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总，您这表情，是合约有什么问题吗？”小蒋胆战心惊。
这是花序那边送来的合约初稿，如果问题很大的话，自己的工作量也会大大增加，这可不是好事。可是，仔细看言总的表情，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合约没什么问题。”言景西合上，递过去，“你送去法务部，让他们再仔细检查一下，如果确定的话就约一下签约时间。”
“好的。”
小蒋松了口气，接过合约转身就走。
“等等——”
小蒋顿时像是被施用了定身咒似的，全身僵住，她扯着难看的微笑转身，像极了军训时的向后转。
“言总？”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
帮助老板解决个人疑惑也是她这个助理的分内事，于是，小蒋大着胆子拍了拍胸口，“您说！”
“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言景西这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一下把小蒋问住了。
「怎么办，老板问我的性取向，我该说什么？难道......？」
小蒋表情惊恐起来，拿着文件的双手，不知不觉抱在了胸前。
“男生。”她老实说道。
「糟糕，我怎么这么老实！怎么办，要不要为工作改变一下性取向？？？」
“嗯，”言景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注意到小助理的表情变化，“如果，我是说如果啊——你的男朋友一连两天没有见你，电话里也总是在说，很忙之类的话，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呢？”
“哎？”小蒋一脸震惊。
“？”言景西疑惑看着她。
「怎么这样，我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你居然......就这？！」
“出轨了呗。”内心波涛汹涌，面上不动声色，小蒋变脸之迅速几乎让言景西以为自己刚才是晃了眼。
不过，这也不重要，因为——
“出轨！”
言景西倒吸一口凉气，嘴唇开始发抖。
“可是，说不定是真的有事在忙......”她这话弱气的毫无信服力。
“害，这话就问您自己，信不信？您要是信了，也不会来问我了吧？”小蒋再插一刀。
言景西警觉地挺直了后背：“你不要误会，这不是我的男朋友，是我的一个朋友，她——你这表情什么意思！”
“没有没有，我经历过严格的培训，表情管理是满分的。”
言景西：我就信了你的邪吧。
“所以言总的那位朋友打算怎么解决呢？”
“那当然是——咳咳！我是说，我当然要问问她才能知道了！”
小蒋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祝您好运。”
言景西：“......”
*
薄夏轻抚着自己的脸颊，视线落在镜子中，那片显眼的红上。肿是消退了，可那指印......简直不敢相信，秦止萩竟然能下这么狠的手。
这要是被那家伙看见......
视线落在洗手台上，薄夏随手把手机放在了那里。
实际上，薄夏已经连着两天，没有接过言景西以外，任何人的电话了，消息自然也没有回。不可否认的，不论是出于什么因素，秦止萩的这一巴掌确实叫她心情糟糕透了。
不过......
薄夏幽幽叹了口气，两天，应该也是极限了吧，那家伙现在应该已经做好准备，往她家里冲了。
*
薄夏念叨着的人，此时已经在她家楼下了，脚步徘徊着，不知道是否该直接上楼。
“小姑娘干嘛呢？和男朋友闹矛盾了这是？”
“啊？不是，我——”
“哎呀，我懂我懂，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呐，脸皮薄！”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一位大妈提着个菜篮子，拉着言景西说起了话，准确地说，是自说自话。
“不过呐，女孩子有时候啊，也要知道退一步的，男人嘛，你给他点面子，万事大吉！”
言景西眼皮跳了跳。她强忍着内心吐槽的冲动，扯了扯嘴角，“姐姐，我是来这里找我女朋友的，不是男朋友。”
大妈僵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趁着这个工夫，言景西进了楼。
徘徊在薄夏家门口，言景西再一次陷入了犹豫。实际上她只需要将手抬起来，在薄夏的门上轻轻一敲，那一切都可以解决。
但......
言景西幽幽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她实在分不清，自己到底有什么立场做这件事。
咔哒。
“景西？”
手里提着垃圾袋，穿着休闲服，正准备外出的薄夏，一眼就看到了已经走到电梯门口的景西，惊讶，又不是很惊讶地叫了一声。
“额，学姐......”言景西讷讷地，正要解释自己出现在这儿的原因，忽的眼神一凝，神情严肃起来，“你的脸？”
薄夏侧了侧脑袋，“没什么。”
“学姐——”
“陪我扔个垃圾吧。”
“......好吧。”
一路上，言景西的视线，就总是不受控制地瞥向薄夏的脸，她实在是气不过，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竟然......！
“是我妈打的。”扔完垃圾回来，等电梯的时候，薄夏突然说道。
言景西愣了一下。
“觉得我影响到了她的宝贝儿子。”
薄夏说这话时候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
“上来坐坐？”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薄夏说道。
言景西又愣了一下，微微脸热。
她这时才发现，自己一个根本没有受到邀请的人居然这么自觉的就跟了过来，甚至相当自然的就要往人家家里进了。
“景西？”
“哦，好啊！”
傻子才不去呢！
薄夏虽然不知道言景西是怎么了，但不妨碍她觉得微微脸红的言景西可爱，视线便忍不住地，不时落在景西脸上。
「可恶，这样的视线......」
言景西被看的面红耳赤。好在，电梯运行的很快，一眨眼的时间，就停在了薄夏公寓所在的楼层，她松了口气，大步踏了出去。
薄夏忍着笑意，落后半步，跟在后面，这倒是更方便了她欣赏言景西的局促。
她很少看见这样的景西，张扬肆意的景西，温柔体贴的景西，还有这样羞涩局促的景西，每一个都是她，每一个她都想拥有。
可是——
她真的可以吗？
景西，真的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没有爱过那个女生吗？还是说，只是她没有分清呢？
薄夏在意这件事，在意得要命。
“学姐。”
言景西忽然叫道。
“嗯？”
“你为什么又不那么叫我了？”
“什么？”
薄夏打开门，被景西的问题问的愣了一下。
“就是......那个。”
“哪个？”
“就......从来没人那么叫过我，你那天在ktv......”
ktv？
薄夏隐隐有了印象。
“言言？”
“嗯！”景西用力地点点头。
这下轮到薄夏脸热了。
自己的事自己清楚，那天之所以会那么叫她，无非是因为某人拉着女孩子的手，而下意识生出了占有欲，为了表现出自己和她的亲密，才......
“你不是已经做了online副总了吗，这样叫不太好吧。”
“有什么关系嘛，学姐可以私下叫我嘛！”景西立刻说道，“再说了，学姐和online不是没有太多的交集吗，也不会被公司的人听见的啦！”
“话是这么说......”薄夏摸着下巴想了想，“不过既然你喜欢的话......”
“别误会！”景西立刻打断，扭过头，“我也不是说很喜欢这样叫，学姐要是觉得不好的话也可以不这样叫的。”
这话说的气势汹汹，可要是她能不睁开一只眼偷偷瞥薄夏的神情，大概可信度能高那么一点点吧。
“好吧，言言。”
景西的耳朵动了动。
“言言？”
言景西转过头，“那个，我只是提一个建议，如果学姐觉得这样叫很奇怪的话——”
“那还是叫景西好了。”
“！！！”
言景西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在一瞬间凝滞。
“噗——”薄夏忍不住大笑起来，“好了，言言，言言，这样行了吧？”
景西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嘴硬一把，但看了看薄夏，又想到刚才的惨痛经历，觉得自己还是忍一忍比较好。
“喝点什么？”
薄夏把外套随手挂了起来，朝厨房走去。
“都可以。”
言景西第一次受邀进入薄夏的公寓，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开始在整个屋子里扫视，和想象中，会残留第二个人的生活气息不同，这座公寓干净得像是薄夏从未与人同居。
“坐吧。”
薄夏端着牛奶过来，放在茶几上。
言景西一屁股坐下去，坐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她疼的跳了起来，定睛看去，竟然是一张陆辰彦的单曲碟片？！
陆辰彦？
薄夏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了然地“啊”了一声，“这是薄雨若的，我堂妹。她很喜欢陆辰彦，一次买了好多，到处送。”
言景西“哦”了声，盯着这张单曲，若有所思。
“你也很喜欢他吗？”
言景西摇摇头，“见过几次罢了。”她不屑地把碟扔在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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