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两个师傅争风吃醋!……
关月此刻其实不在山下, 她已经回木屋了。
顾随也知道她师傅中午到,十点多就在厨房忙活起来,要给她师傅做一顿好饭菜。
时间差不多了, 顾随把一叠饭盒装进袋子, 塞关月手里:“你快去送饭。”
关月掐了一把他的俊脸:“哼, 讨好他没用, 你得讨好我才行。”
顾随笑了笑:“我平时讨好你还不够?”
关月扬起嘴角:“我走了!”
两三年没见到师傅, 关月走到小青山那边,一看到她师傅,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师傅呀, 你怎么长胖了?”
此刻,方霖他们已经走了, 徐华平、徐华安以及章明锐夫妻都在屋外附近溜达,听到一个小姑娘叫师傅,他们都转过头去看。
徐华安激动地蹦起来,小跑过去:“月月,师傅可想死你了。”
关月嘿嘿一笑:“想我想到长胖啦!”
蔡锦他们三个都笑了,蔡锦看关月一身粉嫩嫩的大衣, 下身穿着牛仔裤, 真皮长靴,一眼就认出这是她和江芝年前给关月买的衣裳。
她们倆眼光真不错,小姑娘穿着真好看!
徐华安也笑,拉着关月的胳膊去屋里:“你可要好好跟我说说,你怎么变得这么厉害,自学就学会针灸了!比你师傅我可强多了。”
蔡锦挽着丈夫的胳膊,笑着说:“先别着急单聊呀,我们还等着认识小神医呢。”
关月看向蔡锦, 因为来这里,蔡锦穿得很朴素,但是无论是她保养得宜的皮肤,还是整个人的状态,都看得出,她的生活过得很优渥。
徐华安一拍脑袋:“关月,我给你介绍,这是章明锐章先生,这是章先生的妻子蔡锦,这是我的大哥徐华平。”
徐华平一见面,塞给关月一个大红包:“收着。”
关月笑着收下:“谢谢师伯。”
章明锐:“听说关大夫年纪小,今天一见,果然是少年英才。”
蔡锦附和丈夫的话:“可不是嘛。”
关月微微一笑:“过奖了。你们吃饭了吗?”
徐华安看到她手里的饭盒:“还没有,一会儿他们就送来。你给我送饭了?你做的?”
关月把饭盒递给她师傅:“我会不会做饭,师傅你最清楚啦,肯定不是我做的。”
“那谁做的?”
“顾随!听说你要过来,殷勤得很呢,上午忙完工作就回去给你做饭。看看人家多重视你。”
徐华安不高兴地哼哼一声:“送饭还要你送,他是丑得不能见人吗?”
关月白了她师傅一眼:“你看看你那长相,还嫌弃顾随呢。”
徐华安跺脚:“你这个孽徒,欠揍是不是?小没良心的,我难道还不是为了你?”
关月笑嘻嘻的:“行啦,别生气啦,顾随人不错的,到时候你见了就知道了。”
这时候,有个护士送饭上来了。
关月:“先别说了,你们远道而来肯定饿了,先吃饭,有话一会儿再说。”
徐华安:“你有空?”
“有,我一下午都有空。”
“那还差不多。”
徐华安来之前,还以为关月每天忙得不行。其实想想也知道,以关月懒散的性子,不可能一下子就变成勤快人儿。
关月留下和他们一起吃饭,徐华平和章明锐夫妻话不多,全程都是徐华安和关月在斗嘴,间或说一下这几年的生活。
嘴里吃着顾随孝敬的菜,又听完关月的话,徐华安对顾随的观感好了不少,不过他还是嘴硬:“一辈子长着呢,做几年饭算什么。”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嘛。”
“哼,你就是这样,过一天算一天,我懒得跟你说。”
刚刚拒绝和关月说话,过了没两分钟,他又主动搭话:“你的针灸能治心脏病?”
徐华平、章明锐和蔡锦都看向关月,等着她的答案。
关月也没有忽悠他们,直接说:“心脏病也有好多情况,我看都没看,怎么知道能不能治?”
“那赶紧吃完饭,给他们倆看看,免得一直提心吊胆的,晚上睡觉都睡不好。”
“行,吃完饭就看。”
吃完饭,蔡锦他们收拾屋里的桌子,关月出去,叫守在外面的人,把邓白术叫上来。
听说关月叫他,邓白术赶紧三两下吃完饭,饭盒往他爹面前一扔就跑了。
邓为民生气:“嘿,这个小兔崽子!”
上山之前,邓白术先跑回办公室,带上新的病历本和一盒银针。
邓白术一路跑上山,到的时候自己喘得不行:“老师,我来了。”
徐华安嫌弃地瞅了邓白术一眼:“这是你收的徒弟?”
关月:“没收徒弟,他是我的助理。”
邓白术多机灵啊,瞬间反应过来:“老师,这就是我师公吧?”
“师公好,我叫邓白术,是老师的弟子。”
徐华安:“别乱叫,我可不是你师公。”
邓白术委屈巴巴地站在一边:“哦,现在不是,以后说不准呢。”
徐华平看不过眼:“华安,别那么凶。”
这小子,装可怜越来越厉害了。
关月:“叫你上来不是看你表演的,这两个病人以后归你管。”
“好的老师。”
关月看了一眼徐华平和章明锐:“你们两个谁先来?”
章明锐:“徐先生先来吧,我不急。”
徐华平:“那我先来。”
徐华平坐到关月面前,关月示意他伸手。
仔细把脉之后,关月说:“吃我给的药调养了这么久,好歹有点作用。”
徐华安着急问:“能治吗?”
关月点点头:“能治,不过速度可能有点慢。”
“多慢?”
关月估摸着:“一个多月?”
身体是有一定修复功能的,她用异能配合针灸刺激,身体里的旧伤会慢慢恢复。
但是,毕竟是心脏方面的毛病,太快治好招人眼,还是慢慢来。
徐华平激动起来:“不慢,一个月算很快了。”
关月:“你不觉得慢就好,用针灸配合中药刺激你的身体自我恢复,需要一点时间。”
下一个,章明锐。
听到徐华平的好消息,章明锐都笑起来了,既为徐华平高兴,也为他自己高兴。
章明锐的病比徐华平还要好治一些,不像徐华平,受到过伤害,需要时间恢复。
关月:“你这个,半个月吧。”
蔡锦连忙道:“明锐怎么只需要半个月?明明明锐比徐先生病得更重一些呀?”
看在他们送了那么多东西的份上,关月解释了一句:“章先生的心脏情况比较好,所以更好治一些。”
章明锐拉着妻子的手:“听关大夫的。”
关月刷刷刷地写了两张药方,交给邓白术:“你去木屋那里,叫顾随给你拿药,熬好了带过来。”
“好嘞!”
邓白术走了,关月拿着银针:“现在给你们针灸,等针灸弄完就喝药。”
针灸也是徐华平先来,现在还是春天,天气比较凉,徐华安去外面找人要了一个火盆,放好火盆之后,关月给徐华平针灸。
第二个是章明锐。
蔡锦看着关月三两下扎完针,动作随意得就跟随便扔上去的一样。
蔡锦紧张地看了一眼丈夫,又看一眼关月,一双手交叠在一起都缠成麻花了,一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关月好心安慰她一句:“放心,你丈夫的病好治,只要这次治好,身体血脉都通畅了,以后都不会复发。”
蔡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不是怀疑你的水平,我就是担心。”
“理解,理解。”
两人说开后,蔡锦和关月去外面大厅,蔡锦说:“你穿这件粉色的大衣真好看,那天我和你师傅的大嫂一起逛街,我一眼就看中了这件衣裳,太适合你了。”
关月惊讶:“原来是你给我选的,谢谢你,这件衣裳我很喜欢。”
蔡锦微微一笑:“你喜欢就好,我这一辈子,其他的事情不会,穿衣打扮还是有点心得。”
她转而又说:“我能过上这样的生活,要感谢我的先生。”
关月点点头:“放心,你们花了那么多钱,肯定会让你们花得值。”
蔡锦笑出了声:“我们捐给国家的那些物资和生产线,一方面是为了来找你看病赌一把;另一方面是觉得,作为一个中国人,我们有条件,捐点东西也没什么。”
蔡锦:“我们来之前其实做好了治不好的心理准备,我们想着,能维持现状也挺好。”
关月:“你们来值了。”
蔡锦侧身看着关月,笑着说:“我相信你能治好我先生。”
来之前她还很忐忑,现在,她对关月越来越有信心。她虽然不像丈夫那样会看人,她也能感觉到,关月不是个喜欢说大话的人。
她说会好,肯定就会好。
蔡锦给关月倒了一杯白开水:“我们年前送过来的东西,你什么时候收到的?”
“大年初四,当时收到的时候,可震惊了。”
十口大箱子拉到疗养院,送进来之前,还要检查一遍,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可疑物品。
当时,各种吃的穿的用的,在山谷口那里依次摆开,闲着没事儿的护士去围观,那么多见都没见过的漂亮东西,有一件都能让人羡慕不已,何况十箱子。
这事儿都过去一段时间了,现在关月每换一套新衣服,一些胆子大的护士都要凑过来看,还有人想上手摸。
关月:“你们送来的东西我都很喜欢,特别是那套瓷器。”
蔡锦笑道:“当时选那套瓷器的时候,我丈夫还说我给他找事儿,说瓷器不好运输什么的,我还和他吵了两句。”
蔡锦是个精致的女人,说起穿衣打扮的话题,简直就是她的主场。蔡锦问了好多关月的喜好,等她下去回去,给她买更好看的。
蔡锦:“你千万别跟我客气,我家里有好几家商场,每家商场都有好多层楼的那种,我从不缺这些。”
章家产业里面有那么多商场,和蔡锦喜欢穿衣打扮是分不开的。
关月一点都不羡慕:“顾随也挺好,我喜欢吃,他每天都给我做好吃的,一点都不嫌烦。”
听到关月这么说,蔡锦心里有数了,关月心里面应该有那个叫顾随的小年轻。
回头要劝劝关月师傅,对人家小伙子态度好一点。
这时候,邓白术端着药过来了,顾随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关月站起来:“你下午没去疗养院?”
顾随是副院长,和她只每天去一两个小时不一样,他每天都是正常上班下班。
顾随:“跟张院长请了假。”
邓白术帮顾随说话:“两份药,我怕弄洒了,就请顾大夫帮我一起送过来。”
关月:“来的正好,你见见我师傅。”
徐华安在屋里陪着他大哥,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变多了,他走出来:“叫我呢?”
关月:“顾随来了,你快出来。”
徐华安挑剔地把顾随从头打量到脚,还真没看出什么不好的地方。
在关月期待的目光中,他半天才憋出一句:“长得还行。”
蔡锦噗嗤一声笑了:“我看小伙子不错,配关月挺好。”
关月亲昵地拉着顾随:“你和师傅聊聊,我去撤针,叫他们起来喝药。”
关月先去给徐华平撤针,邓白术跟着进去了。
蔡锦也识趣地回房间,等着关月一会儿过去。
外面大厅,就剩下徐华安和顾随。
徐华安背着手站在那儿,顾随连忙给他端了一把椅子:“师傅您坐,我给您倒杯水。”
徐华安斜了他一眼,坐下。
这里只提供开水,顾随给他倒了一杯:“关月做了一些养气茶,特别适合您喝,一会儿我给您送一包过来。”
徐华安:“再好也是关月做的,又不是你做的,用得着你拿来做人情?!”
“师傅说得对。”
徐华安得意:“关月啊,做啥都是最好的。”
顾随:“我也觉得。”
顾随试图拉近关系:“关月说,她才来的时候,师傅教了她很多,要不然她也不会变成这样。她的优秀有您的功劳。”
徐华安端着水杯,突然叹了口气:“关月啊,这孩子心里苦。”
徐华安当初在大青山捡到关月的时候,挺好看的一个小姑娘,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一群狼冲过来,他吓得发抖,关月能眼都不眨地抢过他手里的药锄把一群狼弄死。
解决完狼群,她转身要走,当时的他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叫住了她,带她回家。
那时候,关月经常冷着一张脸,他就经常逗她,让她多说话,给她做好吃的,带她去青山县逛逛,多见点人。
就这样,她一点点地接受了他,也接受了这个时代。慢慢地,也会笑了,性子也变得活泼起来。
徐华安到现在都清晰地记得,有一天傍晚,彩霞满天,她坐在悬崖边,望着山下的清溪村发呆。
他去叫她回家吃饭,她回头跟他说:“师傅,我要好好活着。”
那一瞬间,他内心的震惊,无法用语言表达。
他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他只希望,阴差阳错之下收的这个小徒弟,能够如她所说的那样,好好活着。
岁岁年年,平安喜乐。
徐华安在顾随眼里看到了心疼,就这一眼,他对顾随的芥蒂就放下了:“我看得出,关月很喜欢你。作为她的师傅,有些话我必须说,你要敢欺负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们徐家,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人家,我徐华安的弟子,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人。”
顾随笑了:“师傅,你要多住一段时间,你就知道,根本是她在欺负我。”
关月给徐华平和章明锐撤针之后走出来:“你详细说说,我是怎么欺负你的?”
双手叉腰,小眼神儿凶巴巴的。
顾随笑着看了一眼徐华安,徐华安尴尬地扭过头。
关月得理不饶人:“顾随,你污蔑我!”
顾随哄她:“对,都是我的错,你要什么赔偿?”
关月嘿嘿一笑:“我想吃火腿。”
“今年做的火腿还没好,去年的火腿就剩下一根了,吃完就要等明年了。”
“可是我好想吃。”
徐华安心疼徒弟,凶了顾随一句:“她想吃就给她吃,不就是火腿吗?回头我去金华一趟,买几根给你们送过来。”
关月高兴了:“还是师傅好。”
被关月哄了一句,徐华安乐得嘴巴都咧开了。
徐华平和章明锐从屋里走出来,虽然不是红光满面那样好,但是和上午相比,明显状态好了不少。
徐华安连忙把他的椅子让给他哥坐:“哥,你感觉怎么样?”
徐华平右手扶在胸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胸口轻松了一点?”
章明锐点点头:“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之前总感觉胸口有点堵。”
他们没遇上关月之前,胸口疼痛,心悸的毛病经常发生。吃了关月给的养心丸,这些毛病就更少出现了,也能好好睡觉,就是胸口的不适感,一直在。
关月:“以后我每天给你们扎一次针,等到情况好一些,就两天或者三天扎一次,药的话,每天熬好了让邓白术送过来,你们按时喝就是。”
蔡锦笑着说:“明锐以前看医生,一见面就黑着脸,苦大仇深的,一副明锐没救了的样子。到关月这里,好像再严重的病就跟小感冒似的,按时吃药就能好。”
关月摸摸脸:“我这么自大吗?”
邓白术赶忙拍马屁:“不是自大,老师你这是自信。”
蔡锦:“小邓医生说得对,自信是好事儿。”
徐华安问了一句:“他们吃东西有没有忌口的?”
“没有,正常吃饭就行了。”
徐华安:“那好,一会儿你送点菜过来,咱们晚上火锅。”
徐华安之前每年都来一趟大青山,就是因为西南这边嗜辣,很合他的口味。在香港那边,他哥身体不好,家里一向吃得清淡,他都馋这一口好久了。
关月看向顾随:“咱们家有底料吗?”
顾随点头:“有。”
徐华安摆摆手,让他们有事儿就先走:“好,你们快回去忙你们的事情吧,这儿用不着你们,晚上把火锅送过来就成了。”
关月确实挺忙的,就先和顾随走了。
邓白术也跟着他们一起去木屋,章明锐和徐华平的药已经配好了,他拿回疗养院,这样每天熬药更方便一点。
邓白术跟关月打听:“老师,他们是哪里的人?他们说话的口音,好像是南边的?”
“是南边的,你别瞎打听,每天负责给他们送药就行了。”
“哦,我看过你开的药方,他们是心脏有问题?”
“对,你可以把药方拿回去研究,不懂就问你爹。”
得了关月的允许,邓白术提着一大包药就往山下跑,拿着关月开的药方和他爹一起研究。
看完药方之后,邓为民抚着胡须:“晚上你送药的时候,我也去山上看看,给他们把把脉。”
邓白术:“这两个是南方来的人,身份保密,你能上去吗?”
“能,怎么不能。”
邓白术心痒痒得很,两个都是心脏有问题,关月开的药方却大有不同,他想看看,关月这么开药方的理由是什么。
邓白术:“爹,那你一会儿可得帮我熬药。”
邓白术一巴掌拍他背上:“老子想去看个病人,你还敢给我提条件?”
“不敢不敢,爹你小声点,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你都不顾及一下我的名声,到时候我怎么找对象啊!”
邓为民一想,这臭小子说得也对。
邓为民一瞪眼:“还不去准备熬药!”
不能揍,嘴巴上教训两句还是可以的嘛。
邓白术在山下忙活着,小青山上,李定邦和方霖一起过来见章明锐。
章明锐:“你们有话就直说吧,作为一个中国人,能帮的忙,我绝对不会推辞。”
方霖:“章先生放心,这事儿不会让你为难。对你们来说,还有一些好处。”
房子外面有人看守,关月给他们把脉的时候,说的话,外面的人都听见了。他们也知道,关月有信心治好他们的病。
那么,他们原本的计划就可以实施了。
他们希望,章明锐当他们在香港的代理人,帮他们挑选一些有价值的病人,用资源换取治病的机会。
相比徐家来说,章明锐这样的大佬人脉更广,他的人脉不限于香港,在东南亚华人里面也相当有影响力。
章明锐现身说话,他们的路子,就开了。
章明锐考虑了两分钟,就答应了。并且保证:“我会用我的人脉把消息传出去。”
李定邦笑着说:“那就多谢章先生了,祝章先生早日康复。”
章明锐:“关大夫说,我这病半个月就能治好。”
李定邦微微一笑:“关月说话比较保守,如果她说半个月,那么两周之内,肯定就会彻底治好。”
章明锐脸上露出了笑容。
关月和顾随在家准备吃火锅的食材,看时间差不多了,他们才提着火炉子、料碟、蔬菜这些出门。
比他们倆更早一步,邓为民和邓白术先上山了。
等他们喝完药,邓白术提出要给他们把脉。
邓白术介绍:“这是我爹邓为民,也是个中医,想给你们把个脉。”
邓白术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我爹还是我老师的老师。”
老师的老师,什么意思?
徐华安反应过来:“好啊,原来就是你想抢我的徒弟,可惜我徒弟没看上你,笑死个人。”
徐华安阴测测地笑,邓为民皱眉:“你是谁?”
这可把徐华安气了个仰倒,抢他的徒弟,居然不知道他是谁。
刚才邓白术话一说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拉着他爹,小声说:“这位徐先生,就是关月老师的师傅。”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徐华安气邓为民想抢他的徒弟。
邓为民生气,徐华安这样半桶水的中医,居然捡到关月这么有天赋的弟子。
徐华平一看气氛不对,赶紧拉着弟弟:“别生气,你一直是关月的师傅,谁都抢不走。”
蔡锦和章明锐面面相觑,此刻也明白了,他们到底在吵什么。
关月和顾随提着菜过来了:“邓白术你来了,药给他们喝了吗?”
“喝了。”
“邓白术你怎么了?怎么今天话这么少?”
徐华安一跺脚跑去找关月:“你说,我是不是你唯一的师傅?”
关月:“你一直是呀,谁说你不是了?”
徐华安哈哈大笑,还故意看了邓为民一眼。
关月问邓为民:“老师,你喜不喜欢吃火锅?喜欢就留下吃点儿?我们准备得多。”
邓为民也笑了:“吃,啥我都吃!”
徐华安气愤:“关月,你为什么喊他老师?”
顾随看明白了,这两个人在争风吃醋。
顾随:“邓老师家有很多藏书,关月叫邓老师一声老师,才能看邓老师家收藏的医书。”
关月:“那些医书对我很有帮助。”
徐华平赶紧和稀泥:“大家帮忙搬桌子,咱们赶紧吃饭,天黑了就不方便了。”
蔡锦也连忙说:“我去拿碗,厨房里有碗。”
邓白术拉着他爹:“你不是想给他们把脉吗?趁现在赶快,把完脉就刚好准备吃饭。”
邓白术把他爹拖走去给章明锐把脉,徐华安被关月扯住手:“你去弄点柴火烧炉子。”
徐华安:“哼,就知道指使我,我什么时候能吃一顿你做的饭?”
关月:“呵呵,那你可有得等了。”
被这么一打岔,等火锅可以吃了,大家坐一起吃饭,气氛又好了一些。
邓为民和徐华安隔得老远,饭桌上也没交流,大家一个劲儿地吃,吃完就撤退。
回去的路上,邓为民叹气:“都是命啊!”
看过关月开的药方,他再给两个病人把了脉,他才理解了关月为什么如此开药方。换成他,绝对不会这样做。
再一次感到可惜,这么好的后辈,不是他们邓家的弟子。
徐华安没来之前,他算是关月的老师,还挺自得。今天看到徐华安,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师傅,他这个老师算什么。
邓白术:“爹,你也别灰心,我跟着关月好好学,以后她当第一,我当第二也行。”
“那你要努力了!”
邓为民当初想办法把邓白术弄到关月身边当助理,还自己亲自跑到这里来,从一开始就有这个打算。
也别说他偏心自己的亲儿子,他其他几个弟子,老气横秋,自恃身份,拉不下脸。只有白术脸皮厚,能跟在关月身边学。
从这天后,徐华安他们就在小青山这里住下来,但是因为不允许他们四处走动,除了关月、顾随、张院长他们几个知情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山上住着四个香港来的人。
吃饭上,他们也只有第一天吃的是食堂的饭,从第二天开始,徐华安负责做饭,蔡锦打下手。
这时候章明锐夫妻倆,才知道徐华安有一门好厨艺。
徐华安哈哈一笑:“我能当上关月的师傅,靠的不仅仅是医术,还有我这一手好厨艺。”
蔡锦默默地笑,这话肯定不能传出去,要不然,那位邓老先生,又要气着了。
关月每天上午去疗养院之前,都要先去小青山给徐华平和章明锐把脉、针灸。
给他们看完病,才下山去疗养院。
徐华平和章明锐两人,感觉自己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他们那种打心底里散发的喜气,让人觉得日子充满希望。
蔡锦这样的贵妇,看着丈夫一日比一日好,每天洗手作羹汤,脸上都带着笑。
章明锐摸着她剪短的指甲:“跟我来一趟,辛苦你了。”
蔡锦摇摇头:“不辛苦,看着你好,我做什么都是开心的。”
章明锐:“已经过完一周了,很快就能回去了。”
“嗯。”
关月上午的时间忙着给人看病,中午回家吃顿午饭,下午睡午觉、研究医书,或者制药,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潇洒。
这天,关月刚睡午觉醒来,趴在床上醒神。
“嗷呜嗷呜~”
关月起床,出去一看,树屋下面,狗剩仰头冲她叫。
“嗷呜~”
关月仔细一看,旁边还有一只小崽子。
关月催生出藤条,把狗剩儿和那只小的弄上来。
看到熟悉的树藤,狗剩也不逃跑,就站在那儿等着。
到了树屋前面,狗剩围着关月绕了一圈,蹭蹭关月,然后跑到小崽子前面,用鼻子拱一拱小崽子,然后看着关月。
小崽子看着比关月捡到狗剩的时候还大一点,但是腿脚软,被拱了一下,咕噜就翻身滚了一圈,还嗷呜嗷呜地叫,就是站不起来。
关月把小崽子捧到手里,狗剩赶紧挨过来。
关月:“它是不是腿有毛病?”
不知道狗剩听懂了没有,低声嗷呜了一声,特别沮丧。
“别着急,我给他看看。”
握住小崽子的脚,异能游走,她发现小崽子的两只前脚关节不对,就像是长歪了。
是不是才生下来的时候被踩伤,然后又自己长好了?
关月再一次检查之后,跟狗剩说:“这只崽子是你的吧?它的腿有问题,我要给它把骨头弄好,等骨头长好了就能走路了。”
狗剩用鼻子蹭了关月一下,又蹭了蹭崽子。
关月:“你不反对,我就当你同意了。”
狗剩儿站在那儿没动。
关月准备好固定小崽子腿的木片和布,小心地把她长歪的骨头重新正回来,小崽子挣扎,痛得嗷嗷叫。
关月给它绑腿:“你等等,一会儿给你吃点止疼药。”
狗剩儿不停地舔小崽子,安抚它,小崽子还是嗷嗷地叫,还差点咬到关月的手。
处理好小崽子的腿后,关月去屋里找了点止疼药,抖到小崽子嘴里,过了一会儿,小崽子才停下挣扎。
“小崽子在我这里放几天,等它腿好了,你再过来带走它。”
狗剩儿嗷呜一声,自己走到边上,又回头看关月。
关月用树藤把狗剩送下去。
傍晚,关月回去吃饭的时候,手里抱着一只小崽子,顾随一看就知道是狼崽子。
关月:“应该是狗剩儿的儿子,腿有点问题,放我这儿养两天。”
顾随轻笑一声:“这么聪明?还知道找你看病?狗剩儿都快成精了吧。”
关月rua了一把小崽子:“还是小的时候好摸,毛茸茸的。”
顾随:“你可别把它带下去,吓着人。”
“嗯,就让它待在山上。”
软乎乎的小狼崽儿没吓到人,反倒是外面来的人,把疗养院的人吓了一跳。
早上关月在给徐华平把脉的时候,山谷口来了一群人,手里还拿着枪,试图强行闯进去。
“都给我让开,我们怀疑疗养院窝藏了敌特分子,现在都配合我们调查。”
其中一个小年轻,抖威风似的,还对着天上开了一枪,吓得医生护士赶紧带着病人躲起来。
王铁军他们火冒三丈,TM的,居然有人敢跑到家门口放冷枪,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疗养院的后勤,包括疗养院的病人,都是从前线下来的人,放一枪就能吓倒他们了吗?做梦!
王铁军他们几个互相打了个眼色,乘其不备,把站在前面手里有枪的三个人扑倒,直接卸掉胳膊。
“拒绝配合,还敢伤人,把他们都抓起来。”
李定邦和小马他们冲出来,人前都是笑面虎的李定邦脸色一黑:“今天我们就看看,到底谁抓谁!”
小马:“兄弟们,动手!”
一阵哎呀呼痛的声音,刚才还仗着手里有枪不得了的人,瞬间都被绑了。
李定邦:“拉下去审一审,哪里来的人。”
小马:“是,部长!”
山上的徐华安他们也听到了枪响,对视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邓白术跑上来:“没事儿哈,枪走火了。”
关月淡淡瞥了邓白术一样:“知道了,今天的药呢?”
“哎呀,我忘了,我现在下去拿。”
说完邓白术又跑了。
徐华平笑了笑,刚开始我还担心了一下,后来一想,这个地方在西南腹地,最安全就是这里了。
徐华安:“现在日子穷了点,不过,安安稳稳就算是好日子了。”
关月:“放心,以后会更好。”
看完诊,关月下山去疗养院。
从刚才邓白术的表情判断,她不信刚才是意外。
32. 第 32 章 人傻钱多的是谁?
关月下山, 碰到端着药上山的邓白术。
关月:“站住,刚才那声枪响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李定邦说过,疗养院是没有枪的。”
邓白术看关月表情严肃, 不像是能忽悠的样子, 一跺脚, 干脆就跟她说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们刚才在里面, 就听到山谷口那里传来一声枪响,李部长他们就冲出去了。然后,李部长回来, 让我上山跟你们说一声,说是枪走火了。”
关月瞟了他一眼:“看你刚才那紧张样儿, 我还以为你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邓白术默默低头,又被嫌弃了。
关月:“你上山送药去吧,我去找李定邦。”
疗养院的人都知道,他们这些人能出现在这里,都是因为关月。所以,关月在疗养院的权限是很高的, 关月去找李定邦的路上, 没人拦她。
她经过了三道关卡,在审讯室外面找到李定邦。
李定邦表情严肃地透过玻璃窗盯着屋里,关月走过去看了一眼。
审讯室里面,平时对她都笑嘻嘻的小马,此刻目光锐利,脸色阴沉,像个阎罗似的,走出去吓哭小孩儿不成问题。
此刻他手里拿着刀, 刀尖沾血,不只能吓哭小孩儿,还吓得屋里那群人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李定邦叫上关月:“你跟我过来。”
关月跟李定邦走进一个办公室,封闭的铁门,砰的一声在她背后关上。
李定邦:“你不害怕?”
关月淡淡一笑:“有什么好怕的?”
这点小场面,都不够她抬一下眼皮子。
李定邦:“刚才你也看到了,那群人就是来闹事的,这些你不用操心,我们会处理。”
“他们是什么人?”
手里还有枪,这不是一般闹事的人吧。
李定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和你师傅他们有关。”
关月丝毫不回避他的眼神:“我师傅他们到这里,是你们牵线搭桥,现在出了事情,肯定也是你们内部的事情。对吧?”
“你说得没错。”
关月点点头:“我期待你们的处理结果。”
说完,关月站起来走了。
和她无关的事情,她也没兴趣知道。
从审讯室出去后,关月和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
邓白术从山上下来,看到关月在给病人把脉,他就在一边等着。
等病人走后,关月瞥了他一眼:“站在那儿干什么?叫下一个病人进来。”
“哦。”
完成今天的工作,关月先回木屋,十一点半,顾随下班回来做午饭。
顾随一边做饭一边和关月聊:“你今天早上去找李部长了?”
关月rua了一把软乎乎的小崽子:“嗯。”
顾随:“我回来之前,看到李部长开车出去了,听小马说,好像是回西南军区。”
“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李定邦一个人处理不了。”
顾随挑眉:“你知道什么?”
关月:“他们内部斗起来了,我师傅只是他们的借口罢了。”
顾随多聪明,关月不过一句话,他就把早上的枪声和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了。
关月说得对,查出来的事情,不是李定邦能处理得了的。
他走小路,一路上飞车疾驰,在第二天凌晨赶了回去。
他直接找司令员当面报告消息,司令员说:“别着急,你昨天打电话回来后,我们就商量过了,既然他们不讲理,咱们也不会客气。”
李定邦:“怎么处理?”
“以后疗养院那边,除了咱们军区的伤兵之外,其他几大军区的伤兵都会送到疗养院去,你负责协调。”
李定邦皱眉:“疗养院恐怕容纳不了那么多病人。”
“放心,毕竟距离隔得远,他们不会什么病人都送过来,他们都是冲着关月去的。”
关月以前名声不显,自从他们为了建疗养院,上下奔走给关月处理大青山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人。
疗养院开起来后,有心人也在持续关注着,第一批伤兵痊愈回去,关月的本事就彻底藏不住了。
昨天下午,他给其他几大军区的老伙计们打电话,那边听说找他们抱团,齐刷刷地,想都不想地提出了同一个要求,他们的伤兵也要去清溪村疗养院。
李定邦是聪明人,他明白司令员的用意,他又问:“那我们换回来的物资……”
“这个咱们自己处理,和他们没关系。”
这样,李定邦心里就有数了。
几位大佬抱团,别说那几个只会虚张声势,搞那些上不得台面小动作的政/治小丑,再来几个都能给灭了。
李定邦心里窝火得很:“我们关押的那些人怎么处理?”
“边疆农垦那边不是需要人吗?都送过去。”
“是。”
三天后,关月又在疗养院看到李定邦。
李定邦看到关月,脸都要笑烂了,讨好道:“关大夫呀,组织觉得你工作做得好,准备给你涨工资。”
关月无所谓:“行啊。”
“就是吧,您的工作时长是不是考虑增加一点点?”李定邦夸张地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了一点点距离。
旁边围观的医生和护士噗嗤一声笑了。
关月黑脸:“不用给我增加工资,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再见。”
关月转身就走,李定邦小跑跟上去:“关大夫,咱们有事儿好商量嘛,你看看你一天工作一两个小时,提高到三四个小时,对你也没什么损失嘛,反正你一上午就能完成。关大夫,您再考虑一下,工资好商量……”
李定邦太烦人了,关月跑得更快了,恨不得直接上树飞起来。
一级病房的一个病人小声说:“关大夫上班时间确实挺短的哈!”
邓白术白了他一眼:“你懂啥?关大夫除了给你们看病,还有其他重要的工作。”
“什么工作?拿疗养院最高的工资,干最少的活儿,这样也说不过去嘛。”
邓白术:“神仙药粉用过没有?关大夫出品。”
病房里的伤兵们,直接飙出脏话:“我艹,真的吗?”
邓白术高傲地扬起头:“关大夫这样厉害的中医,能碰上她算你们命好。”
“就是,关大夫的时间很值钱的,一天到晚守着你们,其他事情不干了?”
现在的一级病房里,几个配合关月的医生护士,全是关月的迷弟迷妹,见不得人说关月的不好。
李定邦追到山上,关月早就跑没见了,屋里也没有人。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关月,李定邦跑去找顾随。
李定邦:“顾随,这事儿你可要帮我说说好话。”
顾随:“我觉得你想错了,就算其他军区来人,如果关月也能在一两个小时里解决问题,为什么你一定要她增加工作时长?”
李定邦激动地一拍巴掌:“我怎么没想到呢,病人看不完,她肯定不会走啊。这样搞,还能省下给她涨工资的钱。”
顾随淡淡一笑:“李部长,你这样就不厚道了吧。工作增加了也该给她涨工资吧。”
关月无所谓,顾随有所谓,该给关月的,一分都不能少。
李定邦:“顾医生啊,你们两个也不缺钱,这么点钱,应该不看在眼里哈。”
顾随:“谁说的,我们也缺钱得很。”
不管李定邦怎么哭穷,顾随也都不松口。铁公鸡李定邦只能答应,其他军区的伤兵过来,一定给关月增加工资。
顾随满意了:“李部长您先忙着,我先走了。”
李定邦懊恼,早知道就不找顾随了。
顾随回家里,关月正窝在椅子上玩小崽子,还把小崽子抱起来给顾随看:“你看他的腿,是不是长好了?”
顾随蹲在关月面前,检查小崽子的腿:“好像确实好了,你确定好全了吗?”
关月点点头。
虽然正骨才没几天,但她有事儿没事儿就给一点异能滋养小崽子的腿,肯定会比一般的正骨好得更快。
顾随一边拆小狼崽腿上的木板,一边问关月:“一个人骨折,你尽全力救治,一天能好吗?”
“要看骨折的程度,伤得不严重的话,用针灸、中药,再配合异能,养几天应该能好。”
接诊过那么多病人之后,关月也摸出了规律,异能也不是万能的。因为异能的特性,配合针灸后,在内科方面的疾病非常有效,她要愿意,很多疾病当场就能做到药到病除。
但是在外科疾病,以及一些器质性伤病方面,效果就很一般,只能说有一定辅助作用,还是要靠病人身体慢慢恢复。
顾随笑:“我还以为,你厉害到能让骨头像树木一样生长。”
关月轻哼一声:“那我就不是人了,我是神仙。”
顾随摸摸她的脸蛋:“你是,在我心里你就是小仙女。”
关月笑了,踢了他一下:“别光说不做,你的小仙女现在饿了,做饭去。”
“遵命!”
两人吃饭的时候,顾随把李定邦他们和其他军区合作的事情说给关月听:“来的人应该不会很多,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李定邦以为的关月每天认真工作一两个小时,其实关月真正的工作时间,至少打了个对折。
顾随是知道的,除了来了新病人那一天她比较忙,其他时间,她每天半个小时就能处理完工作,然后就磨洋工,待一两个小时才走。
关月:“所以,上次出事,真的是他们内部争斗?”
“嗯,李部长今天回来,审讯室里关押的那些人就被送走了,听说要送到新疆那边去种地。”
“我师傅他们安全没问题吧。”
“不会有问题。”
几大军区抱团,那些跳梁小丑根本不敢拿他们说事儿。
关月说:“你那下午跟李定邦说一声,后天章明锐就可以走了,让他想占便宜就趁早。”
顾随笑了:“下午你干什么?”
“睡午觉,然后把小崽子给狗剩送回去。”
吃完午饭,两人一个下山,一个上山。
李定邦听到关月给的答复后,心定了:“一会儿我去找章明锐谈谈。”
今天早上关月给章明锐诊脉之后就告诉他,他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再养两天就可以走了。
所以,章明锐下午在房子外面锻炼身体的时候,看到李定邦上来找他,一点都不意外。
李定邦笑着说:“恭喜章先生恢复健康!”
章明锐请他进来坐:“要多谢关大夫和你们的帮忙。”
李定邦:“哪里哪里,我们都是互相帮忙。关月说你后天就可以离开这里,我有点事想跟你聊聊。”
“请说。”
李定邦要通过章明锐的关系搞一些大家伙,章明锐没有不答应的。两方谈得很愉快。
谈完之后,章明锐想要一些关月做的常用药品带走。李定邦让他自己找关月商量,关月的事情他做不了主。
这时候,关月带着小崽子去找狗剩,绕了两个山头,才找到狼群。
狗剩发现关月,嗷呜一声,激动得尾巴都甩起来了。
关月从树上下去,把小崽放到狗剩面前:“你儿子腿好了,以后照顾仔细点,别踩着它。”
小崽子被放在地上,还有点不习惯,它扭头看关月,奶声奶气地叫唤了一声。
关月推了一把它的肉屁股:“回去吧。”
小崽子甩着尾巴朝狗剩跑过去,四条腿有劲儿得很。
狗剩高兴了,一下把小崽子拱了个四脚朝天,小崽子叫唤,它又赶忙把小崽子扒拉回来。
关月扶额,这样不靠谱的爹,小崽子为什么会受伤,她都能想象出来。
关月:“以后好好照顾着,我先走了。”
关月上树,狗剩儿嗷呜一声,在树下追她。
“别追了,快回去。”
关月加快速度,很快消失在这片森林里。
傍晚,关月去小青山例行问诊,关月给章明锐把脉之后,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章明锐:“后天一早就走。走之前,有个不情之请,想找你买一些药,比如治感冒、发烧这些。”
蔡锦连忙说:“我想要一些可以美容的中药。”
关月还没说话,章明锐又说:“来之前,我找人从美国订了一批先进的研究仪器,最迟下个月就能送过来。”
关月点头:“成交。”
蔡锦哈哈一笑:“我也不白要你的药,等我回去,给你送几箱子夏天的裙子过来。”
“那就先谢谢了。”
徐华平问关月:“关月,你看我这个还要多久才能好?”
徐华平又补了一句:“我感觉自己已经好了,你师傅给我把脉,说没什么大问题。”
关月看向她师傅,徐华安不好意思道:“我真没看出什么问题。”
关月嘴角翘起:“师伯,你这个至少还要两周,你等等,月底就能走。”
章明锐劝了一句:“你也别急,治病这个事情急不来,身体健康最重要。”
徐华平含笑点点头:“我不着急。”
嘴上说不急,徐华平内心其实是有点着急的。
他从香港出发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天了,江芝没有他的消息,不知道多担心,他想早点回去。
徐华安就不担心了,他甚至想留下来。
徐华安:“关月,你帮我问问,看看我能不能留下来。”
徐华平惊讶:“你真不想回去?”
章华锐摇摇头:“恐怕不行,你的身份比较敏感,留下来容易生是非。”
前几天那声枪响,以及今天下午李定邦和他谈的事情,都透露出一个意思,那就是他有其他势力盯着他们,以至于他们要稍微改变一下合作方式。
关月也觉得不靠谱:“师傅,等师伯病好了,你还是先回去吧,等过几年再回来。”
徐华安不甘心:“你问都没问,怎么就知道不行?”
关月说话可不是一个客气的人,直接说:“您的医术什么水平不用我说吧,下面的中医,除了我,都是邓白术他爹那样的水平,你觉得你比他如何?”
“你可别蒙我,邓为民这人我知道,虽然人品不咋地,但是也是西南这一片的领头人,疗养院的中医都是他那样的水平,怎么可能?”
徐华平:“华安,好好说话,人家邓大夫挺好。”
“哼,想抢我徒弟的都不是好人。”
关月站起来:“反正不行,到时候你乖乖回去吧,我先走了。”
关月一走,徐华安跳脚:“孽徒,我怎么收了这么一个孽徒。”
蔡锦笑着道:“别生气,关月也是为了你好。”
徐华安不死心,关月不帮他问,他就自己问。
第二天,他找人帮他带话,叫李定邦来。
李定邦忙着呢,没空搭理他,就让小马过来。
小马过来一听,他想留下来。再想想他的身份,以及这几天外面闹出来的麻烦,他连忙拒绝。
什么,你是关大夫的师傅?
你是关大夫的爹都不行。
小马苦口婆心地劝他:“咱们有一说一,香港那边的生活条件比我们这里好出不知道多少倍去了,您留在这里过苦日子干什么?”
“谁说的是过苦日子,以前我就住在大青山,每年都来,我都过习惯了,不觉得苦。”
“那您也不能留下,还是回去吧,等时局好了,我们到时候第一件事就是请您回来。”
小马那叫一个舌灿莲花,好话说尽,就是不让留下。
车轱辘话倒过来倒过去地说,最后徐华安累了,找了个借口进屋躲着去了。
在旁边看热闹的章明锐夫妻倆笑出了声。
徐华平也笑:“这位同志,你先回去吧,华安那里我会好好跟他说,肯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小马嘿嘿一笑:“也没有添麻烦那么严重,回去也是为了大家都好。”
“不用解释了,我们都明白,你去忙吧。”
“好嘞,几位,我就先走了。”
屋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人了,章明锐说:“这些天和他们接触下来,不得不说,咱们国内还是有很多优秀的人才。”
对于一个白手起家的国家,有人才,有资源,只要持之以恒地努力,未来差不了。
关月中午来给章明锐夫妻送药,笑着问她师傅:“听说某人今天上午,因为说不过别人就跑了。”
徐华安生气:“谁跑了?话可要说清楚。当时说到一半,我口渴进屋喝口水,等我出来,他就走了。要跑也是他跑了。”
关月嘿嘿一笑:“对,就是他跑了。我今天运气好,抓了两只野鸡,已经炖上了,晚上请你喝野鸡汤。”
徐华安高兴了:“不错,知道孝敬师傅了,你这徒弟我没有白收。”
要不说关月拿捏她师傅呢,一句话把他惹生气,一句话又哄好了。
徐华平摇摇头,华安呀,这么大岁数了,一点不见成熟。
关月把药递给蔡锦:“药瓶子上我贴了标签,你们看着用。”
蔡锦看到里面的美白丸、抗皱丸,高兴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真会送东西,美白和皱纹,是咱们女人最关心的事情。”
关月笑着说:“这个好做,你吃完了找人给我带话,我再给你送。”
“那就谢谢了。”
关月这个小姑娘,大气、豁达,人还挺有趣,就算她不是个名医,碰上这样的小姑娘,蔡锦都非常乐意和她交好。
徐华平听蔡锦这样一说,他也想给妻子带一些回去。千里迢迢地出一趟远门,总要带一点特产回去。
徐华平厚着脸皮问关月:“我能不能买一点。”
“师伯,说买就太客气了,等你走那天,我也送给你几瓶,回去你帮我跟师伯娘说一声,谢谢她以前给我送的东西。”
徐华平笑着说:“你喊她一声师伯娘,应该的。”
关月转头跟章明锐说:“章先生,晚上我就不过来了,祝你们回去的路上,一路顺风。”
“多谢。”
送完东西,关月就回去了,下午她哪里都没去,就在木屋那里制药。
她好些天没做止血药粉了,其他的常用药都给了章明锐,现在也要重新做一些存着。
第二天早上,章明锐夫妻和徐华平兄弟倆告别,拿着简单的行李下山。
他们刚走到山谷口的时候,两辆军车停在山谷口,掀开车厢的帘子,外面早就准备好的医生和护士,赶紧把人抬下来。
医生和护士动作都很快,章明锐还是发现了每个病人手臂上贴的记号,他们都是其他军区的伤兵。
病人都被抬下车,两辆军车退出去,开到旁边停车场那里去停车。
方霖:“章先生、章夫人,这边请。”
章明锐点点头,跟着方霖上车。
来的时候从南到北,再从东到西,绕了很远的路。送他们回去的时候,就是一条直路,直接去港口。
几天后,方霖把她们送到港口,见他们上船才转身离开。
章明锐回来了!
香港的大佬们都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
为什么章明锐回来他们马上就能知道?
因为章明锐前脚刚落地,后脚就找人联系他儿子章朔。
人找过来的时候,章朔正在一个会议上面,接到消息马上就去港口接他爸。
当时章明锐离开的时候没几个人知道,后来有人问起,说好久没见到章明锐了,章朔才透露,他爸看病去了。
这就看病回来了?
前后也没有一个月,去英国还是去美国了?怎么算,这时间也不够吧?
章明锐的回归,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很多人跟着去打听,港口那边传来的消息,说的是人是从大陆那边过来的,没有出国。
大陆那边能有什么好医生?章明锐得的可是心脏病!
后面又有消息传过来,章朔接到章明锐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检查结果显示,章明锐的心脏非常健康。
这话传出来,不只外面的人不信,连给章明锐看过病的医生们都不敢相信。
罗伯特医生激动地看完章明锐片子:“章先生,你是不是去见那位神医了?”
章明锐笑着点点头:“是的,那位神医治好了我的心脏病。”
“那徐华平先生?”
“徐华平也去了,他的病更加严重,还需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骗人的吧?一般的治疗方法,怎么可能治疗心脏病?章明锐说是针灸治好的,怎么可能?
但是,章明锐的胸口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做了手术的痕迹。
排除掉所有错误的选项,那个不可能的答案,或许是真的!
章朔眼睛都红了:“爸!妈!简直太好了!”
蔡锦一手牵着儿子,一手牵着丈夫:“以后,咱们一家人都要好好的!”
章朔:“嗯,感谢关大夫!”
众人:那位治好章明锐的大夫姓关!
章明锐回来的消息,很快传得满城风雨。
第二天,各种街头小报都在刊登章明锐的相关消息,让人探究最多的,就是那位姓关的神医。
看到当天的报纸,魏宗南、穆立言和江芝,他们都知道,报纸里面说的那个人是关月。
江芝兴奋不已,章先生已经痊愈回来了,那华平应该快了。
章先生当时不是在医院说了吗?华平还有半个月就回来了。
江芝今天都没心情去公司,激动地在家走来走去,吩咐佣人好好把家里打扫一遍,华平要回来了。
“江芝,你在家吗?”
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江芝跑出去。
蔡锦哈哈一笑:“我以为你这个女强人在公司上班,我去公司找你,你不在,我猜你可能在家,没想到我一猜一个准儿。”
江芝右手扶门,笑着说:“对,你最聪明。知道你们回来了,我还想去找你,没想到你先来找我。”
蔡锦:“哎呀,我们一回来,明锐的朋友们都找上门了,我嫌烦,就来找你了。”
蔡锦拉着江芝的手:“我知道你肯定等的着急。”
江芝握住她的手:“还是蔡姐心疼我。”
蔡锦:“走,我们进去说,外面的太阳太猛了,幸好我吃了美白丸。”
“美白丸是什么东西?”
“美白丸啊,回头再跟你说,先说说你家徐先生。”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江芝等不及了:“你快跟我说说,你们一路怎么样?”
“去的时候有点麻烦,回来的时候倒是挺快的。那边百废待兴,发展肯定没有香港这边好,吃穿住差了点,但是吃的东西都是原汁原味,倒也还行。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关月,哎呀,那可真是个灵秀的姑娘,你小叔子真是撞了大运了,才能收关月当徒弟。”
说起关月来,蔡锦那叫一个滔滔不绝,关月的医术、关于的长相、关月的所有,就没有她不夸的。
两个小时后,蔡锦口渴,才停下来,喝口水。
江芝哭笑不得:“你不是说,要跟我说说华平吗?”
蔡锦一拍大腿:“哎呀,瞧瞧,我怎么把徐先生忘了。你丈夫挺好的,明锐没有瞎说,半个月后就会回来。”
好么,说关月两个小时都停不下来,说他们家华平,都没用够两秒钟。
不过知道他挺好,江芝也放下心来。
江芝:“你们这次回来,动静挺大,和你们家一向低调的作风有点不一样啊。”
蔡锦神秘地笑了笑:“故意的,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章明锐回来后,搞得如此声势浩大,今天一早,好些和章明锐来往密切的大佬们,都纷纷上门看望。
今天还来了一位十分有存在感的大佬,人称一声赵爷。
赵爷年轻时是道上混的人,后来结婚生子就转白了,现在安安稳稳活到五十多岁,年轻时不爱惜身体留下的暗伤,现在都找上门来了。
他现在出门,和曾经的章明锐一样,都是随身带着医生。他的医生也是个老中医,对调理身体来说,还是中医靠谱一点。
赵爷比章明锐大十岁,两人之间来往挺密切,两人之间说话,就没那么弯弯绕绕。
赵爷:“明锐啊,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让我的大夫给你把把脉。”
章明锐伸出手:“来吧。”
赵爷吆喝一声:“呵,挺大气。”
章明锐笑着说:“我就知道今天您一定会来。”
“章小子,等着你赵爷是吧。”
把完脉,老中医走到赵爷身边。
赵爷:“别藏着掖着,大声说出来。”
这位中医把脉之后的结果,和报纸上写的一样,章明锐身体健健康康,没有任何问题。
赵爷打量章明锐,目露精光:“让我看看你胸口那块肉。”
章明锐轻声笑了,直接站起来,众目睽睽之下,慢慢解开衬衣的扣子。
他胸口的皮肤,干干净净,完完整整,没有一丝做手术留下的痕迹。
赵爷彻底放下心来:“小章啊,那位关大夫,有什么说法?”
昨天得知章明锐身体健康地回来,赵爷就找人查章明锐了,也知道他送了好些东西回大陆,他昨天也是从大陆乘船过来,他猜,这中间肯定有什么猫腻。
章明锐:“赵爷,这里不方便说,我们回头再聊。”
香港十大富商,排名第三的王家当家人不高兴了:“老章,咱们都是老相识了,有什么话是赵爷能听的,我们反倒不能听?”
章明锐无奈:“确实有点不方便说。”
赵爷替章明锐说出口:“我猜啊,想找这位关医生,用钱是不行的。在场的各位,想搭上这条线,掂量一下自己的资产,给不起就先出去。”
章家大厅内的来客们,大家面面相觑,最后,除了那几位实力和章明锐相当或者比章明锐更强的人留了下来,一共只有十三个人。
章朔送其他客人出去,关上了大门,屋里安静下来。
章明锐目光掠过众人:“各位,赵爷说的没错,想看病,用钱是不行的。我刚好有点经验,可以和大家伙聊聊。”
留下的这十三个人,在听完章明锐说完后,都纷纷答应了那边的要求,给出的这些资产,和他们自身的健康相比,不算什么。
而且,就算不成,就当支援建设了。
章明锐这边的消息很快传到对岸,方霖收到消息后,马上联系北京和清溪村。
第二天早上,关月下山的时候,李定邦早早守在大门口等她,手里拿着一张单子。
关月扫了一眼:“都能治。”
不过,这张纸上列出来的很多病,都不算大病,就为了找她调养一次身体,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值得吗?
李定邦暂时还不知道北京那边会列出什么样的条件,但是,肯定不会是小数目。
面对关月的质疑,李定邦这样脸皮厚的人可不会心虚,他痛心疾首道:“你怎么能这么看你自己?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个香饽饽?什么人都想来咬一口?”
关月有调养身体的本事,原来没什么人知道。但是之前不是闹了一场大的嘛,由此几大军区都团结起来了吗?经过这件事,关月的名声就更响亮了。她以前看过的那些病人都被挖出来,关月擅长用针灸给人调理身体的事情就传出去了。
现在已经有人想找李定邦预约时间,请关月给扎针调理一下。
关月手里的事情多着呢,所以这些人都被李定邦挡回去了。
其他人虽然挡回去了,但是李定邦把关月会调理身体的事情告诉章明锐了。
那些有钱的大佬,完全可以有病治病,没病调养一下身体也是好的嘛。
你看看,第一批报名的十三个人,有五个都是没什么大病,只需要调理身体的人。
关月撇嘴:“行吧,等人到了,我要看看是哪些人,如此的人傻钱多。”
李定邦跺脚:“怎么说话呢?那是财神爷,要敬着。”
关月不屑:“我还是他们的救命稻草呢,该他们敬着我。”
李定邦:行,你们都是大佬,他一个小小的后勤部长,都惹不起!
33. 第 33 章 她心定了!
那群有钱的大佬还没有来, 章明锐给关月送来的各种外文书籍,以及最新研究仪器都到了。
东西检查完毕后,王铁军说:“关大夫, 我们帮你把东西抬上山?”
“抬上去吧。”
东西抬到木屋那边, 关月不让他们拆箱子。
王铁军:“还是我们帮你拆开抬进屋里吧。有一台仪器有点大, 你和顾大夫两个人不好处理。”
关月:“没关系, 让顾随来, 这些仪器怎么放,怎么用,顾随最清楚, 到时候让他来弄。”
“那行,搬不动就来山下叫我们。”
关月笑着点点头:“谢谢你们。”
等人走后, 那几个大箱子都放在院子里,关月先去拆装书的箱子。
关月念出声:“病毒学原理……”
顾随中午下班回来,就看到关月盘腿坐在躺椅上,专心致志地看书。
顾随走过去:“看得懂吗?”
“嗯。”
关月关上书:“下午我要去山间别墅,你跟我一起去?”
“嗯,不过你要等我一会儿, 我要下去跟张院长请个假。”
关月还有一件事没搞定, 心情很烦躁,山间别墅到现在都还是个毛坯房,里面还没装修。
虽然这些仪器都放到地下实验室,但是她以后每次去别墅,看到光秃秃的建筑,心里还是不舒服。
尤其是,她每看到那座房子一次,就会想一次爸妈。
中午吃饭, 关月都十分心不在意,这一点都不像她。
她以前,和他生气的时候,都不会忘了三顿饭。
顾随给她夹菜:“多吃点,有事儿我们一会儿再说。”
吃完饭,顾随让她先一个人待着,然后快速收拾好厨房,悄无声息地去山下,跟张院长请假。
请完假出来,顾随去找邓白术:“关月有点事,明天可能不下来。”
“哦,好。”
邓白术愣了一下,关月会有什么事?
顾随回去的时候,关月的坐在那儿低着头,看起来心情十分低落。
“怎么了?”
顾随去抱他,她柔软得像是一截花枝,任他抱着。
她坐在他的腿上,静静地趴在他的胸口。
过了好一会儿,关月眼角浸出一滴泪,委屈巴巴的:“我想我爸妈了。”
顾随叹气,收紧抱着她的手臂:“乖,我陪着你。”
“嗯。”
或许是顾随给了她安全感,让她打开了话匣子,说起她以前的生活,他们一家三口,爸爸特别温柔,妈妈有时候有点凶,她成绩不好的时候,妈妈会笑话她,说她运气不好,没有遗传到爸爸的聪明才智,还说让她以后找个聪明点的男人嫁了,免得她外孙像她一样……
可是,现在爸妈都不在了。
顾随:“我在,我一直陪着你。”
她越说越委屈,顾随一句安慰,直接让她崩溃大哭,就像小孩儿一样,毫无形象,眼泪鼻涕齐飞,脸蛋哭得通红。
顾随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酸,一边帮她擦脸一边哄她:“哭得累不累,歇一会儿再哭?嗯?”
眼泪还挂在脸上呢,关月推了他一把:“你讨厌。”
顾随捧着她的脸,给她擦眼泪:“所以,岳父岳母,被你随身带着。”
“嗯,在玉佩空间。”
顾随挑眉,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关月说起玉佩空间。
空间是什么?
关月把藏在衣服里面的玉佩拿出来:“就是这个。”
关月想着爸妈,瞬间,她手里出现两个盒子。
顾随反应过来,这个,应该是岳父岳母的骨灰盒。
顾随捧着她的手:“你站起来。”
关月茫然:“站起来干什么?我不想,我想坐着。”
关月现在抱着岳父岳母的骨灰盒,还坐在他腿上,像什么话。
顾随没管她,直接撑着椅子站起来。
他一站起来,坐在他腿上的关月也不得不站起来。
顾随叹气:“你有没有想过,让岳父岳母入土为安?这样,你才会慢慢放下。”
她没想过。
顾随:“你现在可以想想了。岳父岳母如果在天有灵,肯定也想你放下过去,好好生活。”
关月又哭:“我知道,我都知道。”
顾随温柔地看着她:“那我们就放下。”
顾随一直鼓励她:“我们把岳父岳母葬在山间别墅附近,以后,你想念了,就去看看他们。”
最后,关月还是被顾随说服了,她不能再这样沉沦在过去,她该迈出新的步伐,让爸妈知道她过得好,她有勇气从现在开始去改变。
如果她足够努力,一百年后那场浩劫,是不是可能就不会发生?
那些无数像他们家这样的家庭,也不会在人间炼狱里面挣扎,最后死掉。
顾随陪关月选了一个好位置,就在山间别墅斜后方的山坡上。
顾随:“这个位置居高临下,如果有一天,你研究出克制丧尸病毒的办法,他们肯定能知道。”
关月伸出右手,一棵树拔地而起,生长到五米高就不再生长,横向膨胀到三人都无法合抱的宽度,中间裂开一个缝隙,刚好适合放两个骨灰盒。
顾随郑重地把骨灰盒放进去。
裂开的大树合拢,不停地向下生长,直到留在地面上的高度只有三米,关月才停下手。
她身负异能带着爸妈来到这个世界,这样的埋葬的方式,爸妈肯定喜欢吧。
她一挥手,坟墓四周三米范围内,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四周还长出了木椅。
顾随陪关月在旁边坐下:“要墓碑吗?”
“不要,等我研究出来那一天,再放墓碑。”
关月望着山下,扭头问顾随:“前面的树是不是太高了?把我爸妈的视线都挡住了。”
顾随笑了:“那你让他们长矮一点。”
“行。”
关月一顿操作猛如虎,挡住坟墓视线的大树一棵棵倒地变成一捆捆柴火,新长出来的小树苗都很矮小。
从高空往下看,茂盛的植被从山顶到山脚依次生长,偏偏坟墓前面这一块地方,就像凹进去了一样。
顾随松开关月的手,在坟墓前,双膝跪地,磕头。
顾随:“岳父岳母,你们好,我叫顾随,是关月的爱人。以后,我会代替你们,好好照顾她。”
说完,顾随扭头看向她,关月又哭了。
关月哽咽着:“你讨厌,你今天总是让我哭。”
顾随抱着她,她哭着哭着,就笑了。
安置好爸妈之后,关月觉得,内心那块不能碰的伤口,好像突然开始愈合了。
回到下面的山间别墅,关月从玉佩空间掏东西。
她妈妈准备的那些瓷砖、家具等等,被她一件一件地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放好。
不过几个小时后,山间别墅就大变样,从灰扑扑的毛坯房,变成了一栋精致大气的别墅。
别墅的前院和后院,也都被贴上天青色的石材,站在院子里,天上的云霞的流动变化,似乎都能倒映在地面上。
顾随:“一百年以后,连贴地板的砖都这么好看了?”
关月:“也不是每一家都这么好看,我家很有钱,你懂的。”
顾随笑了:“看出来了,你是个小富婆。”
关月傲娇:“哼,之前我是没有打开空间,现在打开空间了,我就是一辈子不下山,也不会缺吃穿。”
“一直一个人待着不太好,以后隔一段时间来一次吧,除了研究病毒,你总要有自己的生活。”
难得来人间一趟,总要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才不算荒废。
地面上的房子弄好了,地面下的三层,也被关月装修好,一堆仪器先放到地下室。
晚上,顾随在现代化的厨房里,准备给关月做晚饭。
关月不停地从空间里面掏出各种调料、米、油。菜就不用了,她妈妈存下来的菜不如她催生出来的好吃。
顾随打量厨房里面的各种东西:“挂在空中的这个是什么?”
“这个我知道,是抽油烟机,把炒菜的油烟都抽出去。”
“这个呢?”顾随指了指柜子下面的这个设备。
“洗碗的吧。”
“这个怎么开火?”
“扭开就行了。”
他们家装的这套设备都是用电,房顶装了太阳能转化设备。
下午关月装得太晚,没有存下多少电,做饭做到一半,没电了。
顾随:“可惜了,别墅这里没有通电。”
“怎么能牵电线过来,这样不是就让他们发现了吗?”
最开始关月让李定邦他们送材料,都是送到另外一个地点,然后她自己把材料又搬到这个地点。
前几天李定邦还问他们的房子修好没有,关月说没有,李定邦还笑话她,说早知道就让他们的人来修了,现在好了,春天都下了好几场雨,那些水泥淋了雨,肯定都不能用了,浪费材料。
李定邦他们都以为房子泡汤了,其实关月已经在这里把房子修起来了。
顾随:“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关月:“有办法,你等等。”
关月去楼下,打着手电筒,从空间里面掏出柴油和发电机,一声巨响,别墅的灯光都亮了起来。
顾随吓得跑出来看:“这是什么东西?”
关月:“发电机啊,这你都不知道?”
顾随:“……”
好吧,他现在就是个老古董。
厨房锅里的菜还没炒好,顾随回去做饭。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总算吃上饭了。
坐在这样精致亮堂的饭厅吃饭,外面是一片原始森林,山风带着植物的香气从窗户飘进来,这种美好的感受,让人沉迷。
好像,长期居住在这里好像也挺好。
这一天,关月的情绪起起伏伏不定,此刻,吃上好吃的饭菜,她的心情瞬间明朗起来。
麻辣蔬菜锅、土豆红烧鸡,再来一碗清清淡淡的野菜汤,这一顿饭,满足了。
关月舒服地靠在沙发里,跟顾随说:“等我师傅走了,我就搬到这里住一段时间。”
顾随:“你忘了,你还有其他病人。”
关月伸了个懒腰:“都好得差不多了,让邓白术看着就行,有没有我无所谓。”
“那些厉害的医生,不是都有固定的看诊时间吗?比如每个月的星期一看诊,一个月看诊四五天,我也可以呀。”
关月又说:“一周去一趟有点烦,还可以把时间堆在一起,每个月的第一周看病,其他时间就来这里住。”
顾随:“我呢,我怎么办?你把我丢了?谁给你做饭?”
一连三个问句,关月心虚了:“那你白天上班,傍晚我去山下接你?”
顾随:“这样你不累?”
关月老实承认:“每天早晚来回送你,还是有点累。”
这里的位置比树屋更加远,来回一趟她也要一个多小时,一天可能要花三个小时左右。
或许,等她的异能再提高一点,她的速度就会更加快。
顾随听她这样想,连忙说:“你可别,现在这样就挺好。”
一想到当初因为悬崖的事情,她昏迷了三天,现在他想起来就后怕。
关月嘿嘿一笑:“我其实也不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看,我现在才开始学,其实也用不着每天待在这里。”
顾随去收拾厨房,关月去楼下后院,催生出一棵樱桃树,摘了一盆子樱桃。
等顾随收拾完厨房,关月也洗好了樱桃,两人坐在沙发上,靠在一起,看关月爸爸以前写的研究资料。
两人靠在一起研究了半天,字都认得,放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关月绝望:“啊,我好蠢啊!”
顾随轻声笑了:“不蠢,是岳父太聪明了,资料你先收起来,等我们打好基础再来研究岳父留下的资料。”
关月垂头丧气:“只能先这样了。”
顾随拿了一颗樱桃塞她嘴里:“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关月以前住的卧室在三楼,关月问他:“你住哪里?”
顾随:“你住哪里我就住哪里。”
“哼,你想得美。”
最后,顾随住在关月房间,的隔壁卧室。
第二天一早,两人吃了早饭就赶紧下山,今天她师傅要走了,她还要去青松大队,忙着呢。
徐华安从昨天傍晚就开始等着关月,结果等到天黑了都没去看他。
今天一早收拾好行李,才看到姗姗来迟的徒弟,徐华安气得跳脚:“你干什么去了?知道我要走都不来跟我说说话?”
关月赶紧嬉皮笑脸地转移话题:“师傅,我也想来看你吧,但是不是忙嘛,没顾得上。”
“你说你忙啥了?我叫人去问了,你昨天根本一点都不忙。”
关月:“疗养院那里不忙,其他事情忙嘛,我这不是给你弄药去了嘛。”
关月使眼色,顾随赶紧把药箱子递过去:“都是关月昨天做的。”
半箱子药呢,做出来不容易,徐华平赶紧劝:“关月也是为了你,你就别骂她了。”
徐华安哼哼一声:“下次不准这样了。”
“嗯,肯定不好。”关月拍着胸口保证。
顾随瞟了她一眼,提醒她,看起来有点假!
关月一个眼神瞪回去,假怎么样?好用就行了。
小马上来喊他们了:“车子到了,方霖在下面等你们。”
“来了来了。”
走到山谷口,真要离开的时候,徐华安又开始舍不得,一直嘱咐关月记得给他写信。
关月一口答应:“等我养的猪长大了,杀年猪做了香肠腊肉,到时候给你送一点。”
“一点可不行,多送点。”
“嗯嗯,知道了。快走吧,司机都等你老半天了。”
关月把她师傅送到门口,拉拉扯扯半天,她师傅就是不上车。
已经迫不及待回去的徐华平,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华安,回去了。”
顾随微微一笑:“师傅放心,我会照顾好关月。”
徐华安哼哼唧唧地走了,这个臭丫头,现在真是一点都不留恋他这个师傅。
车子往镇上的方向开,徐华安从后视镜往后看,关月还站在原地。
车子走远了,送走师傅,关月和顾随没有回去,他们要去一趟青松村。
李桃怀孕了,关月要去看看她,顺便把今年的药给周保和他们送去。
顾随一手提着药丸和给李桃的红糖,一手牵着她。
这个时节,春末夏初,目之所及,绿意盎然。这才上午十点多钟,微微燥热的风吹过来,似乎已经有夏天的味道。
顾随:“最近一连好多天的大太阳,夏天来的太快了。”
“这才春末太阳就这么大,今年会不会缺水?”
“缺水应该不至于,去年夏天涨大水,河流和水库里面都积蓄了很多水。”
“嗯。”
以前关月从来没有关注过干旱、涨水这样的事情,也就是去年清溪村被淹,她才上心。
现在这个年代,大家在天灾面前显得太渺小,没有多少挣扎的余地。
他们倆刚走到青松大队,在村口玩儿的小孩儿看到他们,蹦起来跑去找大人。
“关大夫来啦……”
关月松开他的手,顾随没有和以前一样松开,反而攥得紧紧的。
关月笑着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回事,上次来青松大队,你都不让我牵。现在不怕影响不好了?”
顾随含笑:“现在不一样,我们现在是未婚夫妻,都是要结婚的关系了,牵牵手没什么。”
杨国柱和周保和刚从地头跑过来,看到两人手牵手,愣了一下。
杨国柱:“你们两位这是……”
“我们订婚了。”
“恭喜恭喜哈!”
订婚也不用这样牵着吧,人家结了婚的人走在一起的时候,都要一个人走前头,一个人走后头,生怕影响不好。
周保和心头想一想,没说出口得罪这两人:“你看,你们还专门跑一趟给我们送药,谢谢啊。”
顾随把药丸交给他:“按照你们给的单子配的药。”
周保和他们原本觉得,关月现在是疗养院的医生,估计不会再和他们换药。
杨国柱说,还是去试一试,关月不是那样的人。
他们没能进去疗养院,就写了一封信给关月,让人送进去,信里面还夹了一张单子,写了他们想要的药。
杨国柱嘿嘿一笑:“还是关大夫对我们社员好。”
关月:“平等交易,我给药,你们也给了我粮食。”
周保和连忙点头:“我们夏收后就把粮食给你们送去。”
关月:“不着急,秋收后送也行。到时候你把粮食送到山谷口,交给门卫,他们会给我送来。”
他们要在中午之前回去,就没跟他们多说,他们还要去看李桃。
去贺文家,李桃没有下地,现在就在家养着。
看到关月来了,李桃开心极了:“没想到你们会来看我。”
关月:“来送药,也想来看看你。”
严格地说,两辈子的关月都没有亲近的朋友,李桃也不算她很亲近的人,但是不管怎么样,李桃对她的心意很珍贵。
一百年后,不说朋友同学,就连很多血脉至亲关系都很冷淡。她妈妈一直对她说,一辈子除了爸妈之外,有其他人对你好,都是很难得的事情,要珍惜!
关月:“你别忙活,你坐下,我给你把脉。”
“哎。”
把脉后,关月笑着说:“你身体很好,孩子也很好。”
李桃更加喜悦:“我公婆和贺文都对我很好,我说我要下地干活,贺文说,我大嫂怀孕的时候都能好好养着,他们家日子也过得去,不能让我过得不如我大嫂。”
“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呀!有事儿叫贺文到疗养院找我。今天我们就不多呆了,我们先回去了。”
李桃站起来:“我送你。”
关月不让她送,李桃坚持送她到路口那里。
关月和顾随走了,李桃回家的路上,好多人问她:“哟,刚才是关大夫和顾大夫吧,他们来看你?”
李桃笑着抬起下巴:“对,听说我怀孕了,来看看我,顺便给我把脉。”
“关月对你不错呀!”
“哈哈哈,关月人挺好的。”
自从清溪村修了疗养院之后,顾随回来过几趟给人看病。关月除了她结婚那天来过一趟之外,其他时间一次都没过来。
青松大队的人都说,李桃上赶着和关月处朋友,人家都不搭理她。
李桃心里一直憋着呢,又想不到怎么回嘴,今天算是出了一口闷气。回去的路上,李桃哼着小调,心里别提多痛快。
关月和顾随回去,没有走原路回去,他们从小青山翻山回去,一直走到山里没人的地方,关月搂着顾随,直接上树飞奔。
关月痛快了,顾随一直看脚下,生怕青松大队有人在山里捡柴火,看到他们在树上飞。
关月:“不会啦,这个时候,他们肯定在地里上工。”
很快翻过小青山,关月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不好,赶紧跑。”
顾随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关月搂着往反方向跑。
顾随:“怎么了?”
关月看准一个位置,两人落地,她尴尬地笑笑:“我刚才看到小马了。”
顾随:“看看,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你别凶嘛,他刚才应该没看到我,我们现在走过去。”
小青山北面山上修了很多小房子,山顶那边日常也有人巡逻,他们刚才从树上走,没注意到,现在从树下走,刚翻过山,就被人拦住了。
巡逻的人一看是他们:“顾医生,你们怎么从这里过来?”
顾随:“刚才去了一趟青松大队。”
关月眨巴着眼:“我没走过这条路,想试试翻山回来。”
巡逻的两个人哈哈一笑:“山上的路没有平地好走吧?”
“可不是嘛。”
听到这边的说话声,小马走过来:“你们回来得挺快。”
小马知道他们今天去青松大队。
“就送药,都没有多待,回来肯定快。你在这儿干什么?”
小马:“不是那边要来人了嘛,李部长让我准备准备。”
关月皱眉:“这一次就算了,等这一次之后,我们名声大了,以后一年只给三个名额,让他们互相竞价,谁出得多就让谁来。”
小马挠头,嘿嘿地笑:“这个事儿啊,我回头给李部长反映一下你的想法。”
关月点点头,和顾随走了。
小马可是李定邦一手带起来的人,看眼色的功力也是杠杠的,他感觉关月不像是开玩笑随便说说的,就赶紧跑回去找李部长。
李定邦拍桌子站起来:“啥,关月不高兴?谁惹她了?”
“没人惹她。嗯,她当时皱眉,可能是觉得来的人多?她还说以后一年只有三个名额,让他们竞争抢名额。”
“完了,完了,小姑奶奶要干什么?”
现在摊子都铺开了,关月这个关键人物如果突然撂手不干了,这就捅大篓子了。
李定邦都顾不得工作,赶紧跑去找关月,关月不慌不忙呢,在院子里休息,躺在椅子上,享受得很呢。
李定邦挤出笑脸:“关大夫,关神医,您今天心情怎么样啊?”
关月瞟了他一眼:“还行吧。”
李定邦心头一咯噔,这样冷淡的表情,不像是好事情。
最后,李定邦一咬牙:“您说吧,您有什么想法,咱们好好聊聊。”
关月唇角翘起,等的就是这句话。
关月:“先说咱们疗养院日常的工作,以后我每周周一上班,你们送到我手里的病人都配合我的时间。”
李定邦:“周一上班是什么意思?除开周一,剩下的六天都不上班了?”
关月:“不上班。”
“休息六天,不合适吧?”这简直比每天工作两个小时还狠。
关月:“很合适呀,我一天工作一两个小时,一周算下来,也就不到十个小时,我周一上一天的班,时常不是一样么?”
关月指着桌上的书:“我也不是真的偷懒,我还要留出时间提高自己的医术。”
人家要花时间提高医术,他该怎么反驳?
李定邦追问:“那香港那边来的病人呢?”
“我正要说这个事儿,下一批来的人都定下来了,那就算了。以后想报名来这里的人,一年三个名额,搞一个拍卖,谁有本钱谁就来治病。”
李定邦简直快要被她吓死了:“一年才三个名额,实在有点少,也不利于咱们要好处不是?”
关月不耐烦道:“那就五个名额,还可以让他们来过的人进行内部推荐,提高门槛。数量减少了,那就提高质量嘛。”
“你认真的?”
关月颔首:“我认真考虑过了。”
关月一句话,什么都要变一变,李定邦只能说:“这事儿我做不了主,我得往上面上报。”
“你去上报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李定邦狗撵似的跑来找关月,又跟狗撵似的跑下山。
现在正是中午吃饭休息的时候,李定邦满头大汗表情严肃的模样,都被大家看见了。
“我刚才看到了,李部长从大青山下来。”
“我猜,关大夫是不是要搞事情?”
邓白术端着饭盒说:“以我的经验,关月肯定提出什么很难办的要求了,要不然李部长这个笑面虎也不会黑脸。”
什么大事才会让李部长黑脸?
李定邦回到办公室往上面打电话,关月的行为无疑让一些暴脾气的大佬恼火不已,但是又拿关月没有办法。
电话打了一圈,大家商量来商量去,一下午的时间过去了。
天黑之前,那边总算商量出来一个答案:听关月的!
相对于西南军区,其他军区的大佬更加恼火。刚刚收到第一批伤兵传回来的好消息,第二批名单已经准备起来了,结果关月闹罢工。
人家一周还上一天的班,也不算彻底罢工。
他们再厉害也指挥不了关月,能怎么办,只能听她的。
一个大佬拍桌子:“就没什么能牵制那个小丫头吗?”
和关月比较亲近的人有,顾随和徐华安算是她最亲近的人。但是,他们不能这样干,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夫,特别是有本事的大夫。
在外人看来,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在关月这里,变成了可能。
第二天早上,关月去一级病房查房的时候,李定邦找到关月,就按她说的做。
关月点点头:“等这一次的事情完了之后,就开始执行。”
关月走后,邓白术问李定邦:“李部长,执行什么?”
病房里的人都朝他看过来,李定邦扫了大家一眼:“以后,关大夫的上班时间是每周的星期一。”
邓白术怀疑自己理解错了:“每周只上一天班?一个月上四天?”
旁边的小护士补了一句:“有时候一个月有五周。”
那有什么区别?
邓白术:“我们都可以这样?”
李定邦:“哼,你以为你是关月?都给我老老实实干活儿!”
李定邦走后,邓白术啧啧一声:“瞧瞧,他急了。”
病房里的病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刚跟领导报告了没几天,关大夫这里就撂挑子,下一批兄弟怎么办?
能被其他军区作为第一批伤兵千里迢迢送到这里来试试机会的人,本来就是兵王一样的存在。老领导舍不得他们就这样退伍,有这个机会就赶紧把他们送过来。
关大夫确实牛,他们现在慢慢恢复到巅峰的状态,但是后面的其他兄弟怎么办?
邓白术劝他们:“别着急,关大夫现在这样,也就每天早上来瞅你们一眼,她在不在也没啥关系。”
关大夫每天来一趟,和一周来一趟,那肯定还是不一样的。
不过,关月不管他们怎么想,她只在乎她怎么想。
关月的好日子要来了,她正得意了,结果又有好事儿发生。
蔡锦又给她送了十箱子东西过来,有一个箱子专门贴了标签:女性用品。
王铁军他们不敢动,去找女同志过来帮忙检查。
他们都是内部人员,多少知道一点事情,再说,又不是第一次送东西过来,能有什么危险。
说是让几个女同志过来检查东西。她们倒好,一边检查一边叽叽喳喳地讨论,那件白裙子好看,那条黑裤子好看……
真是看到好看的东西就走不动道。
马上快到下班的时间了,王铁军怕一会儿护士们冲过来看热闹,就催她们:“你们检查快一点。”
一个女同志瞪了王铁军一眼:“催什么催?看到没有,衣服后领子那里写了外国字,肯定是外国牌子,那不得好好检查?”
“就是,你一个大男人,你懂什么呀?站远一点,万一不小心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怎么办?”
王铁军镇不住场子,好歹还知道找外援,小马过来,一群女同志,总算在医生护士下班之前把箱子装好。
王铁军他们赶紧把箱子抬到山上去。
关月正在学习:“谁又给我送东西?”
“上面写了,蔡锦。”
关月应了一声:“谢谢你们送来。”
“不客气,不客气。”东西送到了,王铁军他们就先走了。
关月打开箱子,真的是什么都有,大小和款式都特别适合她。
看了一遍东西,关月关上箱子,等衣服洗过之后再慢慢试。
山间别墅那儿,她有一个超大衣帽间,啧啧,真是进去后就不想出来了。
疗养院的护士们,听说关大夫又收到好多漂亮衣裳,羡慕的呀,可惜,他们没看着。
“哎,你们说,到底是谁三天两头地给关大夫送东西?”
“我也想知道,每次送的东西,一看就很贵重。”
“就是,还有外国货,哪里送过来的?”
“我跟你说,这样的好东西,在北京我都没见过,肯定不是咱们国内的。”
后勤部有知情的人连忙打断她们:“越说越离谱了。关大夫收到的东西都是走正规渠道进来的,你们自己看个热闹就行了,别出去乱说给自己惹事。”
“我们一直在疗养院待着能去哪儿?”
“我们就是自己人叨叨两句,肯定不敢往外说。”
“你们知道就好。”
关大夫一点不怕被别人说,想穿什么穿什么,天天穿的衣裳就没见过几次重样的。羡慕当然羡慕,但是她们也知道,人家有那个特立独行的本事。
瞧瞧,说不上班就不上班,李部长还不敢把她怎么样。
就下班回家的这一点时间,顾随回去的路上,都已经听到好多人说,关月又收到好东西了。
他回去的时候,屋里和院子里有没有箱子。
关月:“哦,我放到空间了,晚上回别墅洗过之后再慢慢欣赏。”
顾随笑着说:“他们都说你每天穿衣裳都不重样。”
“谁说的,冬天的时候,那件粉色的大衣我特别喜欢,穿了好几次。”
捏捏她白嫩的脸颊,顾随说:“我这点工资,都不够给你买几身衣裳。”
“哟,自卑了?”
“我自卑什么?我骄傲着呢,处个对象,还能养着我。吃软饭谁不喜欢?”
关月哈哈大笑:“顾随同志,觉悟不错嘛。”
晚上回到山间别墅,洗好的衣裳马上烘干,关月在试衣间一件一件地试。
只是换衣裳不行,还必须换首饰,换鞋子。
蔡锦送过来的大多数裙子都是很保守的长裙子,适合她在这里穿,不至于太出格。但也有几件压箱底的裙子,性感撩人。
关月正在试一条抹胸小黑裙,裙子的长度刚到膝盖上面一点。她换了一双同色系的高跟鞋,抹上口红,头发卷成慵懒撩人的卷发。
她一边打量镜子里火辣的自己,一边想着,蔡锦给她挑这条裙子的时候在想啥。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顾随在门口问:“我用烤箱试着做了蛋糕,要吃吗?”
“要吃要吃,给我端进来。”
顾随一手端着小蛋糕,一手推门开,他的小姑娘,穿着黑裙子,细嫩的手臂和长腿都露在外面,还有她胸前……
砰的一声,房门猛地被关上。
关月反应过来,扶墙大笑,还自己开门跑出去找顾随。
此刻,顾随站在客厅那里,小蛋糕放在桌上,他面对着客厅的玻璃墙罚站。
关月故意跑过去,从身后抱住他:“看我一眼就跑,你看清楚了吗?”
顾随拉开她的手:“你别闹。”
关月硬要抱住她:“我就要闹。”
她有很多漂亮的高跟鞋,都是妈妈以前给她买的,但是她没怎么穿过,也不熟练,现在跟顾随闹起来,脚下一拐,哎呀一声,摔倒了。
幸好顾随回头接住了她,要不然这一摔肯定跑不了。
顾随担心:“扭到没有?”
关月活动了一下脚:“嘿嘿,没有哦。”
顾随拿她没有办法,直接抱起她,送到她的卧室,叹气:“去洗一洗,早点睡。”
卧室的门被关上,关月把脚上的鞋子甩开,乐得在床上翻滚。
看了一眼时间,现在确实不早了,要早点休息。
明天下午,香港那边第二批病人就要来了。
幸好,等把这一批送走,她就自由了。
34. 第 34 章 杏林界的领头人!
香港来的一行十三个人, 下午两点多钟到了清溪村的山谷外面。
赵爷他们下车,抬头打量,此处左右青山环抱, 这个山谷, 倒是一个好去处。
方霖:“各位, 里面请。”
他们一行十三个人, 都是独自前来, 方霖带他们上山,关系亲近的,三三两两组成队, 分别住进了山上的房子。
规矩还是一样,只能在山上这片区域活动, 不能下山。
李定邦和小马他们,都上来认一下人。
李定邦:“各位稍坐片刻,关大夫很快就会过来。”
赵爷:“听小章说,关月还是你们疗养院的大夫,她工作很忙吧?”
李定邦淡淡一笑:“不忙,关大夫每天只上班一两个小时。”
并且, 等他们走后, 关月的上班时间将会变成每周一。
说起这个上班时间,可能是关月也觉得她提出的每周只星期一看诊有点过分,所以,今天她早早就到疗养院了。
李定邦上午不忙,也去关注了一下,他发现,大夫的水平不一样,还真不能一概而论。
他们这个疗养院比较特殊, 来这里的病人都是在其他军区医院不好治的,或者治不好的,才会千里迢迢送到他们这里来。
所以,张院长对病人进行分级后,从第二批病人开始,来的病人百分之五六十都是一级病人,这些人都归关月管。
按理说,关月管的病人是邓为民他们手里的两三倍,应该特别忙。实际上,她花的时间比邓为民少了特别多。因为她看诊速度特别快,诊断准确,针灸的时候下手也快。
今天上午,关月忙完自己的事情,闲得无聊,还去邓为民那边,帮忙诊治了一些病人。
一上午看下来,李定邦觉得,疗养院这样的分级制度不太合适。他和张院长、关月、邓为民、顾随商量之后,决定取消分级制度,以后就按照中西医进行区别。
中医院的病人合在一起,邓为民为第一负责人。关月每周一看诊后,病人就由邓为民统一照管着。邓为民经验更为老到,省得关月不在的时候,万一出现什么事儿,邓白术处理不好。
这对关月来说,没什么问题,就看邓为民的意思。
邓为民也一口答应!他承认关月现在的医术已经彻底超越他了,合并后,关月给病人看诊,他也可以在一边学习。
不过,这些事情不方便跟赵爷他们说,他们只需要知道,关月有时间就成了。
赵爷等人有点惊讶:“关大夫这么厉害的大夫,每天只工作一两个小时?”
“就是因为厉害,所以一天才只需要工作一两个小时啊!”
赵爷点头:“说得没错,天才不能按照常理进行判断。”
李定邦淡淡一笑,看了一眼左前方:“瞧,关大夫来了。”
大家往左边看去,一个穿着淡青色长裙的小姑娘,从左边山路那里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伙子。
赵爷他们就议论起来了。
“那个小姑娘就是关大夫?”
“应该是吧。”
“你们忘了?章明锐说了,关大夫年轻,章明锐的媳妇儿还给关大夫送过穿的戴的。”
知道是知道,但是,这也太年轻了吧?
十三个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的大佬,虽然见过不少少年天才的人,此刻看到关月,心里也有一点打鼓,章明锐那个小子,是不是骗他们的?
赵爷这样出身草莽的人没有这些偏见,他哈哈一笑,走在最前面:“小姑娘,你就是关月?”
关月打量面前的这个身材壮硕的中年人,微微一笑:“我就是关月,您看着身体有点虚啊!”
赵爷:“可不是,西医没卵用,老子一个月去几趟医院,都检查不出来病,还是咱们老祖宗留下的中医靠谱。小章说你行,我就信你。”
原来,这就是那五个没什么大病,却花了很大代价来她这里求医的其中一个人。
关月:“那你可来着了,要说调养身体,我还是很自信!”
赵爷:“嚯,小姑娘有志气!”
关月轻声笑了:“有志气归有志气,咱们别耽误时间,先看病吧,您第一个来?”
“好,我老赵第一个来!”
其他十二个人都很惊讶,赵爷这么积极?心里面不打鼓?
老话说得没错,知道得越多就想的越多,知道得越多就越害怕。
他们这些人见多识广,判断一个人厉害不厉害,都有自己的一套规矩。赵爷这样草莽江湖出来的人,和这些人稍微有点不一样,他主要看感觉。
他这辈子活到现在,年轻时和人火拼,有好几次生死一线,都靠他的直觉逃过一劫。
他刚才第一眼看到关月,这姑娘有灵气,不是一般人,他才会第一个上前搭话。说了两句之后,赵爷更觉得,这个姑娘对他胃口。
现在已经入夏,小青山上花木扶疏,阳光穿梭树枝的缝隙洒下来,不热也不冷,温度挺适宜。
关月看了一眼头顶的树荫:“咱们就在外面看诊吧。”
“行呀。”
方霖他们几个人搭把手,去屋里搬了桌椅出来。
坐好后,赵爷熟门熟路地伸出手放在桌上,这动作利索的,一看就没少看中医。
关月搭脉,按了两下就说:“您这个破破烂烂的身体,还说自己是来调养身体的,你说得太轻描淡写了吧。”
赵爷来了兴趣:“怎么说?”
异能在他体内游走,关月很轻易地就能发现,他身体的里面,有些经脉颜色有些灰暗。
“你左边大腿是不是受过伤,血脉不太通畅,有时碰上天气不好就酸疼,脚背发麻。还有你右边肩胛骨的位置,是不是受过伤?好歹没伤到内脏。胃也不好,肾脏上也有小毛病……”
关月一边说他的病症,一边低头写药方。
她没抬头,没看到赵爷惊讶得嘴巴都张大了。
旁边一群围观的大佬们也啧啧称奇。赵爷心肝脾肺肾好不好,他们不知道。但是,关月说的两处伤他们都有所耳闻,当年和人火拼受的伤,还上过街头小报。
关月写好药方交给邓白术:“你这个已经不在调理身体的范围之内的了,你满身都是病,需要好好治疗。中药配合针灸,怎么着也要二十天一个月吧。”
周围都没声儿,只有关月在说话,关月挑眉,看了一眼赵爷:“我说错了吗?”
赵爷嘿嘿一笑,连忙说:“没说错,您真是神医!果然,还是咱们的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厉害。”
关月哼笑,人啊,就是这么现实,刚才还一口一个小姑娘,现在就成神医了。
关月:“下一个!”
赵爷挪开位置,关月叫下一个,围观的人积极了,几个人同时往前冲,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小年轻抢到了位置。
这一群人,看着至少都是四五十岁往上,都是他的叔叔伯伯辈儿了,这个小伙儿最年轻,肯定跑得最快。
“嘿,小黄,你一个小年轻,看着健健康康的,和我们几个老东西抢什么呀?”
名叫小黄的年轻人,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个病也很严重。”
关月把脉,瞅了他一眼,看不出啊,小小年纪,得这种病?
半晌,关月都没说话,旁边围观的人都惊讶了:“小黄这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重病?”
“关大夫,您说说?”
关月看了一眼小黄:“不方便说。”
“啥?真得重病了?哎哟,小黄,你家老爷子就你一个老来子,你要出事儿了,你爸妈可怎么办哟。”
小黄脸一红,这么一说的话:“好像,也不是什么重病吧,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那究竟是什么病?”
众人都眼巴巴地望着小黄和关月,好奇心都被吊起来了。
人类的本质肯定有八卦的属性,瞧瞧,一群有钱的大佬,也克制不了他们的八卦属性。
小黄原来没想来这里,他爸砸了大本钱才换来的这么一个机会,一定要他过来。还说让他跟着一群叔叔伯伯去大陆走一趟,长点见识。小黄就这么被忽悠着过来了。
刚才第一眼看到关月,他还挺不好意思,大夫是个年轻姑娘,怎么好找她看这种病?
但是刚才看她给赵爷看病,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又忍不住冲上来。
小黄内心忐忑:“关大夫,我这病能治吗?”
赵爷都好奇了:“小黄什么病啊?”
关月瞟了一眼小黄:“能说吗?”
小黄一咬牙,点点头。有什么不能说的,都是他从小认识的叔叔伯伯,不怕他们知道。
关月淡淡说道:“不举!”
“啥?”
在场的众人都裂开了,好好的小伙儿,不举?
黄家的老来子不举?这可是断子绝孙的大事情啊!
一个和黄家关系好的人立马就急了:“关大夫,能不能治?”
关月点点头:“能治,他这个不是先天的,应该是后天受伤之后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
那人又追问小黄:“快跟大夫说清楚,怎么受伤的?”
小黄尴尬不已,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读高中那会儿,年少气盛,和人家打架,伤到了命根子。
刚开始受伤那会儿是真疼,疼到都要晕过去了,后来缓过来,就感觉没啥事儿,就没放在心上。
再后来,就发现不对劲,他爸带他看了好多医生,还带他去找女人,没用!
赵爷鄙夷:“跟人打架也能伤到命根子,太弱了吧!”
小可怜小黄,尴尬地缩在椅子上,被一群叔叔伯伯嫌弃着。
不过到底还是关心他:“相信关大夫,会治好你。”
小黄点点头,他充满期待地看着关月。
关月:“……你这个因为伤的时间有点长,针灸和中药配合着,至少要一周吧。”
一周的时间?
“不长不长,很快就能好。”
关月露的这一手功夫,针灸的本事他们暂且不知道,但是看病问诊的功力,比他们见过的任何中医都要强,他们现在已经相信,关月确实有本事治好了章明锐。
后面的人,大家排队问诊,每个人,关月都能准确说出他们的疾病,甚至还能说一些他们自己都还没发现的疾病。
半个小时,关月忙完看诊和开药方。
邓白术拿着药方去药房抓药熬药,关月趁熬药的功夫,给他们扎针。
十三个病人,关月手里那一盒银针肯定不够用,小马跑了一趟,去下面中医门诊部拿银针。
邓为民多聪明的人,刚才邓白术跑去抓药,小马就下来拿针灸了,肯定是山上又来了不能透露身份的病人。
不行,他也要上去看看。
小马甩不掉他,只能先跟他说好:“你去看关大夫针灸可以,但是上面的事情你不要跟人乱说。”
邓为民不耐烦:“我好歹也做过领导们的保健医生,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知道?放心,我嘴巴紧得很,快点走,别耽误关月扎针。”
现在是夏天,扎针的环境倒不用那么讲究。头一个扎针的是赵爷,他直接把衣裳一脱,穿着一条短裤,光着膀子趴在院子里的病床上。
对,山上放了简易病床,现在直接把病床都摆在院子里。
刚扎好赵爷,小马和邓为民就气喘吁吁地跑上来了。
关月:“来的正好,你帮我扎两针。”
小黄此刻也穿着一条短裤,尴尬地躺在病床上。他受伤的位置特殊,有几针要扎在比较私密的部位,让邓为民来比较好。
邓为民乐了:“扎哪里,你跟我说。”
关月:“你帮我扎三针。”
扎针的人换成邓为民这样的老中医,小黄就不尴尬了,老实地微微张开腿,让邓为民动手。
最后小腹和腰上的那几针,关月亲自来。
最后一针落下,一丝异能输入,银针连接的穴位都被激活。
关月一松手,小黄那不可描述的部位,在众人的注视下,就,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了。
真他么神了!
邓为民也激动起来;“怎么做到的?”
他以前也治疗过这样的病人,从来都不像关月这样,瞬间到位。
关月:“别激动,这只是在针灸的刺激下的暂时情况。”
就算是暂时的情况,小黄也满足了,努力梗着脖子,抬起头,看他亲爱的小兄弟。
邓为民一巴掌把他翘起的脑袋摁回去:“好好躺着。”
在场的十三个病人,纷纷觉得,这笔买卖做得值。
千金易得,良医难求啊!
特别是,他们后来知道,关月不耐烦看那么多病人,以后一年只有五个名额。那些人就算有钱,也不是想来就来的,还要和其他想来的人竞争。
啧啧,有些身患重病的人,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竞拍成功的那一天哦。
顿时,他们觉得自己简直太幸运了。
等回去之后,一定要谢谢章明锐,这是个实在人,不说虚话。
他们回去之后,纷纷给章明锐送了大礼,特别是赵爷和黄家老爷子。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暂且不说。
关月在小青山这边待了一下午,顾随下班回家,没看到关月。
等到他做好饭,关月也没回去,顾随就来小青山这边找人。
结果,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看着比他年纪小一点的男人,红着脸跟关月说话,小眼神儿还时不时含羞带怯地看关月一眼。
顾随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可能是顾随的眼神太有杀气,小黄马上就发现了顾随。
关月也发现了,她笑着跑过去:“你来接我啦?”
顾随:“嗯,做好饭了,等你回家吃饭。”
“这里已经忙完了,我们回去吧。”关月主动去牵顾随的手。
顾随看了小黄一眼,牵着关月走了。
小黄摸不着头脑,那个人好像对他不太友好。
赵爷拍了小黄一下:“下面脑袋支棱不起来,上面脑袋也傻了?一看就知道,关月和人家是一对,为什么对你有敌意,因为把你当情敌呗。”
被赵爷点醒,小黄反应过来,连忙摆手:“关大夫太厉害了,我可不敢追她。”
旁边一个伯伯说:“你要能追上,那就出息了,到时候你们黄家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赵爷哈哈一笑:“那丫头一看就有主意的很,她跟那个男人那么亲热,小黄肯定没机会啦!”
顾随这边,不着痕迹地问关月:“刚才那个是你的病人?”
“嗯,病人之一,他的病最好治。”
“什么病?”
“额……不太好说的病。”
她还是有那么一丢丢职业操守,还是不透露小黄的隐私了。
关月这么说,顾随就没再问了:“晚上做了你爱吃的香辣风干鸡。”
关月拉着他:“我好想吃,咱们快点回去。”
路上关月说:“好久没吃酸菜鱼了,我明天想吃酸菜鱼。”
“那你上午抓一条鱼回来,中午我给你做。”
“那我明天去疗养院转一圈,就去山上小溪里抓鱼。”
关月又想起来:“山下的小溪里,从去年村里的人搬走之后,就没有人去抓过鱼,里面的鱼是不是好大了?”
“呵,想啥呢,里面有大一点的鱼都被小马他们捞起来吃了。因为鱼不够吃,春天的时候,他们还往小溪里撒了不少鱼苗。”
“那我明天还是去山上抓吧,鱼要是太小了,全都是刺。”
两人边说边聊,回到家,吃饭啦!
晒得特别干的风干鸡,用红油、辣椒、花椒、豆瓣酱炒一炒,那个味道哟,又香又辣,配这道菜,关月能吃下两碗饭。
刚吃完晚饭,关月一边揉肚子,就一边惦记着酸菜鱼。
第二天早上,一早和顾随去疗养院上班,因为没有新的病人过来,关月去住院部转了一圈就去小青山。
小青山上,大家已经吃完早饭,赵爷带着大家活动身体。
关月:“你们还会打太极拳呀。”
“哈哈,不正规,就是拿来活动一下身体。”
关月:“挺好,你们多活动活动。你们吃完饭了吧?药喝了吗?”
“刚喝了。”
“那好,咱们速战速决,先来扎针。”
赵爷迅速脱完衣裳:“今天我也要第一个。”
昨天下午关月给他扎完针后,早早吃了晚饭,喝完药,晚上他睡了一个好觉。一觉睡到天亮的那种好觉,一睡醒,身上腿疼胳膊疼全身都疼的毛病,一点都没有。
他从床上蹦起来,觉得自己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对,就是这么夸张。身体常年忍受着病痛,稍微有一点好转,那种激动和兴奋啊,简直不说了。
小黄也是,早上醒来,他感觉自己的小兄弟有点蠢蠢欲动,虽然没站起来,但是,至少有那么点苗头不是?
早上吃饭的时候,十三个聚在一起,大家都在悔恨,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关月这样的神医,早认识关月,就不用受那么多罪了。
赵爷脱完衣裳躺好,其他人也不甘落后,赶紧的。
邓白术和邓为民在旁边帮忙,邓白术一边给关月递银针,遇到不懂的还问两句。
昨晚上,他熬夜研究十三个人的病历。关月开的药方在他爹的帮助下,弄懂的差不多了,但是针灸方面,邓白术还不太懂。
关月针灸的时候,还要回答邓白术的问题,就算这样,她动作也飞快,扎完针就要走。
关月:“老师,你帮我撤针。”
邓为民摆摆手:“忙去吧,这里我来。”
撤针对邓为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
关月嘿嘿一笑,她确实有事儿要忙,她忙着去山里的小溪抓鱼。
关月走后,在场的都是男人,聊天的话题渐渐变得奔放。
小黄为了能看到自己站起来的小兄弟,今天特意在脑袋下放了一个高一点的枕头,现在他不用仰头都能看到。
他得意地跟邓白术炫耀:“你看,是不是挺健壮。”
邓白术嫌弃得很:“要不要请关大夫再给你检查一下脑子?”
不是傻了就是疯了!
小黄不理会邓白术的挤兑,高兴地望着天空,没得过病啊,真不知道健康如此重要。
就因为他的身体问题,看了好多医生,吃了好多药,一点用都没有,他不敢交女朋友,甚至不敢跟同性谈论相关的话题,为此,他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
谢谢他爸,有眼光,有魄力,送他来这里,等他从这里回去后,他的人生就彻底回到正轨了。
在小黄的期盼中,他每天早上都希望满满地醒来,等着关月来针灸。
来到这里第六天的早上,小黄从床上醒来,感觉到一丝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他完全确定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是什么的时候,他从床上蹦起来,疯狂尖叫。
住在其他屋的几个人,衣服都没穿地跑出来。
“怎么了?”
小黄抓住他们炫耀:“赵爷,你看到没有,我站起来了!”
哎,几个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叹气,小孩儿还年轻,多包容一点。
关月早上来的时候,小黄激动地报告好消息,关月给他把脉:“好的差不多了,你现在要走也行。如果你想多留几天,也可以再喝几天中药巩固一下。”
小黄忙说:“我不着急,我要巩固,我跟赵爷他们一起回去。”
来的十三个人里面,几个身体状况比较好的人,在关月看来,其实已经好全了,可以走了。他们都说不着急,多住两天,大家一起来的,到时候一起走,也少给他们添麻烦。
关月没什么意见,随便他们吧。
李定邦他们一直关注着小青山上的进度,特别是那几个来调理身体的人,他们现在的状态和一周前刚来的时候对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次,邓为民也参与其中,他每天都去山上协助关月,其中的变化,他最清楚原因。
于是,李定邦一个电话打过去,有四个大领导明天将要坐军用飞机从北京过来调理身体。其中有一个领导,还是方霖的大领导。
同时,和李定邦一样对小青山上的人也十分关注的,还有一个人,顾随。
顾随想知道那个年轻男人的信息,但是他又不想从关月嘴里知道别的男人消息,就去找邓白术。
最近疗养院工作不忙,邓白术有空就在研究病历。顾随中西医都会,他过去扫一眼病历,很容易就知道,那位叫小黄的男人,得的是什么病。
顾随轻笑一声,心情甚好地回家。
晚上,两人一起去山间别墅,顾随在厨房做饭的时候,还特别有心情地哼歌。
关月觉得这人今天不对劲,她去套他的话,他啥都不说。
关月:“说嘛,说点开心的事情,让我跟你一起开心一下。”
顾随笑着把她推出去:“我做饭呢,你别闹。”
关月锲而不舍:“你说不说,不说我挠你痒痒。”
顾随坚决不说,他一个人暗爽就行了。说出口,嗯嗯,还是觉得有点丢人。
关月切了一声:“顾随,你真小气。”
“你就当我小气吧。”
关月就不信了,不能从他嘴里把秘密抠出来。
他做饭,她缠着闹:“顾医生,告诉我嘛!”
顾随:“不要。”
吃饭的时候,主动给他夹菜:“乖,吃了我夹的菜,要听我的话哦。”
顾随:“那我不吃了。”
饭后休息,顾随靠着沙发看书,她把他手里的书往旁边一扔,跨腿坐他身上,搂住他的脖子,亲亲他的嘴唇,眨巴着眼睛:“还是不告诉我吗?”
顾随忍不住翘起嘴角:“嗯,不告诉你。”
关月趴他怀里撒娇:“不管,我就想知道,”
顾随抱起她,走到落地窗边。
外面院子里的灯没有打开,外面一片漆黑,站在光线充足的屋里,这一面落地窗,清晰得就像是一面镜子。
他让关月看一眼落地窗:“瞧瞧,你像不像是一只挂在我身上的小猴子。”
关月笑出了声:“好像是挺像的。我就是大青山上的猴王。”
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处,故意压低声音:“猴王,真想知道我今晚为什么高兴,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
“你说说看。”
“月底就是端午节,刚好是我们认识两周年,我们去把证领了,我就告诉你。”
关月不干,想从他身上跳下来,顾随紧紧抱着她放在他腰侧的大腿:“想逃跑?”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说好了等两年再结婚。”
“对,说好了等两年,又没说不能先领证,我们可以两年后再办婚礼。”
关月:“不干,说好了两年后,就是两年后。”
两个人目光相接,顾随呼吸渐沉,关月傲娇地扬起下巴,对峙着。
顾随先认输:“好吧,你下来。”
关月不肯下来:“我不答应你就不抱我了?”
顾随叹气:“姑奶奶,我可没有得病。”
关月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脸色一红,从顾随身上跳下来就跑。
跑到一半,又折返回来,亲了顾随一口:“么么哒,爱你呀!”
顾随独自站在落地窗前,嘴角越翘越高,最后轻笑出声,不禁摇摇头。
关月跑回房间,一下扑在床上,心里问自己,一定要等到两年后才结婚吗?都已经决定了,就是他了,早点结婚也没问题吧?
关月想着,他明天如果再问,就答应他。
关月乐得嘿嘿直笑。
只是,顾随好像没有和她心意相通,不知道她的想法。
第二天早晨,从起床开始,她就在等他问,结果,这个人问她昨晚上睡得好不好,早饭好不好吃,中午想吃什么,天气太热要不要吃凉面……
总之,就是不问她要不要结婚!哼!我哼哼!
算了,还是不能和好吃的过不去,中午就吃凉面吧。
下午,顾随准备出门去上班,问她:“你气哼哼的干什么?谁惹你了?”
关月拿开挡在面前的书:“是你,你惹我了。”
顾随摸摸她的小脑袋:“乖,晚上回来哄你。”
哼,晚上?晚上就晚了!
等明天我就告诉他,他错过了一个什么样的机会。
下午她没有事儿,看了一会儿书,去药田那边转一转,催生了几篓药草,这几天天气好,晒干后,就做一些消暑的药丸囤着。
洗好了草药,关月正在院子里整理,放到簸箕上晒干。
这时候,小马跑上来找她,还特别着急。
小马:“关大夫,你快点去小青山。”
关月摊开湿漉漉的药草:“怎么了?那边发生什么事了?我早上过去看了一下,大家恢复得都挺好的呀。”
“不是他们,刚才到了四位领导,李部长请你过去。”
“哪里来的领导?之前为什么不通知?”
不通知,肯定是不方便通知啊!
小马着急得很:“关大夫,先别收拾了,快点去见人吧,我求求你了。”
“好,不就是见人嘛,别慌。”
小马在前头带路,关月跟着一路过去,很快,她见到了传说中的四位领导,正在和香港过来的几位聊天。
也没有什么对立、怒目相向什么的,领导们态度都挺和蔼,交流得也挺顺畅。
李定邦看到关月,提了一句:“关大夫来了。”
一位领导,淡淡一笑:“总算见到声名赫赫的关大夫了。”
众人哄笑,可不是,关大夫现在不仅在军政系统里面名声大噪,现在在香港那边都上报纸了。
关月摆摆手:“我那点名声,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关月知道,李定邦他们可没少说她难伺候,不好沟通啥的。
这也就是真的认识关月的人才会这么说,不认识关月的人,以讹传讹,说出来的话就更加难听了。
像什么自傲啊,瞧不起人啊,思想有问题啊,总之,除了医术好,其他的都不行。
领导让人加了一把椅子,请关月坐。
关月大方地坐下,单刀直入:“请问,是您叫我过来?”
领导点点头:“这小半年,你救了不少人,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想当面见见你,认识一下我们杏林界的领头人。”
关月可不敢认:“我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医生,当不起。”
“我说你当得起你就当得起。这几年咱们遇到一点困难,等困难度过去了,咱们中医,一定会大放光芒。关月啊,你可要做好这个领头人。”
关月心头一跳,这是所谓的给她戴高帽?
别,她脑袋不合适,戴不了。
关月还没说话,香港的几位纷纷附和,都说关月前途无量。
赵爷:“说实在的,洋人污蔑咱们中医不行,咱们就要行给他们瞧瞧,当面锣对面鼓地打一架。”
“关大夫能治好西医都治不好的心脏病,这就很厉害了。”
“就是,咱们中医有中医的好处,不能就这么认怂。”
陪在一边的邓为民点点头:“希望等环境宽松一点,多培养一些关月这样的人才来。毕竟,独木不成林啊!”
说起中医的未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建言献策,都有话说。
但是,关月觉得,这些话都没说到点子上。
好多无依无靠的中医被打成封建余孽还在受迫害,现在这个时候,谈什么中医的未来?
不仅关月心里清楚,邓为民他们心里也清楚,几位领导,想必心里也有数。
来都来了,肯定要请关月把个脉。
大家暂时告别,约好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聊,关月跟着四位领导去山下疗养院。
关月给他们把脉之后,四个人除了身体有些劳累之外,没什么大毛病。
关月说:“不用吃药,等你们晚上睡觉前我来一趟,做一次针灸,调养一下身体就行了。”
“那就多谢了。”
关月站起来:“不用客气,我领工资的。”
四位领导哈哈一笑。
“瞧瞧,是谁说关月不好讲话的,这不是挺通情达理嘛。”
关月笑笑没说话,先走了。
这四位,肯定不是来找她看病,人家拨冗来一趟,肯定有其他更重要的安排,她就不耽误他们的时间了。
关月和顾随今晚上没有去山间别墅,就住在木屋。
关月等着他们谈完给做针灸,一等就等到十一点。
两人并排躺在椅子上看书,关月瞌睡都来了,拉着顾随的手腕,看了一眼手表,都十一点了。
关月:“领导也不好当啊!”
顾随帮她拨开额头的碎发:“要不你去睡一会儿,等他们来人了我再叫你。”
关月打着哈欠摇摇头:“我还等着吧,一会儿睡着了再叫醒我,我会更难受。”
“那别看书了,我陪你说说话。”
“要不来一杯茶吧。”
“都这个点了,喝了茶,你是不准备睡了?”
关月哼哼唧唧,脑袋靠在他的肩头:“好想睡。”
好在,没让她等到十二点,过了一会儿,小马拿着手电筒上山来请关月。
顾随陪着关月一起下去。
关月在疗养院见到他们,四个人脸色都很疲倦。
关月也没什么废话,直接让他们躺好,她掏出银针就开始扎。
他们每天为国家操心那么多事情也不容易,关月今天就大方一点,多给了一点异能。
扎完针后,关月要等着,等时间到了亲自取针。
扎完针没一会儿,四个人都陷入了梦乡,领导的勤务员请关月去外面坐一坐,准备了一点茶点,让她垫垫肚子。
所谓的茶点,其实就是小笼包这样的小点心,关月吃了两个。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撤针之后,关月小声嘱咐他们:“别挪动,让他们就在这里睡。”
“好的,关大夫,今天谢谢你了,我送你回去。”
顾随正在门口等着她,关月:“不用了,我们自己回去。”
勤务员在门口目送他们走远。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他们心里都想到了同一件事情,这几位领导,肯定是为着香港的那些人来的。
走到大青山,关月朝小青山望过去,小青山那边,此刻也是灯火通明,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也是无心睡眠。
不管他们睡不睡,她现在很想睡。
回到木屋,关月倒头就睡,一觉睡到第二天十点多钟。顾随早上去上班,也没叫醒她。
起床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这时候离午饭还有一点时间,关月在山上没事儿,干脆去疗养院转一圈。
多动一动,腾出一点肚子,中午才能多吃点好吃的,嘿嘿。
邓白术看到关月,有点惊讶:“老师,我以为你今天不会下来。”
他知道,昨晚上关月十二点以后才回去。
关月白了他一眼:“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个形象?”
几位领导从小青山上下来,笑着说:“关月年纪还小,多睡一睡对身体好。”
关月略微有一点点不好意思:“其实年纪也不算小了。”
一个中气十足的领导哈哈大笑,隔得老远都能听到他的笑声。
他们来这里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一会儿吃了午饭就要走,本来还想上山专程去谢谢她,现在在这里,就谢过了。
“我们昨晚上休息得很好。”
领导又说:“我昨天说的是认真的,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当起这个杏林领头人,让咱们的中医换一个新天地。”
关月看了一眼在门口排排站的老中青的中医们:“我也希望时局好转,以后能让中医们步入新天地。”
现在的生存问题都解决不了,谈什么以后。
35. 第 35 章 救命稻草!
关月并不渴求那些名利, 一句杏林领头人算什么?她从未把这些虚名看在眼里。
但是,邓为民,以及疗养院的所有中医, 对这件事却上心了。
几位领导走后, 邓为民想和关月谈谈。
关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明白告诉你, 人家领导随口夸了我一句, 我就算有一个假大空的名头,也帮不了你们什么。你们不要有什么妄想。”
邓为民脑子想着那些旧友,年轻时互相切磋医术, 信件往来频繁,一场动乱之后, 大家死的死,走的走,再想联系上都不容易。
他一直都想为他们做点什么,现在就有这样一个机会,他不想放弃。
邓为民:“领导有这样一个态度,或许我们可以借此做一点其他事。”
“你想做什么?”
邓为民叹气:“我们一家搬去青川的时候, 我就想接一些境遇不好的老中医到军区医院安顿, 不过我人微言轻,加上军区医院不是谁都能进去的,我想伸把手都没有办法。”
关月:“你的意思是,想接他们来疗养院?”
邓为民期盼道:“疗养院这边是因为你开起来的,如果你……我想,这事儿能办成。”
关月半天没说话,邓为民十分坚持:“就试试吧,不行就算了。要是行, 咱们也算积功德了。”
关月默默了半天:“我会跟李定邦谈。”
李定邦这个人,能当上后勤部长,肯定是聪明人。而且,当兵的人,战友情重,站在邓为民的角度思考,他愿意帮忙接收的可能性也大。
今天几位大领导走之前,和关月的谈话李定邦都听到了,关月和邓为民现在来找他,说中医院手下的人不够,要多招一些人来。
李定邦:“说实话,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但是我们疗养院毕竟不大,养不起那么多人。”
关月:“如果我养呢?”
李定邦:“你怎么养?”
关月看他一眼:“你只要负责把人接收过来,他们不从你们这里领工资,也不吃你们的饭,他们的花费我包了。”
关月从来不缺钱,现在又有一众富豪求着她,她现在就更不缺了。
邓为民着急:“李部长,这事儿确实有点不好办,但是也不是不能办,您帮帮忙,把咱们中医的底子保下来。”
“咱们中医讲究的是师徒相授,老中医都没了,年轻人纵使把医书倒背如流也没有用。”
关月笑了:“你说的是邓白术吧。”
“惭愧!我们邓家藏了那么多医书,一直就没有让这些医书发挥出它们本来的价值。”
李定邦仔细考虑了很久,觉得邓为民说得对,这事儿应该做,他们也能做,可以试试。
军区的疗养院,和其他医院还是有些不一样,想招医生,别人也说不出什么。何况,清溪村疗养院和几个军区都扯得上关系,底子硬。
李定邦看向关月:“你想好了,如果真要把人弄来,肯定不是小数目,花费肯定不少。”
关月嗤笑:“我来找你之前就想好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过出点钱,对我来说又不是什么难事。”
“还有一个问题,人多了,咱们疗养院也住不下这么多人。”
关月:“地方还宽敞,继续往里面修呗。到时候医生多了用不完,就搞一个医学院,大家互相切磋研究医术也挺好。”
关月就一个态度,他们出人出力,她只出钱。
盘算了许久,最后,李定邦拍板,干吧!
得到李定邦的肯定,邓为民高兴疯了,当即回去写信,通知各地的老朋友,问他们的现状,如果需要,他们马上可以到清溪村疗养院来。如果他们有认识的人境遇不好,也欢迎他们到这里来。
说完事儿,关月去小青山上看赵爷他们。
赵爷:“关大夫呀,你看我这个还要治多久?我怎么感觉,我已经好全了?”
关月笑着说:“用不了多久,再等半个月就差不多了。”
剩下其他两三个病情严重的,估计还需要十几天,也能彻底好全。
至于小黄他们,现在已经好了,原来都赖着不走,说要等着大家一起走。昨晚上和几位领导深聊之后,他们有事情要做,都决定明天就回去。
小黄:“关大夫有什么想要的东西,随时联系我,我肯定立马给你送来。”
关月:“谢谢你的好意,我现在倒是不缺什么,如果我有需要,到时候我肯定不会跟你们客气。”
“不客气才好,咱们都是实在人,不说虚话。”
人哪,就是这样,你厉害优秀的时候,身边聚集的都是仗义肯帮忙的朋友。你自己不够优秀的时候,想干什么,身边都是阻碍。
关月淡淡一笑:“你们明天要走,就提前祝你们一路顺风。”
他们一起来了十三个人,第二天上午就走了八个人,剩下的五个人还要留下继续休养,不过,也快了,半个月的工夫,转瞬即逝。
关月送走最后一批人的时候,赵爷送给她一块牌子:“你拿着,到时候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来找我。别的不说,在香港的地界儿,我老赵还是说得上话。”
关月没有拒绝他的好意:“那我收着,你们回吧,”
“你和那个小子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记得给我们发请帖。”
好歹在这里待了二十多天,顾随去过小青山那边好几趟,再加上顾随这个心机狗,跟人聊天上两句就要说说他和关月的关系,赵爷他们还有什么不懂的?
关月笑了:“结婚还有两年,如果到时候要办,肯定给你们发请帖。”
“那我们可等着,关大夫,再会。”
关月摆摆手,目送车子走远。
关月回去的时候,碰到邓为民,邓为民手里拿着几封信。
半个月前,邓为民的几十封信寄出后,收到信的人,又把这个消息扩散出去。
这样一级一级地传递出去,消息很快传遍了业界。不只中医,还有一些生活状况不好的西医从朋友那里收到消息,他们也想去那个世外桃源。
做这件事对关月来说就是搭把手的事,对其他在苦难挣扎中的人来说,无疑是救命稻草。
都快淹死了,递来一根救命稻草,还不赶紧抓住?
邓为民去做这件事的时候,也不知道消息会传得这样广,后面陆续收到全国各地的来信上千封。
邓为民有些麻爪,这些人能安顿下来吗?
关月豪气地从山上提下来两个箱子,一个箱子装的是别人送的美钞,还有一个箱子装的是金条。
关月:“不够再来找我。”
小马简直太羡慕了,关大夫不是一般的有钱啊!
李定邦:“行了,别羡慕了,先把房子修起来,来了这么多医生,怎么住?”
小马:“我看这次咱们就修楼房吧,修个六层楼,一栋不够就多修一栋。”
“成,你赶紧办。”
和青山县隔得不远的地方,李定邦他们收到回信确定名单后,已经去交涉了,那些被下放到牛棚、农场的医生们,已经到了一些,现在都住在宿舍里。
宿舍暂且还能住得下,再来人就住不下了。
关月不关心这些,她现在已经正式开始实行每周一看诊的工作制度。
为了配合她的时间,这段时间送来疗养院的人,基本上都是周日到疗养院,到了就休整一晚上。
第二天星期一,关月上班就给他们看病,确定治疗方案,然后由邓为民他们接手。
就这样执行一个多月下来,效率还挺高。既保证病人得到有效的治疗,又没有耽误关月的时间。
周二到周日,关月上午的时间不用挤出来去疗养院,她有更多的时间学习,以及制药。
关月这一个多月,给李定邦他们的各种药,是以前的两倍。
每次关月叫他们山上搬东西的时候,李定邦脸都笑烂了。
上头的那些领导,再也不说关月无理取闹。
制药对关月来说是小意思,她大多数的时间花在学习上,基础医学进度还可以,病毒学那边进度很一般。
她强烈觉得,自己需要一个专业的老师。
病毒学这个分支,现在国内根本没什么关注,国外的人在研究,听说是细菌战之后开始引起人注意的。
关月哀叹:“这些病毒的英语单词好长,啥意思啊?字典都查不到。”
顾随无奈:“我也帮不上忙。”
她一下站起来:“不行,我要去找个老师。”
老师不是那么好找的,何况是专业性如此强的老师。只能托章明锐他们,慢慢寻摸着。
此时香港,继章明锐、徐华平之后,连续两批有名有姓的富商们从大陆那边回来。
他们自己也丝毫不隐藏,直说了,就是去对岸看病去了。
特别是赵爷,回来第二天就上了一次报纸。上报纸的原因,是因为他不在香港这段时间,家里小儿子被人拉着去赌博,被他揍了。
赵爷自己年轻时是混道上的,但是他不允许他的儿子沾手那些东西,必须都得好好读书上进,做正经生意。
没想到,儿子居然趁他不在的时候出去鬼混搞赌,赵爷勃然大怒,腰上的皮带扯下来就要揍儿子。
他的小儿子从小被宠着长大,也不是那种能站着挨打不逃跑的人。
于是乎,父子俩你追我跑,最后跑到别墅外面的街上,被狗仔拍个正着。
熟悉他的人看到报纸,哟,这不是出门都要带着医生的赵爷吗?现在身体可以啊,追着儿子跑了几公里还挺有劲儿。
另外一家人,小黄,自从治好身体的毛病之后,回到香港第二天,就去找她的梦中女神表白,现在已经谈上正经恋爱了。
啧啧,那叫一个甜蜜啊!
黄家两夫妻,看到儿子每天精神振奋干什么都有精神头的样子,纷纷觉得当初那个决定做得对。
章明锐,本来想帮着大陆那边拓展人脉换取更多资源,没想到得了这么大人情,收到了不少人家的谢礼。
蔡锦每天出去交际,碰到的夫人们,对她都是笑脸相迎,她们总有各种借口给她送包送首饰。
蔡锦回到家,笑着跟章明锐说:“咱们这个中间商做得不错,以后继续加油。”
章明锐勾起唇角:“恐怕不行,以后就没有这个好事了。”
“怎么了?”
“我听他们说,以后不是想去就能去了,一年只有五个名额,到时候肯定要抢破头了。”
“那这事儿有点不好办,这几天,已经有好几位太太跟我打听去大陆的名额。”
除了打听去大陆的名额之外,还有很多人想买她手里的美白丸。她现在皮肤清透,整个人状态好了十岁不止,多得是人想要她手里的好东西。
可惜,她手里的也不多,都要留着自己慢慢消耗。江芝那里也有,不过她一句话都没透露过。
她和江芝都不会卖手里的美白丸,他们想要,自己找门道去。
章明锐:“他们现在打听也没用,等那边的消息吧,什么时候放出名额,大家公平竞拍,谁出得起价,名额就是谁的。”
“比起这个,现在有一件事情很难办。”
“什么事情?”
“今天方霖送消息过来,关月想找个精通病毒学的老师,条件随便提。”
蔡锦:“这个确实有点难办,病毒学这个东西,我听都没听过,上哪儿找老师?咱们也不认识这样的人。”
蔡锦盘算了一圈认识的人:“要不问问罗伯特医生,他是英国人,又是正经学医的,他在这方面肯定有不少人脉。”
章明锐托国外的朋友打听,现在还没消息,也只能先去问问看。
罗伯特医生听说那位神医要找研究病毒方面的专家,条件随便提,他一拍大腿:“我认识一位研究病毒学的专家,不过这个人瘫痪了,神医能治吗?神医如果能治,他肯定来。”
章明锐皱眉:“没有其他人选吗?”
罗伯特果断摇头:“本来研究这个的就不多,更不要说是专家。这位真的很厉害,原来还去美国工作过,后来瘫痪了才回的英国,他是最好的人选。”
“那你把他的履历写一遍,我送给那边看看。”
“好,没问题,我现在就写。”
这位病毒专家是他老师的一个朋友,他对他的履历非常清楚,当场写好交给章明锐。
章明锐回去就联系方霖,方霖当天下午就在对岸收到消息,电话通知李定邦。
关月把这人的履历给顾随看:“这个人厉害不厉害?”
顾随:“从他的学术经历和任职单位来看,确实非常厉害,我觉得可以试试。”
“那就试试。”
关月告诉李定邦:“让他来,我能治。”
李定邦:“这个人毕竟是外国人,来我们疗养院不太合适。”
关月:“他一个瘫痪的人,每天除了躺床上什么也干不了。就算好了,找几个人看着他,就让他在小青山上活动,等我把这个搞懂了,就把他送走。”
关月觉得,如果这位专家是个有真材实料的人,她应该很快就能入门。
李定邦询问过军区那边之后,最终还是同意关月的要求,方霖那边很快联系了章明锐。
现在,就看那位专家愿不愿意远渡重洋来这里。
关月看书看累了,就暂时先把书放一放,去疗养院转一转。
关月去疗养院勤快了,中医院的病人痊愈速度都变快了。
大家不得不感叹,明明他们是根据关月定的治疗方案进行治疗,但是同样是针灸,关月的就是比他们做得更好。
人啊,有时候不得不服。这个世上,还是有天才的!
月底端午节一过,马上就快到夏至了。
关月突然想起顾随之前提的,说端午节去领结婚证,她没答应。她睡一觉起床,第二天改主意了,结果顾随又不提了。
本来想刺激一下他的,但是那天有领导来访,太忙了,就把这件事忘到脑后了。
为了庆祝他们认识两周年,顾随特地请假一天,中午做了一桌大餐,都是关月爱吃的菜。
吃饭的时候,关月提了一句:“其实,那天你问我的时候,我第二天起床就改主意了,一直等你问我要不要结婚,你就是没有问我。”
顾随惊愕,随后哼笑一声:“你就是没有诚意,你要真想和我结婚,我不提,难道你不能提?”
关月嘿嘿一笑:“哎呀,当时就是想试试你会不会问嘛,你要问我,我就答应了。”
顾随捏捏她的脸颊:“坏姑娘!”
关月拉着他的手:“别捏了,脸捏大就不好看了。等下周你休息,我们去城里转一转好不好,我请你看电影。”
“请我看电影我就不生气了吗?我就这么好哄?”
关月眨巴着眼:“那你还想干什么?”
“你也给我做顿饭吧,一直以来都是我给你做饭,我想尝尝你的心意。”
被顾随这样盯着,关月一咬牙:“行,不就是做饭吗?我做。”
顾随笑了:“那我可等着。”
不过,城里还是要去一样,她好久都没进城了。
等到顾随休息那天,两人一早出门去青山县。现在进城的路好走,他们九点多就到了青山县,逛街,看电影,吃东西。
这天本来就是休息日,街上一对一对走在一起的年轻男女不少,看起来都像是在处对象。
但就是这样,关月和顾随在人群中还是很扎眼。男人高大俊美,女人美丽可爱,这两个人走在一起,不认识的人都要多看两眼。
关月一嗑瓜子一边说:“现在的电影拍得好简陋啊。”
顾随点点头。和关月给他看的电影相比,确实很简陋。
关月:“不过,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风格,还是挺有意思的。”
顾随:“下午还要看?”
“不看了,中午我们去蔡叔那里转一圈,下午就回去。”
“那走吧,时间不早了。”
好久没见到蔡婶,蔡婶看到关月十分惊喜:“你这丫头,多长时间没进城了?可想死我了。”
“蔡婶,我也想你呀,就是这段时间太忙,没时间进城。”
蔡婶也听说了,清溪村的那所疗养院是因为她才建起来的,那么多病人都是来找她的,她肯定不得闲。
蔡婶:“你也不能因为工作就忙得啥也不顾了。”
蔡婶转头笑着跟顾随说:“顾随啊,可要好好照顾着她,皮猴子一个,没人看着都要翻天了。”
顾随微微一笑:“关月挺好。”
蔡国福下班回来,听到这话,笑出了声:“徐华安前两天还写信给我,说关月现在都不听他的话了。”
关月:“我什么时候听过他的话?”
“哈哈哈,好像也是。”
蔡国福身后跟着三个人,身上的衣裳补丁摞补丁,肩膀上背着一个行李,一看就是风尘仆仆远道而来。
蔡国福走过来:“你来得刚好,给你介绍一下,这三位是从浙江过来的大夫,本来就是去投奔你的,一会儿你带回去。”
关月看向三人:“你们收到了我老师邓为民的信?”
“不是,我们半个月前收到邓为家先生的信,说给我们介绍了一个好去处,还有军队的人去我们当地协调,让我们尽早赶去清溪村疗养院。”
蔡国福:“他们原来也是坐诊的大夫,从我手里买过药材,刚好认识,他们就顺路过来看看我。”
关月点点头,看这三个人面黄肌瘦的样子,想必这几年受了不少罪。
中午在蔡家吃的午饭,吃完午饭没再耽搁,带着这三人回清溪村。
路上聊起来,关月知道,这三个人还不是无名无姓的人,以前在当地也算得上名医,其中一个年轻时还当过兵,后来退伍回家了。
关月:“疗养院那边算是归西南军区管,里面的很多人都是当兵的,想必你会很习惯。”
那人点点头:“我都能习惯。”
他都把日子过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奢求?只希望在这个地方站住脚跟,然后找机会把妻儿老小接过来。
回到清溪村,王铁军笑着跟关月打招呼:“这三个人是?”
顾随:“他们是过来投奔的大夫,你们接待一下。”
“好,顾医生关医生你们先回吧,这里有我们。”
顾随点点头,牵着关月的手回家。
上山后,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关月才说:“都挺不容易。”
“嗯,就跟你说的那样,慢慢会好的。”
因为清溪村疗养院的接纳,越来越多的大夫来到这里,直到七八月份,来这里的人才减少,这时候,清溪村出现了一个情况,大夫的数量是病人的两倍。
刚进医院的病人都懵了,这个疗养院的条件这么好?
外地来的伤兵们,星期一一大早到疗养院门诊部,刚进门就被大夫包围了,两个医生,一左一右拉着他的手给他把脉,然后这两个人退下,又来两个。
然后,就看到他们吵起来了:“他这个情况得这么治……”
“放屁,他这个是阳虚,你用阴虚的办法治,你是嫌他病得太轻了吗?”
“你是哪里来的庸医?”
“你才庸医,老子是甘肃孙家的弟子,行医二十年,还能诊断错误?”
“呵呵,可笑,阳虚阴虚都看不明白,行医二十年你害了多少病人?”
“你个鳖孙,污蔑我,今天非要好好辨个明白!”
“……”
这边吵起来,旁边的人赶紧过来拉架,拉架不行,这两人一定要争个输赢。
然后,拉架的医生拉着病人的手就把脉:“你们两个都诊断错了,吵什么?有什么脸吵架?”
两个正在撕扯的人矛头一致对外:“你个龟儿子,你说什么?”
邓白术凑合在里面,努力劝架,没人听他的,想叹气。
来到这里的大夫们,每个人的水平不同,性格不同,派别不同,一点什么事儿都能拿出来辩一辩。
这段时间,随着来这里的大夫越来越多,真是每天都能看到有人吵架。
也是,能来这里的人,都是过得不好的人,之前一直小心翼翼做人求生存,现在来到一个宽松的环境,周围都是大夫,一直被压抑的脾气瞬间又冒出来了。
邓为民皱眉:“吵什么?都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所有人都不准来这里打扰病人!”
邓为民是这里中医院的领头人,也是救他们出苦海的人,邓为民一发声,屋里就安静下来了。
关月走过来:“这么多人站在这里干什么?挡着我的道了。”
看到关月,所有的大夫赶紧退后,给关月让出路。
关月走到刚才那个已经懵逼的病人面前,给他把脉:“裤子脱了给我看看腿。”
众目睽睽,几十双眼睛下,他,他有点不好意思。
关月:“需要我转过去吗?给你一分钟,我很忙,没空等你墨迹。”
“我马上脱,马上脱。”
人家是大夫,给他治病的,没什么不好意思,脱就脱吧,又不是没穿内裤。
看着他肿胀的腿,关月检查后说:“你这个腿一直好不了,是因为你们肉里面有个特别小的弹片没有清理出来。”
“不可能啊,原来军区医院的医生给我检查过好几次,没有问题。”
关月:“那是他们没有检查到位。”
关月扭头跟邓白术说:“推到手术室,让顾随给他做手术,不用放在我们这边。”
邓白术:“好。”
新来的不久的大夫想说话,赶紧被身边的其他人捂住嘴。
别看人家小姑娘年轻就上去挑衅,人家和他们不在一个级别,惹不起,上去只会被打脸。
开始还有老大夫不信邪,偏要和关月斗一斗,到最后,全都老脸丢尽,无一例外。
关月看完诊后,去了邓为民的办公室:“这些人全部放在这里也不行,实在太吵了,也会影响到病人。”
邓白术也很头疼:“你有什么想法?”
关月:“之前不是说可以弄一家学校吗?弄学校不得需要教材?先把他们组织起来,编写教材,后面的事情再说。”
邓为民点点头:“以后他们就在里面那一片家属楼活动,不允许他们再到疗养院这边来。”
其实,这些人这么着急地想到疗养院这边帮忙,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现在没有事情做。人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总害怕把自己送回去。
现在在这里,能好好过日子,好好吃饭,没有人歧视贬低咒骂,这样的好地方,他们谁都不想走。之前被斗怕了。
既然没有事情做,那就给他们找些事情做吧。
邓为民找了几个德高望重的人领头,其他事情先别忙,大家先编写一套教材出来。
家属院的人连忙问:“以后是要开个学校吗?”
“请我们去教学生?”
“中医现在能教吗?”
“怎么不能教了?没有大夫,病人怎么办,得病了靠自己挺过去?”
“他们太欺负中医了,我们治病救人,怎么就成了封建了?”
说着说着,大家群情激愤,又要闹起来。
邓为民控制住场面:“别慌,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总不会让你们没事儿干。”
“邓老先生,我,我医术不行,但是我能干其他的事情,帮着煎药我肯定做得好。”
“我也是。”
说到编医书,有些自觉学艺不精的就主动走出来。
这样一看,在场的人就分成两拨了。
等医书编好之后,也不用考虑招生的事情了,先把这些学艺不精的教毕业,再看看情况。
邓为民给他们派活儿:“有能力的人,先帮着编书。其他人就帮着打扫卫生,煮饭,知道了吗?”
大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邓为民还要负责疗养院那边的工作,这边管不过来,就写信让他堂哥邓为家过来管着。
问过关月的意见之后,关月点头答应:“让他当中医学院的院长。”
出钱关月无所谓,但是管理太麻烦了,她完全不想插手。
邓为民叹气:“他们啊,现在就是惊弓之鸟,吓破胆了。”
要换以前,他们里面的很多人,都是一方名医,被人尊敬着,个个傲气的很,哪会想到有今天。
明天是周二,关月不用上班,吃过晚饭后,她丢下顾随就准备去山间别墅。
她正要往树上跳,一把被顾随拉住:“小没良心的,你丢下我就跑了,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中午回来?”
顾随今天晚上做了很多菜,关月装了几样菜,准备拿回山间别墅放冰箱,将就着能吃两顿。冰箱里还有顾随前几天做的包子和饺子,蒸一蒸也能当早饭吃。
顾随:“你明天晚上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食堂明天要去肉联厂买猪肉,我托他们带一副猪大肠回来,我卤肥肠给你吃。”
关月不自觉地咽口水:“我想吃干煸肥肠。”
“想吃干煸的也行,分成两样菜做。”
关月连忙点头:“我都想吃,我明天下午肯定回来。”
得到想要的答案,顾随这才松开手:“你要不回来,我就一个人全都吃了。”
关月哼哼一声,我自己做。
顾随笑话她:“肥肠你会做?端午节那天你答应给我做菜,结果呢?过了两天,下了一碗面糊弄我。”
“面怎么了?面里面也有菜,你不是吃得挺香的嘛。”
说完关月踩上树枝溜了:“我明天会回来的,不要太想我。”
看着她的身影跑远,顾随轻笑一声:“怎么那么爱吃呢?”
他都能想象,他这辈子,就靠厨艺拿捏她了。
关月现在的水平,还啃不动病毒学这样的书,她现在还在学医学基础,就是顾随曾经的教科书,她先自己学,然后让顾随给她讲,她现在进度飞快。
现在,就等着她的病毒学老师来了。
罗伯特联系上那位约翰教授,听说中国这边有医生能治愈他的瘫痪,他都不曾好好考虑,就答应要来中国。
据章明锐那边的消息,约翰教授十月底就应该能到。
关月忙着学习,有空就关注一下医学院编教科书的情况。结果就是,他们还没什么进展。
以前学中医,都是先把古代流传下来的经典医书背一遍,然后跟着师傅学怎么把脉怎么开方,现在要把这些变成一本教科书,他们就不知道从何着手。
也不是说他们想藏私,就是客观意义上的不知道该怎么编。
中间架没少吵,一直到十月份,才有点想法,大家根据擅长的不同,各写各的,例如《中医儿科学》、《中医妇科学》、《中医内科学》这样分开编写。
关月问了一声,怎么没有中医基础学,然后他们又分了一队搞中医基础学。
关月看过他们写的手稿,看得出来,这些人肚子里还是有点东西的,好多知识她都没在其他地方见过。
她的钱没有白花!
这天周一,关月例行去疗养院看诊,今天依然有很多新来的病人等着她,她忙活了一整天才看完。
她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小马通知她:“关大夫,你找的老师已经到香港了,他们在香港休整一天,估计两天后就能送过来。”
“怎么送过来?”
“那人不是瘫痪了吗?等到他们坐船过来后,用军用飞机送到咱们这里。”
关月点点头:“总算来了!”
36. 第 36 章 又甜又撩~
其实小马到现在都不明白, 关月为了这个什么劳什子病毒,闹了这么多事,这个究竟有什么作用?
小马:“我真是没搞明白, 关大夫你的解毒药丸那么好用, 还有什么病啊毒啊解不了?怎么还去研究这个玩意儿?”
关月笑了笑:“我现在跟你解释不清楚,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现在绝大多数人的认识还很有限, 只觉得毒蛇、蜘蛛这样看得见的毒物才叫毒, 更加细微的病毒,看不见就当作不存在。
你看看,现在肯花点功夫把水烧开了再喝的都是少数人。这时候你再去说什么病毒传播, 说的人费劲,听的人也一头雾水。干脆就别说了!
香港的那一拨人走后, 小青山就空出来了,这位约翰教授过来,刚好入住。
两天后,关月这天特地没有去山间别墅,就在疗养院等着。
今天不是周一,关月肯到疗养院走一圈, 大家还挺惊喜, 有什么搞不懂的就赶紧去问她。
邓白术瞅了一眼关月随手丢在桌上的书,拿起来翻了两下:“老师,你还会洋文啊?”
关月愣了一下,然后说:“顾随会,顾随教我的。”
“那你也太厉害了吧,跟着顾医生学了两年就能看懂外文书。”
关月笑着说:“本来也不难。”
顾随下午工作不多,闲下来就过来转转,听到他们说的话, 问邓白术:“你想跟我学英语?”
邓白术啊了一声:“嘿嘿,我就随口问问,我可学不会。”
关月给顾随使眼色,顾随翘起嘴角,这个丫头,要不是他真的会英语,她刚才就漏底了。
顾随补一句:“关月聪明,什么都一教就会。”
邓白术撇嘴,她聪明还有谁不知道吗?用得着说出来给他这种普通人听吗?
邓为民敲打儿子:“知道自己脑子一般就勤快点,勤能补拙知不知道?”
“不知道!你说我勤能补拙,就是默认我笨了哦?我笨难道是我的问题?”
“嘿,你个臭小子,老子告诫你两句还敢顶嘴?”
邓为民眼睛一横,站起来一副要揍人的架势,邓白术见情况不好,赶紧跑。
邓白术把书往桌上一扔,边跑边说:“我去堂叔那里看看。”
邓为民哼哼一声:“迟早要揍他一顿!”
过了一会儿,邓为民跟关月说:“医学院那边编的书我也去看过两眼,大家也算尽心尽力,不说别的,中医儿科那本书,就很有价值,以后肯定会造福很多人。”
关月点点头:“放心,我说了给钱养着他们,肯定就不会半路不认账。”
邓为民:“我知道你不会不管,不过还是要跟你说一声那边的进展,至少要让你的钱花得值。”
关月觉得挺值的,不说他们本身就很有知识,就算他们是普通人,只要花钱管他们吃饭,就能救这么多人,这个事儿就做得值。
他们正在聊着医学院那边的事情,小马过来叫人:“那个外国人来了。”
顾随:“那我们出去看看吧。”
山谷口那里正在做登记,关月和顾随去的时候,那个瘫痪的约翰教授刚被从车上抬下来。
远看着,他像是下半身瘫痪。
章明锐看到关月,笑着打招呼:“关大夫,咱们又见面了。”
这位约翰教授,是章明锐通过罗伯特请过来的,约翰教授来的时候带着两个护工,都不会说汉语,他就给他请了一个翻译,刚好他没事儿,就亲自送过来。
罗伯特早就想认识关月,这次他也跟着过来了。
关月走过去:“几个月不见,你看着不错。”
章明锐哈哈大笑:“那也是托你的福。”
罗伯特看到关月,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这位年轻的女士就是神医?”
关月看向罗伯特,她不认识这个人。
章明锐赶紧介绍:“这位是罗伯特医生,以前也给我看过病,得知我的心脏病是被你治好的,他一直很想见见你。这次请来的约翰医生,也是他帮的忙。”
关月笑着说:“多谢罗伯特医生。”
罗伯超级激动:“不客气,能帮助你是我的荣幸。”
约翰教授被两个护工抬过来,明显看得出,长途跋涉到这里,他已经非常虚弱了。
关月用流利的英语和约翰教授打招呼,约翰教授点了点头,一点都没有意外他未来的这个学生会说英语。
毕竟,不会英语怎么看得懂病毒学?这方面的前沿著作都是英文写的。
他们带来的行李多,还有江芝和蔡锦给关月的东西,也有两箱子。东西多,再加上检查的严格,这会儿刚检查到一半。趁这个时间,关月给他把脉。
罗伯特赶紧凑过去,看关月是怎么给人看病的。
关月把脉之后,想开个药方,左右都没看到邓白术,这小子刚才跑到医学院那边去了。
邓为民跟过来:“登记那儿有纸和笔,你先开药方,我一会儿去煎药。”
关月点点头。
她开药方的时候,邓为民顺手给约翰教授也把了个脉,这人不仅瘫痪,现在的身体状况极度虚弱,估计说话都费劲。
关月开完药方,递给邓为民。
邓为民展开看,研究关月开的这个药方,罗伯特也凑过去看,还用蹩脚的中文问邓为民:“写的是什么?”
罗伯特现在的中文水平,日常口语问题不大,但是不会写也不会读。
邓为民高傲地瞥了他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小卷毛,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邓为民用方言说的,罗伯特没听明白,急得直挠头。
关月给约翰教授解释:“一会儿上山先安顿下来,我给你针灸,针灸完你就吃饭喝药,睡一觉,等你明天精神好了咱们再聊。”
约翰教授点点头。来之前他就了解过什么是中医,中医是怎么治病的。他虽然一点都不懂中医,但是他愿意试试。
检查完他们的行李后,王铁军顺手送他们上山。
约翰教授的两个护工抬着他走在后面。
邓白术跑过来找关月:“我就离开这么一会儿,就来病人了。”
关月:“你爹熬药去了,你去拿一盒银针过来。”
“我现在就去。”
关月和顾随走在最后,章明锐也跟在一旁:“那个教授的病能治吗?”
关月点点头:“他瘫痪的时间不算长,而且护理得挺好。他看着身体挺虚,实则他的经络情况都不算太差。只要恢复得情况好,也就一两个月的事情。”
章明锐惊叹:“关大夫厉害,你真是什么病都能看。”
“一通百通嘛,会者不难。”
他们刚上山,邓白术拿着银针也跑上来了。
安置好病人,王铁军他们就要走:“关大夫,你的东西我们一会儿送到木屋去。”
“好,谢谢了。”
“自己人,不用客气。”
等人都走了,关月对约翰教授的两个护工说:“把他的衣裳裤子脱了,平放着。”
两个护工问约翰教授的意见,约翰教授点头同意。
关月拿着银针,从他腰上开始落针,然后是大腿,最后慢慢到他脚踝。
最后一根银针落在他的脚背上,星星点点的穴位被异能连通,约翰教授的下半身,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脚都翘起来了。
“我的上帝啊!”伯罗特惊呼一声!
他来之前知道中医,也了解过针灸,他不明白,这么细的针,为什么有治病的作用?他问过很多中医,没人能跟他说清楚。今天他第一次见人针灸,没想到是这样的神乎其技。
不仅罗伯特震惊,约翰教授和他的两个护工,根本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约翰教授眼角流泪:“刚才是我的错觉吗?”
罗伯特急忙道:“不,没有,刚才你的腿确实动了。”
罗伯特期待地望着关月:“刚才我的腿真的有感觉,我能好吗?”
关月:“肯定能好,我如果治不好,刚才在山谷口,我就直接叫你回去了。”
约翰教授笑了起来:“上帝啊,我是如此幸运!”
邓白术小声说:“到咱们这里,不是该喊佛祖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吗?他的上帝隔那么远,听得见吗?”
那个翻译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好像确实如此。
约翰问翻译:“你笑什么?”
翻译笑着说:“关医生的助理说,你的上帝会保佑你。”
约翰笑了:“感谢上帝!”
关月翘起嘴角:“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再来。”
约翰教授:“谢谢关大夫。”
屋里的人都出去了,约翰教授望着窗外的森林,过了一会儿,慢慢睡着了。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关月就给了约翰教授一个惊喜,让他对恢复健康更有信心,来了几天后,他不仅身体好转,心情也越来越好。
几天后,关月每天去给他针灸,他都能跟关月说笑两句,问问她现在的学习进度,她为什么想学病毒学。
约翰教授听关月说以后想做病毒方面的研究,而且她已经有一个实验室,他感觉不可思议,在这样一个深山里面,居然有个中国小姑娘真的想研究病毒学,而不只是随便学一学。
约翰教授动了邀请关月去英国留学的念头,但是关月拒绝了他。
约翰教授真诚道:“如果你真的想学习到最前沿的知识,英国、美国是最适合你的。并且,你在这里,就算研究出什么成果,也无人知道,这样对你非常不利。”
关月:“我研究病毒学,并不是为了名誉,我只是单纯地想研究。”
约翰教授无法说服关月,只能暂时先放下邀请她出国留学的念头。
两人的日常交流中,关月经常问约翰教授一些她之前没弄明白的相关学术知识,约翰教授都能给她非常好的解答。有些地方,甚至能触发她的思维,她把这些知识和他爸爸留下来的手稿联系起来,总算能明白一些。
经过这几天,两人都对彼此的水平很满意,关月觉得这个老师合格,约翰教授觉得,关月有能力治好他。
这里进入正轨后,章明锐准备回去了,关月谢谢他的帮忙,还要谢谢蔡锦送给她的东西,就准备了一个大礼包给他。里面有给蔡锦的美白丸,以及保养身体的东西,如养生药丸等等,非常适合体虚的人吃。
东西准备了两份,还有一份是给师傅的,也请章明锐带回去。
关月:“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这是我的谢礼。”
章明锐接过关月的谢礼:“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关月送东西,都送到他心坎上去了。
章明锐:“对了,听说你以后一年看诊五个病人,今年还有机会吗?准备怎么筛选名额?”
关月:“今年才过一半,我也说不准,或许下半年会把名额放出去,或许要等明年。这个你联系方霖,我不管这个。”
章明锐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回头再见。”
关月送他到山谷口,才转身上小青山。
关月上山的时候,罗伯特正缠着上来送药的邓白术,问东问西的,邓白术都毛了:“我说了你又不懂,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罗伯特也很委屈,就是因为不懂才问嘛。
关月不禁笑了。
现在的罗伯特,就跟前段时间一点基础都没有就强行研究病毒学的她一样。
她是书上的字都认识,就是不知道什么意思。罗伯特则是话都听明白了,就是不知道邓白术在说什么。
看到关月来了,邓白术求救:“老师,去下面医学院捞个人上来教他吧,随便从编写中医基础的人里面找一个。”
罗伯特现在不配让他当老师,找个教中医学基础的人当老师还勉强。
关月:“咱们又没有收他的学费,你那么纠结干什么?”
“对哦,关我什么事儿?”邓白术一把推开罗伯特:“你给我把手撒开!”
罗伯特听明白了他们的话,更不放手了:“你教我吧,我出学费,或者你教我中医,我教你西医。”
邓白术撇嘴:“我才不学西医,我中医都没搞明白学什么西医,你给我让开。”
关月不理会吵吵闹闹的两人,进屋去看约翰教授。
这时候他已经吃完早饭喝完药,已经在床上躺着等关月过来了。
“早上好。”
打了个招呼,关月开始了今天的针灸。
约翰教授忍不住跟关月说:“我的脚趾有感觉了,能勉强动一动了。”
关月:“那是好事情。”
约翰教授笑着说:“我感觉用不了两个月那么久,我就能恢复健康。”
关月呵呵一笑,想得太多了,现在只是脚趾有感觉而已,导致他瘫痪最严重的病灶才刚刚好了一点点。
不过,治病可以慢慢来,学习要搞起走。
这几天约翰精神养好了,他也了解过关月的学习进度,从今天开始,约翰要系统地给她上课。
约翰上午要针灸,中午要午休,每天的上课时间就定在下午三点,每天上课两个小时。
关月每天下午去上课,顾随也尽量抽出时间去听课,傍晚回家,两个人还能讨论一下。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两个多月,整个夏天过去了,约翰的身体也逐渐恢复,关月通过约翰的教学,入了病毒学的门,把她手里的相关资料都研究了个透彻。
其实半个月前,约翰给她上课已经不看教材和资料了,他交给关月的内容,都是他以及业内同行们的最新研究成果。
也就是这时候,关月已经能和他对相关课题进行讨论,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约翰教授,以及见证这整个过程的罗伯特,简直为关月的学习能力震惊,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天才。
关月确实天才,但是也足够努力。除了周一要看诊,其他时间,她下午去上课,晚上回山间别墅尝试做一些简单的实验,第二天早上给约翰教授针灸回来后,再复习预习。
关月觉得,约翰教授早晚都要走的,短时间内,能学多少学多少吧。
这一天早上,关月给约翰把脉之后告诉他:“你现在已经痊愈,随时可以离开。”
约翰教授现在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甚至都不需要复建了,他现在已经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约翰笑着说:“确实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你真的不考虑和我去英国吗?我可以带你去认识病毒学研究方面的其他学者。”
关月摇头:“我不会离开这里,但是如果你有新的能公开的研究资料的话,如果方便,请给我邮寄一份,我会很感谢你。”
约翰答应:“我非常乐意。”
约翰对关月的医术非常信任,他想介绍其他朋友找她看病,不知道方不方便。
关月:“你能碰上我,纯粹是因为我需要一个病毒学的老师,如果是其他人来找我看病,流程比较繁琐,回香港后,你们可以问问章明锐。”
关月:想必约翰的朋友也不是什么缺钱的人,想来找她就去参加竞拍吧。
约翰点头:“再一次感谢你!”
关月笑了笑,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呆在山上,活动范围就只有屋子的方圆几十米,即使是为了治病,约翰和罗伯特也快待不住了。
第二天是星期一,他们要走,关月特地请了一会儿假,送他们离开。
小马:“哎呀,那几个外国人总算走了。”
关月笑了笑:“你们都盼着呢?”
“可不是,多了几个外国人,大家平日里都要警醒一点,万一是间谍呢?幸好现在走了。”
关月:“说不准哦,以后还有外国人来。”
“啥?还有外国人?”
约翰昨天肯定不会平白无故问她一句如何找她看病。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再说吧。
关月在山中不知岁月,外面现在已经在忙活着秋收了。过了两天,周保和他们把今年给关月的粮食送过来,又问关月要了一些药,给冬天准备着。
关月都不知道这些事,最近她一直呆在山间别墅里,木屋那里的事,都是顾随在处理。
关月在专心研究学习,几个月过去,山下的中医学院也出了成果,写出好几本书。
最近,他们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聚在一起开会讨论新编出来的教材,一句话一句话地检查,有没有知识错误。
一周后,关月从山里出来,去疗养院上班,邓为民把两本已经审核过的书递到关月手里:“你医书比我看得多,医术也比我高明,你拿回去看看,有没有错误。”
这时候离上班时间还有几分钟,关月大概翻阅了一下:“好,我拿回去看看。”
邓白术敲门:“老师,来病人了。”
关月放下书:“请进来。”
今天新到的病人有点多,顾随和关月都忙,就在食堂随便吃了两口,又回去接诊。
这一天忙活下来,累得晚上都不想吃饭。
傍晚回家,顾随心疼她:“这几天在别墅里面没吃好,今天中午饭也将就着,今晚上给你做一顿大餐。”
关月躺在椅子上,拉着顾随的手不让他走:“你也累,咱们晚上随便吃点吧,大餐明天再吃。”
顾随笑着道:“还算有良心,知道心疼我。”
关月嘿嘿一笑:“我们晚上吃面吧,明天中午我想吃火锅鱼。”
想到麻辣重口味的火锅鱼,关月忍不住咽口水,实在是这一周一个人待在别墅里,都是将就吃稀粥配咸菜,要不就是鸡蛋和面包,嘴里没味儿了。
“明天上午不忙的话,我早点回来做。”
关月嗯了一声,撒娇道:“顾随,你真好。”
顾随揉了一把她的嫩脸:“你啊,用得上我的时候才知道我的好。”
“谁说的,我随时都记得你的好呢。”
顾随哼哼一声,不知道信不信?
顾随去厨房做饭,关月拉着他的手一起去帮忙。
晚上吃番茄鸡蛋面,她负责番茄和小葱、香菜。
顾随:“别种太多。”
关月:“知道啦!”
顾随担心山上有其他人来,发现不合时宜的东西不太好。实际上,这段时间李定邦回军区了,小马每天忙着疗养院的琐事,根本没有其他人上来。
山上安全得很。
第二天是星期二,关月不用上班,她一早去山上小溪里抓了一条大鱼扔厨房的水桶里,然后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着,看昨天邓为民给她的两本书。
关月看书的速度快,两本书看下来,大体没什么错误,有两三个她不赞同的地方,用红颜色的笔标了出来。
这时候还没到中午,关月拿着书,去下面家属楼转转。
家属楼里的大夫们看到关月,热情得很:“关大夫来了,有啥事儿啊?快里面请。”
关月笑眯眯地举起手里的书:“看了你们编写的书,写得特别好。”
众人哈哈一笑:“儿科和内科的啊,我们已经开会研究检查过了。”
关月又说:“你们现在有空没有?有空我们坐下聊聊,有几个地方,我有点不同的想法。”
“行,那就聊聊。”
在这里的人都知道,邓老先生能把他们从当初的泥潭里救出来,主要原因是关大夫花了大钱。他们都是记好的人,对关月都非常尊重。
再说了,就说关月的医术,连邓家人都要甘拜下风,他们也不得不服。
关月把书递给他们,等他们看完之后,关月才说:“你们这几条写的不太妥当,比如第一条,关于小儿惊悸的治疗办法……”
关月有理有据地说出她的看法,还给出相关医书的证明和相似病例的药方,让人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关月说完之后等他们反驳,结果他们讨论了一下,直接认可关月的说法。
关月挑眉,哟,挑他们的刺儿呢,今天怎么没打起来?
关月:“那我再说下一条……”
关月这边开大会讨论中医教材,香港那边,则是在开小会讨论约翰教授的病情。
约翰教授看过很多医生,各个医院的诊断证明和报告他都随身带着。他们从大陆回来后,罗伯特第一时间带他去医院做检查,所有的指标都表明,约翰教授现在是个再健康不过的人。
这次的身体检查报告和之前的检查报告相对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约翰教授自己是亲身经历者,也觉得瘫痪被治愈这件事情,简直像是奇迹一样。
此刻,屋里坐着罗伯特的朋友,都是各个科室的医生,大家都研究讨论之后,都觉得以目前的西医技术,确实无法治愈约翰教授的疾病。
但是,中医做到了!
神奇不神奇?
他们现在想知道,这个神奇,是有一定水准的中医都能做到,还是只有关月能做到?
被罗伯特特邀出席的穆立言告诉他们:“确实有一些厉害的中医可以治愈瘫痪,但是像这个约翰教授这种程度的瘫痪,有本事能治愈他的大夫估计也没几个。”
至少,他就治不了。
作为在场的唯一一个中医,穆立言为杏林界有关月这样的人才而自豪。
罗伯特笑着说:“这个国家,真是个神奇的国度。”
约翰教授颔首表示赞同。
关月中医如何治愈疾病,他们没搞清楚,这场研究会得出的唯一一个结论,那就是:关月真的是神医!
约翰教授要回英国了,走之前,他去章家拜访了一趟,从章家出来之后,他相信,他很快就会再回来。
十一月上旬,已然是立冬时节。这个时候,医学院那边编写的十二册中医教学书籍已经全部审核通过,可以刊印了。
他们现在想把医学院这个名头落到实处,而不是大家嘴巴上随便说一说。
这个事情不用找关月,邓为民回了一趟青川找李定邦,十一月底,解放军西南医学院的牌子就办下来了。
医学院暂时不对外招生,和关月最开始想的那样,负责编书的那几位现在就是学院的老师,年轻的那些医生现在就是学生。
在这里的大夫们,专精一科的人比较多,全科医生比较少,所以那些在某一科当老师的人,可能下节课也会去其他科上课学习。
虽然年后才会正式开课,此时,大家学习热情高涨。
而且,因为他们现在已经是正规医学院了,学校的老师领工资,学生每个月也有生活补贴,现在他们总算不需要花关月的钱了。
李定邦好事做到底,既然医学院已经办起来了,还挂在他们名下,学院的老师们的家属,如果想搬过来的人,都可以过来。
当然,家属不能进清溪村,可以在山谷外面找一块地皮修房子。
有了这个政策,大家欢欢喜喜地回老家把妻儿老小接过来,就算过来住草棚子也无所谓,至少不用受欺负。
医学院从无到有,邓为民全程参与,现在医学院的章程也主要都是邓为民和邓为家在负责制定,大家都以为他们两个当仁不让,肯定就是第一任校长了。
结果,到最后张贴公告的时候大家才发现,邓为家是副校长,校长是关月。
邓为民和邓为家怕关月不同意,还专门跑去找她:“医学院怎么来的我们大家都知道,怎么着,第一任校长也该是你。”
关月想拒绝,邓为民连忙说:“你就是一个挂名校长,平时那边也不用你管。”
邓为家:“对对对,来这里之前,军区医院那边的工作我都辞了,我有时间,我当副校长,医学院那边的事情都我来管。”
关月想了想:“好吧,不给我找事儿就行。不过我可以负责出钱。”
邓为民笑着说:“整个学校谁不知道你是大财主。”
除了让关月不要推辞校长之外,还有一个事情想和她商量。
“我们现在既然已经挂上解放军西南医学院的牌子,我们想在年后开学的时候搞一个开学大会,在报纸上把我们学校宣扬出去,让人家知道我们中医现在有正经学校,这样或许能提高一下咱们中医的地位,也让其他地方来不了的那些中医,日子好过一点。你看怎么样?”
关月点点头:“我觉得这个可以。”
邓为民兴奋道:“好,就这样搞,到时候你负责出席就行。”
只要他们把名头打出去,让别人看到,那些无辜被打成封建余孽的人,日子能稍微过得好一点,他们的目标就达到了。
顾随下班回来,听关月说完学校那边的事情:“什么时候开学?”
关月:“只说了年后开学,估计怎么着也要等元宵节过后吧。”
顾随把信递给关月:“我哥今年能请到假,我爸妈想叫我们一起回北京过年。”
关月打开信,信是顾随妈妈写的,从字里行间就看得出,是个温柔的人。
关月:“你妈妈叫我去。”
“嗯,想去吗?”顾随在她旁边坐下。
关月想了想:“去吧,我还没去过北京。再说了,你都已经见过我师傅了,我也该去看看你爸妈。”
顾随捏着她的手指头:“什么你爸妈,你可以叫叔叔阿姨,不过最好叫公公婆婆。”
关月把手抽回来:“哼,还没结婚呢。”
顾随笑着说:“快了,等过完年就是六九年了,明年过年就是七零年了。”
关月震惊:“你不会这么等不及吧?明年元旦一过就结婚?”
“元旦不好吗?不是你说的吗?七零年,以后结婚纪念日好记。你说说,什么日子比元旦节好记?”
关月努力想反驳他,最后灵机一动,一巴掌拍他大腿上:“有了,端午节啊,端午节不是我们第一天认识的日子吗?多有意义。”
顾随冷笑:“关月,不能什么便宜都让你占了,你说七零年结婚,我答应你了,至于七零年什么时候结婚,你是不是得听我的?”
“哎呀,你别跟我计较啦。”关月缠着他撒娇,试图蒙混过关。
顾随一把抱起她放在他腿上,有些咬牙切齿:“你一天天的,对别人都大方得很,整天就知道欺负我。”
关月趴在他肩头,笑出了声。
她撑着他的肩头,和他们鼻子贴鼻子,手捏着他的耳朵:“哎哟,委屈你了。”
顾随轻啄了一下她的嘴唇:“你知道就好。”
她亲回去,手指头在他敏感的喉结上滑动,在他耳边小声问他:“那你想我怎么跟你道歉呀?”
啧啧,说话那个调子,简直甜得能挤出二两蜜。
顾随呼吸一沉,猛地站起来,把她往椅子上一扔,转身走了。
关月乐得哈哈大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关月就特别喜欢撩拨他,看他气得牙痒痒的,还不敢动她,她内心的小人儿就开心的跺脚。
顾随走了两步,回头看她一样:“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
关月:“总有一天干什么?你能吃了我呀?我等着。”
关月已经在脑补,她用藤条把他捆起来,手里拿着小皮鞭儿,我心里正得意!
这个丫头……好些话在他唇齿之间滚了好几遍,都么有说出口。
顾随:“还有一年!”
关月才不怕他呢,嘿嘿一笑,跑过去扑他背上:“背我呀。”
顾随能怎么办,小姑奶奶得罪不起,背呗!
37. 第 37 章 去北京啦!
今年冬天格外地寒冷。十二月初大青山上就开始下雪, 大青山脚下也下了几场小雪。
因为突然降温,感冒生病的人变多,青松村又来找关月换了一些药丸。还好关月有准备, 之前有空的时候, 就存了不少。
今天是星期一, 关月要去疗养院看诊, 下山的时候, 顾随一直牵着她的手,他的掌心暖得很。
关月:“树叶上和草叶子上还能挂一点雪,雪飘落到地上很快就化了。”
顾随:“南方下的雪很薄, 北方不一样,雪厚得跟被子似的, 有时候一晚上下好几床被子。”
关月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盖这么厚的被子,应该不冷。”
顾随也笑:“下雪冷,化雪的时候更冷。要是家里没有火炕,冬天简直太难熬了。冬天冷不说,路上的雪被踩烂了,雪化的时候, 地上都是稀泥, 换成你,出门肯定就想上树,一步都不想踩在地上。”
关月呼出一口白气:“怎么办,我们下个月就要去北京,听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想去了。”
“去,到时候你不想走路,我背你。”
关月哼哼一声:“你不怕丢脸?你愿意背我?”
“背自己的媳妇儿有什么好丢脸的。”
关月:“我看你现在的脸皮比被子厚。”
顾随笑了:“难道不是跟你学的?”
已经走到疗养院门口了, 关月甩开他的手:“我走啦。”
顾随站在门口,关月跑得特别快,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这时候,刚在食堂吃了早饭过来上班的医生护士们,看到顾随无奈的表情,都笑出了声。
顾随也就站了一会儿,转头去办公室,今天的病人应该很多。
快过年了,不知道是因为假期还是什么,这几周来的病人比平日里多一些。
关月也忙了起来,病人一个接一个地进来,看诊,开方,针灸,再把病人一个个送进病房。
关月动作太快,负责写病历的邓白术忙不过来,临时拉了两个年轻大夫过来帮忙。护士们照顾病人、熬药,也忙得团团转。
关月:“快点,把人送出去,叫下一个进来。”
“马上!”
平日里他们中医院这里,都比较清闲。只有每周的周一的时候,为了配合关月的速度,尽可能多看诊,每个人都忙得飞起。
不过这样还是有好处,到了中午,重症的病人看了一大半,剩下的病人,估计下午三四点就能看完。
下午四点,把今天新到的病人都送进病房,给他们熬好药送过去之后,大家都累瘫了。
关月按摩一下自己的手,跟喝茶的邓为民说:“下个月底我要和顾随去北京,过年前后这几周不在疗养院,跟他们说一下,有着急的病人这几天就赶紧送过来。”
今年二月中旬过年,他们最迟一月底二月初就要出发。
还有几天就是元旦节了,时间也不早了。
邓为民听顾随说过要回北京过年,他早有准备:“下班之前我去找小马说一说,让他们去协调。”
关月点点头:“那行,你们忙完早点休息,我走了。”
“哎。”
回去之前,关月去顾随那边看了一眼,顾随那儿还排着几个病人。
顾随发现了门外的关月,关月指了一下大青山,示意她先回去了。
顾随点点头。
走出疗养院,越往山上走越冷,这么冷的天气,就想吃点热乎的,那就,吃火锅吧。
家里木炭、火锅底料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肉和菜。
菜很方便,就是肉要想点办法。
关月先去小溪边,用草绳串了一条鱼回来,放到厨房水桶里。然后顺手往水桶里丢了一颗莲子,几分钟后,一根白白胖胖的莲藕就长好了。
然后是土豆、豆芽、花菜、山药、竹笋等等,还有泡了一些木耳、火锅粉、黄花菜,她转头进了山,准备去弄一头野山羊回来。
顾随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厨房那一堆食材,就知道关月想吃什么。
他挽起袖子,把各种蔬菜该洗就洗,该切片就切片。关月拎回来的那条鱼,也变成了鱼肉丸子。
半个小时后,关月拖着一头山羊回来,笑着说:“你都准备好了呀。”
煮火锅的大铁锅已经上桌子,桌子底下的木炭烧得正旺,桌上铁锅里火锅底料刚放进去还没煮开,一盘一盘的菜把桌子上的空地儿围得满满当当。
顾随:“准备得差不多了。我来处理羊肉,你去弄一些小葱、香菜,弄个料碟子。”
“行,我正好想吃香油碟。”
外科医生的手艺用来片羊肉,羊肉片那叫一个薄如蝉翼,放锅里一烫就熟了,再在香油碟里裹一圈,那个鲜香呀,啧啧,简直不提了。
一口下去,关月满足了。
顾随给她夹菜:“多吃点,刚好这几天比较冷,羊骨头还能用来炖汤给你喝。”
关月边吃边点头:“羊肉汤里弄一点白萝卜,肯定好吃。”
关月又说:“刚才去抓羊的时候,我去看了一眼猪崽儿,养得可肥了。咱们一月底要走,家里养的猪尽早做成腊肉和香肠。”
“那周末休息的时候叫老陈上来?”
“嗯,行,到时候叫老师他们都上来吃杀猪菜。”
现在这个年代,因为缺吃少穿,一般送礼都是送吃的穿的。她知道今年要去北京,就提前让蔡锦他们送了一些适合顾随爸妈穿的衣裳过来。至于吃的,就送顾随做的腊肉和香肠。
顾随知道她的意思:“你什么都不送我爸妈也不会有意见。”
关月白了他一眼:“我师父来的时候你给做了一顿饭,我不会做饭,我至少要送点啥吧。”
顾随爸妈知道她不会做饭,腊肉和香肠虽然是顾随做的,但是猪总归是她养的吧,心意到了就行。
关月这边已经提前准备送礼了,北京那边,顾随爸妈也在聊天。
他们从东北回来的时候,就住在原来的家属院里,三室一厅,也算是住得很好了。前天,两个当兵的找到他们,说是有一套院子分给他们。
这个院子还不是大杂院的一间房子,而是规规整整的两进院子。
顾景德和张丽敏夫妻倆都蒙了,这好端端的怎么送院子给他们?
要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大家住房都很紧张,一个大杂院里住好多家人呢。
他们从东北回来之后,行事都很谨慎,生怕招惹到什么麻烦。这两个当兵的上门送房子,顾景德直接拒绝了。
第二天,重新来了两个人,才把话说清楚。分给他们院子,是给关月的,这是对关月这一年的奖励。
这次来的人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直接就把手续办了,一个漂亮的二进院子就落在他们手里。
准确来说,也不叫落在他们手里,因为这个院子写的是关月的名字。
这时候,夫妻俩就在商量,今年过年,到底是在家里过还是去关月的院子里过。
顾景德:“还是在家里过吧,房子毕竟是给关月的,咱们一家子过去不合适。”
张丽敏:“我也觉得不太合适,可是,你看顾随写的信就知道了,那姑娘不喜欢约束,好像也不太喜欢和人来往,住在咱们家,过年的时候肯定有很多老朋友同事上门拜访,屋里就没个安静的时候。”
这确实是个问题。
顾景德:“现在写信问已经来不及了,我明天给疗养院打个电话问问。”
“说得对,最好先问问他们。你也顺便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到北京,到时候我去车站接他们。”
“知道了。”
这时候,关月还不知道军区那边送了一套房子给她,还是在北京的两进院子。
顾随第二天上班,小马通知顾随接电话:“顾医生,你爸找你。”
顾随赶忙跑过去接到电话,以为有什么急事,没想到是问他们过年住哪儿。
顾随看了一眼小马,跟他爸说:“爸,让我妈去关月的院子里看看,把卧室收拾出来。咱们过年还是在家里过,等过完大年三十,我们就去院子里住两天。”
顾景德:“这样也行,大过年的家里没人,始终不太好。你妈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顾随:“估计要等一月底吧,我哥的假期还没批,等我哥过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回来。”
“那时间定了给我打个电话。”
“知道了爸。”
挂掉电话,顾随才问小马:“你们给关月送了一套北京的院子?”
小马挠头:“有这事儿?就算有这事儿肯定也不是我们西南军区,可能是其他军区干的。咱们这里离北京那么远,想送院子也没有人脉呀。”
顾随点点头,他猜也是。
小马:“哎呀,你们也别想那么多,不管谁送的,给关大夫的,就让她拿着。他们既然给了,肯定不会吃亏。”
不提关月救的那些兵王,就想想这一年的时间,通过关月,他们弄了多少资源回来?就说生产线吧,都有好多套了吧。
小马嘿嘿一笑:“要我说,算起来还是关大夫吃亏,一套院子算什么。”
顾随:“小心我找你们李部长告状。”
“顾大夫你看你这人,不厚道吧,我站在你们这边,你还想告我的状。”
顾随微微一笑:“开玩笑的,上班时间到了,我过去了。”
“回见。”
他们过年要去北京,前后时间估计要一个月左右,除了疗养院那边的病人之外,还有止血药粉要提前准备一些。
顾随去上班,关月就在家做药粉,她一上午做了两大袋出来。
中午顾随回来,关月撒娇:“我不想做这个药粉了,都做烦了。”
这一年搞下来,她感觉自己就跟打药粉的机器人一样。虽然有异能帮忙,对她来说不是难事儿,但也是个很无聊的事儿。
早前药方早已经告诉他们了,但是他们做出来的药效太差,所以才离不得关月。
顾随皱眉想了一下:“除非你想办法解决药效的问题,要不然肯定离不了你。”
最开始也不是没有想过办药厂,但是她的方法没办法教给其他人,所以才在木屋这里安了机器打药粉,增加效率。
关月想了想:“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如果他们能够接受药效差一点的话,我可以做一部分精品,然后混入到其他人做的药粉里面,平均一下药效。”
顾随:“那你回头和小马他们商量吧。”
关月又想到一个办法:“你说,我是不是能开个制药的工厂,让他们生产,我最后来把控质量。”
最后一关她负责,她可以剔除药粉里面的一些杂质,混入一些异能,药粉的质量不就提高了嘛。
关月又说:“医学院那边的人,不是要把妻儿老小带过来吗?这些人过来干什么?还不如让他们进药厂上班。”
关月想好了:“下午我就找小马说。”
她一个人生产能力有限,她就负责精品,一般质量的完全可以交给别人。
“药厂到时候就修到山谷口前面的家属院旁边,这样他们上班也方便。”
关月想好了就行动,下午去山下找小马。
关月刚提出要求,小马一拍大腿:“关大夫,我们早就想跟你说这个事儿了。”
其实,只要不是飙血到止不住血的程度,用关月做的止血药粉确实有点浪费,关月亲手做的好药,更适合极端情况下使用。
既然是这样,还不如扩大生产,即使药效降低一点,适合绝大多数人使用就很好。
小马:“您要答应,我们马上就去建厂,工人就地就能招到。”
关月:“那我亲手做的药就不用了?”
“那还是需要一些,不过您以后不用做那么多,可以腾出手干其他事情。”
关月减轻了自己的工作量,同时创造出好多工作岗位,简直双赢。
山谷外面的家属院已经封顶了,周保和他们都以为完工了,结果马上要在隔壁修制药厂,他们都激动起来,纷纷打听,到时候招工人的条件是啥?他们能不能报名?
这天,刚出月子的李桃过来给关月送豆腐,还跟她打听呢。
李桃不好意思道:“我今天就是想找你打听,到时候我们能参加招工不?城里招工要初中文凭,有些还要高中文凭,制药厂招人要什么条件?”
关月原本想着医学院的家属能有个工作做,现在来看好像考虑得不太周到,没把附近的社员考虑进去。
关月在想事情,半天没说话,李桃以为关月不高兴,连忙说:“要是不能说就算了。”
关月:“你别着急,不是不能说,而是我不知道招工要什么条件。这样吧,等我回头问问他们,如果招工条件定下来,到时候贴张告示告诉你们。”
李桃:“我们公社高中生没几个,但是初中生不少呢,到时候如果开始招工,肯定很多人来报名。”
关月:“嗯,或许到时候你也可以报名,做药粉,不需要多高的文凭,勤快肯干就行了。”
李桃惊喜得差点跳起来:“我能行?”
“我只是说了我的看法,具体行不行,还是要看小马他们那边的安排。告示最迟估计年后就能出,你们等着吧。”
“谢谢你关月,要不是因为你,我们哪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
关月让清溪村修了疗养院,现在又有个医学院,马上又要开了制药厂,他们住得近,没少沾便宜。
顾随笑了笑:“我给你把个脉。”
李桃伸出手:“我婆婆对我好,坐月子的时候每天都有一个鸡蛋吃,还炖鸡汤给我喝,我身体差不了。”
关月松开她的手:“身体确实不错。”
李桃幸福地笑了。
李桃:“今年也来我们大队吃杀猪菜吗?”
“今年我就不来了。”
年前这段时间病人多,除了病人之外,她其他事情也忙,没那个空闲时间。
两人又聊了两句她的孩子,看着时间不早了,李桃才下山回家。
李桃一回到青松大队,大家都围上来:“怎么样,关月怎么说?”
李桃没说关月说她也能去,只说:“制药厂还没修起来,招人的章程也还没定下来,关月说,到时候肯定要贴招工的告示,大家到时候去就行了。”
“上午我听他们说,制药厂招人,要优先招医学院的家属呢。”
“真的?”
“那这样的话,我们不就是没机会了?”
“不会吧,招工肯定要公平,我们符合条件,为什么不选我们?”
“切,符合条件的人多得是,凭什么人家一定要招你?”
“就凭我有初中文凭。”
“呵,城里那么多工厂,你拿着你的初中文凭去试试,看看哪家工厂要你。”
“你……”
周保和拉住他们:“吵什么吵?吵赢了人家招工就要你了?”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停下来,都看向周保和。
“人家医学院那边的优先安置家属肯定也没错,但是也没说不在咱们公社招人啊?如果在公社招人,咱们大队离得最近,和他们关系最好,难道我们的机会不是最多了?”
“说的也是!”
周保和:“别扯那些没用的,去工地干活儿的都回家吃饭睡觉去,下午好好上工,先把工钱挣了。”
“散了散了,都别站在这儿了。”
“走,回家做饭去。”
等人都走了,周保和叫住李桃:“关月没跟你说点其他的?”
李桃想了想,还是摇头。
周保和看出来了,李桃说话肯定没说全乎,但是她不说,他也不好问,就先这样吧。
制药厂招工的事情在公社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小马他们也没等年后,年前制药厂一修好,就把招工的告示贴出来了。
小学文凭就行,重点还是看是不是勤快肯干。如果报名的人太多,到时候就考试,谁考上了谁就是制药厂的工人。
都不用想,乡下地方有家工厂要招工,去报名的人肯定多。
李家的李达两口子,李桃夫妻俩人都符合招工条件,到时候肯定要去报名。
年前有这么一桩大事儿,杀猪菜都不吸引人了,都在家里抓耳挠腮地看书学习。多考一分,挤掉一百人,说不定来年就是有身份有工资的工人了。
消息越传越广,不只本公社的人,其他公社的人听到一句半句,都跑来打听。
山谷口附近有当兵的把手,大家不敢去,就都跑去青松大队。
一时之间,青松大队这边热闹非凡,每天都有外人来。来的人有些和青松大队的人有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有些就算没有亲戚关系,也要厚着脸皮进村要一碗水喝。
这时候,和青松大队一起热闹起来的,还有青松大队年轻男女们的婚恋行情。青松大队日子这么好过,想嫁进来的姑娘就多,甚至想来当上门女婿的小伙子也不是没有。
关月不知道这些事情,一月份她忙忙碌碌地度过。一月底顾辞赶过来,他们就准备出发去北京了。
顾辞:“好家伙,一条猪能做出这么多香肠腊肉?”
关月去山间别墅收拾东西,顾随和顾辞两兄弟在木屋这里打包行李。
顾随:“也不多,关月喜欢吃,吃到秋天就没有了。”
顾辞啧啧一声:“那你准备拿多少给爸妈送去?”
顾随:“香肠你每一样拿三根,腊肉拿五条,风干鸡和风干兔子无所谓,你想拿多少拿多少。”
关月强行装大方,让顾随拿一半带去北京,顾随却舍不得克扣她的肉。香肠和腊肉少拿一点,兔子和野鸡随便拿,反正不缺这些。
顾辞也没客气,风干鸡和风干兔子,一样拿了六只。
关月从山里出来,看到墙上的香肠腊肉:“还没装吗?”
顾随:“装了,鸡和兔子装得多,腊肉和香肠就少拿一点。”
关月笑了:“都听你的。”
顾随真是心疼她。
东西收拾好下山,刚好小马他们要进城,就顺便送她们去县里坐火车。
他们上火车之后,关月才想起来:“哎呀,坏了,忘了去蔡叔家拜个年。”
顾随:“回来再去也行,那时候也还没过元宵节,也算过年。”
“那咱们多买一点特产带回来。”
“嗯。”
顾辞已经在下铺躺下了,双手垫在脑袋后面:“好多年没回去了,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的车票是小马帮忙买的,买的卧铺票,三个人都在同一个车厢。
顾随放好行李,推了一下顾辞的腿,顾辞让开一点位置,顾随就在床边坐下:“这一趟回去,要去见几位叔叔,这些年帮了咱们家不少忙,总要去拜年道个谢。”
先是给他们家消息,让他们先走躲过动乱,后来还帮他解决了王家的麻烦。
关月问了一句:“你那个青梅竹马,王璐,当初找我麻烦,也是他们帮忙解决的?”
顾随黑脸:“什么青梅竹马?只是认识的邻居。”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王璐告诉我的。”
“你只听她说,怎么不听我说?以后不准提,再乱说以后你就自己做饭吃。”
关月不敢惹他,哼了一声,爬上铺睡觉去,不想理他。
顾随还看着她:“小心点,踩稳,别摔了。”
顾辞笑到打嗝儿:“你们两个平时就是这么相处的?”
顾随瞥了他一眼:“你有意见?”
顾辞哈哈大笑:“没有意见,我哪里敢有意见。”
关月生气,一天没搭理顾随,顾随急了,拿好吃的哄她:“你下来,我给你泡一碗面吃。”
顾随说的面是他根据方便面的制作办法油炸出来的,还加了好吃的料包,里面都肉,关月特别喜欢。
关月看了他一眼,才不搭理他。刚才她偷偷在被窝里面偷吃了东西,现在一点都不饿。
顾随:“你下来,上午是我不对,不该凶你。”
关月手臂撑起来,得意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错了?”
顾随点点头。
顾辞笑疯了,乐得在床上打滚。
关月笑了:“那你给我泡一碗,我要肉多多的。”
“好,你先下来。”
关月没有真生气,就是和顾随闹着玩儿,顾随一哄她,她就不生气了。
关月从上铺下来,顾随伸出手给她,关月把着他的手从上面跳下来。
顾随真是想好好跟这个丫头说一说,但是车上都是人,没有独立的空间,只能先忍住。
关月瞪了顾辞一眼:“还搁这儿看热闹呢?”
顾辞嘿嘿一笑:“没有看热闹,我就是高兴。”
关月白了他一眼:“让个地儿,我要坐。”
“行行行,给你让个地儿,姑奶奶您请坐。”
顾随去接了一壶开水过来,给关月泡了一碗面。泡好之后,一揭开盖子,热气腾腾的面,上面盖着一层肉,那叫一个香啊。
顾辞馋得咽口水,自己从床上爬起来,也去泡了一碗吃。
早知道带了这么好吃的东西,他吃什么馒头包子啊!
火车哐当哐当地到下一站,这个车厢上了三个人,车厢的六个位置就坐满了。火车继续前行,几天后,到了北京火车站。
他们带来的东西,顾辞和顾随两人就能够搬走,关月空着手跟在顾随后面。
出站后,顾辞在人群里面看到一熟人:“走,接我们的车来了。”
那人也看到了他们,喊了一声顾哥。
顾辞给顾随和关月介绍:“这是王泽,我大学时候的同学,现在在北京军区,今天特地来接我们。”
打完招呼后,大家赶紧上车,外面真是冷得要死。
顾辞坐在副驾驶,一路上和王泽聊得起劲,王泽把他们送到家属院楼下才走。
顾辞:“过几天我找你去,咱们聚一聚。”
“行,顾哥,我先走了,回头见。”
王泽开着车走了,顾辞和顾随提着东西:“走,回家。”
他们一走进家属院,好些老邻居和他们打招呼。
“哟,顾家两兄弟回来过年啦?”
“你爸妈前两天还在说你们呢。”
“路上顺利吧?”
“这小姑娘是谁?”
顾随笑着解释:“这是我对象。”
“顾随有对象了啊,顾辞有对象没有?”
顾辞吊儿郎当的:“我对象啊,在我丈母娘家里呗。”
“你丈母娘家是哪儿的人啊?”
顾辞:“等我找到门儿了再和婶子说。”
众人哈哈大笑,这小子还没对象呢,尽胡说。
三人上楼,顾辞走在前面敲门,大声喊:“妈,我回来了,开门。”
张丽敏在厨房忙活,听到动静赶紧过来开门。
门打开,顾辞把东西往地上一扔,笑着伸出手:“妈,想我不?抱一个。”
张丽敏笑着抱了大儿子一下:“想你,每天都想,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去接你们。”
顾辞:“这不是怕你辛苦嘛。你看看,还有谁回来了。”
顾辞进门,让开位置。
顾随笑了:“妈,这是关月。”
关月:“阿姨好。”
张丽敏连忙道:“好,我们都好,你也好。”
张丽敏一看到关月,就高兴得不得了,这姑娘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呢?就看那双眼睛,干净得很,一看就是个好姑娘。
“快进来,快进来,阿姨啊,早就盼望着你来咱们家了。”
顾随牵着她的手进门,关月一点都不慌。
她看得出来,顾随妈妈很喜欢她。
张丽敏拉着关月坐,看了顾辞一眼:“站坐干什么?倒茶去!”
顾随:“我去,我包里带了关月做的药茶,对身体好,你们也尝尝。”
“行,你去。”
张丽敏打量关月,笑眯了眼。
这姑娘怎么这么嫩气呢?说来也有二十岁了,看着就跟十五六的小姑娘一般。
张丽敏知道关月是孤儿,家里不好问,就问她师傅住哪里。
“咱们什么时候上门拜访一下呀。”
顾随端着药茶出来:“关月师傅那边咱们不方便过去,我已经见过了,师傅答应我们两个结婚,到时候我们结婚他肯定会来。”
张丽敏担忧:“是出什么事儿了吗?怎么不能去?”
顾随去把大门关上,然后才过来,小声说:“师傅在香港。”
张丽敏心头一惊:“香港能过来?悄悄过来?”
张丽敏想说偷/渡,话到嘴边又换了个词。
顾辞笑开了花:“看我妈多会说话,还悄悄过来。”
张丽敏气恼,拍了顾辞一巴掌:“严肃点。”
关月勾起了唇角:“说起来有点复杂,但是不是悄悄过来。”
顾随:“我们那个疗养院是军区在管,一般人也进不来。”
这么说张丽敏心里就有数了,关月师傅现在虽然在香港,但是也能走正规途径过来的意思。
张丽敏:“你们吃早饭没有,饿不饿?饿了我给你们下碗面去。”
“妈,不用,我在火车上吃了早饭才下车。床铺好了没,一会儿我们去澡堂子洗个澡,回来眯一会儿。”
“那行,你们去吧,早点回来,中午给你们做好吃的。”
关月提着换洗衣裳和毛巾肥皂之类的东西,跟着顾随去澡堂子,她还没见过澡堂子长什么样呢。
走到澡堂子门口,顾随拉了一下她的手:“里面如果人多,你不习惯的话就等一等。”
顾辞:“人多什么呀?这时候不早不晚的,澡堂子肯定没什么人。再等一会儿中午了,有些老太太带着孙子来搓澡,人更多。”
关月好奇地走进去,水雾中看到两个白花花的□□,她瞄了一眼,赶紧走开。
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抓紧时间洗完换好衣服出去。
关月在大门口等了好一会儿,顾随才从男澡堂出来。
看到关月,顾随笑了:“不习惯是不是?”
关月点点头,有点尴尬。
顾随:“下午我们去你的四合院看看,一切准备好了的哈,咱们晚上就住四合院,等大年三十再过来。”
四合院那边肯定有洗漱的房间,更方便。
顾辞:“你们不住家里?”
关月知道顾随是为了照顾她,才说住四合院。
关月:“还是住在你家吧,叔叔阿姨好久没见到你了,肯定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别说分开这么久,她爸妈在的时候,她去学校读书,每天晚上都会来,她爸妈都有好多话要和她说,问她有没有被人欺负什么的。
顾随摸了一下她半干的头发:“先回去,外面冷,别着凉了。”
他们回到家也还没到吃午饭的时间,张丽敏在厨房忙活,顾辞凑过去帮忙洗菜。
顾随拿了一张吸水的帕子:“坐到这里来,我给你擦头发。”
关月去拿他手里的帕子:“你去帮阿姨做饭吧,我自己来。”
顾随不给她:“有我哥就行了,你坐好。”
因为不知道他们今天回来,张丽敏没有准备多少菜,中午一荤两素共三个菜。
唯一一个肉菜,还是用他们带来的腊肉,炒了一个腊肉土豆片。
吃完午饭,张丽敏提着菜篮子要出门:“你们三个在家休息,我跟他们去水库买条鱼回来。”
顾随:“买不到也没什么,家里有菜。”
张丽敏不听顾随的话:“过年没有鱼怎么行,我先走了。”
顾辞进屋休息去了,关月看了顾随一眼,小声说:“玉佩空间还有很多鱼,冰冻的。”
“嗯,等一会儿我们去四合院看看,回来的时候带一些菜回来。”
关月点点头。
分给关月的四合院在汇通巷,那一片的院子保存得很好,离家属院这边不远,走过去最多半个小时,顾随知道地方。
到了汇通巷子,顾随在看门牌号,这时候,从巷子那头冲过来一伙人。
“快找,秦烈刚才跑进来了,肯定就在前边。”
顾随拉着关月让开路,让那群人先走。
关月:“你不想知道他们找的人在哪里?”
“什么人?”
关月抬一下下巴:“右前方,在三号院里。”
她看到了墙上的脚印,还是新鲜的。
顾随看了一眼手上的纸条,他们的院子,正是三号院。
38. 第 38 章 关月:你凶我!
一阵细碎的金属相撞的声音后, 吱呀一声,大门推开,里面院子干干净净的, 看得出, 之前细心打扫过。
关月扫了一眼房子, 没有往二进院走, 她给顾随使了个眼色。
顾随往前走了几步, 推开右手边的一道门,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男生靠在墙边,警惕地盯着他们。
顾随:“出来吧, 追你的人已经走了。”
他很犹豫,靠着墙角不动。
关月瞟了他一眼:“这是我的房子。”
关月说了那句, 他这才慢慢地,一步步走出来。
走到门边,光线好一点,才看清楚他的脸,一双桃花眼,鼻子挺拔, 长得不错嘛。
关月看了一眼他的腿:“刚才翻墙把腿摔着了吧。”
虽然他极力掩饰, 关月还是发现他刚才走路的时候,脚一拐一拐的。
顾随:“你叫什么名字?”
“秦烈。”
来都来了,关月叫他进去。二进院子构造也不复杂,顾随去里面转了一圈,卧室里面放了被褥,厨房里面也放了简单的厨具,顾随烧了一锅开水。
顾随烧水的时候,关月已经检查过他的腿了, 那么高的墙摔下来,腿就摔了个乌青,脚踝问题比较严重,已经肿起来了。
关月从兜里掏出银针,给他扎了几针,消肿还要一会儿。
顾随提着一壶水出来,另外一只还拿着三个杯子,他先给关月倒了一杯,又给秦烈倒了一杯,递到他手里。
秦烈端着热水:“谢谢。”
关月吹着热水,好奇地问了一句:“你这是怎么回事?”
秦烈闷不吭声。
关月哼哼一声:“好心没好报,问一声都不行。”
秦烈抬头看了关月一眼,又低下头:“能问,其实也没什么。”
也不是什么新鲜故事,秦烈祖上做过生意,前几年动乱不是被查了嘛,但是他爸妈早年出了事故,人早就没了,家里也败了,秦家就剩下他和他年迈的奶奶。
前段时间,秦烈奶奶也去世了,家里没有长辈,他还在读高中,他舅舅那边就起了心思,想占他们家老房子。
秦烈他们家的房子破旧得很,也不是什么好房子,关键是位置好,地方也宽敞,在这里修一座房子起来,多好的事儿。
秦烈他舅舅两年前举报了一个反动分子,加入了革委,认识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有的是办法整治人。
秦烈没人帮忙,也反抗不了,就想进城举报他舅舅,结果被他舅舅的儿子发现了,就一直追他,他无路可走,才跑到这里来。
反正,就还挺惨的。
秦烈眼睛都红了,扭开头擦了一下眼睛,生怕人看见。
关月看了顾随一眼,这个怎么搞?
顾随轻言细语地对秦烈说:“你把你家地址,还有你舅舅的名字告诉我,我找人帮你打听一下,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肯定不会让你受欺负。你说你读高二了,过完年夏天就毕业了,到时候你找个工作,以后结婚生子也不是难事。”
秦烈:“谢谢你帮我,但是,我没什么好感谢你的。”
顾随轻声笑了:“不用感谢我们,你就当我们日行一善吧。”
关月:“你现在脚扭了,暂时不要到处跑,我们家房子宽敞,你先在这里住两天,不要不好意思。”
秦烈:“谢谢。”
顾随和关月就是先过来看看,一会儿还要回去,顾随跟秦烈交代了一下,住就住在东厢房,吃饭的话厨房里面有米面,随便他吃。
他脚扭了走不快,慢慢走去厨房给自己做顿饭也不难。
顾随和关月从院子里出来,从外面锁上门。
关月:“你打算怎么帮秦烈?”
顾随牵着她的手:“让我哥去,他认识的人多,还有今天接我们的那个王泽,他们一直在北京住着,这些事他们更明白怎么处理。”
关月笑着说:“你厉害了,人情你领了,事情让你哥去办。”
顾随扯了一下她的辫子:“胡说什么呢。”
“哎呀,你别扯,都弄乱了。”关月挥开他的手。
“你这辫子就这样,扯不扯都是乱的。”
关月瞪了他一眼;“只会说,你那么厉害,你怎么不给我编辫子?”
在大青山的时候,关月的头发很少扎,一直都是披散在肩头。整个疗养院那么多女护士和女医生,就她一个人不编辫子。
顾随又扯了一下她辫子:“我这究竟是处对象呢,还是养女儿?嗯?”
关月脸上一红:“你走开,不想跟你说话。”
顾随笑出了声:“别生气,回去我跟我妈说,晚上吃了晚饭我们就住过来。”
“还是我一个人住过来吧,你在家好好陪陪你爸妈。”
“没关系,白天有的是时间陪。”
他们家三间卧室,他的卧室给关月住,他和他哥挤一下也行,但是关月的性子,估计住得不会太舒服。
家属院的房子,本来楼板就薄,楼上楼下前后左右都住了人,没有噪音是不可能的。可能是因为异能的关系,关月五感比一般人敏锐一些。没有选择就算了,明明有更好的地方住,让关月在家属院里将就着,他舍不得。
这个时候时间还早,他们也不着急回去,顾随带着她去百货大楼看看,这里的物资供应比青山县那边更充足一些。
疗养院那边给的票券多,他们平时没地方花,存了好多,正好这次多花一点。
在关月眼里,这里一切都是复古的,百货大楼里面卖的吃的穿的用的,她都很感兴趣,但也就是看看,她没想买。
顾随:“一件想买的都没有?”
关月摇摇头,看看就行了,她现在又不缺东西。
手里有一些布票要过期了,顾随买了厚厚一卷布带回去。
等到五点多钟,两人去小巷子里逛了一圈出来,手里提着三条鱼,两斤肉,还有一些蔬菜。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顾辞睡醒了,打了个哈欠:“你们上哪儿买这么多东西?”
张丽敏也才刚回来:“就是,你们上哪儿买的?我赶去水库忙活了这么久,就买到一条鱼,还只有一斤多。”
关月他们提回来的三条鱼,最小的那一条也有三四斤。
顾随:“就是运气好碰上了,就买了。”
顾辞:“黑市买的?”
张丽敏拍了顾辞一巴掌:“不能小声点?生怕别人听不见是不是?”
顾辞揉了一下胳膊:“门关着呢,我说了人家也听不见。”
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张丽敏瞪了顾辞一眼,小声说:“一会儿再给你算账。”
顾随赶紧把手里的东西送到厨房去。
门一打开,不是邻居,是顾景德回来了。
张丽敏一把把他拉回来:“今天准点儿下班了?”
顾景德点点头,一边进门,一边把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
“爸,回来啦!”
顾景德一抬头,看到两个儿子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小姑娘,他马上反应过来,这就是关月了。
向来在儿子面前比较严肃的顾景德,看到关月就笑起来:“你就是关月吧,你从南方过来,冷不冷?”
关月笑着摇摇头:“不冷,谢谢叔叔关心。”
顾辞又不高兴了:“怎么不问问你大儿子冷不冷?我待的南方就不是南方了?”
顾景德笑着打量儿子:“你这两年过得好吧,身体好不好?”
爸爸语气这么好,顾辞还有点不习惯:“哈哈,挺好的吧,之前受过一次伤,关月给我把身体调理好了,我感觉我现在的身体跟十几岁的时候都差不多。”
“那就好。”
顾景德笑着跟关月道谢,关月说:“叔叔不用客气,顾随也很照顾我。”
顾景德这才跟顾随说:“你比你哥强,还会做饭,挺好。”
顾辞白了顾随一眼,哼哼唧唧道:“我不会做饭也能找到媳妇儿。”
张丽敏笑话他:“那你倒是找一个回来给妈看看。”
顾辞岔开话题:“哎呀,说我干什么,快看看关月给你们送的礼物,中午都没拆,就等咱爸回来一起拆。”
一个袋子里面装的肉中午就已经拿出来了,另外一个袋子里面装的都是给顾随爸妈的衣裳,选的都是简单朴实又质量好的。
给顾随妈妈的衣服里面,最显眼是一件暗红色的大衣,中长款的,张丽敏一眼就看上了:“哟,真抬气色。”
张丽敏迫不及待地试穿了一下,刚好合身。
关月看了顾随一眼:“阿姨喜欢就成,这一件是顾随选的。”
张丽敏满脸喜色:“那是你托你师傅送过来的,可不能让他领功。”
顾景德有一件藏蓝色的大衣,也是中长款,厚实得很。
顾景德跟关月说:“我们是男方,都还没给你师傅送过什么像样的东西,就收了你们家这么厚的礼物,真是……”
顾辞啧一声:“瞎客气啥,关月给你们就收着,咱妈不是有好几箱子嫁妆吗?送一箱子给关月,这就算给了见面礼了。”
“用你说,早就给关月准备好了。我跟你说,你要再不找个对象,我把东西都给关月了,你媳妇儿可就没有了。”
顾辞翘起二郎腿:“没有就没有呗,你就给关月吧,我不嫉妒。”
张丽敏笑了起来:“你嫉妒我也不给你。”
一家人说说笑笑,吃了晚饭,关月收到两个厚实的大红包,还有一个精致的木箱子。
张丽敏:“这是阿姨和叔叔给你的见面礼,都收着,别推辞。”
顾随把东西从关月手里接过来:“我帮你拿着,太重。”
关月好笑地看了顾随一眼:“那你拿着吧。”
顾随要带关月去四合院住,张丽敏也没说什么:“早上过来吃饭吗?”
顾随:“早上我们就不过来了,中午再过来。”
张丽敏:“你们小年轻早上喜欢睡懒觉,我也不说你们,但是早饭还是要记得吃啊。”
顾随点点头:“爸妈,我先走了。”
走之前,顾随给顾辞使了个眼色,顾辞也站起来:“哎哟,晚上吃得太饱了,我出去溜溜。”
张丽敏:“出门衣裳穿厚一点。”
顾辞:“知道了!”
三人出门,走到家属院外面,顾随才说了秦烈的事情:“你帮个忙,小孩儿挺不容易的。”
顾辞冷笑:“有时候啊,这些有血脉亲缘的亲戚,真不如外面随便认识的一个朋友。”
顾随:“还好小孩儿年纪不小了,等成年就好了。”
秦烈虽然说话不多,但是顾随有一种感觉,这小孩儿不是那种唯唯诺诺的性子。
顾辞:“我知道了,明天我去你们那儿一趟。”
顾随:“别让爸妈知道。”
“嗯嗯,走吧。”
此刻,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不怕人看见,顾随牵着关月的手没松开。
去四合院的路上,天上纷纷扬扬飘起了雪,一仰头,一片雪落在眼皮上,冰了一下,又化了。
顾随擦掉她眼皮上的那滴水:“有雨伞吗?”
关月点点头,悄悄拿出一把超大的黑色雨伞。
顾随撑开伞,关月挽着他的臂弯,两人慢慢走回家。
走到巷子里头,就能听到周围院子里隐隐约约传来小孩儿的笑声,大人们的说话声。
嘴里呼出一口白气,关月扭头看顾随,笑着说:“有套院子挺好的。”
顾随嗯了一声,摸了一下她的手:“还挺暖和。”
关月笑了,一偏头,靠着他的肩膀:“心里也挺暖和的。”
顾随翘起嘴角:“喜欢我爸妈吗?”
“喜欢。”
不打听她的私事,态度亲切又温和,距离感恰到好处。
关月知道,能有今天这样舒服的会面,是顾随努力了好久的成果。
关月:“其实,我也没有那么社恐。”
“什么叫社恐?”
“嗯,就是不喜欢和人交流。”
顾随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
他知道她不社恐,某种程度上,还是非常知道如何和人相处的那种人。
但是,他知道,她不喜欢。
如果有选择,她更愿意一个人待着。
他以前总是鼓励她下山,后来,因为他或者其他原因,很多人找上她,她下山了,他又心疼。
他只想她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即使是他的爸妈,他也不希望她忍着。
两人靠得紧紧的,关月把手揣他兜里:“你怀里也好暖和啊。”
顾随淡淡一笑:“到了,钥匙给我开门。”
关月把钥匙掏出来:“我来。”
听到外面的动静,秦烈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
顾随看见了:“你睡吧。”
秦烈点点头,把门关上。
顾随他妈把院子收拾了一遍,但是只有两间屋铺了床,一间是东厢房,给秦烈睡了。还有一间就是正房。
顾随:“你等等,我去烧炕。”
“烧炕怎么烧?”
“想去看看吗?”
“想。”
烧炕没什么看头,就是烧火嘛,床就跟平底锅一样,烤热了就能睡。
关月跑回屋里,摸到床热了,推开窗户喊了一声:“别烧了,热了。”
顾随:“好,我知道了。”
顾随往里面又塞了几块煤,才去洗手。洗完手,去厨房烧了一壶水,端进去,两人洗脸洗脚。
洗漱完,关月从玉佩空间里面拿了两床被子出来,在炕上铺好。
关月:“这是给你的。”
顾随当作没听明白,抱起他妈准备的那两床被子:“你早点睡,我去秦烈那里。”
关月不让,抱住他的腰:“不准去。”
“不去我睡哪里?”
“睡我这里。”
“别闹,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
关月就是不让:“这个炕这么宽,难道还睡不下两个人?”
顾随叹气,这小祖宗又要折磨他。
“秦烈那里的炕也很宽。”
关月直接把他手里的被子抢回来,往炕上一扔,一把推倒顾随,顾随仰头倒在炕上。
关月小碎步跑去把大门关上:“反正不准走。”
顾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躺了下去:“行,你不要后悔就成。”
“不管谁后悔,我反正不后悔。”
重新把被子铺好,垫的盖的都放好,一床在炕头,一床在炕梢,中间隔着老远的距离。
关月摸了一把炕梢的位置:“你那边还是冷的,你躲我那么远干什么?把被子拖过来。”
“等一会儿就暖和了。”
关月双手叉腰:“不行。”
最后,顾随只得把被子拖过去。
关月还嫌不满意,直接把被子拖到她旁边。
顾随捏着她的鼻子:“现在满意了?”
关月满意地点点头:“睡吧。”
睡在东厢的秦烈,窗户推开一条缝透气,他隐隐约约听到正房那边的说话声,过了一会儿,又没有了。
他望着房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房屋里的灯光熄了,外面的雪越下越大。
第一次睡炕的关月,还不知道炕头的厉害,开始睡上去的时候,只觉得真暖和,睡了一会儿之后,背上都开始冒汗。
她半梦半醒间,在被窝里脱衣裳,脱掉的衣裳从被窝里甩出来,盖到顾随的头上。
顾随被惊醒,拿掉盖在脑袋上又薄又软的衣裳。
他撑起身,外面的白雪和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一点光,他看到她白嫩嫩的腿从被窝里伸出来了。
顾随扯了一下她的被子,把她的腿盖上。
关月热啊,皱眉,迷迷糊糊间,又把腿伸出来。
顾随只得又帮她拖了一下被子。
关月热得烦躁,脑袋从枕头上滚下来,往顾随那边滚了一圈,直接半个身子都在外面。
顾随又帮她拖被子。
关月怒了,怎么还这么热,直接又滚了一圈,整个人都滚出被子了,两条白嫩嫩的腿,一条搭在她的床铺上,一条搭在顾随的床铺上。
关月只穿着一身短袖的睡衣,身上没有被子,冷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顾随眼睛落在她的腿上,这臭丫头睡觉这么不老实,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怎么就没生病呢。
关月觉得冷了,又滚了一圈,这一次,彻底滚到顾随的床铺上。
她趴在被子上,还是觉得冷,自觉地钻进他的被窝,缩到他的怀里,眉头一下舒展开来。
搂着软乎乎的小姑娘,顾随额角冒汗。
这时候,关月还觉得睡姿不够舒服,一转身,扑到顾随的怀里,一条腿搭在顾随的腿上,蹭了蹭,这下就好了。
她好了,顾随感觉非常不好。顾随忍了好一会儿,估计她睡实了,撑起身,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你真是上天派来收拾我的。”
关月一巴掌打开他的手,在他胸前蹭了蹭,继续睡。
她睡得着,顾随却睡不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关月擦擦眼睛,怎么感觉不对劲。
她身上的被子,怎么换成顾随的?
还有,她不是睡在炕头吗?现在她怎么睡在中间?
她扭头往后一看,她的被子在后面。
关月撑起来,大声喊:“顾随!”
顾随在做早饭,手上都是水,赶忙跑过来:“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我怎么睡在你被窝里?”
顾随简直咬牙切齿:“你说呢?欺负了我一晚上,你还好意思问我?”
昨晚上她占了他的被窝,他就把她的被窝挪到炕尾自己睡。
关月只觉得昨晚上睡得特别香,什么都不记得。
不对,模模糊糊的,她记得好像有点热,她滚了一下。
难道就那一会儿,她就把他被窝占了?
关月嘿嘿一笑,伸手去拉他:“对不起嘛。”
“别撒娇,起床吃饭了。”
顾随扭身就走,关月反应过来,不对啊!
“顾随你回来。”
“你又怎么了?”
关月从被窝里爬起来,跪在炕上,双手缠着他的脖子。
小丫头气势汹汹的:“我都跑你被窝了,你还丢下我跑了。”
顾随一肚子火气,现在算是彻底被她这句话点燃了,直接摁倒她,扑倒在她身上,双手捧着她的脸,狠狠亲了下去。
关月挣扎,顾随直接打开她的腿,放在他腰侧,把她压制得死死的。
关月被亲的脸色绯红,哼哼唧唧半天,都找不到说话的机会。
因为,她一张口,就被他往死里亲!
越亲越不对劲,顾随低声□□了一声,关月吓得连挣扎都不敢挣扎了,原本缠在他腰上一双细长白嫩的腿,默默地退开。
顾随终于抬起头,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声音沙哑着:“还来吗?”
关月连忙摇头:“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顾随哼笑一声,又重重地亲了她一口,才放开她,转身出门。
此刻,他还记得把门关上。
关月滚进被窝,把自己埋起来,一根头发丝儿都没露出来。
过了一会儿,一条棉被在炕上滚过来,滚过去!
“出来吃饭!”
怂兮兮的关月,脑袋从被窝里伸出来,软绵绵地哦了一声。
秦烈已经起床了,一张圆桌子,他坐在顾随对面。
关月想坐在秦烈旁边,顾随看了她一眼,小怂货又乖乖地坐在他右手边。
一碗小米粥放到她面前:“吃了。”
关月端起碗吃饭,瞟了他一眼,今天怎么这么凶?
什么都不知道的秦烈,吃完饭也不敢走,更不敢说话。
顾随知道他留在这里干什么:“你自己慢慢走回房间休息,不用你洗碗。”
秦烈松了一口气,赶紧走了。
关月悄悄拉了一下顾随的衣摆:“还在生气吗?”
顾随没搭理她,给她剥了一个鸡蛋。
关月:“别生气呗,我错了。”
顾随还是没给她好脸:“你怎么会有错。”
关月连忙点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顾随冷冷看了她一眼:“鸡蛋凉了。”
关月赶紧三两口把鸡蛋吃了,吃得太急,噎住了。
“喝口水。”
一口水喝下去,妈呀,呼吸总算顺畅了。
关月被一口鸡蛋噎得眼泪都出来了,还没忘记问他:“你还生气不?”
顾随叹气,他哪还敢生气:“吃小米粥。”
关月笑了:“我要小咸菜。”
顾随:“这里没有小咸菜,你先将就着吃点儿,一会儿我们出去买。”
“嗯。”
闹一场,莫名其妙地又好了,吃完早饭,两人凑一起有说有笑的。
等到十点多钟,听到敲门声,顾随站起来去开门,他哥来了,还有他哥的朋友王泽也来了。
顾辞:“你们昨天收留的那个小朋友呢?”
顾随:“在屋里。”
“叫出来,我们现在去他家。”
“他昨天翻墙的时候脚扭了,走不了远路。”
“没事儿,王泽开着车。”
秦烈被叫出来,顾随介绍完人之后,秦烈就跟着顾辞走了。
顾辞:“妈叫你们两个中午记得回家吃饭。”
“知道了。”
秦烈走了,家里就他们两个,关月直接坐他身上,顾随搂着她的腰:“又要作妖?”
关月亲了他一下:“不作妖,就是想和你挨近一点。”
顾随嘴角都翘起来了。
关月:“你早上霸气侧漏,好有魅力!”
“你不是说我凶你吗?”
关月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他:“你那时候是不是想了?”
顾随手臂收紧,两人贴得紧紧的。
关月得意地笑:“我就知道。”
顾随把她放地上:“别在家待了,家里待不住,我带你去公园转一转。”
“哪个公园?”
“随便哪个公园。”出门就成。
再待在家里,他不是憋死就是被她气死,关键的问题,他还拿她没办法。
这个时候,不管大小公园都很热闹,特别是公园里有湖的地方。冻得硬硬的湖面上,男男女女,大人小孩儿,穿着溜冰鞋在冰面上晃悠着,有意思极了。
关月想去:“你教我。”
顾随给了两毛钱租好鞋子,给她穿好,牵着她慢慢进去。
顾随:“慢一点,不着急。”
关月拉着他的手,一点点地挪进去。
进去后,关月不敢松手,顾随就拉着她,带着她在湖面上转圈。
关月乐得哈哈大笑,真刺激。
她高兴,他也高兴:“嘴巴闭起来,喝太多冷风会肚子疼。”
关月:“好,你往那边滑,那边没人。”
顾随拉着她,越滑越远,两人一个穿着白色的大衣,一个穿着黑色的大衣,手牵着手,远远看过去,真是配一脸。
关月玩高兴了:“咱们明天再来。”
“行,明天来。”
这会儿时间不早了,两人要回去吃饭。
回去也没空着手回去,顾随提着一大袋饼干和麦乳精,都是路过副食品店的时候买的。
没几天就要过年了,这两天他们就要走亲戚,帮过他们家的那些叔叔伯伯,都要去拜访一下。
关月:“我也去吗?”
顾随:“你想去吗?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关月想了想:“和你们家亲近的我就去,一般关系的我就不去。”
顾随捏着她的手:“不用勉强自己的。”
“不勉强,反正也就见这么一次,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我们结婚的时候。”
“咱们结婚在北京办?”
“你想在哪里办?”
关月其实无所谓,因为她只有一个亲近的人,就是她师傅,只要师傅能来北京,他们在哪里办婚礼都无所谓。
顾随:“咱们在清溪村办也行,到时候让爸妈去我们那里看看。”
顾随觉得,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会在清溪村待很久。让爸妈看看他现在的工作环境,也省得他们担心。
两人回到家,饭已经煮熟了,顾随的妈妈正在炒菜。
敲门进去,张丽敏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怎么买这么多?”
顾随把东西放在桌上:“我们不是要去白叔叔、李伯伯他们家拜年吗?顺手先买回来,到时候直接提着去。”
张丽敏:“那你跟我说,我去买不就好了。”
顾随笑了:“您还心疼我的钱啊?疗养院那边工资高待遇好,我一个月都不见得进一趟城,存了好多票都没地方用,我还说分一些给你们。”
张丽敏坚决不要:“你们自己留着,到时候给人换粮票换鸡蛋吃也行。”
顾随:“疗养院附近的社员用粮食和关月换药丸子,每年药丸子换来的粮食我们两个都吃不完。今年秋收送来的粮食我们都只要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送食堂去了。”
张丽敏笑着跟关月说:“他整天吃你的喝你的,我听说住的房子也是你的,你和他处对象可吃亏了吧。”
关月哈哈一笑:“吃亏也不至于。”
顾随笑着看了关月一眼:“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吃亏也不至于?”
“好啦好啦,我说错了,我们两个处对象,我最占便宜行不行?”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张丽敏看着他们,心头也高兴,两个人心在一处呢,以后啊,日子才能往好的过。
吃了午饭之后,关月说想睡觉,张丽敏让她去顾随房间里睡一会儿。
顾随进去,给她铺好床,出来的时候还记得关好门。
张丽敏泡了一壶茶,坐在沙发那里,笑盈盈地看着他。
“你呀,比你爸还细心。”
顾随在他妈妈右手边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关月对生活中的事比较随意,我总怕她照顾不好自己。”
张丽敏翘起嘴角,这就是有感情了。
“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好,日子过得特别清净,有时候关月闹腾一下,也挺有意思。”说着,顾随笑了起来。
母子两人,一壶清茶,相对而坐,聊了一下午。
等到四点多钟,顾辞回来了。
顾随:“哟,你们两个喝茶呀?给我也来一杯,渴死我了。”
顾随给他倒了一杯茶:“秦烈那个小孩儿怎么样了?”
茶的温度刚好,顾辞一口干了。
“解决了,他那个舅舅真不是人!想占人家房子不说,还去给他报名,想把他送到新疆农场去,幸好碰到你们,要不小孩儿一辈子就完了。”
张丽敏:“秦烈是谁?”
哦豁,暴露了。顾辞赶紧给顾随使眼色。
张丽敏;“你们两个少打马虎眼儿,跟我说清楚。”
顾随:“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昨天碰到一个受伤的小孩儿,被他舅舅抢占家产,追得无路可逃,跑进了四合院,我们就顺手帮了一下。”
“他舅舅是干什么的,你们可别惹祸啊!”
顾辞:“就是一个地痞流氓,啥也不是,我都没出头,王泽找了个人就解决了。”
张丽敏皱眉:“虽然碰上这种情况,不该视而不见,但是你们也要考虑好,量力而行,别把自己搭进去了,咱们家能坐在一起过年不容易。”
顾随:“妈,你别担心,以前那些事情肯定不会发生了。”
顾辞看到桌上的几罐麦乳精:“送给白叔他们的?”
顾随点点头:“什么时候去?”
“这个要看他们的时间了。而且,白叔他们家也不缺这些东西,只送这个缺点意思。”
关月推门出来:“我不是随身带了一些养生药丸吗?他们如果不介意大过年送他们药,到时候就送这个。”
张丽敏连忙点头:“这个又不是一般的药,肯定不会介意。上次你们给我寄的养生丸效果好,我和你叔叔吃了身体特别舒服,也分了一些给顾随的叔叔们,大家都挺喜欢。”
关月:“那你们怎么后来不问我们要?”
张丽敏:“这不是怕耽误你们的时间嘛,你们平时工作那么忙。我们身体本来就不错,吃不吃这些都行。”
顾随:“妈,关月不是小气的人,下次你们吃完了就跟我们说。”
关月:“对,不麻烦。”
大年二十六,有些放假早的单位已经开始休息了,顾景德带着一家人去拜访帮过他们的朋友。
他们送的礼物,在别人眼里,都算是贵礼了。
平常送礼可见的饼干、麦乳精都有,像是帮他们一家比较多的白叔,还另外加了一只风干的野鸡,最贵重的就是关月做的养生丸。
这几家亲近的,关月也跟着去了,他们收到礼后,脸都笑烂了,对关月态度特别和蔼。
这个时候,关月才知道,顾随的这位白叔叔,和外交部有点关系,关月的大名,他早早就知道了。
39. 第 39 章 她想结婚了!
去了顾家的亲朋好友家里, 关月很少主动说话,多是站在顾随旁边,没什么存在感。
顾景德和张丽敏跟人介绍, 说关月是顾随对象, 带过来让大家认识一下, 以后有机会多来往。
别人如果问关月家里, 就说关月和顾随都是一个单位, 在疗养院上班。
大家一听,都觉得顾家二儿子这个对象不错,长得好, 还有个好工作。大家随口夸一句,话题就转移到顾辞身上。
顾辞年纪轻轻就是团长, 以后前途无量啊,想给顾辞介绍对象的人还不少呢。有些脸皮厚一点的,现场就把自家侄女叫过来相亲。
走的亲戚里面,有几家也是医生,他们关心完顾辞,还要关心一下顾随。顾随去了西南那边当知青, 没想到靠着自己现在又成了医生, 肯定是能力不错!可惜啊,带着对象来的,要不然还能给介绍一个。
关月私下笑话顾随,说他不如顾辞受欢迎,和她处对象,身价降低了不少。
顾随笑了笑,把她拉到没人的墙角,狠狠亲了一口。
腊月二十九, 走的最后一家,是去顾随提了好几次的那位白叔叔家,这位白叔叔和之前的几家人不一样,他都没怎么和顾辞两兄弟说话,一直笑呵呵地跟关月搭话。
白红伟:“方霖你认识吧?方霖是我一个表侄,前两天才来家里拜过年,我一说顾随今天要来拜年,他就说你肯定在。”
关月:“方霖?有好几个月没见过他了。”
白红伟哈哈大笑:“他可惦记你呢,他还说,最近在忙一件大事儿,等过完年他就要去清溪村。”
关月诧异:“您也知道清溪村?”
“怎么不知道,怎么说我也是在单位上班的人,你的名号,在我们内部知道的人不少。”
张丽敏好奇了:“你们聊什么呢?”
白红伟笑着说:“说关月医术好,年后他们的医学院开学,说不定还要上报纸呢,我听说,关月是校长啊。”
顾景德惊讶:“关月是校长?”
关月:“不值一提,挂名的。”
“不管是不是挂名的,那也是校长啊!”张丽敏激动了。
白红伟对顾随说:“当初张家的事儿你找我帮忙,我还有点犹豫,现在看来,事情是做对了。回头你们结婚,可要请我喝喜酒,你们两个处对象,我也是见证人不是?”
白红伟说的话,顾随明白,关月和顾辞也知道一些,就顾景德和张丽敏一头懵。
顾随淡淡一笑:“到时候结婚,肯定要请白叔喝一杯。”
白红伟哈哈一笑,直说已经给他们把红包准备好了。
白红伟家也是三室一厅,家里住着一家老小七个人,顾家人一去,就有点施展不开,中午吃了一顿午饭,就告辞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顾景德问张家的事儿是什么事儿?
顾景德:“是不是张璐?我们回来的时候,听说他们一家人犯了什么事儿,被送进去劳改了。”
顾辞:“我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你问顾随。”
顾随能怎么说,总不能说张璐因为喜欢他就害关月,他没办法就通过白叔给张家施压吧?他只能说,张璐犯事儿被抓进去之前找他麻烦,白叔帮忙挡了一下。
顾景德是不信这个说辞的,还想追问,被媳妇儿拦了一下:“事情都过去了,有什么好问的。”
张丽敏:“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关月和顾随,你们两个,明天晚上在家睡吧?顾随和你哥挤一挤。”
顾随看了关月一眼,关月点点头。
顾随:“好,大年三十我们住在家里。”
张丽敏笑着说:“那你们明天中午早点过来,我们吃完午饭就要慢慢开始准备年夜饭了。”
顾辞吊儿郎当道:“妈您是想要做宴席啊?咱们家就这几个人,能吃多少?”
张丽敏瞪了他一眼:“现在嘴上说吃不了多少,等到时候,就变成多少都不够吃。”
顾随勾起唇角:“家里还缺什么菜,到时候我和关月带回来。”
“北方的冬天,家家户户都是白菜、土豆、萝卜,也没什么新鲜菜。”
顾辞:“怎么没有,我听王泽说,黑市里有人在卖豆芽、蒜苗、青菜什么的,都是那些人偷偷用棚子种出来的。”
“得了吧,那些菜我可吃不起,现在过年期间,就算有人卖,一把青菜都能卖出肉价钱。”
关月:“青菜呀,我和顾随刚好认识这么一个人,他自己种出来卖的,明天我们找他买一点,价格肯定不太贵。”
顾辞挑眉:“你们回来才几天,怎么认识这样的人?”
顾随看了他哥一眼:“要不然你以为,你前几天吃的那些菜是哪儿来的?”
顾景德:“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吃什么都行,别为了一口吃的,把自己搭进去了。”
顾随:“爸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这个时候下午两点多,顾随带着关月回四合院:“妈,晚上和我关月就不回去吃饭了。”
“那行吧,看这个天色晚上肯定要下雪,你们也懒得跑,明天早点过来就行。”
“嗯。”
顾辞跟他爸妈回到家,一进门顾景德就说:“你刚才干什么不让我问?”
张丽敏哼了一声:“张家哪个丫头喜欢顾随你不知道?老白都那么说了,肯定是张璐找关月麻烦,顾随没办法才找老白帮忙。”
顾辞补了一句:“清溪村那边的事情我不知道,在青川城的时候张璐就通过他们家的人脉想害关月,最后阴差阳错,被阻止了。”
顾景德一个大男人,每天忙着工作的事情,还真没关心过哪个小姑娘喜欢自家儿子。
张丽敏:“这事儿以后就别提了,听着闹心。”
“嗯。”
顾随妈妈说得没错,还没等到晚上,天上又开始飘雪了,顾随和关月在屋里吃汤锅,水灵新鲜的蔬菜放了一桌。
汤锅底下的木炭还在烧着,飘香的牛肉汤底热气蒸腾,关月吃饱了,靠着椅子看窗外:“外面的雪下大了。”
“嗯。”
关月:“晚上肯定很冷吧。”
“应该吧。”
关月站起来,挪到对面,挤着他坐下:“你晚上住哪里?”
顾随:“我睡东厢房。”
关月哼哼一声:“真无聊。”
顾随怎么觉得,这祖宗怎么不太对劲,这几天总想撩他。
又想撩他又不负责,真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她。
关月坐回自己的椅子,瞬间换了一副嘴脸:“一会儿你把碗洗了。”
顾随:“哪天不是我洗的?”
关月嘿嘿一笑:“你今晚上住正房,你就不用洗。”
“那我明天早上起来洗?”
“哇,你好聪明。”
顾随轻哼一声:“少说那些没用的,你要答应,我们明天就去领证,领完证,你想睡我身上都可以。”
关月脸蛋儿绯红:“明天人家也不上班呀。”
顾随站起来,收拾桌面:“那就闭嘴。”
关月:翻车了,翻车了!逗他干什么?这个男人现在越来越不配合她,说两句就凶巴巴的。
过了一会儿,顾随收拾完厨房,端了一盆热水进来:“过来洗脸。”
“哦。”
关月从床上爬起来,顾随把帕子递给她:“咱们走的时候,这些帕子都要记得带走。”
关月拿出来的帕子,以现在的生产工艺根本生产不出来。这些东西都要小心收好,不能流出去。
“嗯,我记得。明天早上咱们拿菜回去,拿肉吗?我这里还有很多肉。”
顾随:“牛肉就别拿了,羊肉可以拿一点。”
“菜呢?”
“你弄点家常菜就行了,多弄点,等过完年我们回去了,爸妈他们还可以多吃一段时间。”
“那就要拿一些容易存放的菜,山药、芋头什么的。”
“你看着办。”
关月洗完脸洗完脚,顾随端着水出去,关月送他到门口,踮起脚亲了一下他的脸,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顾随笑了笑,端着洗脚盆走了。
外面的雪下了一夜,外面寒风瑟瑟,屋里温暖如春。早上关月出门的时候,门一打开,屋里屋外巨大的温差,冷得她差点没有直接转身回去。
不行,太冷了,有异能也扛不住这么冷的天。
顾随笑着说:“别穿大衣,你去换一件羽绒服。”
关月咕哝:“我的羽绒服样式都特别显眼,穿不出去。”
关月回屋,在空间里面翻了好久,最后在不知道哪个角落,翻出来一箱羽绒服背心,这个穿在大衣里面非常暖和。
关月不仅自己穿,还给顾随穿,还随手拿了五件背心出来,一会儿给顾随爸妈送过去。
顾随:“两件就行了,多了太显眼。”
“多出来的可以送人嘛!”
顾随:“这些东西自己用就行了,送人也不太好。”
这一次回来,顾随明显感觉到城里的气氛没有前两年那么紧张,但是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关月听他的话,把另外三件塞回去。
“时间不早了,赶紧走。”
他们今天送过去的菜和肉有点多,用手提不方便,关月拿了个框子给顾随背上。
既然都拿框子了,那就再多装一点东西,养身体的糯小米装个十斤。
顾随摸了一下她的手:“你的手套呢?”
“不想戴。”
“那你把手揣兜里。”
“嗯。”关月扭头冲他笑。
顾随也笑,摸摸她的辫子,帮她把围巾围好:“走吧。”
顾随背着一大筐东西回去,顾辞给他们开门:“哟,你们还真买到了。”
关月:“快把框子放下来。”
放下框子,顾辞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小米、背心儿、羊肉、芹菜、蒜苗、山药、红薯……”
张丽敏和顾景德也看过来:“你们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顾辞:“钱多呗。”
顾随顺口就说:“我们的钱和票用不完,放着也是过期,还不如先用了。”
张丽敏:“真是个不会过日子的,现在你们两个过得轻松,等以后有孩子了开销就大了,不给以后存一点?”
顾景德也说:“我和你妈不缺钱,你们照顾好你们自己就成。”
顾辞:“给了就拿着呗,硬要说人家两句。你们到时候就当顾随当上门女婿算了,关月啥都有,养顾随养孩子都是轻轻松松的。关月大方着呢。”
张丽敏笑出了声,打了顾辞一下:“怎么说话呢?”
顾随看了一眼关月,关月笑眯了眼。
顾随:小丫头对他爸妈,确实很大方。
顾景德:“这么多菜咱们也吃不完,给你白叔他们送一些去?”
“关月,你觉得呢?”
关月:“送呗,反正我们还可以再去买一趟。”
还能再去买?那就不用那么吝啬了,关系亲近的几家人都送了一把蒜苗青菜。
顾辞也抓了一把,给王泽家送去。
简单地吃了午饭,年夜饭的蒸菜要准备起来了,还有过年要炸的丸子什么的,吃了午饭就可以动手了。
顾随的妈妈分配工作,顾随去厨房帮忙,顾辞和他爸负责剁肉,关月嘛,就负责扒蒜皮。
顾景德一边忙活手里的事儿,一边跟关月聊天:“听顾辞说,针灸可以调理身体?”
“嗯,确实可以。”
“我经手过一个病人,年纪八十多了,估计是上了年纪,身体免疫力差了,总是大病没有,小病不断,这种也能调理?”
“调理是能调理,不过像是这种年老体衰引起的毛病,靠调理身体作用也不大。”
顾景德点点头,医生能治病,不能改命。
顾景德是西医,关月是中医,殊途同归,都是医生,还是很能聊到一块儿。同一种病,中医和西医有不同的治疗办法。
顾景德以前也没关注过中医,也就是顾随和关月处对象后,他们经常吃关月那里寄来的药,有些药的药效比西药还要好一些,他就对中医上心了。
他们在东北那边的医院,也有中医,几番对比之后顾景德发现,关月这种水平的中医简直是凤毛麟角,大部分的中医都还差得远。
按照顾景德的理解,中医和西医相比,中医下限低,但是上限极高。水平处在中下水平的中医,整体来看还是不如西医。
顾景德:“现在的中医都是徒弟带师傅,没个标准,有些师傅自己学歪了,带坏了一群学生。”
关月:“所以我才支持他们办医学院,编写统一的教材,至少让他们在学习过程中有个比对的标准。中医整体水平上来了,被大家需要了,现在的处境自然会变好。”
顾景德欣慰地点点头:“你这样考虑很好。”
顾辞在一边听他们倆聊天,插不上话,转头去厨房看看。
顾随看了他一眼:“你进来干什么?”
顾辞双手抱胸:“我突然觉得,你还真像个吃软饭的上门女婿。”
张丽敏:“你好好说话啊。”
顾辞撇嘴:“关月的志向可大了,以后中医带头人里面,说不定有她的名号哦。你就负责在家洗衣做饭带娃。”
顾随笑了笑,其实现在关月就已经很有名声了。
就说在西南那边,西南领头人邓为民都在给她打下手跟她学习,邓家的继承人也送到关月手里。周围的人虽然没怎么提过,但是这个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吗?还需要提?
关月的名声不仅限于在西南片区,医学院那边来的大夫,全国各地的都有,等到医学院开起来,一茬一茬的学生,谁敢不认关月的地位。
再有,关月在港城富豪圈那边,还有那些领导心里,存在感也非常强。
另外一方面,也就是关月现在年纪小。有些人的偏见,觉得老中医才最好,有点瞧不上年轻的中医。再过几年,等关月年纪大一点,名声肯定会再厚一层。
他早就知道和关月在一起之后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只能说,他乐意。
顾辞啧啧一声,扭头跟他妈说:“您还有几盒子东西?到时候都给顾随当作嫁妆带过去,免得别人说顾随高攀了。”
刚才听过顾随说完,张丽敏才觉得,她对关月的实力认识得还是不够清楚。现在,她有点犹豫,以后这样女强男弱,儿子会幸福吗?
顾随:“妈,你要相信我,我喜欢的是关月这个人,关月对我也是,以后的事情,我们都会一起面对。”
关月端着一大碗蒜进来:“说什么呢?”
顾辞哈哈一笑:“说你这么厉害,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你,我们家顾随说不定比不过人家,等你们结婚的时候,让我妈多给一点嫁妆。”
关月笑了起来:“别人喜欢我,我只喜欢顾随啊!”
听到这话,张丽敏老脸一红:“现在的年轻人啊!顾随你出去,这里不用你!”
顾辞笑出猪叫:“哈哈哈,当面表白,顾随这小子假正经,心里估计乐疯了。”
顾随什么都顾不得,当着家人的面,一把搂过她,亲亲她的额头。
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关月感受到他内心的澎湃。
顾随把她手里的碗拿过来,放到灶台上,牵着她出去。
外面客厅,顾爸爸还在剁肉,顾随拉着关月进屋,门一关上,关月跳到他身上,顾随连忙抱着她。
她的腿缠着他的腰,湿润的呼吸挨着他的耳朵:“原来你喜欢听我说这样的话呀,你早点说嘛。”
顾随被她这一下撩得不轻,但是,这时候不方便着点什么,只能把她怼墙上,死命地亲,发泄内心的激狂。
亲了一会儿,关月不干了:“嘴巴都肿了。”
顾随哑着声音说:“一会儿给你擦药。”
关月小声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放我下来,你快点去厨房帮着阿姨做饭。”
顾随放下她:“你先出去,我等一会儿。”
关月乖乖出去,出去之前,小爪子伸出去,快速钻进去他的衣服里,摸了一把他的肚子。
关月小声:“哟,原来你有腹肌呀。”
门砰的一声关上,比昨晚上关月把他关在门外的时候还响,在客厅剁肉的顾景德都惊了一下。
顾景德:“怎么了?”
关月捂住嘴:“没怎么。”
顾辞出来了,呵呵一笑,关月都没搭理他。
一家人好几年没在一起过年了,这一天晚上,顾家的饭桌上,鸡鸭鱼肉齐全。
“别人家过年桌上能有一两个肉菜都算是过了一个好年,咱们家这是过了一个大肥年啊!”顾辞拿起筷子,就准备他妈喊一声开动了。
张丽敏给关月夹了一筷子红烧肉:“你第一年来咱们家,以后就是一家人,多吃点。”
关月笑了:“谢谢阿姨。”
这一大桌菜,不着急,慢慢吃,吃到晚上十二点都成。不过饭菜太好吃了,估计是等不到了,一个小时就解决战斗。
顾辞被撑着了:“哎哟,快,泡一杯消食茶。”
下午收到顾家送菜的几家人,今晚上也吃得特别美。大冬天能吃到白菜萝卜土豆以外的蔬菜,好日子啊!
吃了晚饭,一家人坐在沙发里喝消食茶,嗑瓜子,聊天,等到十二点,楼下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响过之后,大家才回屋睡觉。
等到这个时候,大家都累了,楼上楼下的邻居都安静得很,关月一躺下就睡着了。
这天晚上睡得这么晚,第二天早上一早,关月就被吵醒了,头皮都快炸了。
想起一会儿还有人上门拜年,关月睡不着,直接爬起来。
啥也不说,吃完早饭就去四合院那边,走之前还被塞了两个厚厚的大红包。
顾随今天走不了,把关月送过去,他马上要回去。
顾随给她烧好炕:“你再睡一会儿,我中午过来。”
关月嗯了一声,缩进被窝,一会儿就睡着了。
顾随回到家里,已经有人到了,是他哥的朋友王泽。
顾辞一看到顾随回来了,连忙说:“你问他,菜是他搞回来的。”
“怎么了?”
王泽给顾随一支烟,顾随摆摆手:“谢谢,我不抽烟。”
顾辞:“我要。”
王泽把烟递给顾辞,转头对顾随说:“你们家昨天送来的菜好吃,我家老爷子都多吃了半碗饭,想问问你们从哪儿搞来的,我想再弄一点。”
顾随:“哪里搞来的我不能跟你说,但是你想再要一些菜不是问题,等人家给我送过来,你再过来拿。”
王泽拍拍顾随的肩膀:“谢了!”
“不用客气。”
王泽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大年初一也有很多人上门拜年,他在顾家待了一会儿就先回去了。
又有人来,是他们爸爸救治过的病人,连忙把人引进来,上一碗糖水。
忙到十一点多,客人才走了,顾随也没在家吃饭,他要去四合院那边。
顾随早上走的时候,是从外面锁了门的,他刚走到巷子里,就看到大门口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他还认识。
顾随:“方霖?”
方霖笑着点点头:“顾大夫过年好。”
“过年好,你怎么来这边?”
顾辞一边说话,一边开门。
方霖带着人跟进去:“我表舅今天上午不是去过你们家吗?他说没见到关大夫,我估计关大夫就在这边。”
“你找关月干什么?”
“想请她帮忙调理一下身体,顺便,两位领导想见见她。”
关月这时候已经醒了,她披头散发地把窗户从里面打开:“方霖,你说谁要见我?”
方霖笑着说:“暂时不能告诉你,你明天见了就知道了。”
“大过年看病,也不怕犯忌讳。”
“也没办法,两位领导日常工作忙得很,也就这会儿能抽点空出来。”
关月:“既然是领导,他们身边应该不缺医生吧。”
“不缺,但是缺您这样厉害的医生。”
被方霖恭维一句,关月并没有放在心上:“明天什么时候?”
方霖连忙说:“明天上午十点。”
“那你们十点来接我吧。”
“行呢。”
方霖放下年礼,带着人利索地走了。
走出大门后,那人才问:“主任,您怎么不和关大夫多说两句?”
方霖笑了笑:“不用多说,关大夫是个干脆的人,她答应了肯定就不会反悔,她不耐烦别人跟她磨磨唧唧浪费时间。”
“怪不得领导让我少说话,让我跟着您来就行。”
方霖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赶紧回家吃饭吧,明天上午见。”
“好,方主任再见。”
方霖一个进外交部没两年的新人,阴差阳错之下成为关月对外联系的负责人,这一年做成了不少事情,他的职位水涨船高,现在已经是主任了。
刚开始那会儿,大家都不想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现在眼看这事儿有搞头,都想把方霖挤下去自己上。
借口都是现成的,方霖现在大小是个领导,没必要亲自去做这些事儿吧。
方霖才不听那些人虚情假意的吹捧,不过一个小小的主任,还不值得他放下这一切,回单位过每天喝茶的日子。
今天他来找关月,上面的领导塞了一个人跟着他,他也不怕人跟着,还教了他两句,也算给那位领导面子了。
脚下的积雪踩得咯吱咯吱响,方霖呼出一口白气。心里想着,他的表舅和顾家关系好,有这一层关系在,他要不让位,别人也拿他没办法。
方霖走了,顾随让她关上窗子:“想吃什么?”
“你随便做吧,忙了一上午你不累啊?”
“累,怎么不累。”
关月穿好衣裳跑出来:“抱抱就不累了。”
顾随笑着摸摸她的头:“这几天你嘴巴特别甜。”
“以后也甜。”
这几天,经常看到顾随爸爸妈妈相处,她觉得,好像结婚也挺好的吧。有顾叔叔那样的爸爸,顾随结婚后应该也不会差得太远。
她想得越多,嘴巴上说不肯,心里就越想和他结婚,就越黏他。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站在冰天雪地里,心里却都暖得很。
“顾随。”
“嗯。”
“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一直对你好。”
“一直只对我一个人好吗?”
顾随没说话。
“你犹豫了。”关月很气愤,想推开他。
顾随不松手:“以后我们还有儿女呢?”
关月笑了:“那怎么办?”
顾随笑叹一句:“就算以后有了儿女,我保证,只对你一个人最好。”
关月把脸埋进他的胸前,眼泪一下就流下来了。
她嗯了一声:“那我们回去就结婚吧。”
顾随万分惊喜,推开他,想看她的脸,看到她哭了,他皱眉:“怎么了?”
关月笑着扬起脸:“你答应我的都要做到呀!”
“好!”
顾随明里暗里求了那么多次婚,没想到,最后是她跟他求婚。
顾随紧紧抱住她:“我们会一直这样好。”
关月是这样一个人,下了决定后,就不会再犹豫,现在她想好了要和顾随结婚,就恨不得现在就去领证。
顾随拉着她:“别急,领证也要回去才能领,还要介绍信。”
关月啊了一声:“这么麻烦啊!”
“不麻烦,这些事情我去办,你到时候跟我去就行了。”
关月又笑了起来:“都听你的。”
“咱们回去就领证,什么时候办婚礼?”
关月想了想:“明年元旦吧,你不是想元旦结婚吗?”
“行,就七零年元旦。”
顾随怕关月反悔,不管说什么,先一口答应下来。
既然决定结婚了,那肯定要赶紧告诉父母。两人中午在家随便吃了点东西,下午顾随牵着关月回家。
推开门的第一句话就是:“爸妈,我和关月决定结婚了。”
此刻,屋里坐着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儿,都是家属院的熟人和邻居。
张丽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高兴得不得了:“决定好了?哎哟,我和你爸就等着你们定下来呢,现在好了,心里那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被这么多人看着,关月不好意思地躲在顾随身后。
“丽敏啊,这就是你们家小媳妇儿啊,长得可真水灵。”
“可不是嘛,听说也是个医生,在疗养院上班,工作也好。”
“这么相配的两个年轻人,难找呀!”
“说的是呢。”
“恭喜恭喜,你们顾家今年有大喜事了。”
“顾随都要结婚了,顾辞是当哥哥的,不得赶紧一点?”
“对对,顾辞他妈呀,我家侄女不错,要不让两个年轻人见见?说不定就看对眼了呢。”
“我外孙女才好呢,当老师的,工作也好,以后照顾孩子,都不用顾辞操心。”
张丽敏一下被人包围了,大儿子顾辞不在,丈夫顾景德因为屋里来了这么多女人,也走了。
此刻,顾随和关月也悄摸往外头挪,简直应付不了。
轻手轻脚地关上门,顾随和关月对视一笑:“走,咱们回去。”
“好,回咱们家去。”
回咱们家这四个字,让顾随心头一热。
一下午,两个人就跟离不开似的,两人之间的距离没超过两米。
他去厨房拿木炭,她要跟着。她嘴里无聊,想去屋里把水果端出来,他跟着。两人黏糊糊的,看着对方就忍不住翘起嘴角。
关月忍不住了,扑到他怀里,亲了一口。
顾辞走进来,忍不住捂眼睛:“我的老天爷,你们一天□□夕相对的,就不腻味吗?外面大门都没关呢,被人看到了,举报你们乱搞男女关系信不信?”
“我们在自己家关别人什么事儿?”
顾辞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要不是咱妈让我叫你们回家吃饭,你以为我愿意来?”
顾辞:“赶紧的,爸妈都在家等着你们。”
顾随拍拍关月的手:“去把厚外套穿上。”
“嗯。”
顾辞看了一眼关月的背影,扭头跟顾随说:“不是说关月不想现在结婚么,为什么又突然同意了?”
顾随笑了笑:“因为是她求婚,她想结婚了。”
顾辞骂了一句脏话:“别用你这副表情对着我,我晚上会吃不下饭。”
顾随白了他一眼:“你下午躲哪儿去了?家里一堆人等着给你介绍对象。”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似的,天天求着人家结婚?”
“呵,我等着你打脸的那一天。”
顾辞烦躁:“家里待不下去了,等过了初二我就走,反正初三咱爸也要上班了。”
顾随:“那我们一起走,疗养院那边还有很多事儿呢。”
晚上在顾家吃饭,一家人都特别高兴,两个孩子感情好,父母都是满心祝福。
走的时候,张丽敏又给了关月两个箱子。
“这是给你的结婚礼物,先拿着,等到时候你们两个办婚礼,阿姨再给你一个。”
关月高高兴兴地收下:“谢谢阿姨。”
张丽敏看了一眼窗户外面:“外面天色都晚了,要不就不走了,留下睡吧。”
顾随:“不行,明天有人找关月看病,不方便。”
这样说,张丽敏就不好留她了:“工作要紧,如果中午没时间就别过来了,晚上再回来吃饭也一样。”
顾随看了一眼哥哥:“也就明天晚上一顿了,我哥说他烦得很,想初三回去,我和关月听他的。”
说完话,顾随拉着关月赶紧出门,还顺手把门关上。
关上门他们没马上走,一会儿就听到他妈骂人的声音,还有他哥挨揍的声音。
关月嘿嘿一笑:“你坏得很。”
顾随拉着她下楼:“现在知道我坏,来不及了,现在想反悔晚了。”
两人噔噔噔地跑下楼,今天晚上没有下雪,夜空中的月亮特别亮,两个人高高兴兴地踩着一地月光回家。
第二天上午,关月一觉睡醒,顾随做好做饭等着她。
等她吃完早饭,方霖就上门了。
顾随把关月的银针交给方霖拿着:“开车慢一点,早点送她回来吃午饭。”
方霖笑了:“放心,饿不着关大夫。”
车子接上关月,一路经过□□广场,经过一个公园,最后停在一栋不起眼的房子面前。
方霖带着关月走进去,还有安检人员检查,关月的银针,都被仔细验过。
上了二楼,门口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方霖恭敬地叫了一声刘秘书。
刘秘书点点头:“领导正等着,进去吧。”
大门推开,两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坐在里面。
其中一个人笑着说了一句:“他们没说错,未来的中医大家,真真是个小姑娘呀。”
40. 第 40 章 顾家的小媳妇儿不得了!……
面对两位大领导, 关月也没有怯意,淡淡一笑:“快结婚了,也不是小姑娘了。”
“结婚好, 听说你的对象也是一位医生?”
关月笑着说:“对, 他也是一位医生, 我是中医, 他是西医。”
关月又说:“听说两位领导时间紧张, 咱们也不耽误,现在给您二位把个脉?”
“哈哈哈,是个爽利的性子。”
“我不急, 先给这位老头把个脉。”
关月看向另一位看起来年龄更大的人。
“我先来就我先来。”
两个人年岁都不小了,这么一点事儿, 还能斗个嘴呢。
关月速度快,很快给两位把完脉,两人肠胃都不太好,再加上上了年纪,睡眠方面也有点问题。好在平时有保健医生照顾着,没什么其他大毛病。
关月的诊断后, 站在他们背后的几位服务人员没说话, 关月知道,他们之中肯定有保健医生。
那位年岁小一点的领导点点头:“一点错都没有,你把脉很有一手嘛。”
关月淡淡一笑:“过奖了,咱们开始针灸吧。”
方霖捧着关月的银针走过来。
中医最常以年龄判断人的能力,这个偏见,在关月这里无效。不管身边有多少保健医生盯着,她下针的速度也没有比以往慢一点。
扎好针后,两位都还没睡着, 十分有兴致地和关月聊起来。
“我听他们讲,你师傅只教了你看诊开方,针灸是你自己学的?”
关月点点头:“领导听说的没有错。”
关月很清楚,她今天能到这里来,她的来历肯定被他们翻来覆去查了无数次。
“不错,听说你还出钱修了一座医学院,你对中医有什么看法?”
“这个问题问得太大了,您是问我对中医现在的处境有什么看法?还是对中医未来的发展有什么看法?”
领导笑道:“都可以说说,不用担心,想到什么说什么。”
关月翘起嘴角:“如果您问我对中医的处境有什么看法,我只能说,绝大部分中医的处境很糟糕。但这不只是中医如此,西医日子难道好过?那些老师日子就好过?这是咱们整个社会环境的问题,我能做的很有限。不过,能改变一点是一点吧。”
“再说中医未来的发展。中医讲究传承,这样再搞几年,老一辈死的死伤的伤,留不下什么人了。再过十年二十年,等环境好了,就算年轻人愿意学了,还有人能教吗?断了根子,中医还有未来吗?”
关月越说语气越冷,说的话就越来越不客气,但是在场的人,无一人反驳她。
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关月不相信,她看得见的问题,那些聪明得不似常人的领导们会不知道?
只是,端看他们想怎么做吧。
一声叹息之后,屋里没了声音,两位都睡着了。
关月静静地坐在那儿,等时间到了,撤针之后,也没有叫醒两位领导,跟后头的几位点点头就走了。
车子从里面开出来,方霖坐在副驾驶上,透过后视镜看了关月一眼。
方霖:“关大夫,您也别往心里去,领导既然问您这样的问题,说明……以后肯定会慢慢变好。”
关月现在的身份很特殊,她是几大军区都要保的人,关月既给军区那边的伤兵看病、提供药,她还给国外的富商看病给国家换来资源。
她说出的话,远比其他医生说的话更有分量,领导肯定会考虑。
“我没生气。”她生气有用吗?
她其实也觉得,他们肯定不会无端问她那些问题。她说出她想说的,就够了。
方霖把关月送到四合院门口,才离开。
她十点钟出门,现在到家,才刚刚十二点。
顾随正准备炒菜,看到她回来了,笑着问了句:“怎么样?你看着好像心情不太好?”
关月伸开手,顾随把手上的水随便擦了擦,抱住她。
关月哼哼一声:“有你在真好。”
顾随没多问她上午的事:“你来烧火,我来炒菜。”
关月松开他:“吃什么?”
顾随:“醋熘白菜、芹菜炒肉,还有一个粉丝汤。”
关月在灶台前坐下,塞了一根柴进去,灶眼里火烧得旺旺的,她把手伸过去烤火。
关月:“明天真要走?”
顾随嗯了一声:“我哥上午把票买好了,明天下午走。”
关月:“那答应王泽的菜呢?让他们今天下午来拿还是明天来拿?”
“明天上午吧,稳当点。”
“嗯。”
大白天的,外面本来就没几个人,万一有人怀疑她的菜的来历去查,他们还不好解释。
明天上午叫他们过来挺好,有人问,就说人家晚上送来的。
关月今天情绪不高,吃了午饭之后,就去屋里睡午觉。顾随穿好衣裳出门,回家一趟。
顾随回到家,他爸妈和他哥都在。
顾辞缩在沙发上,沙发前面摆着一个炉子,炉子上面烤着新鲜的红薯,这是他们前天拿过来的。
顾辞:“你一个人来了?关月呢?”
“关月上午出去了一趟,累了,下午在家休息。”
顾辞:“听说是方霖去接的她?”
顾辞挑眉:“你这么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还知道方霖今天上午送她去哪儿了。”
顾景德皱眉:“顾辞,你做事心里要有点数,守规矩一点,别什么不该打听的都去打听。”
顾辞:“哎呀,你们别操心,我心里有数。”
张丽敏对这些云山雾罩的事情没兴趣,她扭头问顾随:“你们回去就领证,那什么时候办婚礼?你和关月商量过了吗?”
顾随笑起来:“商量过了,明年元旦办,就在清溪村办,到时候你们也去清溪村看看。”
“不在北京办?”
“不在北京办,白叔他们如果不方便去,回来的时候请他们吃顿饭聚一聚也行。”
“你们商量好了就成,我和你爸没什么意见。”
说实在的,张丽敏确实想去清溪村看看。儿子说得天花乱坠的,她还是不放心,要亲自去一趟才成。
如果那边发展不好,还是要想想办法,把儿子媳妇儿都调回北京来,这样家里人至少还能照顾一下。
一家人坐着聊了一下午,等到天都快黑了,顾随才起身要走:“哥,你叫王泽明天上午去四合院那边拿菜,除了给王泽的,剩下的都留给爸妈吃。”
“知道了。”
顾随回到四合院那边,关月早就醒了,屋里的墙角已经堆着不少红薯、山药、芋头之类存得住的菜。
顾随进去的时候,小黑缠着关月种菜的花盆,又扭了起来。
它尖尖上的两片叶子,黑得已经看不出绿色了。
顾随笑着说:“小黑还是绿色的时候好看。”
小黑生气,藤条甩过去,抽了顾随一下,顾随的手背都红了。
关月瞪眼:“小黑,不准欺负他。”
小黑不开心了,他说它绿,怎么不能抽他?
说它叶子绿,是在骂他弱呀!
小黑实在干不过关月,它趴在花盆上,一动不动,用装死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顾随:“小黑真聪明。”
哼,不接受他的夸奖,小黑扭了个头,两片叶子从花盆上滚下去,掉在花盆后面,看不见了。
顾随:“先别种了,菜明天早上再种,现在我们做饭去。”
关月:“又要我帮你烧火啊?”
“那你烧不烧?”
“烧嘛。”
顾随勾起唇角,心情十分好。
今晚上不炒菜,就煮米粉吃。前两天顾随腌的榨菜已经可以吃了,配到米粉里,味道超级好。
吃完晚饭,也不能马上睡,两人在屋里休息,关月没事儿干,丢了一颗苹果种子,种出来一棵苹果树。
苹果树被她控制得,只能长到小腿高。别看树长得矮小,上面结了十几个大果子。果子摘了一批,很快又长出来一批。
顾随让她别弄:“给爸妈他们吃够了。”
关月:“再长一批,苹果好保存。”
关月好久没种果树了,这一下简直停不下手,直接装了两大篓子。
顾随扶额:“这棵树怎么处理?”
关月:“就放在院子里呗,让叔叔阿姨有空过来看看,等到明年秋天肯定会结果子。”
顾随捏了把她的脸:“我看咱们还是适合住在山上,这么一点大的院子,可藏不住什么秘密。”
关月嘿嘿一笑:“那就住山上呗。”
这一晚上,伴着苹果的香味入睡,关月晚上做梦的时候都梦到摘苹果。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王泽和顾辞开着车过来,就看到正房里面靠墙摆着一排框子,里面装的都是菜。
“我艹,居然还有苹果。”
顾辞拿了一个,一口咬下去,脆甜新鲜:“这也太好吃了吧。”
王泽更细心一些:“你看看苹果把儿。”
苹果把儿还是绿的,就跟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一样。这么新鲜,能不好吃吗?
王泽也拿了一个吃,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苹果,咔嚓咔嚓,很快解决一个。
王泽扫了一眼地上的框子:“咱们对半分,两筐苹果,咱们一人一半。”
顾辞:“不行,我爸妈还要送人,给你半筐子不错了,吃白食的脸皮不要太厚哈!”
王泽:“这么好的苹果,送人干什么?送出去说不定还招事儿,自己人在家吃了不挺好?”
两人扯了半天,最后的结果,两人一人一半。
至于蔬菜,王家人多,顾家人少,能放的菜顾家分多一点,绿叶菜王家分得多一点。
王泽的车子后座被蔬菜水果占满了,乐得不行,对顾随和关月说:“谢谢了,等你们明年结婚,到时候肯定给你们送上一份厚礼。”
顾辞气得踢了他一脚:“没有我,你能吃上他们买的好东西?”
“哈哈,咱们两兄弟谁跟谁啊,我要给钱,你肯定不收,外道了吧。走,哥们儿先把你家的菜送回去。”
顾辞回头跟顾随和关月说:“收拾好东西就回家吃午饭,下午咱们从家里走。”
王泽:“下午我开车送你们去车站。”
顾辞跳上副驾驶,两人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走了。
关月:“我屋里那颗苹果树上还有十几个苹果呢。”
顾随:“都摘了,带着路上吃。”
“也行吧。”
顾辞和关月也没等到中午,把院子这边收拾好之后,提着打包好的行李就去家属院那边。
一看到他们俩,张丽敏急急忙忙跑过来:“你们俩到底花了多少钱?”
顾随:“妈,这些菜可不好找,能买到就算幸运了。咱们不缺钱,您拿着吃就成了,别问。”
张丽敏:“你们两个熊孩子,真是没过过苦日子,不把钱当一回事儿。得,我也懒得说你们。”
顾辞从屋里出来,手里提着打包好的行李,随手扔到沙发上:“下午咱们就走了,说啥呀说,赶紧弄一顿好吃的。下次想吃妈做的菜,要等明年了。”
这几天儿子都在家,张丽敏每天都欢欢喜喜的,这一下两个儿子和儿媳也要走,张丽敏心头不好受。
顾随攀着妈妈的肩膀:“我陪您做饭。”
顾辞没事儿干,也凑到厨房那里去。
刚才一直没说话的顾景德问关月:“给我把个脉?”
关月笑了:“正好,我也有这个想法。”
顾随爸妈身体好,顾随也少担心。想必顾随爸爸也是这样的想法。
顾景德自己就是医生,一向注重身体保养,他觉得自己身体好得很。
关月给他把脉之后,笑着说:“叔叔身体确实挺好。”
顾景德:“等你阿姨空了,一会儿你再给她把个脉。”
关月点点头:“应该的。”
王泽家,王泽爸妈看到他出去一趟,拖回来一车蔬菜水果,眼睛都要瞪大了。
“你上哪儿弄来的?”
“这么多好东西,怎么不等晚上送回来,让隔壁人看到了怎么办?”
“先别说,快点搬进去藏着。”
王泽的爷爷和爸爸位置比较高,他们一家人住的是单独的二层小楼,但是毕竟住在大院里面,让人知道了可不得了。
没有出事之前,谁也不知道哪个关系亲近的朋友会举报你。
王泽他们家一家六口住在一起。他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还有就是他和他哥,两兄弟都没结婚,家里也没有小孩儿,都是大人,不怕不小心透露出去。
一家人一起上,赶紧把东西都送到厨房后面的仓库里藏起来。
王泽的哥哥这才问:“顾家弄来的?”
王泽点点头:“顾辞的弟弟顾随弄来的,你们刚才看到那个苹果没有,把儿都是绿的,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
“没告诉你?”
“没有,可能是不方便说,要不然以我和顾辞的关系,不可能不告诉我。这次得来的东西,咱们两家平分。”
“顾家的人都不错,都是记好的人,以后可以多来往。”
王泽和顾辞关系好,当年顾家出事的时候,他们家也没少帮忙。
王泽的妈妈拿了三个苹果,洗干净切好端出来:“快来尝尝。”
一家人吃了一块,脆甜,太甜了,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苹果。
王泽的爷爷一向不爱吃水果,这个苹果他却很喜欢:“没吃过这么有苹果味儿的苹果。”
一家人哈哈大笑。
王泽的哥哥吃完一块苹果之后才说:“顾家人不仅记好,还都是能耐人,顾辞和顾随就不说了,顾随找了媳妇儿,也不可小觑。”
王泽妈妈说:“早两年,听人说,顾随在他下乡的地方找了个孤女,王家的那个女儿跟着顾随撵过去,又被气回来了。”
王泽冷笑:“听他们胡说,王家的那个可不是什么好人,要不然也不会一下就被送进去。”
王泽哥哥说:“顾随那个对象不是一般人,医术也不是一般得好,叫一声神医也不为过。前年,西南军区那边因为她修了一座疗养院,后来其他几个军区也掺和了一脚,咱们这边也参与了,现在关月住的四合院,就是咱们军区送的。”
“关月这么厉害?”
“嗯,很厉害,今天上午还被两位大领导接见了。”
王泽补充:“她和外交部那边也关系匪浅,今天去接她的人是外交部的一个主任,这个人是这两年起来的,起来的原因,是因为引进来了好多生产线和物资。”
王泽妈妈十分吃惊:“一个大夫,怎么人脉关系这么广?”
王泽爸爸说:“一个大夫肯定不会有这么广的人脉关系,但是一个神医就不止这点能量。”
王泽爸爸还在位,知道一些内幕,西南军区那边,这一年的很多改变,都和站在后面的关月有莫大的联系。
王泽:“顾辞说,顾随和关月回去就要领证,明年元旦办婚礼。”
“到时候你请假去一趟。”
王泽点点头,不管是出于情谊,还是出于利益,和顾家的关系,都不能断。
下午,王泽吃了午饭,开车去送顾辞三人去车站。
车子停到火车站的进站口,王泽说:“听顾辞说疗养院那边通电话了?”
这话是冲顾随说的。
顾随点点头:“能打通电话。”
王泽:“那你给我一个电话吧,以后有啥事儿,我如果联系不上你哥,能联系上你也行。”
顾辞推了王泽一下:“你把你家的电话给顾随写一个。”
王泽:“你那里不是有吗?你给他一个不就成了?”
“记电话号码的本子没有带过来,我怎么给他?我到青川之后写信寄给他?”
王泽:“瞧瞧你,说话那么冲干什么?”
王泽在车上找到了纸和笔,把家里的电话写给顾随,顾随也把疗养院的电话留给他。
王泽:“以后有事儿多联系。”
顾随笑着道:“好,王哥下次再见。”
王泽点点头:“你们进去吧,我就送你们到门口。”
顾辞拍了一下王泽的肩膀:“走了!”
上车后,顾辞对顾随说:“王家有心交好。”
顾随点点头。
顾辞和王泽认识这么多年,都只和顾辞来往,今天突然主动问他疗养院的电话,这就是把他放在心里了。
顾辞看了关月一眼,对顾随说:“你呀,这还没结婚,就沾关月的光了。”
顾随笑了,他明白他哥的意思。
他以前是医生,现在也是医生,人家过去没把他看在眼里,现在主动交好,原因嘛,只可能是关月。
关月坐在下铺喝水,一点都不关心他们说什么。
顾辞:“你也别想太多,心里过不去。就算你不和他来往,就冲着你是我弟弟,真有什么事儿,他能伸手的时候也不可能不帮忙。”
“我知道。”
“还是去床上待着吧,太冷了。”
“等过几天,火车开到南方就不冷了。”
火车从北京往西南开,车上的人特别少,火车都快到了,他们在的那个车厢都没有其他人上来。
这一站,顾辞要提前下车去青川,顾辞把剩下的六个苹果都塞他哥包里:“有事儿给疗养院那边打电话。”
“我知道。”
关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木箱子递给顾辞:“你拿着吧。”
顾辞接过,摇一摇箱子,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谢了。”
“不客气。”
关月的空间存了不少药,他们从北京走的时候给了一些给叔叔阿姨,剩下的就是给顾辞留着的。
顾辞下车,火车又哐当哐当地开起来。
还有两三个小时就要到青山县了,关月也睡不着了,就从上铺爬下来。
从北到南,窗外的景色从冰天雪地变成了苍翠山林。
顾随:“等下几场春雨,春天的野菜就该冒出来了。”
顾随从小在北方长大,来南方才没几年,他现在对南方的时节变化都特别熟悉了,比起北方的凌厉,他更喜欢南方的温和。
关月靠在他的肩头:“我们去蔡叔家吃个午饭就回去。”
顾随:“爸妈准备了不少北京的特产,下车之前先分出来一些,到时候送给蔡叔。”
“分成四份,留出咱们想吃的,剩下的还要给小马他们,再分一些给李桃。”
顾随用手指顺了一下她凌乱的头发:“明天给李桃送去,顺便找周队长开介绍信,后天我们就去领证。”
“后天?”关月一下坐起来。
“后天怎么了?”
关月撒娇:“再等两天吧,我想休息两天再进城,好累啊!”
“那你说什么时候好?”
关月掰着指头算:“过几天,元宵节去?”
“好,听你的。”
关月笑着去搂他的脖子:“你真好。”
“坐好,车厢没有门,让人家看到了不少。”
“不要,就要抱。”
顾随翘起嘴角:“再抱一会儿。”
“嗯。”
再过一会儿,火车就到青山县了,准备下车的人,提前开始收拾东西。
顾随和关月他们去北京的时候就两大袋东西,回来的时候也是两大袋。前一站顾辞下车,关月就把重的行李塞玉佩空间了,顾随手里提着给蔡叔一家的年礼,还有他们两个人的一套换洗衣裳。
一下火车,关月在前头带路:“走快一点,要不然蔡婶把午饭做好了。”
“放心,就算饭不够吃,蔡婶也不会饿着你。”
两人走得快,在药材街碰到刚下班的蔡国福。
“关月,去北京回来啦?”
“对呀,蔡叔过年好。”
蔡国福哈哈一笑:“过年好!你们回来得真早,过完年就走了吗?”
“初三出发的。”
“那也走得太早了,顾随不和你爸妈多待几天?”
顾随:“我爸初三也要上班了,我们干脆就先走了。等到明年元旦节,他们要来清溪村一趟,到时候让他们待久一点。”
“你爸妈要来清溪村?”
顾随笑着说:“对,我和关月决定结婚了,元旦节办婚礼。”
“恭喜恭喜啊,你们蔡婶都说,你们两个人太合适了。关月啊,要结婚的事儿跟你师傅说没有?”
“没有呢,在北京的时候才决定好的,等我回去就给他写信。”
“哈哈哈,你师傅心疼你,估计等不到元旦节,说不定得到消息就要过来。”
蔡婶子看到关月也很高兴,家里没有肉,专门叫蔡志明去人民饭店买了一个肉菜回来。
关月累了,想回家休息,吃了午饭没多待,把准备好的北京特产拿给蔡叔一家,就先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走到山谷前面,医学院的家属楼和药厂都已经修好了。
小马正在那儿忙着,看到关月,跑过来打招呼:“顾大夫、关大夫回来啦。”
“回来了,你这是干什么?”
“昨天考完试,今天上午把招工的名单贴出来,这会儿我忙完了,正要回去。”
“那咱们一起走。”
“行啊!关大夫第一次去北京好不好玩?”
“好玩,就是太冷了。”
“哈哈哈,我前几年跟着李部长在冬天的时候去过一次东北,那才叫真的冷。”
“还是咱们这里的冬天舒服。”
“可不是嘛。”
关月跟小马打听:“青松大队有多少人通过了招工?”
“还挺多,第一批咱们一共招工八十多人,青松大队的就有二十多个,你认识的那个,李桃和贺文两口子都招进来了,李桃的大嫂也进来了,就李桃的大哥,确实是成绩不好,被其他人比下去了。”
“比下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凡事总要讲究一个公平。”
“李部长也是这样说。”
走到山谷口,王铁军守在那儿:“关大夫、顾大夫回来啦。”
“回来了。”
顾随从包里掏出来一大包吃的,放到王铁军桌上:“这是给你们带的北京特产,小马你帮大家分一分。”
“哟,这么远的路还记得给我们带吃的,谢谢顾大夫了。”
“不客气。”
走进山谷,跟年前相比,疗养院的人少了大半,邓为民和邓白术都还没回来。
走到山上,关月打了个哈欠:“我想洗个澡睡觉。”
“晚饭还吃吗?”
“不饿,不想吃。”
“在木屋这里睡?”
关月点点头。他们才回来,说不定明天一早就有人上山来找他们,还是在这里待着吧。
要不然,她都想回山间别墅住两天。
这段时间可把她累着了。
就跟关月预料的那般,第二天早上,关月还没醒,就被邓为家找上门来。
邓为家:“时间我们已经定好了,正月十六举行开学典礼,到时候你作为校长要上台讲话。”
“除了咱们自己人,还有谁来?”
“来的人不少,不过大多数都是咱们西南这边几个省的人。开始去邀请的时候,大家都还推脱说不一定有空,年后再去问,个个都说能抽出时间。”
“咱们学校毕竟挂了西南解放军的牌子,开学那天军区那边肯定也要派人来。之前跟你说过,还有报社的同志要来,你记不记得?到时候可是大场面啊,你可不能掉链子!”
关月轻笑一声:“放心,不会。”
穿过来之后就不说了,穿过来之前她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参加过的宴会多如牛毛,这点小场面怯场什么?
“为了参加昨天的药厂招工,咱们学校的教职工早就提前到了,我统计过了,还差一些学生,咱们学校的人基本都到齐了。”
关月:“教材印刷出来了吗?”
“印刷出来了,昨天就把书本送到学校那边了。”
关月点点头:“他们提前到的人,也别闲着,该备课备课,该学习学习。等到开学后,我有空就去听听他们讲课,如果被我抓到上课不认真,我就换个认真的人上去。”
“能到这里来都是撞大运了,还有谁敢不认真?不过你说得也对,该敲打也要敲打。”
邓为家拉拉杂杂说了一堆学校的琐事,一大早就来,等到十点多才走。
顾随:“我们去青松大队一趟,去给李桃送特产,顺便找周队长开介绍信。”
“那走吧,回来刚好是吃午饭的时候。”
两人没从山谷出去,手牵着手,从小青山翻过去。
两个巡逻的士兵看到他们:“关大夫,你们这是去小青山?”
“嗯,走这边快一点。”
正月十五还没到,现在还是过年期间,这会儿大家都还在家里闲着,小青山上连捡柴火的人都没有。
从小青山下去,进到村里,那就热闹起来了。这儿一堆人,那儿一堆人,要么端着小板凳去别人家烤火闲聊,要么就蹲地上吹牛。
小孩儿也满大队乱跑,大的带着小的,嘻嘻哈哈,热热闹闹的。
关月:“乡下过年比城里有味道。”
顾随:“乡下人一年到头难得闲,也就是年前年后这一两月能好好休息休息。”
去李桃家路上,碰到好多人,都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此时,李桃抱着孩子在娘家玩儿,听说关月来了,连忙抱着孩子去迎接她。
李桃:“关月,你又漂亮了!”
关月笑眯了眼:“还成,还成。”
李桃哈哈大笑:“还别说,你们两个明明都还没结婚,刚才看到你们两个走过来,看着跟老夫老妻似的。”
关月:“你说结婚啊,快了,过几天就去领证。”
林海音牵着儿子走出来,听到这话,忙说:“我的老天爷,总算等到你们两个说结婚了。咱们大队这么多年轻男女,处对象处这么久,感情这么好又不结婚的,也就你们俩了。”
既然在这里碰到,就不用去李桃家了,关月把北京特产递给她:“给你带的,尝尝北京小吃的味道。”
“呀,你还给我带吃的。关月,你真好!”
关月翘起嘴角:“不客气啦!”
李桃迫不及待地跟关月分享:“我考上制药厂的工人啦,等元宵节一过,我就要去上班了,以后我也是有工资的人了。”
“那你加油啊,以后说不定有希望被提拔当小领导呢。”
李桃开心得不得了:“真有那一天就好了,那可真是光宗耀祖。”
关月跟他们聊了一下制药厂的事儿,这会儿时间不早了,关月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你们聊着,我们有事儿去找周队长。”
“哦,有空再过来玩儿啊。”
等关月他们走了,林海音才说了一句:“他们肯定是去找队长开结婚的介绍信。”
李桃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
林海音牵着儿子回家,脑子里思绪翻飞。他没想到顾随居然真的和关月在一起这么多年,还带关月回家见家长,现在就要结婚了。
也不得不说关月自己厉害,她现在的背景,也不比顾随差了吧,甚至关月比顾随还强一点,毕竟疗养院是因为关月才修起来的。
关月要当医学院校长的消息还没传出去了,要让人知道了,估计再没人敢说关月是个孤儿,配不上顾随那样好的家庭。
周保和听说他们两个要开介绍信去领证,连忙说恭喜。
“什么时候去啊?领完证什么时候办喜酒,在哪儿办啊?”
“元宵节去领证,办喜酒就在清溪村办,不着急,要等到明年元旦去了。”
“也是,你们两个的长辈都隔得远,到时候请宾客过来都是麻烦事儿。”
“我们也盼着你们在清溪村办喜酒,隔得近,到时候我们也能喝一杯你们的喜酒。这些年,我们可没少仰仗你们。”
周保和把写好的介绍交给顾随:“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哈哈哈。”
关月不好意思了,看了顾随一眼。顾随也扭头看她。
两人回家,走上小青山,顾随就牵着她走。
关月:“先说好哈,结婚归结婚,生孩子咱们不急。”
“行,都听你的,不生也行。”
“生我还是想生的,就是不着急,等我们年纪大一点再生。”
好不容易碰到合适的人,还结婚了,她肯定想生孩子,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她都会好好爱他们,就像妈妈爱她一样。
说起未来的孩子,关月越说越高兴。
顾随逗她:“那早点生?”
关月果断摇头:“不要,再等几年。”
顾随轻笑一声:“走,翻过山就快到家了。”
关月回来了,各大军区的病人又送过来了,邓白术原本还想在家里闲散两天,被张院长提前叫回来。
等到关月星期一上班,病人太多,她忙活到晚上七点多还没看完。
顾随那边看完了,回家做好饭下来叫关月,关月让他等一等。
邓白术跟着关月,也忙得脚不沾地。
小马特意过来看他们:“食堂那边给你们准备了大餐,忙完就去吃哈。”
关月看完最后几个病人,站起来伸伸腰:“老师还没回来,有几个情况比较严重的我怕你们处理不了,我明天早上再下来看看。”
“关大夫您受累。”
关月:“老师什么时候回来?”
小马不知道,邓白术知道:“我爹在等几个叔叔,过几天他们应该会一起过来。”
“你的那几个叔叔都是来参加开学典礼的?”
邓白术点点头:“他们到时候还要去其他地方,把人一起叫过来。”
“你爹辛苦了,为了学校做了这么多事儿。”
邓白术挠脸:“我爹自己愿意的,都是为了咱们这个杏林好嘛。”
没有邓为民这个经验老到的人在,关月这两天每天早上都要跑一趟疗养院,直到三天后邓为民回来了,她才没再去。
家属院的房子修得宽敞,还有空房间,提前来参加疗养院的贵客,都被安排住到家属院里面。
他们也不着急见关月,反而待在房间研究新印出来的教材。
大家师承不一样,对于同一个病有不同的见解很正常。他们再仔细研究,别人的治疗办法也说不出错,他们就和邓为家商量,等再印刷的时候叫他们一声,他们也想把自己手里的方子加进去。
书上的每个方子下面都有一个小括号,里面写了贡献出方子的人和门派,他们也必须在上面有姓名。
老一辈儿的人,对于在书上留名,还是有一些执念。
邓为家笑着跟关月说过一次:“还是你的办法好,现在大家都想留名了。”
当初大家一起群策群力把书写出来,关月看过之后,就要求他们把自己独家贡献的方子后面写上他们的名字。
关月会这么做,完全是她从小生长在一个十分注重版权的环境中,下意识就觉得应该这样做。
马上就是元宵节了,关月要和顾随去领证,还要给师傅写信寄过去。更不要说还要顾着疗养院的病人,她忙着呢。
接待来宾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吧,反正那些贵宾本来也是他们邀请来的。
元宵节当天早晨,关月和顾随穿得十分整齐,关月穿了一件粉色的大衣,里面配同色系的毛衣长裙,真真是一个粉嫩嫩的美人。
顾随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理了个头,特别精神。
两人出现在疗养院的时候,大家都看直了眼,这一对,可真配啊!
知道他们今天要去领证,大家都笑着恭喜。
“谢谢大家!”
小马今天亲自开车:“关大夫、顾大夫,我送你们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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