亮如落了万千星辰。
真是好美……的一张脸。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朱宝莘也是一口气屏住了。
只是,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女子此时在刚入园的一个诗会区域入口,这里聚集了一些人,朱宝莘转了会儿,又到了这里。
在朱宝莘一旁是诗会亭子,另一侧则是藤编的围篱,她欣赏眼前的大美人,眼珠都快落到人身上。
女人的身姿也是苗条,一颦一簇都透着天然的风致,这似乎不是凡人可染指的“仙女”。
朱宝莘看愣了,而另一侧,聚在一处的几人,其中两位已收回了视线,朱骁目光落在瞧着女子的少女身上,沈洺则掩唇咳嗽了两声。
而在朱骁一旁,本是来凑雪会热闹的刘堂轩,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人瞧,他心头在狂跳,手心无端出了汗,似乎再看一眼就要灼伤眼睛,但不看却会灼了心。
他从未有过如此明显的悸动。
刘堂轩眸中迸发出了热烈的神采。
他用手背抚了抚自己的脸,手又按了下心口,将那种目光敛下。
身边无人注意到他的失态。
朱宝莘在瞧人的时候,那位姑娘视线掠过众人,也回视向了她,朝她略略颔首,竟提步往她的方向走了来。
朱宝莘看着人走近,她不自觉又屏住呼吸。
女子来到了她面前,一阵盈盈舒适的轻风。
她看着她,对她道:“三小姐,不认得我了?”
朱宝莘越瞧人越熟悉,又听人这般说,再回忆这有点熟悉的嗓音,她脑子运转很快,一些画面蹦出,一个人的样子与面前这人渐渐重合,朱宝莘吃了一惊,她道:“你,你是——”
秦宜桑抬手轻扶住朱宝莘的手,她微笑道:“三小姐想起来了。”
朱宝莘简直想捂住嘴,她细瞧着人的脸,怎么瞧怎么令人目眩,但这眼,这五官,确实又跟以往见过的一个身体丰实面上团了许多肉的女孩重合,一瘦解千愁,果然……果然诚不欺我。
不过早先,朱宝莘偶尔便会被人的模样给惊艳,即使胖着,美人还是美人。
这厢,朱骁等人见女子走到了朱宝莘面前,朱骁眉微皱。
沈洺有点若有所思,一旁的刘堂轩则手握紧又放开,他双眸添了色彩,道:“朱三妹妹与那位姑娘相识啊?”
往前迈一步,有种想近前去的趋势,不过身旁二位也没注意到。
刘堂轩身后的小厮注意到了,他觉着他们六殿下似乎有点……不对劲,恐怕应记录下来同娘娘汇报。
小厮偷瞧着人,又收回视线。
朱骁与沈洺都看出了什么,两人相视一眼,朱骁回刘堂轩的话道:“可能是认识。”
刘堂轩看眼朱骁,觉得这话似乎有点问题又好像没问题。
他也顾不得这许多,道:“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似只是好奇。
朱骁眉微动,他道:“听听不就知道了。”说这话,步子却没动。
刘堂轩就等着这话,他立时十分愉悦道:“可不,听听就知道了,走。”
说着,刘堂轩率先走在前头,朱骁一行人往朱宝莘与秦宜桑的地方走去。
秦宜桑身旁的婢女注意到了走来的一行人,不过她依然只是专注撑伞,只是余光注意。
雪还在下,一行人走至了二人面前。
朱宝莘在人近前后终于注意到了几人。
她当先瞧见刘堂轩,然后是朱骁,之后沈洺,另外还有两位她不认识的公子。
不过他们都很知趣的站于几人身后。
朱宝莘瞧见刘堂轩,刘堂轩见到她之后,简单招呼了一声,视线之后便若有若无的落于朱宝莘面前的人身上,秦宜桑听见刘堂轩声音,抬头往侧方看去,就与比她高一个头的刘堂轩视线对个正着,刘堂轩面容一瞬微惊,目中深隐的神采几乎快压制不住。
朱宝莘唤出了刘堂轩的身份。
秦宜桑朝几人行了个礼。
刘堂轩咳嗽两声,允人起。
秦宜桑看朱骁和沈洺,她对二人道:“朱大哥,沈公子,你们该是已认出宜桑了吧?”
朱骁沉默,沈洺笑了笑道:“秦姑娘变化甚大,我们也是差点认不出了。”
刘堂轩看几人,他道:“原来你们都认识??”
“朱骁与沈洺都认识的姑娘——”他在心头补充了一句,“而且还是如此漂亮的姑娘”,他怎的不认识……
沈洺与朱骁都知他什么意思,二人看向刘堂轩,似乎不知该如何说,这时,秦宜桑道:“六殿下,小女姓秦,早年被姨母接进朱家,蒙朱伯父与朱大哥照顾,想来殿下可能见过,不过应是没什么印象的。”
刘堂轩听这层关系,他对朱家情况大致比较了解,知晓朱橝如今宠着的是个姓秦的妾室,这么一思量,他就明白了,原来这姑娘……那他当也是见过的……
刘堂轩在回忆,自己到底何时见过,如此容貌……他不应也不可能没印象,若是早些,瞧眼人,刘堂轩撤回视线,不当,不当不记得——
他这厢在回忆,秦宜桑瞧他面容,笑笑,道:“小女之前有点贪食,所以……”
这么一说,刘堂轩瞥眼人,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起了,一个只一双眸子让他比较有深刻印象的人,那时,是在朱府上,他在一条走廊边,突然瞧见一个身材壮实的姑娘,捂着嘴从间房内跑出,见到他,那双眼眸子里还有水光,当时他就只对那双好看的眼有印象,以及,壮实的身材——
刘堂轩勾勾脸,原来这样啊,原来这样。
他也不问了。
秦宜桑此次来,时间不多,她只是来转转,待会儿便要离开。
朱宝莘乐意跟着美女游园。
朱骁一行人便看着两人离开。
刘堂轩目光长长的停留在左侧纤匀的身影上。
秦宜桑与朱宝莘走后,另一道通往其他区域的小路上,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瞧着远去的两个背影,她挑唇笑道:“大师姐念叨的朱家嫡姑娘就是这位了吧,师姐见着了,我也见着了。”
她视线自然又跃到还留在原地的朱府少爷身上,瞧的久了些,殷黛儿抿嘴笑了笑,朱公子的妹妹——
嫡亲妹妹。
殷黛儿也是拂衣夫人的弟子,不过排不到前头,姑且算四吧。
也就没人知晓她是拂衣夫人的弟子了。
殷黛儿笑了笑,将面纱罩上。
朱宝莘与秦宜桑转了园会,秦宜桑似乎不太喜欢热闹的地方,走的都是些没多少人的小路,她们见着了朱宝柠,朱宝柠也同朱宝莘一样,愣的都说不出话来,身边也有好些姑娘来瞧美人。
吸声比男人都不差。
美人的美各有千秋,但有一种层次的美,却是无法拒绝的,第一眼便只余惊叹。
小姐们也深受震撼。
京都的男人恐都会疯了,不过,这位美人,好像还挺清冷的。
朱宝柠,听说与这位是表姐妹,但人与她也并没太过亲热,说几句便离去了,美人同那位朱府的嫡小姐倒似是更熟。
朱宝柠坐在一众贵女中,她眸子里有稍许异样,但被她掩的很好。
朱宝柠轻轻捏着帕子。
秦宜桑如昙花般,一现便离开了。
之后,朱宝莘与春桃独自逛到了一处湖边,湖边有条小路,她正好站在转角处。
湖中有几只水鸟,腿长,喙尖,叫声清利洪亮。
朱宝莘拿着石头轻扔到一旁的水中,还不至于惊扰到它们。
转角处有人声,很快走来几人。
其中一人瞧着有点轻浮阴沉。
他身后跟着几个小厮。
那人见到朱宝莘,眉间戾气变重,眯眼一瞬,他“呵”了声,道:“呦,是朱家嫡三小姐啊。”
“朱骁的亲妹子是吧。”
他远远就瞧见了人,这次不会认错的,朱骁的亲妹子他必须得认住。
这样才好弄他啊。
曾经文走到朱宝莘面前,以一种逼近的方式,语气举动十分不善。
朱宝莘对这人有点模糊的印象,是个京都的纨绔子弟,似乎是某位曾姓官员的嫡子,风评十分不好。
而且明显与朱骁有很大的矛盾,所以才会遇着针对她。
朱宝莘道:“这位公子,我是朱府的小姐。”
提出身份,又并未接关于朱骁的话。
曾经文有趣的挑唇,果然是真,朱骁与他的嫡亲妹妹不睦。
不睦又如何,嫡亲的妹妹,他怎能放过。
曾经文便道:“听说三小姐自小口齿不利,如今说话倒是利索了?”他讥讽一声。
朱宝莘不愿与这样的人多纠缠,她准备绕过人,曾经文却横上一步拦住她。
朱宝莘道:“曾公子是何意?”
曾经文道:“小娘子这么快走干什么,留下来陪我说说话,说来我与朱骁当年关系还‘不错’,怎的也算一位哥哥,小娘子如何,也唤声哥哥?”
朱宝莘感到厌恶,她唤了声春桃,然后大步绕开走过曾经文身边,道:“谁都能配我唤声哥哥了?”
她接道:“又不是刘四哥哥般的人——”
朱宝莘嘀嘀咕咕:“连根零头都比不上……”
曾经文耳朵尖,即使后两句朱宝莘说的小声,他也听见了大概,顿时大怒,道:“你,好个丫头,嘴还挺利!”
他手一动,“给我把朱三小姐留下来,朱小姐这般说话,可是太无礼了——”
“身为你哥哥的‘好友’,我恐怕得替他教导教导才是。”
他说着面上露出兴奋又阴沉的笑。
身后几个小厮立时上前拦住朱宝莘的去路。
春桃与两个小厮打作一团,曾经文所带小厮都是练家子,两人很快把春桃制住,朱宝莘也被人抓住手臂,带至曾经文身边。
朱宝莘怒道:“这位公子,这里是落雪会,你也知我的身份,该知我姨母是何人——”
朱宝莘看四下无人,有点后悔不该独自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这只是个风景一般的湖泊,而且在偌大园会的偏僻一角,此时又正好见不到丁点人,正好适合这人挟私报复,不过她不信这人连姨母的身份都不怕。
朱宝莘狠狠盯着人。
曾经文倒真是思量了一瞬,不过,想到曾家如今已依附了三皇子,而那位一直无所出的贵妃,过不了多久等三皇子登基,身份不过也是纸糊的摆设而已,或许连摆设都算不上,况且他也不打算真的对人怎样,只是“逗逗”人而已,有什么问题?
曾经文便抬手,想在朱宝莘脸上轻抚,被她躲过了,正要再动手时,转角处有人声出现,那人道:“曾经文。”
曾经文抬起的手一瞬僵住,他眼眸放光又流转着狠毒,转身过来道:“哟,朱大公子好雅兴,竟会到这儿来。”
朱骁身后跟着沈洺,曾经文忽略掉他,只看着朱骁。
朱骁应道:“你不也是?”
说着,朱骁身后已有一人上前,迅速到了曾经文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制住朱宝莘的二人钳制解开,将她带至朱骁身边。
曾经文面上右眼抽了抽,他一边给了身旁两个手下两耳刮子,骂了句“废物”。
朱宝莘站在朱骁一旁,春桃还在他们手里,方才朱骁的人出手突然而迅疾,才能解开她的钳制,现下他们有防备,春桃不好被解救了。
朱骁看一眼朱宝莘,他视线从上到下快速掠过,对她蹙眉道:“没事吧?”
朱宝莘过了会儿,摇了摇头。
朱骁又将视线投向曾经文。
他道:“一个丫鬟,曾少爷也有兴趣?”
曾经文道:“丫鬟,也是朱府的丫鬟,朱少爷是准备不想要,打发了?”
说着似乎就要着人朝春桃动手,朱宝莘看得焦急。
朱骁眼一眯,他朝一旁适一看了眼。
适一会意,立时动手,朝曾经文攻击去。
没想到人真动手,曾经文面前二人上前来护住他,曾经文狞笑道:“朱骁你敢动手!”
朱骁道:“曾公子能动手,我怎么就不能动手?”
适一一时拿不住曾经文,他手下二人,功夫不错。
曾经文朝身后制着春桃的打手看去,那人准备立时卸下春桃的胳膊,朱宝莘看得心急,不料这时,从斜刺里不知何处,射来几颗石子,石子准确无误击打在制住春桃二人的手脚关节,两人立时不慎跪倒。
但很快又起身,开始注意周遭。
春桃得隙到了朱宝莘跟前,唤她一声小姐。
朱宝莘这才松口气。
曾经文身后二人与隐在暗处的人对峙,曾经文避着适一,这时,朱骁盯着曾经文,却对朱宝莘道:“你先离开,园会也差不多结束,该回府了。”
朱宝莘这日遇见那人自觉晦气,过了会儿,“嗯”了一声,然后转身便带着春桃走了。
从转角离开。
王青跟在朱骁身后,他觉着小姐可真是冷漠。
唉。
朱骁待人走后,他看了眼湖边一个方向,然后又将视线投向曾经文。
不过几个弹指,曾经文的人便皆被制于地面不得动弹,而另外暗处攻击的人一直都没出现,想来恐怕也不止一人。
曾经文看倒了一地呻.吟的人,他道:“朱骁,你——”
他竟比他还会玩阴的。
曾经文只恨自己带的人不够多不够强。
他自认朱晓不敢真的动他,毕竟他可是三皇子一党了,如今三皇子势大,他们朱府又一直秉持着中立的立场,敢这时得罪三皇子?
曾经文便后退一步,梗着脖子道:“朱骁,你打伤我的奴仆,这笔账恐怕不好算吧……”
朱骁瞧着他,往前走。
一步步逼近他。
曾经文不得不后退,他一边看四周,一边道:“朱骁我警告你,你别想乱来——”
“三皇子——”
朱骁依然靠近,在几步距离时他停下,余光扫了眼侧方,一瞬细微的破空声传来,曾经文突然哀嚎一声,双腿往前跪倒在朱骁面前。
朱骁居高临下看着人,带给人一种俯视的压力。
他没表情的道:“曾家与我们朱家,相信三皇子自能权衡,就不用你操心了。”
曾经文惊异道:“你,你们,你们朱府——”
他讥笑一声,“从不站位的朱府如今也耐不住了……”
朱骁不与他废话。
曾经文抬头见朱骁面容,那种目光,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在还来不及说话时,面前人突然,一脚踹向了他。
曾经文惨痛的哀嚎一声。
沈洺在后,看着。
方才这人对朱三妹妹做的一些事,他们都清楚的听见了,之后也看见了。
曾经文抱着肚子,朱骁冷眼瞧着他。
在曾经文心头感觉到危险时,朱骁又踹了一脚。
整个湖边只能听曾经文的哀嚎。
朱骁一言不发,接着踹。
每次曾经文都觉着会要了他的命,但他命硬还能出气,喊。
曾经文虚弱的讨饶,朱骁再踹一脚,身后王青有点冷汗涔涔,忐忑,他犹豫上前一步道:“少爷——”
不能再踢,再踢出人命了。
朱骁听见这声喊,沈洺也上前了一步,唤了声朱骁,朱骁终于停住。
他站定在曾经文面前,道:“我妹妹,也是你能轻辱的?”
那样的面容,令曾经文胆寒。
朱骁转身,离开。
沈洺看了眼曾经文,摇了摇头,也跟着离开。
在几人离去后,湖边一角,一位带着帷帽的女子掀开白娟一面,她唇角噙着有趣的笑,这位朱大公子,原来还有这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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